三個月，足夠讓我對賀辭的喜歡，一點點剝離掉，直到此時此刻的波瀾不驚。

而這也是我第一次跟系統主動搭話。

 

「如果我沒記錯，你當初發布任務的時候，是讓我攻略我的男友，對吧？」

 

系統沉默了一瞬：【對，你想說什麼？】

 

我用手撐著地，艱難從地上站起來，而後仰頭看了一眼二樓，房門依舊緊閉，可嬉鬧聲依舊持續。

 

我沉默片刻，而後開口：「你隻說我需要攻略男友，沒說不能換對象，對吧？」

 

說這話時，我想起了賀辭那個還在上大學的乖巧弟弟。

 

3

 

我話音落下的瞬間，系統在我大腦裡瘋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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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清，你鑽我話裡的 Bug！】

 

我平靜點頭：「對，是你自己說得不嚴謹，不能怪我。」

 

以前我很愛賀辭，愛到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分手，所以從未想過換一個對象，直到一次次被懲罰，我對他是徹底失望了。

 

所以，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未來。

 

也是從那一刻起，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我為什麼不能換個對象呢？

 

系統還在瘋狂尖叫，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呵，鑽我空子又怎麼樣？你單方面提出分手，隻要賀辭不同意，我這邊可以默認你們戀情不結束！】

 

對此，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可沒有人規定，不能同時交兩個男朋友啊？」

 

這一次，系統留給我的，是長長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系統罵了句髒話，然後陰惻惻開口：【艹，你們人類不講武德！】

 

對此，我隻想說——彼此彼此。

 

畢竟這個破任務，就是這個討厭的系統未經我們同意，擅自發布的。

 

它，也不是個好東西。

 

這邊我和系統剛交涉完，樓上的兩人就走了下來。

 

姜以寧依舊維持著那副小白花模樣。

 

「姐姐，懲罰結束了嗎？都怪我不好，又讓你受傷了呢。」

 

「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也不是故意的，剛才不就因為太過自責導致心髒病復發，而且你姐姐也不會怪你的，別難過了？」

 

明明被懲罰的是我，然而賀辭此刻安慰的，依舊還是我這個便宜妹妹。

 

還好，我現在是打心底裡放下他了。

 

所以我懶得同他吵，而是準備想上樓休息，畢竟剛被電擊完，渾身骨頭都是軟的。

 

可系統大概就是看出來了我迫切想休息的心情。

 

居然又馬不停蹄發布了新任務。

 

【玩家姜以清，請讓被攻略者在你鎖骨處，畫一朵玫瑰花，時限一小時。任務失敗，則接受雙倍電擊疼痛！】

 

系統的聲音消失時，我不由抬頭。

 

賀辭和姜以寧也在同一時間接收到了任務內容。

 

姜以寧看我了一眼：「剛剛是我害姐姐被懲罰，那這次還是先讓賀辭哥哥幫姐姐完成任務吧，我不跟姐姐搶，就算可能會被懲罰，我也不會怕的。」

 

我點頭：「好啊，那我先來。」

 

她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愣了一瞬後，迅速紅了眼眶。

 

「好，那你們慢慢畫，不用著急，我做好被懲罰的準備了。」

 

對此，賀辭眼裡是說不出的心疼，上前伸手抹幹她眼角的淚，而後語氣溫柔開口。

 

「寧寧，你身體不好，不能被懲罰的。」

 

說完，他又轉身看向我：「以清，我這次會畫快一些，不會再讓你受懲罰，你信我好嗎？」

 

他總是這樣，然後一再辜負我的信任，到最後沒有信任。

 

所以我什麼話都沒說，拿著車鑰匙就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我就聽見賀辭略顯不滿的聲音響起：「姜以清，這種時候你不要再耍大小姐脾氣了！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選擇先幫你，那是不可能的。雙倍電擊疼痛，寧寧受不了。你如果跑出去，我是不會找你的，你就等著接受懲罰吧！」

 

對此，我沒想多跟他廢一句話，而是快速開車去京都大學找賀遇。

 

4

 

我有提前跟他通過電話，所以開車到目的地時，賀遇已經站在校門口了。

 

我降下車窗，然後又衝他揮了揮手。

 

賀遇直接大步朝我走來，而後又主動上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我垂眸看他。

 

賀遇和賀辭雖然是兄弟，但他們其實長得並不太像，賀遇的五官會更加精致些，垂眸不語的模樣，看起來清清冷冷的，自帶一種疏離感，可當他開口時，眉眼彎彎，那雙桃花眼又格外撩人。

 

也或許是因為在賀家多年，他慣常沉默，總不愛說話。

 

但是見到我，他還是嘴角勾了勾，而後乖巧開口：「以清姐姐。」

 

他和賀辭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但跟我家的情況不一樣。

 

我爸媽商業聯姻，互相都不喜歡對方，也無所謂對方是否出軌，直到我媽病重去世，我都一直知道外面我有不少弟弟妹妹。

 

而姜以寧的母親，是他年少時不能在一起的白月光。

 

偶然機會，兩個人勾搭在一起，有了姜以寧，可無論如何，隻要我媽在一天，這個家裡就隻會承認我一個女兒。

 

畢竟，我媽媽背後的家族，同樣勢力龐大，得罪不起。

 

所以直到我媽去世，我爸又將他的股份劃了一些給我，才在不得罪我舅舅的情況下，姜以寧才被接回來。

 

用我舅舅的話來說：他心已經偏了，在家還是在外面，沒區別。不如趁機提條件，多拿些股份，隻有錢才是實際的。

 

但賀家情況完全不同。

 

賀父一輩子沒結婚，用他的話來說，娶不到想娶的，幹脆就不娶。

 

但是，他又不能插足白月光的婚姻。

 

悲憤交加下，養了一個又一個替身，賀辭是他第一個兒子。

 

賀父把他當作和白月光生的，一出生就抱回家，極盡寵愛，也委以重任。

 

至於賀遇，年紀要小上兩歲。

 

當父親的新鮮感已經過去，雖然同樣接回了家，但終究比不上對賀辭的重視。

 

就連偌大的家業，賀父也打算全部交給賀辭。

 

但賀遇顯然也是想爭上一爭的。

 

為此，賀辭也一直打壓賀遇，所以賀遇的日子，一直都不算太好過。

 

而作為鄰居，面對這個小上我兩歲的弟弟。

 

再加上我家裡的情況。

 

我對他，倒是並不厭惡，要是看他被欺負，我也會施以援手。

 

或許是如此，向來沉默寡言的賀遇，唯獨在我面前會變得鮮活，直到我和賀辭確定關系，他又恢復了從前沉默的樣子，連我也不愛搭理。

 

如今再聽他喊我以清姐姐，我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但我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時間有限，我果斷選擇長話短說。

 

「我知道你想和賀辭爭繼承人的位置，但靠你自己，顯然是不行的。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男朋友，林家會給你提供幫助，這樣你的勝算會大......」

 

「好，我願意。」

 

我話都還沒說完，賀遇突然開口，倒是打了我個措手不及。

 

我愣了愣，忍不住又問了句：「你真有聽清我在說什麼嗎？」

 

少年緩緩抬頭，緊皺的眉頭逐漸舒緩，桃花眼直勾勾盯著我，又衝我勾唇笑笑。

 

「我很願意當姐姐的男朋友，無論是什麼原因。」

 

「哪怕——我還沒跟你哥分手？」

 

有那個破系統在，分手沒那麼容易，但之前系統看戲看得太嗨，說漏了嘴。

 

所以我知道最後一次任務是什麼。

 

也知道，到那時候，無論有沒有分手，姜以寧名義上的姐夫，也隻能有一個人。

 

而按照系統的尿性，最後一次任務帶來的懲罰，一定是超級加倍。

 

所以我現在才沒有那麼著急。

 

無非就是等一等，等到最後一次任務來臨，他們的懲罰是絕對跑不掉的。

 

但是，在此之前，我有點屬於腳踏兩隻船的狀態。

 

而聽著我的話，賀遇表情依舊平淡，隻是衝我笑：「姐姐需要我，這就足夠了。」

 

對此，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放心，跟了我，我會對你好的。」

 

這話聽起來有點別扭，但也是我的真心話，既然要了這名分，賀遇以後就是我的人。

 

公司的繼承權，我會幫他奪。

 

確定男女關系後，我也不扭捏，我知道賀遇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

 

所以讓他帶我去了小公寓。

 

一到地方，我就將路上買的顏料全塞他懷裡。

 

「時間有限，畫出大概輪廓就行。」

 

我指了指自己鎖骨的位置，又從手機上找到一個簡易版玫瑰花圖樣。

 

賀遇點點頭，我知道他曾學過畫畫，所以畫一朵玫瑰，對他而言並不算難事。

 

隻是他驟然間靠近，熱氣噴灑在我脖頸處時，我不免有些哆嗦。

 

「姐姐，別動，不然會畫壞的。」

 

他說話聲音很輕，左手扶上我肩頭，左手捏著的畫筆，在我鎖骨出來會掃動，酥酥麻麻的觸感，讓我很難忽視。

 

但是為了不被電擊，我還是硬坐著沒動。

 

好在，賀遇畫畫的速度真的很快，不過五分鍾，就畫完了。

 

他拿著鏡子放在我面前，臉上笑容滿滿。

 

「姐姐，我為你畫的玫瑰花，你喜歡嗎？」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鎖骨處的玫瑰，嬌豔欲滴，看起來像活的一樣。

 

就連我大腦裡的系統也忍不住出聲。

 

【賀遇有點子東西啊，這玫瑰花畫得真好看。】

 

我沒理系統，而是看著面前的賀遇，跟小時候一樣揉揉他的腦袋，然後毫不吝嗇誇獎。

 

「阿遇很棒，玫瑰花也很漂亮。」

 

向來清冷的少年，在聽到這話後，莫名紅了耳尖。

 

然後他又試探性地握住我的手。

 

我們如今的關系是男女朋友，所以面對他的舉動，我並沒有抗拒。

 

見我沒抵觸，賀遇將我的手又握得更緊了些，而後抬頭看我：「姐姐，從來都隻有你會毫不吝嗇誇獎我，我很歡喜。」

 

他眼中眼波流轉，帶著些許欣喜意味，乖順地模樣最是讓人心軟。

 

所以我抬手輕輕抱了抱他。

 

「因為阿遇真的很棒，誇獎也是出於真心，你本就該得到這些贊美。」

 

少年，驀然紅了眼眶。

 

這一場景很溫馨，如果賀辭此刻沒有打電話過來破壞氣氛的話，或許會更溫馨。

 

5

 

電話我沒接，甚至還選擇直接關機。

 

因為賀遇說讓我陪陪他。

 

「姐姐，我不介意你同時擁有兩個男朋友，但至少在陪我的時候，不要接他的電話，好嗎？」

 

他垂下眼眸，看著很是可憐，我心軟得一塌糊塗。

 

「好，我不碰手機，今天隻專心陪你。」

 

說話間，我將手機放到旁邊的抽屜裡。

 

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乖順可憐的少年，眼裡一閃而過的得逞。

 

一整個下午，我和賀遇就窩在沙發上。

 

他絮絮叨叨說著學校裡的生活，小到一片從天而降的樹葉，大到畢業後的打算，就像是有說不完的話，用不完的精力。

 

隻是說著說著，他又側目看了我一眼。

 

「姐姐，我說那麼多，你會嫌我煩嗎？」

 

他說話的語氣有點可憐。

 

我果斷搖頭，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毛茸茸的頭發觸感真的很好。

 

而他每次都順從彎腰低頭。

 

「我不會嫌你煩，你說的這些也很有趣，我是真的喜歡聽。」

 

沒騙他，我喜歡他說這些話時眼裡亮晶晶的樣子。

 

比起每次遠遠遇到，他低垂眼眸，眼裡黯淡無光時，要好上太多了。

 

陪他到了晚上，賀遇這才戀戀不舍送我出門。

 

「放心，我明天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