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白嫣會不會是魏王世子派來的臥底呢？

11

 

私下裡，賀雲聲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問他怎麼了，有話就說。

 

「末將覺得那女子身上有諸多疑點，實在不可靠。

 

「如今正是兩軍交戰的關鍵時刻，您……」

 

他沒再說，但我知道他是想說我不該輕易就留下白嫣。

 

我贊許道：「你說的不錯，她確實可疑，我懷疑她就是魏王派來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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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為什麼還留下她？」

 

我哼笑道：「她可有大用處，雲聲，你等著瞧吧。」

 

經過昨夜那場戰鬥以後，叛軍安靜了幾天。

 

這幾天，白嫣一直湊在我跟前獻殷勤。

 

跪地懺悔自己以前的惡行，指天發誓自己真的改悔了，求我原諒她。

 

那副楚楚可憐的誠懇模樣，當真是看得人心都軟了。

 

我假裝接受了她的原諒，放任她跟在我身邊侍奉在側。

 

過了兩日，我召集將領商議作戰計劃，準備進攻：

 

「明日夜間，我們趁夜色渡過淮水，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商議的過程中，白嫣一直在一旁。

 

低眉斂目，安靜本分。

 

把計劃吩咐下去後，我暗地裡對賀雲聲使了個眼色。

 

很快到了進攻的那天。

 

我一身甲胄，站在最前方，河邊是一艘艘戰船。

 

趁夜突襲必須要快。

 

白嫣不舍道：「母親，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別以為我沒看出她眼神裡的激動得逞之色。

 

我早就讓軍中潛伏的好手盯緊她了。

 

昨日作戰計劃剛商議下來，她就偷偷溜出去放飛鴿，傳消息。

 

今天趁夜渡河突襲的計劃，魏王那邊早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輕輕笑了一聲，對白嫣道：「你放心。」

 

……

 

夜風悽悽，河面上靜謐平和。

 

我站在船上，手裡緊緊握住長劍。

 

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唯一的遺物。

 

我在心中默念：【父親，我不會墮了你的威名。】

 

在船行駛到一半時，河對岸突然從黑暗中蘇醒過來。

 

一片片火光亮起，紅彤彤照亮半邊夜空。

 

「呵！」

 

「呵！呵！」

 

轟隆隆的震懾吼聲從對面傳來。

 

我抬劍砍斷一支迎面射來的箭矢。

 

河面上不斷響起利箭的破空聲和士兵的慘叫聲。

 

屍體撲通撲通的落水聲不斷響在我的耳邊，伴隨著我激烈的心跳聲。

 

魏王猖狂的大笑傳來：

 

「南靜融，你這個娘們兒也想上戰場，等本王擒住你，就把你丟進軍營當個萬人騎的婊子——

 

「婊子皇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緊緊握住手中的劍，高舉到火光映天的半空。

 

身後是在空中飄揚的「南」字旗幟。

 

「隨本帥誅滅叛軍！S！」

 

賀雲聲，別讓我失望。

 

終於，對岸突然響起一陣相同的喊S聲。

 

「S——」

 

喊S聲震徹天際，連成一片，四面埋伏。

 

是賀雲聲率領的軍隊偷襲成功了！

 

自從知道白嫣是魏王派來的細作，我就有了一個計劃。

 

我假裝對白嫣放下警惕，假裝相信了她。

 

故意當著她的面商議軍機，把作戰計劃泄漏給魏王叛軍。

 

然後背地讓賀雲聲率領主力軍隊繞到叛軍後方，從側面包抄。

 

叛軍隻以為今夜我會渡河偷襲，把主力都放在河岸了。

 

殊不知，河面上的軍隊隻是誘餌，真正突襲的軍隊是賀雲聲率領的那支。

 

12

 

賀雲聲沒讓我失望，他直接趁叛軍後方空虛打進了叛軍腹地，燒光了對方的糧草。

 

我帶兵和賀雲聲配合，兩面夾擊，把叛軍耗S在了河岸上。

 

叛軍大敗。

 

消息傳到戚昭業手中時，我已經在率軍回程的路上了。

 

魏王和淮陽王被我生擒，關在後面隨軍的囚車裡。

 

原來投敵的不止是白嫣，南陽侯白修文直接帶著全家人投奔魏王了。

 

想借著白嫣在魏王世子那裡的面子，掙個從龍之功，做天子嶽父。

 

可惜現在，全都變成了我的階下囚。

 

這一戰驚動天下。

 

城門大開，戚昭業親自率領百官相迎：

 

「靜融！

 

「朕的大將軍，你做到了。」

 

戚昭業笑容明亮，不顧天子儀態地抱住我。

 

回宮的路上，我騎著馬走在最前面。

 

身後是這次戰役裡有功的將領。

 

京城道路寬廣，百姓聞聽王師凱旋，紛紛擁擠在道路兩側。

 

歡呼聲震天而響，無數人朝我招手，激動吶喊：

 

「南將軍！南將軍！！」

 

百姓的熱情最熾烈，我騎在馬上，感受著這撲面而來的擁戴，心中激蕩難言。

 

當年我父親沒有走過這條歡呼的路。

 

如今我替他走。

 

13

 

魏王和淮陽王犯謀逆大罪，被誅了九族。

 

我去送了魏王他們一程。

 

魏王身穿囚衣，披頭散發，再無囂張的樣子。

 

我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

 

「你一個女子，怎麼能贏過我，怎麼能！」

 

他的眼中彌漫著鮮血般濃重的恨意，撲過來抓住欄杆，SS瞪著我。

 

獄卒一鞭子抽過去，把他打翻在地：

 

「對大將軍恭敬點！」

 

雖然我也是皇後，可這些人還是更願意叫我大將軍。

 

「為什麼女子就不能贏過你？

 

「天下人公認我父親英勇無雙，乃前所未有的天才將領，我身上流著他的血，憑什麼不能同樣是個天才呢？

 

「還是你覺得我是女子就不能打得你屁滾尿流了？」

 

魏王氣得啊啊大叫。

 

他兒子戚正廷縮在牆角不敢說話，毫無當初在御花園威脅我的囂張氣焰。

 

臨走前，我問獄卒怎麼沒看見白嫣。

 

南陽侯通敵，被判了個滿門抄斬，同樣關在這裡等著明天人頭落地。

 

獄卒嗐了一聲道：「您問那個女的啊，剛下囚車，那個戚正廷就撲上去咬她。

 

「那叫一個嚇人啊，跟瘋狗一樣，咱們都不敢上去拉。

 

「等把他們分來，那個女人的喉管都被咬破了，呲呲冒血，S了。」

 

……

 

論完罰便該論賞了。

 

賀雲聲被封為忠勇伯，領羽林軍。

 

我已經是皇後，又身負平南大將軍職，已經封無可封。

 

本以為這次論功行賞沒我的份了。

 

沒想到戚昭業突然下詔，尊皇後為聖後，帝後同時臨朝。

 

也就是說，以後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坐在戚昭業身邊，共同上朝聽政。

 

此詔一下，無數大臣反對。

 

出徵打仗的事可以看在我父親的份上勉強答應，可是讓我一個婦人參政，他們絕不允許。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一旦開了我這個頭，那麼全天下女子都會群起而效仿。

 

於是那些大臣紛紛跪在宮門口不走，一副要S諫的架勢，想逼皇帝收回成命。

 

戚昭業怒氣衝天，想S了最頑固的禮部尚書, 以儆效尤。

 

可本朝從不S言官, 若是S了諫臣, 那正合他們的意。

 

皇帝為了一個女子怒S大臣，我的名聲就壞了。

 

就在這個時候, 事情出現了轉機。

 

賀雲聲帶了一大群武將, 呼哧也往宮門一跪。

 

禮部尚書胡子一豎：「我等在此跪諫是為了請陛下收回尊皇後為聖後的成命, 你們這些武人過來又是跪什麼？」

 

賀雲聲一拱手, 揚聲道：「我等來跪請陛下速速尊皇後為聖後！」

 

身後一群武將跟著大聲吆喝：

 

「對, 趕快尊我們大將軍為聖後！」

 

「就是就是！」

 

「趕快下旨！」

 

另一邊跪著的一群老臣氣得倒仰, 指著賀雲聲一伙人, 臉紅脖子粗地辱罵。

 

卻翻來覆去隻能吐出「粗魯」「蠻橫」「不明大局」諸如此類的話。

 

落到這群武將耳朵裡連撓痒痒都不夠。

 

賀雲聲身旁的另一個老將軍站出來, 嘿嘿笑道：

 

「你們這群老腐儒，誰有意見的，自己去上戰場打個來回。

 

「有本事去把北狄王庭端了，去西邊把那個安戎國打下來也行。

 

「做不到就別在這裡放你們的酸屁, 爺爺我嫌臭！」

 

「你……你……你……」

 

禮部尚書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14

 

「真有你的啊！小賀。」

 

我聽了賀雲聲繪聲繪色的描述, 人都笑瘋了。

 

我早就看那群酸腐頑固的老頭子不順眼。

 

可這種上諫的事皇帝和我都不好插手。

 

賀雲聲帶著一群武將去搗亂, 正好和那幫文臣對對碰，打得他們沒話說。

 

我毫不吝惜誇獎, 把他誇得臉都紅了。

 

賀雲聲拍拍胸口，豪氣幹雲道：「放心吧！大將軍, 屬下一定把這聖後的位置給您爭來！」

 

戚昭業呵呵兩聲，甩了賀雲聲一個眼刀：

 

「朕才是下聖旨的那個, 你急什麼。」

 

賀雲聲訕訕摸頭。

 

戚昭業坐在案前認真地擬旨。

 

其實寫字的活兒可以交給太監，可他堅持要自己來。

 

一筆一畫寫完後, 他捧過來玉璽, 正要蓋下去, 突然停住了。

 

他朝我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你來蓋吧，以後這權柄你我同享。」

 

我捧著沉重的玉璽, 親手蓋在了尊我為聖後的聖旨上。

 

戚昭業把他的天下分給了我一半。

 

上次帝後大婚的大典還沒有全部完成，就被魏王造反的消息打斷了。

 

如今尊聖後的大典把之前沒做完的統統補上，而且更加莊重。

 

我穿著華麗莊嚴的冕服, 和戚昭業攜手敬告天地。

 

臺下萬民朝拜，山呼萬歲：

 

「皇上萬歲！聖後萬歲！」

 

我看見天邊的輕雲煙霧般飄過。

 

這一世，我對得起父親，也對得起前世的自己。

 

?

 

?

 

眼前最後的景象就是白嫣痛快的表情。

 

「當「」?

 

我成為聖後以後, 和戚昭業一起上朝參政。

 

有我為例, 天下女子都受到鼓舞。

 

不少人不甘心居於內宅，當個隻能相夫教子的深宅婦人。

 

我開辦了女學，專門收取願意學習的女學生。

 

願意送家中女孩出來上學的, 可以領取糧食。

 

學堂不教女則女訓, 隻教治世之言。

 

同時頒發聖旨, 女子也可為官。

 

很快朝廷上就有了女子的身影，雖然很少，但我相信未來會變得多起來。

 

一片欣欣向榮中, 邊關突傳急報。

 

北狄人又入侵了。

 

我笑眯眯地問戚昭業：「陛下打算任命誰為主帥呢？」

 

戚昭業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說呢，朕的大將軍？」

 

當年我父親把北狄人打回了草原，如今我會搗破北狄王庭。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