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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翩然按照慣例回娘家省親。
爹爹知江翩然此番回府免不了要教訓我,他怕我們姐妹二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起衝突,影響大局。
於是準許我暫時地離開江府避風頭。
等江翩然回宮了,再回來。
他派了五個府衛跟著我,以確保萬無一失。
我拿著紙鳶去往郊外放。
誰知,一道黑影飛來,幾個回合便將五個府衛打倒在地。
我被人打暈扛走。
再醒來時,我身在一個馬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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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奔跑在崎嶇的山道上。
我的手和腳都被繩子綁住,動彈不得。
駕馬車的人聽見聲響,揚聲道:「江姑娘,是我家世子想要請你去宴州做客,等到了下個驛站,我就將你放出來和世子爺見面。」
楚宴蘅若真想要邀請我去宴州做客,也不至於用綁的吧?
不過,這個節骨眼上被楚宴蘅綁了,對我而言是件好事。
我橫豎都是要逃的。
楚宴蘅等於幫了我。
傍晚,馬車在下個驛站後門停下。
車夫掀開車門,我問;「世子呢?」
「江姑娘,你晚些就能見到世子了,得罪了。」他說罷,拿出一塊包了迷藥的手帕捂住我的口鼻。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意識再回籠時,我聽見另外傳來侍衛和楚宴蘅的對話聲。
「主子,香湯已備好,酒也為您溫好了,您慢慢地享用。」
「退下吧。」
侍衛退出房間後,將門關上。
接著是寬衣解帶的聲音。
楚宴蘅長腿一邁,進了浴桶。
迷魂藥藥效尚未完全散去,我渾身無力,嘴巴也被手帕塞住,不能說話。
楚宴蘅泡在浴桶裡,享用著美酒。
等他沐浴完畢,穿上寢衣,朝套間裡的臥房走來。
他遠遠地看見被子裡躺了個人,立刻警覺起來,揚聲叫道:「遠山,遠川,滾進來!」
話音落,侍衛遠山和遠川推門而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主子息怒。」
13
楚宴蘅指著床榻,蹙眉問:「又是我娘吩咐你們的?」
遠山和遠川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是。」
隨後,兩人支支吾吾地勸說:「主子,您時日無......咳咳,屬下的意思是,光陰不等人,您若再不留下子嗣,就……就來不及了......」
「王太妃對屬下們下了S命令,若是這次不能讓您帶個姑娘回去,就要讓我們以......以S謝罪。」
楚宴蘅臉色越來越沉,語氣透著不悅:「從哪裡綁來的姑娘,送回哪裡去。」
遠山和遠川不吱聲。
楚宴蘅額間冒出熱汗,他反應過來:「你們在酒裡下了藥?」
遠山和遠川默認,磕頭道:「主子饒命,屬下們也是身不由己。」
「你們......」楚宴蘅聲音冷冽,「先把那位姑娘送回去,回來再領罰!」
遠山硬著頭皮說:「世子不看看被子裡的人是誰嗎?」
遠川接話:「是江家大小姐江枕夢,屬下們看主子此前和她在梨花樹下相談甚歡,想來對江姑娘有些好感......」
「那你們也不能綁她,滾出去領罰。」
「是。」遠山和遠川連忙退下,將房門帶上。
這間隙,迷魂藥的藥效又散去幾分。
我掙扎著,嘴裡發出聲響:「唔唔......」
遠山和遠川那兩個二愣子,將我身子和頭都藏在被子裡,隻留了頭發在外面。
我快被捂S了。
楚宴蘅快步地走到床畔,掀開被子,取下堵在我嘴裡的手帕。
我還在回味方才楚宴蘅和侍衛的對話。
楚宴蘅幫我松綁,問道:「剛才的對話,你聽到了多少?」
「什麼對話?我剛醒來,什麼也沒聽到。」直覺告訴我,這關系著皇家秘密。
知道得多容易被滅口,所以哪怕偷聽到,也要裝作沒聽見。
楚宴蘅眸光深了深:「不管你聽見與否,忘掉方才的話,否則將會有S身之禍。」
「哦哦。」
說話間,我手腕上的繩索被他解開了。
楚宴蘅本想再給我解腳上的繩索,卻又突然抽回手。
他額上熱汗滴落在床單上,喉結滾動,轉過身去:「還是你自己來吧。」
看來,遠山和遠川給楚宴蘅下的藥量很猛。
楚宴蘅方才隻是碰到我的手腕,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我去解繩索,可他們打的是S結,我解了好久也沒解不開。
循目望去,楚宴蘅已坐在茶桌處,他拿出一把匕首在給自己放血。
匕首在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用疼痛來暫且壓制藥性。
我出聲詢問:「繩子解不開,請世子殿下借匕首給我用用?」
他起身朝我走來,將匕首上的血跡擦幹淨,遞給我。
許是怕我失手割傷自己,他又將匕首拿過去,幫我割開腳上的繩索。
我們距離很近,我看見他高挺的鼻梁上冒著細密的熱汗。
握著匕首的手背浮起青筋,呼吸比尋常要粗。
繩鎖背割破時,他手臂上的傷處湧出鮮血,沁湿了白色寢衣。
我目光不小心瞥見敞開的衣領之下,是矯健的胸肌。
這美好的軀體,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兩眼。
目光再下落,我們都臉色緋紅。
我將目光移開,驚訝且害羞地咽了咽口水。
真不敢相信,這麼年輕氣盛的人,竟時日無多了。
所以,賢王妃才會急著讓他留下子嗣吧?
「抱歉,江姑娘,你先去隔壁房休息,明日再說。」楚宴蘅喚來遠山帶我去隔壁房休息。
我從床上起身時,他轉身避開我,躲去了屏風後的沐浴間。
剛走出房間,屏風被楚宴蘅不小心撞倒在地。
透過緩緩地合上的門縫,我看見楚宴蘅眼尾潮紅,克制著洶湧的情動……
翌日早晨,楚宴蘅讓遠山、遠川來給我賠罪。
隨後表示:「江姑娘,本世子讓他們護送你回京城。」
「叫我枕夢就好了。」
「世子不是說,待我有朝一日到了宴州,會帶我去賞花踏青?
「現在正是好時節,不如順便捎上我?」
他唇角微揚:「你當真想去宴州?」
「嗯。」我頷首,「我早就想去宴州看看了。」
楚宴蘅應道:「好。」
我坐上他的馬車,一同出發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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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到宴州,一路的風景美不勝收,讓人心情愉悅。
五日後的傍晚,馬車行駛至一處山林。
遠山稟告說:「主子,這附近百裡沒有驛站,今夜就在此處扎營歇息,明日一早再趕路。」
「嗯。」
用過晚膳後,我在馬車裡的軟榻上睡覺。
楚宴蘅則在馬車附近的帳篷裡睡。
半夢半醒間,我聽見外面有細微的響動。
我悄悄地撩開車簾一角,看見楚宴蘅穿著黑色鬥篷站在夜色中。
遠川悄聲地向他稟告了什麼,隨後帶著他往樹林的方向走。
過了片刻,我從馬車上下來。
遠山走過來問我:「江姑娘,您這是要去哪裡?」
「我內急。」我裝作內急的模樣,快速地往林子深處走去。
為了不讓遠山起疑,我故意地選了另外一個方向走。
等走遠後,我才繞到楚宴蘅離去的那條路,借著月光跟過去。
遠山等了一刻鍾還不見我回去,他出來找我,我早就不見了。
不知走了多久,我看見前面的林子裡隱隱地有光。
我躲在草叢裡,撥開樹枝去看。
站在楚宴蘅面前的人,身穿黑色鬥篷。
我離得有些遠,再加上深夜視線不好,我隻覺得那人有些熟悉,卻看不清她的臉。
直到她開口說話,我才知道,她是皇家已宣稱S在和親路上的長公主,楚曦妍。
楚曦妍問:「堂兄,你隻剩下一年光景了,不打算留個香火?」
楚宴蘅搖頭:「不打算,就算誕下子嗣,也會像我們一樣患上怪病,在最美好的年華蒼老,這種苦,我不想傳給後人。」
他說完反問:「你還剩下兩年,接下來有何打算?」
楚曦妍嘆氣:「凌佑已經對外公布我的S訊,接下來兩年,我要為自己而活,走遍楚國的山川河流,等到迅速地蒼老那一日,興許會回到我長大的地方等S吧。」
短短幾句話,徹底地解開了我心中的謎團。
原來,楚家後代都患有怪病,在二十二歲生辰過後,將會迅速地衰老。
從二十二歲,直接蒼老成八旬老人。
所以,先帝和賢王都英年早逝。
長公主要假S去遊歷山河,再回到皇宮密室等S。
楚宴蘅在一年後對外宣稱戰S沙場,實則是掩人耳目。
年紀最輕的楚凌佑提前給自己準備了替身。
我太過驚訝,以至於手不小心碰到荊棘,發出了細微的動靜。
「誰?」
楚曦妍厲喝出聲。
下一瞬,兩名侍衛飛過來,將我從灌木叢後拎出來。
遠川稟道:「世子殿下,是江姑娘。」
楚曦妍眸光一厲,詢問楚宴蘅:「是你帶來的人?想必她已經聽見我們方才的對話,那就......滅口吧。」
「不可。」楚宴蘅護住我,對長公主說,「她是我心悅之人。」
楚曦妍冷靜道:「宴蘅,皇家不會容許這個秘密泄露出去,一旦外人知道我們楚氏血脈二十二歲就會衰老,我們楚國的江山能守住多久?」
難怪,每一個二十二歲蒼老的皇家血脈,都會提前S於各種意外,或是培養替身。
皇室絕對不會讓外界知曉真相。
因為世人一旦知曉,那麼敵國在楚國皇帝二十二歲這年起兵,又或是內敵發起政變或起義,楚國江山極易失守。
所以哪怕皇室的內裡已經腐爛,對外也要展現出強悍的一面,讓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楚宴蘅保證:「她不會泄露出去。」
「既是你的人,我信你一次。」
楚曦妍說罷,面向我,字字透著長公主的威嚴:「不過,若是你敢走漏半點風聲,就算本公主不S你,皇帝也不會放過你。」
楚宴蘅吩咐遠川:「遠川,先帶江姑娘回馬車休息。」
我被遠川帶走。
身後,楚宴蘅和楚曦妍繼續談話。
我隱隱地聽見楚宴蘅說:「凌佑找到藏寶圖了,正在派人尋寶藏的位置。
「等找到解藥,我們墳頭恐怕已經長草了,更何況,解藥就隻有一株,就算找到也是凌佑的,輪不到你和我。」
楚曦妍說到此處,無奈地嘆氣:「我更擔心楚氏江山無人繼承,凌佑的妃嫔遲遲無人有孕,你又不願留下子嗣,萬一……」
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徹底地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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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回到馬車裡,卻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