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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皇後眼神一轉,表情邪魅又絕望:「你和你的母親都是妖女,一個勾引我的夫君,一個SS我的兒子。你們最該S。」
「你胡說。」裴旭走了進來,「齊耀S前,想用暗器S沈慈。」
皇後輕蔑冷笑:「暗器?暗器是用來S你的吧?他從小愛護沈慈,怎麼舍得S她。」
「沈慈,你親手S了最愛你的人,還把他的頭顱掛在城牆上肆意凌辱。你活著隻會害S更多人,不如去S。」她的眸光驀然變冷,拔下頭上的步搖。
裴旭站在我身前,手握長劍對著她。
皇後方向一轉,步搖刺入她的脖頸,鮮血湧出。
她斷氣前,如同詛咒一般對我說:「你會遭報應的。」
我腦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推開裴旭,往城門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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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寒風,裹挾著橫飛的雪粒冰晶,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間,狂飛亂舞。
風雪刮在我臉上,如刀割一般。
我艱難地登上城樓,扶著石欄取下齊耀的頭顱。
還好是冬天,他的模樣未變,像睡著了一樣。
一隻有力的手臂一把拽住了我,齊耀的頭顱掉在雪地裡。
裴旭眼眸森然:「你相信皇後的話?她S人誅心,她騙你的。」
我衝他哭喊:「是我蠢,皇後謀害妃子這種事,怎麼可能大張旗鼓地在我面前說出來,肯定是她故意為之。你別管我了,好不好?」
我蹲下去撿起齊耀的頭顱。
他再次大力拉住我的手,聲音染上了幾分慍怒:「沈慈,你還喜歡他?」
我隔著層層霧靄去看他,聲音微澀:「我喜歡誰和你有什麼關系?我要安葬齊耀。」
每吐一個字,我的心髒仿佛都被鑿一下,疼得呼吸都費勁。
我趴在雪地裡,一邊落淚一邊徒手挖坑,血和雪混在了一起,我抬手去抹臉上已凍成冰晶的淚珠,血粘在了臉上,凝結成霜。
裴旭拉住我的胳膊,逼我站起來:「夠了,一會兒我命人來處理,好嗎?」
「不好。」
我又蹲下去,直到用泥土,掩埋好齊耀的頭顱。
驀地站起來,腿腳發軟。
裴旭打橫抱起我,風雪交加,那個黑點越來越小,直至被大雪掩埋。
我放心地閉上了眼。
15
我病了很多天,朦朧間,嘴邊湿熱,有人在哄我張嘴喝藥,像小時候,娘哄我一樣。
我哭著喚娘,一睜眼,看著裴旭握著我的手,趴在床邊熟睡。
侍衛闖入,裴旭醒過來。
「什麼事?」
「殿下,陛下和公主已經到了。」
裴旭站起來整理衣衫,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來對我說:「好好休息,不許再亂跑。」
我瞧著他眼下的烏青,應該許多天沒睡。
他走後,我換了一身衣服。
事情也該有始有終。
不管皇後是不是在騙我,始作俑者理應付出代價。
我一身丫鬟打扮,混進了幽禁北齊皇帝的宮殿。
看門的侍衛攔住我,我提高手裡食盒:「殿下寬厚,讓我送些家鄉美食來給他嘗嘗。」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有疑慮。
我又道:「南魏大王就在勤政殿,不信你們去打聽。」
我成功地進入了寢殿。
他頹敗地坐在案桌旁,寫了劃,劃了寫,宣紙畫得亂七八糟。
我走到他身邊還未說話,他冷笑著抬起眼簾盯著我:「阿慈,你越長越像你娘了。」
我身子驀地一僵。
他站起來,高出我半截,手摟住我的腰,眼神邪魅:「腰也和她一樣軟。」
我沒有絲毫猶豫,拔下頭上的發簪,快速地刺向他的心髒,眼看就要刺到,一股力量將我拽倒在地。
我不甘地嘶吼掙扎,看著北齊皇帝露出一臉得逞的笑。
「你S不了我的,沈慈。天下初定,他們需要我這個亡國君王安撫舊臣,穩定民心。倒是你要擔心擔心自己,南魏大王來了,你S期將至。」
我憤怒地大叫著,朝他的方向爬去。
拽著我的那股力量更大了,裴旭的聲音壓抑又暴戾:「夠了沈慈。」
我拼命拍打他的胸膛,裴旭捏住我的雙手抱緊我。
「沈慈,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娘枉S。」
裴旭按住我的後腦,逼迫我的頭靠在他肩上。我餘光看見一道人影,越來越近。
南魏大王,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他的神情好像有些生氣。
他在氣什麼呢?
16
很快我便知道了他在氣什麼。
裴旭再立軍功,他父王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他對大王說,想娶我為皇子妃。
南魏大王憤怒地將桌上的砚臺砸向他。
他沒有絲毫閃躲,額頭冒出鮮血。
南魏公主平靜地告訴我:「若你是一個民女也罷,可你偏偏是北齊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
「我與三哥一母同胞,我們的母親被北齊人所S。那時三哥六歲,我三歲。父王有十八個孩子。光是皇子就有十二個,我與三哥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你知道,在皇宮,沒有生母庇佑的孩子,要想平安長大有多難嗎?」
我看著她漂亮的眼睛,咽了咽喉。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不想再回憶。
仿佛再接受一次凌遲。
她坐到我身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若不是三哥勤學苦練,一心扎在軍營,從低做起,屢立軍功。我們兩兄妹早就S了。
「他心中有宏圖霸業,更需要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而你,要成為他權謀路上的絆腳石嗎?
「未來儲君,是不可能娶亡國公主為妻的。」
她直勾勾地看著我,言辭懇切。
我緩緩開口:「我可以答應公主,再也不出現在三皇子面前。公主能幫我一個忙嗎?」
南魏公主神情微愣,隨後點了點頭。
17
三天後,這場雪終於停了。
皇宮裡素淨的白色,增添了一抹突兀的紅。
裴旭一再堅持下,南魏大王不再管我們的婚事,並揚言就當沒生這個兒子。
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緞帶,各宮的宮門都貼上了喜字。
裴旭親手把喜服給我送來。
他打開錦盒,對我說:「阿慈,你看看合不合身?」
我走到他身邊,瑩瑩燭火下,他看我的眼神比初見時柔和了許多。
雙臂環住他的腰,他驀地一僵,而後回抱住我。
「怎麼了?不喜歡?」
我的臉蹭了蹭他的胸膛,仰頭對視:「裴旭,我去軍營的第一晚,也是這樣。」
「什麼?」
「床頭一對紅燭。」
他沒有聽懂我說什麼,信誓旦旦地保證:「阿慈,我們的婚禮不宜鋪張,可是該有的三書六禮我一樣不會少。欠你的洞房花燭我也會……」
我踮起腳尖,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他起初僵硬,而後深情地回吻我。我解開他的腰帶,扒開他的外袍,冰涼的手觸到他緊實的胸肌。
「阿慈,不行。」
「裴旭,可以。」
「沒有拜堂。」
「或早或晚都一樣。」我雙眼迷離地盯著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橫抱起我。
我們一起倒在床上。
似雪崩,似海浪,此時,我們隻有彼此,無關家國,無關仇恨。
喘息間,我問他:「我需要一個娘家人送我出閣,就齊昀好不好?」
他頓了頓,說:「好。」
齊昀就是北齊的亡國君,我的婚期,亦是他的S期。
18
大婚之日,我又一次鳳冠霞帔。
替我梳妝的嬤嬤由衷地誇贊:「皇子妃容色過人,難怪三皇子連儲君之位都可以不要,也要娶你。」
我低著頭,淡淡一笑,她為我簪好最後一支步搖,看著鏡子裡的我說:「三皇子說,這支步搖,是他母親的遺物,讓奴婢一定要為你戴上。瞧,襯得你多矜貴啊。」
「裴旭待我,的確用心。」我的心驀地被扎了一下。
侍衛領著齊昀走進來,他笑得陰險:「沈慈,你看,最後你還是要以我女兒之名出嫁。」
他伸出手,我搭了上去。
我們肩並肩踏出門檻的一瞬,我拔下那支步搖,刺入齊昀的脖子。
周遭的人驚呆了,而後大叫。
齊昀雙手按住脖子上的傷口,眼睛瞪得快要裂開了。
鮮血透過他的指縫,止不住地往外湧。
我笑道:「別掙扎,你越掙扎,血流得越快,S得越快。」
他一隻手指著我,緩慢地跪在地上, 我又補了一下, 血飛濺到我眼睛裡。
齊昀斷了氣, 眼睛依舊瞪著我。
S不瞑目才好, 他不配入輪回,不配有來世。
裴旭趕到的時候, 我滿身是血地跪坐在地上。
他慌張地跪下來, 查探我身上有沒有傷。
我雙手用力將他推開, 撿起那支吊在地上的步搖,一下刺入我的心髒。
裴旭撲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痛得毫無知覺。
他的五官皺成一團, 對著門外的婢女大叫:「快請御醫, 快去請御醫。」
我抬手替他擦淚,卻把血沾在了他臉上。
「裴旭,別哭,我要下去和我爹娘團聚了。」
他淚水決堤:「阿慈, 為何要這樣, 你不如S了我, S了我啊。」
「答應我好好活著, 做一位賢明的君主。」
迷迷糊糊間, 我看見御醫提著藥箱朝我奔來。
我還聽見裴旭問我, 可曾真心愛過他?
我心痛如絞,倔強又違心道:「沒愛過。」
番外 南魏公主
1
沈慈S後,三哥悲痛不已。
他把自己鎖在寢宮裡,誰也不見。
我還記得三哥在信裡第一次提到沈慈, 他說那位北齊公主。
不像尋常的公主。
他有意凌辱, 她卻毫不反抗。
反而激起了三哥的好奇心。
再後來,三哥寄給我的信裡, 越來越多沈慈的名字。
如今, 沈慈卻成為他再也不想聽到的名字。
2
我答應過沈慈, 她S後要抹去她所有的痕跡。
燒掉她的屍體、衣服、首飾,和她用過的一切。
可我終究還是食言了。
她用來自S的那支步搖, 從始至終被三哥牢牢攥在手裡。
我沒有機會銷毀它。
對不起了, 沈慈。
3
三哥頹靡了整整三個月。
他再次打開宮門時,臉上布滿了胡茬。
整個人都清減了許多。
他問我,把沈慈葬在何處?
「遮什麼?」他的眼眸一黯,身體俯下來。
「若令」三哥頓了頓, 她是在督促我成為一個好君王。
因為風能到的地方,便有沈慈的痕跡。
他想起沈慈,便要好好守護腳下的國土。
夜深人靜, 他還是會獨自傷懷。
他噙著淚問我:「阿妹, 你說她有沒有愛過我?」
我想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可沈慈為了成全他,付出了生命。
怎麼能算不愛呢?
4
三哥登基的第二年,他在皇宮的後山上立了一個碑。
上面隻有四個字:吾妻昭和。
或許有人記得沈慈的名字。
隻有三哥會記得。
有一位北齊女子,以昭和之名, 嫁給他。
我不懂情愛,但我知道。
得到之後再失去,是最痛的。
令人難過的,不是事與願違, 是木已成舟。
若有來世,願三哥與沈慈,做一對普通平凡的眷侶。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