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嫡姐向來不對付。

 

她端莊賢淑，卻嫁給安南王，成了男人間的玩物，最後絕望地投湖自盡。

 

我舞刀弄劍，可嫁入尚書府後，連走路太快都會遭斥，隻能孤獨地葬身火海。

 

再睜眼，重回議親那日。

 

我倆一致決定換嫁。

 

「安南王不吃辣，外頭有個小青梅。」

 

「周世安怕狗，與家中表妹有私情。」

 

交換了一丁點情報後，誰也不肯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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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婚後，我隻好常去尚書府遛狗，嫡姐也時不時來王府涮辣鍋。

 

這一世，我們要比比看，誰先搞S夫家。

 

01

 

看到嫡姐蘇清禾用特制的膏藥在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上點出十幾顆黑痣後。

 

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蘇錦心，愣著幹嗎，難道你還想Ṭü₊嫁給周世安？」

 

心髒突突狂跳，我疑惑道：「蘇清禾，你怎麼知道我重生的？」

 

「原也隻是懷疑，不過，剛剛你自己承認了。」

 

「……」

 

被蘇清禾擺了一道，我正想口吐芬芳，可一向循規蹈矩的她突然握住我的手：「蘇錦心，我們換嫁吧。」

 

「換就換，誰怕誰。」

 

我不假思索地答應，多猶豫一會兒都是對重生的不尊重。

 

02

 

當恭順的蘇清禾不再恭順，連向來狡猾的父親都不是她的對手。

 

嫡姐假借毀容說服父親蘇林楓將兩樁婚事對調，並為我們爭取到更為豐厚的嫁妝。

 

蘇林楓根本沒有懷疑，反正，他隻是需要兩個嫁入高門的女兒，幫蘇家固權，誰嫁給誰並不重要。

 

知曉這一世父親也不會幫我們，備嫁期間，她和我達成互換信息的協議。

 

「安南王不吃辣，外頭有個小青梅。」

 

「周世安怕狗，與家中表妹有私情。」

 

交換完兩條信息後，蘇清禾默了默，她不服氣：「剛剛我已經先說，現在換你先說。」

 

我想起蘇清禾小時候就是這麼佔我便宜的，靈機一動，擠出三個字：「他便秘。」

 

蘇清禾翻了個白眼，終止談話。

 

好哇，她又佔我便宜。

 

03

 

後來，我們同時寫了十條信息交給對方，並約定好下次交換信息的時間。

 

蘇清禾說：「就你那腦子，寫太多我害怕全是錯的。」

 

畢竟小時候，我背一首詩沒問題，可要我背十首詩，我直接亂成一團麻花。

 

但這次，她猜錯了。

 

周世安的一切ƭŭ⁽，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那可是上輩子燒S我的人吶。

 

不過，我沒反駁蘇清禾，因為我想與她再見面。

 

「蘇清禾，你向來隻敢在我面前使壞，可別被周家人逼瘋了。」

 

「放心，我會在安南王發賣你之前搞垮周家，然後救你出苦海。」

 

？

 

這是看不起誰？

 

我雙手叉腰：「那咱們比比，看誰先搞S夫家。」

 

蘇清禾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好」。

 

04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紅燭搖曳，滿室流光。

 

安南王薛寧御掀起蓋頭，見我長相平平，眼裡流出失望之色，毫不避諱地嘲諷：「你與蘇清禾相差甚遠。」

 

我眨了眨眼睛，若不是知曉薛寧御上輩子將嫡姐當作權力交易的玩物，還真以為他是個愛慕虛榮嫡姐的痴情種呢，其實就是個垃圾玩意。

 

「王爺，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話那麼多，是不是不行啊？」

 

薛寧御瞳孔一震，額頭青筋暴起：「蘇錦心，你哪有一點京城貴女的樣子？丞相就是這樣教你的？」

 

作為最受寵的皇子，還從沒有人敢如此和他說話。

 

可我壓根不在意薛寧御的憤怒，嬌羞一笑，主動撲入他懷中：「王爺，沒事兒，臣妾有許多法子幫你雄起。」

 

「蘇錦心，本王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粗鄙的女人。」

 

「現在見了，是不是有特別的感覺。」

 

我假裝沒看到薛寧御S人般的眼神，伸手去解他的喜服，被他嫌棄地擒住手腕甩回床上。

 

「王爺，我爹說，必須抓緊生下皇長孫。」

 

薛寧御臉色倏地變黑：「本王還有公務。」

 

望著他憤憤然離去的背影，我勾了勾唇。

 

果然和嫡姐說的一樣，遇見掌控之外的人或事，薛寧御的第一反應是回避。

 

05

 

但畢竟新婚燕爾，翌日，薛寧御還是特地過來芙蓉院陪我用晚膳。

 

「蘇錦心，你是本王的王妃，今後要有王妃的樣子。

 

「本王不管你之前在相府如何任性無知，如今你嫁入安南王府，就要以王府和本王為先。

 

「本王與你，一榮俱榮，明白嗎？」

 

我一邊布菜一邊偷瞄薛寧御，看得出他很努力地在給我洗腦。

 

「昨日是臣妾唐突了王爺，今日臣妾特地備了一桌佳餚向王爺賠罪，王爺您嘗嘗。」

 

薛寧御瞥了我一眼，頗給面子地夾了塊碗裡的牛肉放入口中，又立馬吐了出來。

 

「呸呸呸，快給本王水！」

 

我殷勤地遞上杯盞，被辣到舌頭麻木的薛寧御沒有絲毫猶豫一飲而盡。

 

下一刻，他拼命地摳著喉嚨，臉色愈發蒼白。

 

「嘔……

 

「賤婦，你給本王喝了什麼，本王快喘不上氣了！」

 

我不解地歪頭：「生姜酒啊，這可是民間讓辣椒變得更辣的神酒，不好喝嗎？」

 

薛寧御懸著的心終於S了，他痛苦地倒在地上。

 

06

 

安南王被辣暈的奇聞很快傳遍京城，薛寧御成為眾人笑柄，看我愈發不順眼。

 

但他娶我是為了利，隻要利還在，薛寧御就不會輕易放我離開王府。

 

反倒是若我再作妖，恐怕他會不顧新婚，用一些特殊手段控制我。

 

所以，不能讓他闲下來。

 

我找到薛寧御那位身上掛著賤籍的小青梅柳月夕，哄她進府當我的丫鬟。

 

「月夕妹妹，王爺心裡隻有你，他和我至今還未同房。

 

「御醫說王爺是被辣暈的，但我覺得不是。王爺他，身體好像不大行。

 

「月夕，若你能為王爺誕下子嗣，我便將你抬做側妃。」

 

柳月夕沒想到我會如此大度，再加上心中牽掛前些天無端暈厥的情郎，腦子一熱，滿懷期待地隨我入了府。

 

可她進府後才知曉，我不是隻許了她一個人側妃之位。

 

每一個被我抬為妾室的通房丫鬟們，隻要能生出孩子，都有機會成為薛寧御的側妃。

 

柳月夕徹底破防，要S要活地鬧了好一陣，薛寧御整整大半個月都在她屋裡過夜，根本沒進過其他女人的院子。

 

我闲來無事，養了兩隻小狗，又按嫡姐的提示，於府內收攏得力的心腹，於府外結交世家女眷，與御史夫人陳菀如成為好友，常常約著打蹴鞠。

 

贏下第三場蹴鞠時，終於盼來與嫡姐見面的日子。

 

蘇清禾，你在尚書府過得可好？

 

07

 

再次踏入上輩子圈禁我的牢籠，這一世我不再是一個人，還有狗狗們陪著。

 

來福與平安很興奮，左看看右嗅嗅，在尚書府裡四處撒尿。

 

S板守舊的周家人見我牽著小狗上門頗為不滿，但礙於我王妃的身份，不好說什麼，隻能默許我的荒唐行徑。

 

令我驚訝的是，最怕狗的周世安明顯慌亂得快要窒息，卻還硬撐著向嫡姐行了一個板正的作揖禮。

 

「夫人，為夫還有些公務，你且陪王妃說些體己話。」

 

嫡姐亦端莊地起身，回了一個更為標準的作揖禮：「夫君既有公務，便早些去忙吧。」

 

她聲音淡淡的，平靜的眼神中凝聚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我有些恍惚。

 

明明還是那個柔若無骨的蘇清禾，可此刻她的溫雅裡卻像蘊藏了無窮的力量。

 

得到嫡姐許可的周世安如獲大赦，他本能地想要拔腿逃跑，但猶豫之下，隻是快步離去。

 

嫡姐望著他狼狽的背影，秀眉微擰：「步行之規乃君子必修之課，夫君若得闲，不如抄幾遍《禮記·曲禮上》。」

 

周世安身形明顯一頓，假裝沒聽見，腳步倒是微妙地慢下來。

 

那模樣像極了上課走神被先生抓包的稚子，連呼吸間都是對嫡姐的懼意。

 

我抱著來福，用它的小腦袋擋住就快壓不住的嘴角，肩膀因為憋笑隱隱發顫。

 

心裡那叫一個樂。

 

周世安啊周世安，你上輩子數落我步伐太快時，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嗎。

 

「蘇清禾，你還真是嫁對了。」

 

08

 

「怎麼，你在王府過得不好嗎，我可聽說你贏了三場蹴鞠，內院也治理得服服帖帖。」

 

嫡姐屏退丫鬟，親自給我倒了杯茶。

 

她裝束清儉，動作從容，將我的思緒拉回小時候。

 

那時，蘇林楓請了宮中的嬤嬤教導我和嫡姐茶藝，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嫡姐面上心如止水，不怕苦累，其實嬤嬤每次轉身，她都會瞅準機會朝我擠眉弄眼，逗得我發笑，又或者是唬我嬤嬤身上背了個小鬼，嚇得我摔了杯子。

 

結果，手裡的茶永遠溫熱香純，而我頓頓挨罵。

 

我S活不肯再練，說要學習騎射武藝，蘇林楓覺得相府庶女未來嫁個將軍也極好，便默許下來。

 

養成了我與嫡姐截然相反，互相看不順眼的性格。

 

我和她，明明是不一樣的女子，嫁的也是不一樣的男人，可為何結局卻是同樣的悲慘。

 

到底是誰，在剝奪我們的性命？

 

「蘇錦心，你該不會真的過得不好吧？」

 

嫡姐見我許久不說話，收斂起笑容。

 

我放下來福，摩挲著茶杯，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這個月還好，隻是我不想再耗著了。蘇清禾，給我能扳倒薛寧御的把柄。」

 

09

 

「現在給你，隻會多生事端。」她清亮的桃花眼劃過我，「蘇錦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逃出王府後，天高任鳥飛，你可不會再管我的S活。」

 

我撇了撇嘴，暗自腹誹，蘇清禾未免也太低估自己了，以她的才智，一旦火力全開，周家恐怕寸草不生。

 

話雖如此，有件事我還是得提醒她的：「再過幾日，周世安的表妹林婉婉就要來了，你切記，千萬別吃她做的芙蓉糕。當年我就是吃了這芙蓉糕，中了寒毒，身子虛弱到再提不起劍。」

 

嫡姐微怔，眼裡蕩出一絲心疼。

 

她刻意移開視線：「知道了。三日後沈全會到安南王府找薛寧御，你盡量避開。」

 

沈全，威遠將軍。

 

嫡姐上一世的悲慘，與此人有著極大的關系。

 

當年他借著酒勁侵犯嫡姐，薛寧御不僅不維護妻子，反以此事為要挾，變本加厲地逼嫡姐出賣身子拉攏權臣。

 

權臣們同情嫡姐，卻又趨之若鹜。

 

因為在這個男子掌權的世界裡，女子就是物件，女子的生命和身體合該掌握在男人手裡。

 

我突然意識到我和嫡姐在抗爭什麼。

 

我們爭的不僅僅是一條生路。

 

而是那不必再折腰討好，不必再困於內宅，不必再依附於人的自由。

 

或許我能逃出王府，她也能逃出周家，但我們逃不出這個屬於男人的天下。

 

但誰說，這天下永遠是男人的天下！

 

我覆上嫡姐蜷縮泛白的指尖，眸色漸漸變冷：

 

「蘇清禾，我會除掉沈全。作為交換，這個月你得多告訴我兩條信息。」

 

10

 

三日後，柳月夕因瑣事與一妾室大打出手，鬧到薛寧御跟前。

 

我提議罰她換上丫鬟服飾，收收性子，薛寧御沒反對。

 

碰巧沈全進王府時，是柳月夕在前院打掃，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她生生撞在沈全身上。

 

管家向我匯報，當時沈全不但沒生氣還駐足看了柳月夕半盞茶工夫才開口問她的名字。

 

「柳姑娘隻道是王妃的大丫鬟，沒說別的。」

 

我賞給管家幾塊碎銀：「叫柳姑娘回屋伺候吧。」

 

午飯時分，和預料中的一樣，薛寧御果然派人請我過去一同用膳。

 

當我帶著柳月夕出現在飯堂時，他有些驚訝，卻很快恢復常色。

 

隻因這段時日我不辭辛苦地在外結交世家女眷，薛寧御以為我是奉父親之命在為他籌謀，對我的態度好轉不少，自然也不會幹涉我管理內宅。

 

「王爺，妾身特地取了壺好酒招待沈將軍。」我示意柳月夕為沈全倒酒。

 

柳月夕半咬薄唇，盈盈走上前，纖長的指尖，悠然的體香，令她身側的男子浮想翩翩。

 

「安南王府果然自在，連小小婢女都貌若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