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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辦法也不是沒有,但需要你提供更多的證據,或者……讓對方主動提出離婚。」
讓梁天主動提出離婚?
這談何容易。
他現在肯定還指望著我幫他分擔「養弟弟」的壓力呢。
看來,要想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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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踏進家門,還沒來得及換鞋,
梁天正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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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鐵青,手指關節捏得發白,
許翠蘭懷孕,還可能是個畸形兒,
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掂量掂量。
他見我回來,立刻站起身,
幾步走到我面前,狀似關心的對我說,
「思文,你回來了!」
他雙眼通紅,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動著,
眼睛對我用力眨著。
梁永國和許翠蘭坐在沙發上膩膩歪歪。
我彎下腰,慢條斯理地換上拖鞋,
當做看不懂他的暗示,
「翠蘭阿姨來啦?那得吃點好的。」
梁天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思文……」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像是聽懂了他的暗語,
「哦對,翠蘭阿姨是來說婚禮和蜜月的事兒吧?」
我步步緊逼,想看看梁天到底能忍到什麼程度。
許翠蘭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對對對!思文說得對!眼看著肚子就大了,是得著手婚禮和蜜月了……」
我在心裡暗笑,
就許翠蘭那個肚子,不懷孕也那麼大。
梁永國看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柔情蜜意。
許翠蘭也依偎在梁永國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梁天看著眼前這「恩愛」的一幕,臉色更加難看。
他猛地轉過身,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裡充滿了警告。
我完全不理他,走到沙發另一端,
「爸,您和翠蘭阿姨打算什麼時候去度蜜月啊?不然等翠蘭阿姨肚子大了可不方便了。」
梁天在一旁急的抓耳撓腮,
我又補充了一句,
「要我說,先把證兒領了吧,趁著現在先蜜月,等孩子滿月了,一起辦酒席,多熱鬧。」
「好好好!」梁永國迫不及待地說,「思文這個安排好!」
就在這時,梁天突然衝過來,
一把拉起我,我踉跄著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梁天!你瘋了!」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梁天愣住了,他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看著我,眼神裡卻依舊是狠厲。
我突然意識到,梁天其實是個很情緒化的人,
甚至可以說,他有潛在的家暴傾向。
這或許,可以成為我離婚的突破口。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看著梁天,眼神冰冷:「梁天,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10
手機震動的時候,我正對著鏡子,細細地描著眉。
屏幕上「梁天」兩個字閃爍不停。
我按下接聽鍵,語氣卻輕快得像剛拆開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
「喂,老公?」
「向思文!你是不是瘋了?!」
梁天的咆哮聲,幾乎要把手機震碎。
我把手機拿遠了些,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剛收到銀行短信,你刷了十幾萬?你幹什麼了?!」
梁天在電話那頭質問,
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哦,你說那個啊。」
我慢條斯理地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
「我給爸和翠蘭阿姨訂了去三亞的機票,頭等艙哦。還給他們訂了海景別墅酒店,七天六夜的。想著翠蘭阿姨懷著孕,得好好享受享受。」
電話那頭,梁天沉默了幾秒,像是在消化這個消息。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五官扭曲,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向思文,你……」
梁天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公,你說什麼呢?」我裝出一副無辜的語氣,
「我在幫你盡孝啊!翠蘭阿姨懷著孕,我這當兒媳婦的,不得好好表現表現?」
「你……」梁天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掛斷電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妝容精致,眼神堅定,嘴角帶著一抹勝利的微笑。
11
晚上,梁天回到家,
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他一進門,就「砰」的一聲把門摔上,震得整個屋子都顫了顫。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
梁天幾步衝到我面前,
一把Ṱů₄奪過我手中的雜志,狠狠地摔在地上,
揚起手,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
我被打得一個踉跄,
身體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餘光裡,瞥了一眼電視櫃上的攝像頭。
紅色的指示燈,一閃一閃,記錄下了一切。
很好。
我心裡冷笑,家暴的證據,這下算是坐實了。
我抬起頭,看著梁天。
他站在那裡,身體微微顫抖,恨不得S了我。
我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聲音顫抖,帶著哭腔,「老公,我錯了老公,我再也不敢了,你別打我……」
我刻意咬重了「不敢」「打我」這幾個詞。
「我……」
梁天張了張嘴,有些震驚。
我捂著肚子,一步一步地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梁天,我們離婚吧。」
我帶著哭音說道。
梁天愣住了,他看著我,才回過神,眼神中充滿了懊悔。
「離婚?」他喃喃地說道,
「思文,我……我剛不是故意的,你說什麼離婚?」
「我說,我們離婚。」
我重復了一遍,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然後就轉身回了臥室。
客廳裡,一片S寂。
隻有梁天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
他站在那裡,雙腿不住地顫抖。
我知道,他此刻的心裡,一定是亂成了一團麻。
12
我把手機裡的視頻備份了幾份,
一份發給了張律師,一份上傳到了雲端,
還有一份,我直接寄給了梁天的公司。
做完這些,
我才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張律師很快回復了我,言簡意赅:
「證據確鑿,勝訴率很高。」
我看著手機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揚。
幾天後,我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開庭那天,天氣陰沉得可怕,像是要下雨。
我化了淡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走進法院,我一眼就看到了梁天。
他站在被告席上,臉色蒼白,眼窩深陷,胡子拉碴,
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梁永國和許翠蘭也來了,他們坐在旁聽席上,滿臉焦慮。
庭審過程比我想象的要順利。
張律師經驗豐富,條理清晰地陳述了我的訴求,
並出示了梁天家暴的視頻證據。
視頻裡,梁天猙獰的面孔,揮舞的拳頭,
以及我驚恐的呼救聲,都清晰地呈現在法庭上。
梁天試圖辯解,說他隻是一時衝動,不是故意的。
但他的辯解在鐵證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梁天在被告席上跳起來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算計我!我跟你拼了!」
法警及時制止了他,法庭才沒有變成菜市場。
最終,法院當庭宣判:準予離婚。
婚後財產,我分得百分之七十,
那輛車,梁天要麼給我留下,要麼折價給我。
聽到判決結果,我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13
走出法院,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清香。
梁天追了出來,他幾步跑到我面前,
「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
「思文,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打你,不該……」
他痛哭流涕,聲音嘶啞,
「求你原諒我,我們復婚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動手了,我會好好對你,對孩子……」
我看著他,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他害怕了。
他害怕獨自面對梁永國和許翠蘭,
害怕獨自承擔撫養那個「弟弟」的責任。
他現在跪在我面前,
不是因為愛我,而是因為他需要我。
但我,我可是S過一次的人了。
「梁天,」我平靜地看著他,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我繞過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身後,傳來梁天絕望的哭喊聲。
14
想不到的是,再見到梁天一家,
是在我生產那天,
我臨產那天,羊水突然破了,家人趕緊把我送往醫院。
走廊裡,一陣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傳來,
「生了!是個女孩!」
「哎呦,這小模樣,跟她媽簡直一模一樣!」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看到助產士抱著剛出生的女兒,
小家伙閉著眼睛,小臉紅撲撲的。
我的心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所有的疼痛都煙消雲散。
正當我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時,
一陣尖銳的哭喊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兒子怎麼會是個傻子!」
這聲音……是許翠蘭?
我轉頭望去,
隻見許翠蘭披頭散發地坐在病床上,
懷裡抱著她皺巴巴的兒子ṱŭ̀₍,哭得撕心裂肺。
梁永國則像根木頭一樣杵在一旁,
臉色灰敗,眼神呆滯。
梁天站在他們中間,
雙手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和許翠蘭竟然住進了同一間病房。
真是冤家路窄。
我心裡冷笑,這可真是老天有眼。
「醫生!醫生!你快來看看啊!我兒子是不是抱錯了?他怎麼會是個唐氏兒!」
許翠蘭還在那裡哭喊,聲音嘶啞得像破鑼。
醫生走過來,耐心地解釋:
「我們給孩子做了詳細的檢查,確診是唐氏綜合徵。這個當初也和你們說過有風險的。」
許翠蘭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兒子怎麼會是傻子!你們這些庸醫,肯定換走了我的孩子!」
她邊哭邊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那副撒潑打滾的模樣,
跟當初在醫院裡罵醫生的梁永國如出一轍。
梁天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衝上去,
一把揪住許翠蘭的衣領,怒吼道:
「你閉嘴!都是你這個老妖婆!要不是你,我家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許翠蘭被嚇了一跳,
但隨即反應過來,開始和梁天廝打起來。
「你個小兔崽子!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梁永國見狀,也加入了戰局,
三個人扭打成一團,場面一片混亂。
「都給我住手!」
幾個護士衝了進來,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們拉開。
梁天被護士拉到一邊,他喘著粗氣,眼睛通紅。
梁永國則癱坐在地上,頭發凌亂,老淚縱橫。
許翠蘭抱著她的「傻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免費看一了場家庭倫理劇,
說不出的快感。
我輕輕地拍了拍懷裡的女兒,柔聲說道:
「寶寶,你看到了嗎ţűₚ?這就是壞人的下場。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像他們一樣。」
女兒似乎聽懂了我的話,
小嘴巴動了動,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15
出院那天,我刻意避開了梁家,
我可不想我的新生活再被打擾。
至於梁天一家,我沒再刻意去打聽,
但總有些零碎的消息,像風一樣,不時地飄進我的耳朵裡。
先是聽說梁天被公司辭退了。
畢竟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員工,哪個公司敢留?
沒了工作,梁天迅速頹廢下去。
聽說他後來去跑了外賣,風裡來雨裡去,辛苦不說,
賺的錢也隻夠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許翠蘭那個唐氏兒,更是個無底洞。
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
還時不時地犯病,醫藥費像流水一樣往外淌。
梁永國年紀大了,又受了這麼大的打擊,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
一家人,就靠著梁天那點微薄的收入,過得緊巴巴的。
我偶爾也會想起梁天,
想起他曾經的意氣風發,想起他如今的落魄潦倒。
但這些念頭,也隻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激不起半點漣漪。
16
我以為,我會和梁天一家再無瓜葛,
可命運偏偏喜歡捉弄人。
女兒五歲生日那天,
我正準備帶她去遊樂園,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語氣平靜:
「請問,您是向思文女士嗎?」
我不明所以,「我是,請問您是?」
「我麟祥路刑警支隊,梁天一家出事了,您作為梁天唯一女兒的監護人,需要來處理一下。」
警察的話像一顆炸彈,在我腦海裡炸開。
梁天一家,出事了?
我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和疑惑,問清楚了情況。
原來, 就在前幾天的一個晚上,
梁天給梁永國、許翠蘭還有那個唐氏兒,都下了安眠藥。
然後,他擰開了燃氣閥……
第二天, 鄰居聞到濃烈的煤氣味,報了警。
警察破門而入時,
屋子裡,四個人都已經沒了呼吸。
現場, 隻留下了一封梁天寫的遺書。
遺書上,他寫滿了對生活的絕望,對未來的恐懼和對我的愧疚。
看完遺書,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該同情他?
還是該恨他?
或許,都有吧。
但更多的, 是一種解脫。
一種徹底的, 解脫。
17
處理完梁天的後事,我帶著女兒,去看了那套房子。
房子還是老樣子,隻是門口貼了封條, 顯得有些破敗。
我抱著女兒,走進屋裡。
屋子裡空蕩蕩的, 家具上都蒙了一層灰。
我走到客廳,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個相框。
相框裡,是梁天、梁永國和許翠蘭的合影。
照片上,三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我看著這張照片, 心裡五味雜陳。
曾經, 我也以為, 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可是,一切都變了。
我放下相框,帶著女兒離開了。
我沒有要這棟房子,我把它賣掉了。
賣房子的錢,我給女兒存了起來, 作為她以後的教育基金。
18
我和女兒搬到了一個新的城市, 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找了一份工作,雖然辛苦,但很充實。
女兒也很懂事,從來不給我添麻煩。
我們買了一間小房子, 雖然不大,但很溫馨。
每天下班回家, 看到女兒撲過來,抱著我的腿, 甜甜地叫我「媽媽」,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我會陪她玩遊戲,給她講故事, 教她唱歌。
我們的生活, 簡單而幸福。
我會告訴女兒, 要善良,要勇敢,要獨立。
我會盡我所能, 給她最好的愛,最好的教育。
我會讓她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
讓她成為一個快樂、健康、自信的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