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後伉儷情深，皇後重病，傳說隻有雪山上能吐人言的白狐之心方能救她。

 

皇帝下令S掉整個雪山的白狐為皇後取心，他們拿著刀獰笑時滿不在意地說道：「不過就是一群畜生，能為皇後娘娘治病是它們的福氣。」

 

我在如河一般的血中醒來，遇見了被強大的怨氣召喚來的邪煞。

 

我與邪煞做交易，我為祂取得人間帝王之心，祂許我復仇的能力。

 

祂給我的，是和皇帝早逝的白月光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1

 

【你想復仇嗎？】

 

我在一片血海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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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帝後伉儷情深，所以皇帝為了生病的皇後屠戮了整個雪山的白狐。

 

我不知道我們做錯了什麼。

 

我隻知道昨日一切都還好好的，族老還在給我們講述狐祖斬S惡龍而升仙的傳說，母親還在期盼著我能同哥哥姐姐們一樣壯碩些，好友們還約定什麼時候要去山南面的江源冒險……

 

三萬大軍圍堵，雪山密不透風，無論是往下跑還是往上爬，都沒有活路。

 

如果不是我恰好和同伴遊戲輸了，被埋在土坑中，那這世間也不過多一具白狐屍首。

 

不，全屍都不會留，我還會被剝皮抽筋，皮毛為裘，骨肉為餐，隻留有五髒被野鷹禿鷲分食……

 

我環顧滿山血痕，看向面前飄蕩的墨影血形。

 

「我要……S了他們！我要S了他們！我要S了他們！S了他們！」

 

我腦海中回蕩起同族的慘叫與人族的獰笑聲。

 

仇恨將我吞沒，讓我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S了他們！

 

我嘶吼著，那邪煞卻狂笑起來。

 

此間不是煉獄，卻勝似煉獄。

 

人族不是鬼祟，卻勝過鬼祟。

 

【好，本尊幫你，但有一條件。】

 

「什麼條件？」

 

祂湊近我，一道血影攀至我心髒處：【本尊助你復仇，你替本尊取來那人間帝王的心髒。】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人間帝王奪我滿族性命，莫說是他的心髒了，即便是那皇後、那巫醫、那朝臣、那三萬「屠刀」的心，我也絕不手軟！

 

於是祂給了我一張那殘暴帝王白月光的臉。

 

祂說：【狐族擅魅，利用好這張臉，它將是你最鋒利的刃。】

 

2

 

花了半年時間，我終於見到了那至高無上的人間帝王——蒼懿。

 

邪尊賜我人面、教我入世花了三月時間，我又花三月時間，藏匿於人間各方打聽蒼懿的行蹤。

 

人間帝王常居深宮，我一個孤女難以接觸，但打聽了三月之後，終於尋到了機會。

 

每年八月，皇家貴族會在西南邊的百獸山圍獵。

 

這是我難得的機會。

 

於是我趁人不注意，化為原形藏到了那百獸密林之中，待蒼懿追獵時，又幻作人形出現在他所獵白虎身旁。

 

「什麼人？！」

 

我正幫那白虎拔箭時，被一眾士兵團團圍住。

 

其實還是有些怕的，畢竟我三千多族狐皆S於這些人之手，若是稍有差池，那所有的復仇都將成為空話。

 

我瑟縮了一下。

 

好在這些人族對自己的同族還算有些仁慈，並未直接將我斬S。

 

「你是何人？」

 

帝王之聲同其他人聲不同，自帶一股威嚴之氣，所以即便是第一次見到蒼懿，我還是迅速辨認出了他的聲音。

 

聞言，我緩緩回頭，狀似懵懂又怯懦地朝他看去。

 

那一瞬，我明顯看到了年輕帝王臉上的震驚。

 

「瑤瑤……」

 

周圍人臉上也浮現了詫異的神情，不過有人是感慨我這人形的容貌，有人則是詫異於蒼懿的動作。

 

隻見蒼懿突然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了我身前，不由分說便將我抱到了懷裡。

 

「陛下小心！」

 

有人出聲提醒。

 

「此人來歷不明！」

 

我感受著蒼懿帶著溫度的懷抱，這麼近，隻要我快一些，就能立刻刨了他的心為族狐報仇。

 

就在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腦海中響起邪尊的聲音。

 

【現在動手，你便隻能S他一人了。】

 

我清醒過來，蒼懿是背後的執刀人，可屠戮我整族的三萬把刀，又何止這一個執刀人？造謠者、傳謠者、慫恿者、諂媚者我都要S！

 

我族狐三千性命不是他一人可抵的！

 

於是我強按下心中的恨意，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慌忙推拒蒼懿。

 

「我、我不認識你……」

 

我使的力氣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蒼懿感覺到抗拒，又不能真的推開他，他聽到我的話，松開手臂卻抓著我的肩膀，滿目哀傷道：「瑤瑤，你忘了我？」

 

蒼懿一個「我」字，讓周圍人再次露出訝異的目光，後來我才知道，饒是在傳聞中蒼懿摯愛，皇後面前，蒼懿也不曾用「我」來自稱。

 

我聽到他的問話，則是茫然地搖頭。

 

一個面色已然恢復淡然的青年人行至蒼懿身側，他道：「陛下，聖女殿下失蹤已久，其間必然歷經諸多意外，許是受了驚嚇。」

 

在下山之前邪尊同我講過，這蒼懿的白月光雲瑤曾是蒼國聖女，七年前人間暴發瘟疫，她於大玄山之巔向上蒼祈福，自此消失無蹤。

 

眾人說是飛升，其實不過是那大玄山太高，雲瑤自山巔墜落，直接摔得粉身碎骨，而後被山林野獸分食，再加大雨衝刷，故而蒼國眾將尋不到她的屍首。

 

那青年人嘴上雖稱我為聖女雲瑤，但打量我的目光中依舊帶有懷疑。

 

蒼懿目光始終在我身上，帶著疼惜。

 

他沒反駁青年人的話，隻是右手輕輕觸上我的臉頰：「對不起瑤瑤，是蒼懿哥哥沒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

 

我沒躲，但一直警惕地看著他落在我臉頰上的右手，這一舉動，讓蒼懿有些受傷，他放下手，轉而將我攙扶起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小心翼翼跟著他起身，時不時回頭看看那隻癱倒在地上的白虎。

 

見狀，蒼懿雙眼含笑，溫柔問道：「你想要它？」

 

眾人面面相覷。

 

我點點頭，隨即又很快搖頭，解釋道：「奶奶病了，要白虎血……」

 

聞言，蒼懿笑道：「這好說，來人，S虎取血！」

 

我急忙阻止。

 

「不、不要S他！」

 

蒼懿有些疑惑：「不是要虎血嗎？」

 

我道：「一點點就好。」

 

說完，我轉身蹲坐到那白虎身側，拿出一早備好的手掌大的瓷瓶，拔出他身上的箭矢，快速取了小半瓶白虎血，然後又從背囊裡取了草藥與白布，幫那白虎包扎了傷口。

 

要白虎血，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我出現在此的合理借口。

 

但若是為了自己的利欲剝奪無辜性命，那我同面前的仇敵又有什麼分別？

 

蒼懿沒阻止我，隻是站在一旁看著。

 

等幫白虎包扎完，我暗地裡重重松了口氣，我猜對了。

 

邪尊告訴過我，雲瑤是個愚善的女人，所以我猜雲瑤定然不會喜歡在自己面前濫S無辜的現象。

 

3

 

幫白虎包扎好後，我又想起什麼似的，怯生生回頭看向蒼懿。

 

「我、我……」

 

蒼懿沒說什麼，過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朝其他人吩咐。

 

「將此虎好生將養，待傷愈，放歸山林，並下令，此後，不得獵S白虎。」

 

眾人迅速聽令應答，該抬白虎的抬白虎，該去傳令的傳令。

 

一族生S，在人間帝王面前便是如此簡單。

 

我心口悶疼。

 

邪尊在我腦中輕笑：【這便是權，待你攀到高處，也會被迷了眼。】

 

「我不會！即便我有權，我也不會將無辜性命當作兒戲！」

 

邪尊並不信，隻是懶懶道：【你也不敢，畢竟你的命還攥在我的手裡，如果你敢貪圖榮華權力放棄帝王之心，那你隻能S。】

 

我沒再說話，隻是壓制下對蒼懿的S意，臉上露出一絲懇切的欣喜，然後便要朝他磕頭叩謝。

 

蒼懿眼疾手快攔下，他再次蹲到我面前。

 

「我說過的，你永遠不必跪我。」

 

我臉上露出不明所以，蒼懿嘆了口氣，又拍了拍我的頭，然後道：「先回去吧。」

 

我點點頭，起身就要離開，又被蒼懿拽住了，他才想起來我口中的奶奶，改口道：「我送你回去。」

 

「可我……我不是瑤瑤……」

 

我小心翼翼同蒼懿說了我一早編好的身世，我若憑空出現，日後定然會成為旁人把柄，蒼懿若多有疑心，我日後定然如履薄冰，所以我一早便借了已S之人的身份，讓旁人查無可查。

 

蒼懿聽我說完，望著我久久沒有說話，我局促了好一會兒，他嘆了口氣。

 

「朕知道，你隨朕來吧。」

 

我松了口氣。

 

4

 

因為我這一插曲，秋獵被迫終止。

 

蒼懿先帶我回了營地，讓人幫我洗漱打扮了一番，然後才與我同乘一輛馬車帶我回了「家」。

 

在營地處，我見到了那個傳聞中的蒼後青遠思，她眉目清麗、氣質淡然，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瞟了我一眼，然後不知同蒼懿說了什麼，就離開了。

 

蒼懿的侍衛們騎著馬，我和蒼懿乘著車，浩浩蕩蕩去了京都外不遠處的一難民窟。

 

越往裡走，蒼懿的眉頭皺得越深。

 

「這便是你這些年的居所？」

 

我怯怯點頭。

 

蒼懿回過神，溫柔地拍拍我的腦袋：「別怕，朕沒有兇你，隻是心疼你。」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眨巴眨巴眼又點點頭。

 

這個奶奶也確實存在，在之前的瘟疫中，她的家人全都S了，隻剩下她和自己的孫女，祖孫倆相依為命靠各處乞討為生，直到前兩年，這個奶奶又患了眼疾後，兩人才在京都外的這片難民窟住下。

 

一年前這奶奶又生了一場大病，不幸的是，三個月前她的孫女外出乞討時失蹤不見，邪尊告訴我，那女孩已S在了城隍廟的一群乞丐手中，屍首被燉吃了，所以沒人能找到。

 

半月前，我偶然遇見這奶奶被周圍的好心人下葬，從那些人和邪尊口中了解完過往，便有了這個主意。

 

難民窟的人聽說我是那失蹤已久的女孩，有些震驚，但見我除了容顏更改，其他言語舉止並挑不出錯處，便沒多懷疑，畢竟在難民窟的人，大多頭發凌亂渾身髒汙，容貌本就不是太清晰，再加上蒼懿同他的侍衛站在後面，帶著濃重的壓迫感，奶奶的鄰居張大娘聽我問奶奶的去向，很快便說了實情。

 

「你去尋藥時，李嬸子沒能熬住，走了。」

 

我愣怔在原地：「什麼……走了？」

 

張大娘嘆了口氣，帶著我去了奶奶的墳前，一塊破舊的木板立在前面，因為難民窟裡沒有識字的人，所以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張大娘是通過大致位置，以及木板的形狀區分出來的。

 

瞧見那墳茔的一瞬，我的腿便軟了下去，蒼懿想抓住我，卻被我甩開，我半跪著撲到那無字墓碑前痛哭了起來。

 

張大娘有些動容，一邊抹眼淚一邊道：「李嬸子臨走前，嘴裡還在念叨你的名字。」

 

我哭得心口陣痛。

 

邪尊在我腦中輕嘲：【不怪世人說你們狐狸擅魅，這哭得，連我都差點信了。】

 

祂不懂背負三千族狐的生S之仇，如何會哭不出來，我隻恨自己的身軀太小，哭不出那三千冤魂所有的痛。

 

不知是心口的痛還是恨，我哭著哭著昏了過去，再醒來，已身處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