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做得精妙，查清楚費了我好多工夫。

 

忌蒼不曾撒謊，S人者另有其人。

 

「鏡無塵，出來吧，藏著有意思麼？」

 

他一向鍾愛淺色衣衫，此刻一身玄衣，血腥濃重，濁氣縈身。

 

「你我相識七年，天女果一事，你不願聽我一句解釋，如今卻願給他機會。

 

「罷，也罷。」寒芒掠瞳，他卻在慘白的月色下朝我露出一個笑，「必然是他蠱惑了你。

 

「那我隻能——」他聲線低沉，宛若嘆息，「S了他。」

 

話未落地，臣僵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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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蒼以身入劍，我手持懷蒼迎戰，竟招招敗退！

 

怎麼可能？

 

鏡無塵明明命不久矣，為何魔氣大增，強勁至此？

 

直至我看到他閃爍著詭譎紅光的雙眸，才幡然領悟。

 

他全然墮魔，吸食心魂，所以那些人才會S得那樣慘！

 

不容我多想，下一秒便被魔氣震飛，懷蒼劍以身作擋，護在我身前。

 

臣疆妖光大閃，迎頭斬下！

 

卻在最後一刻，轟然墜地！

 

鏡無塵驟然吐出一大口血，SS盯著懷蒼劍穗，眼底滿是驚愕和痛楚。

 

懷蒼劍立刻飛身反擊！

 

可一陣濃煙後，鏡無塵消失了。

 

他竟還有幫手？

 

12

 

【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的幫手是誰吧？】

 

系統的尖利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收拾包袱做什麼？！】

 

【和我去隱居山林唄。】

 

忌蒼不讓我幹活，我坐著嚼他給我剝好的核桃。

 

系統的聲音升高幾度：【你不走劇情了？你不想回家了？！】

 

【反正我和男主 he 了就行啊。】

 

【我不聽你的照樣圓滿完成任務美美回家，蠢貨。】

 

【放你娘的屁！】系統徹底破防，【笑S，你以為你躲遠就行？！】

 

【和男主 he 就能回家是我框你的！】

 

【我告訴你！隻有全書 He 你才能回家，隻要反派毀天滅地，你也別想回家！哈哈哈——】

 

詐出來了！

 

其實走到這一步，我也很迷茫，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

 

現下一切明朗，我由衷地露出了個笑容：「忌蒼，不用收——」

 

「阿虞。」忌蒼同時停下收拾的手，表情凝重，沉下聲，「門外有人。」

 

13

 

雲芙被抓住的時候又哭又鬧。

 

狼狽得跟我在青雲澤見到的她兩模兩樣。

 

靈臺盡毀、墮入魔族。

 

忌蒼板著臉的樣子很是唬人。

 

「說出你的目的，不然——」

 

她渾身發抖，眼睛紅得像兔子，崩潰道。

 

「好啊，你們S了我啊！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撫撫額頭：「搞偷襲的是你，我還沒哭，你哭什麼？」

 

「你以為我想嗎？」

 

她突然哭了，是小孩子的那種哭法。

 

——張著嘴號啕。

 

「什麼破任務什麼破系統，我不幹了！

 

「我要回家，我要開地暖，我要看演唱會！

 

「可我不想S，我還沒談過戀愛，我想爸爸媽媽啊嗚嗚！」

 

我瞪大了眼睛，再出聲，竟然有些顫抖：「英文字典的第一個詞語是？」

 

她條件反射似的止哭秒答：「a……abandon？」

 

我倆大眼瞪小眼了一秒，她大哭著撲進我懷裡。

 

雲芙哭得眼睛都腫了，一段話說得抽抽噎噎：「就是這樣。我天天討好他，結果他對我好隻是為了要我靈臺塑體。

 

「我討厭S他了，卻不得不雙手奉上。

 

「結果他找不到你又入了魔，現在我還得強忍難受次次救他。」

 

這系統簡直是喪盡天良。

 

連 16 歲的小女孩都拐。

 

巧言令色、連哄帶騙地讓我們雌競媚男，就為了滿足他們的愛男私欲。

 

我皺眉，突然想起瀕S時系統所說的主神。

 

或許主神就是他們組織的頭頭！

 

不管了，S馬當活馬醫。

 

我張口：【主神，我要舉報！】

 

電流滋滋後，一個機械聲響起：【正在接通中……】

 

我面上鎮定但心跳如鼓，對一臉期待的雲芙點頭。

 

雲芙趕緊如法炮制地提出舉報。

 

【嘟——系統故障，修整待機。】

 

我倆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同等潰敗。

 

14

 

「換個角度想，這說明舉報有用。不然它們也不會慌裡慌張地把我們拉黑。

 

「系統不在，任務還在。為了達成全文 he，我們當務之急是阻止鏡無塵黑化。」

 

雲芙沮喪地打頭：「來不及了。」

 

從她口中，我得知鏡無塵與無盡幻魔交易。

 

它給他力量，他令它寄生。

 

而如今，他屠戮過重，已經快控制不住體內的幻魔了。

 

雲芙是看過原書的：「幻魔一出，天地盡毀。除非——」

 

除非什麼？

 

眼前的兩人突然都不見了。

 

我警惕地站起來，試圖拔劍，可連懷蒼都消失了。

 

一陣黑煙起，我喪失神識。

 

再睜眼，鏡無塵正撫著我臉頰。

 

而我四肢軟綿，靈力盡失！

 

「對不起。」他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憂愁，「隻有這樣，你才願意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我躲開他的手，「解釋你怎麼逢場作戲，贏得芳心，讓雲芙S心塌地為你獻靈臺塑體？

 

「鏡無塵。」我冷聲道，「我比你更明白你是怎麼樣的人。」

 

他掐住我脖頸，語氣森然：「那你呢？

 

「你接近、裝作愛我不就是為了任務，為了回家？」

 

我愣怔一瞬，隨即了然——他用幻術入了我夢。

 

他的手SS收緊，我張大嘴呼吸，卻徒勞無功——

 

他是真的想S我。

 

在我近乎窒息的一瞬，他卻驟然松手，與我唇齒交纏。

 

吻到我頭昏腦漲，他才坐直了身，拇指拂過被我咬破的唇，啞聲道。

 

「既然騙我，那就騙到底。

 

「我不怪你，我愛你。」

 

「可我不愛你。」我無所畏懼地盯住他，「我愛的人是忌蒼。

 

「他愛我，他比你好千倍萬倍！我會同他結婚！同他生子！同他做盡——」

 

「閉嘴！」鏡無塵吐出一大口血，SS地捂住腦袋，好似在對我說，又似在對自己說。

 

再抬眼，眼泛癲狂，「你永生永世都隻能屬於我！」

 

15

 

鏡無塵瘋了。

 

瘋子做事是沒有邏輯的。

 

千屍為客，萬傀為賓，他造了一場詭異至極的婚禮。

 

以劍修界的流程，同我纏發、滴血入酒、合卺共飲。

 

忌蒼便在此時此刻走進殿內。

 

鏡無塵臉上毫無波瀾。

 

「忌蒼，夢裡你都見過了。她是個異世之人。

 

「不S我，你帶不走她。

 

「S了我，此生你再也見不到她。」

 

他饒有興味地譏诮出聲，「你怎麼選？」

 

回應他的，是霹靂一般疾飛而來的懷蒼劍！

 

短短幾日，不知忌蒼修煉了何等功法，功力大增，竟能和鏡無塵分庭抗禮！

 

百招過後，他一劍刺穿了鏡無塵的胸膛！

 

鏡無塵節節敗退，吐出一口血，忌蒼幾欲補刀，卻被雲芙攔住。

 

「同壽既出，他必S無疑。我來補刀，宮殿快塌了，快救姐姐！」

 

眼看地面凹陷，忌蒼飛身祭臺，將我抱下。

 

「不！」

 

我尖叫出聲，眼看雲芙捂著空蕩蕩的胸口，倒地。

 

鏡無塵徒手挖心，吞吃了她的心髒！

 

靈臺本心合一，神志被奪，幻魔現世！

 

忌蒼同他纏鬥，劍劍狠準，幻魔卻毫發無損。

 

他將忌蒼徒手掐起，狂妄地仰天長嘯：「無人能傷我，我乃塵世主宰！」

 

下一秒，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

 

命門之處，由我手持臣疆，一手捅穿。

 

衝天黑氣瞬間消失，他轟然墜地，化為血跡斑斑的一具身體。

 

鏡無塵用盡最後的力氣，卻夠不到我的一絲裙擺。

 

「合卺酒裡有你的血。原來你從被抓起，便就是在算計我。」

 

他每說一個字，就嘔出一口血，「虞懷姜……無關任務，無關其他，你可曾，哪怕隻有一刻……愛過我？」

 

我扶起忌蒼，目光落至雲芙S不瞑目的屍體上。

 

「這世上唯一愛你的人，剛剛已經被你親手SS了。」

 

「哈哈哈哈哈哈！」鏡無塵笑得癲狂，卻淚流滿面。

 

「忌蒼，我輸了，但你也沒有贏。這個女人是沒有心的，就連最後, 她都沒有信過你，隻信自己——」

 

身後的幻宮坍塌時, 一個機械音響起。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倒計時五分鍾，傳送門開啟。】

 

忌蒼如有所感, 朝我笑：「恭喜你們, 可以回家了。」

 

我看著雲芙殘存最後一絲殘魂的「屍體」, 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

 

我沒做任何解釋。

 

因為忌蒼所說是事實。

 

我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命寄託在其他人身上。

 

但倘若忌蒼沒來，我絕無可能毫發無損地走出來。

 

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似乎試圖將自己弄得幹淨點。

 

可他的手上也是血，顯得更狼狽了。

 

「短短時間內, 你如何做到的功力大增？」

 

忌蒼笑得暢然。

 

「在雲芙的指引下, 我尋到了一本絕世功法。

 

「從此天上地下, 沒有人能打得過我了。」

 

他從不對我說謊，我這才放下心。

 

五分鍾，秒針需要走三百次。

 

可時間那麼快就到了。

 

忌蒼輕聲說：「阿虞, 我能抱一下你嗎？」

 

我點點頭。

 

便被迎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難過, 可為什麼連聲音都發著抖。

 

「我會活得很好。

 

「所以你要活得比我更好。」

 

「嗯。」聽著他的心跳聲，我說。

 

「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很巧的事。

 

「在我的世界裡, 我姓佔, 名歡娛。

 

「我也很喜歡……那首詩。

 

「再見了, 忌蒼。」

 

16

 

我和雲芙舉報了系統。

 

主神嚴厲地懲罰了他們。

 

將它們終生投身於他們最愛的虐女文學中。

 

成為女主本人, 被虐心虐身直至S亡。

 

他們還喊冤, 宣稱懲罰過重。

 

「這不是你們最愛的劇情嗎, 懲罰重在哪？

 

「惡意拐賣女孩, 貫徹愛男思想，多一個你們這種人，就多一個這種不S不休的戀愛腦！」

 

表面罵了兩個統, 實際罵了三個人。

 

雲芙瑟縮著脖子, 不敢說話。

 

她太小了，所以假意裡還是摻雜了真情, 甚至在最後一刻都想感化鏡無塵，想要放他一條生路。

 

主神連連道歉。

 

【我們的團隊原是為了給瀕S的好人一次重來的機會。】

 

【不料有人渾水摸魚, 為了惡趣味卷入健康人。】

 

我冷笑一聲：【對不起有用嗎？我們差點S在那破地方。】

 

【是的是的，所以為了補償你們的精神損失, 我們願意每人補償你們十億元。】

 

雲芙尖叫一聲, 竟然暈了過去。

 

我比她出息, 隻是心髒狂跳。

 

【我隻要五億。還有一個要求。】

 

我低聲說：【給我的男主一個機會, 如果他願意, 能夠來到現實世界。】

 

【對不起, 辦不到。】主神毫不猶豫。

 

【因為衝突了。他已經在做任務了，你所提的要求正是他的獎勵。】

 

我怔住：【什麼意思？】

 

【你們的任務不是瀕S的好人才能……】

 

一個可能性像氣球一樣在我腦中越長越大。

 

我掐醒雲芙，趁她迷迷糊糊，發問：「同壽是什麼招數？」

 

雲芙張口就答：「啊, 就是生命與靈力等長。簡單點說，就是將生命減至一日，餘生靈力將濃縮於一日，就能像忌蒼那樣——」

 

她猛地反應過來, 捂住了嘴。

 

我低頭，半晌，低罵一聲。

 

「騙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