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為了師妹背叛我，奪走救我命的天女果。

 

「劍靈選誰，誰即為天女。」

 

後來，他和大反派同時命懸一線。

 

我選擇救大反派。

 

系統發出尖銳爆鳴。

 

【宿主，男主S了你怎麼回家？】

 

我冷笑一聲。

 

「我是女主，我選誰，誰才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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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命劍調轉劍身刺穿我胸口的那一刻，眾人哗然！

 

它「嗖」地回轉，懸立在師妹雲芙面前。

 

我踉跄著單膝跪地。

 

被本命劍刺傷，會承受比尋常劍傷嚴重上數萬倍的痛楚。

 

冷汗和血水浸湿衣衫，我咬牙抬眸。

 

——我的本命劍，劍鋒淌著我的血，以毋庸置疑的保護者姿態護著我的對手。

 

竊竊私語聲如蟲豸般密密麻麻鑽入我的耳朵。

 

「連本命劍都控制不了，青雲澤大師姐也不過如此！」

 

「話雖如此，天女大賽比的是劍術。就算雲芙的心法更勝一籌，本屆天女仍為虞懷姜。除非她那把絕世好劍認主雲芙，但這是絕無——」

 

「可能」二字被路人道友咽回，他驚呼，「是劍靈！」

 

鏡無塵懸於半空，白衣翩跹，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他薄唇輕啟：「吾為臣疆劍靈，在此另擇雲芙為主。

 

「劍靈選誰，誰即為天女。」

 

聲色淡漠，輕如羽毛，重如驚濤。

 

氣血翻湧，強壓許久的痛楚排山倒海反撲而來。

 

我SS地捂住心口，眼睜睜地看著鏡無塵接過大賽勝者的獎品—天女果。

 

他毫不猶豫地施法將其傳入雲芙靈臺。

 

沒有看我一眼。

 

縱使他知道，我的靈臺是為他才傷，急需天女果救治。

 

我嘔出一口血。

 

在眾人驚呼中，那人的目光移至我身，無波無瀾。

 

系統尖叫：【女主，男主一定有苦衷！你快去聽他解釋啊！】

 

「不用了。」

 

再也不用了。

 

無論他有沒有苦衷，我都不想知道了。

 

我決然離開。

 

自然也沒看到，那一向孤冷出塵的人微微一僵。

 

2

 

三年前，我穿成這本仙俠虐戀文的女主。

 

任務是合理走完原書劇情，和男主 he。

 

「合理」太寬泛，原書沒看過。

 

為了回家，我隻好遵循系統的指示。

 

我趕到的時候，男主滿門被屠，隻剩一魂一魄藏於斷劍之中。

 

為了救他，我與這截毫無靈氣的斷劍結契。

 

閉關整整三月，以靈力不分日夜為劍塑身，為他縫魂補魄。

 

力竭吐血之際，那劍竟騰飛而起，直直架於我頸側。

 

S意決然！

 

若非劍靈神志弱於劍體，本命劍傷不了劍主。

 

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必S無疑！

 

即便後來我帶著劍，為他踏遍九州，尋那二魂六魄。

 

整整三年，風餐露宿是日常，受傷流血成習慣。

 

可鏡無塵仍是對我不冷不熱。

 

系統說，他是因為全家慘S悲慟過度，所以變得面冷心熱，不善表達。

 

我信了。

 

為了搶回他的最後一魄，我潛入上古兇獸巨蟒之腹。

 

鏡無塵被魔化的一魄召喚，神志難明，連帶本命劍被困毒腹泡。

 

為了救他們，我被迫使出全部功法。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靈臺受損。

 

本命劍馱著瀕S的我，自蛇腹破膛而出，自此，一劍成名。

 

我卻因傷勢過重，昏迷了足足一個月。

 

睜眼時，在庭院中看到魂魄集齊，可呈實體的鏡無塵！

 

隻待魂體穩固，再服下我艱難尋來的萬靈丹，他便能完全恢復人身了！

 

狂喜似浪潮席卷我全身，可我還來不及叫他——

 

一名身著白裙的女子笑著奔進他懷裡。

 

一向待人淡漠無波的鏡無塵沒有推開她。

 

甚至嘴角揚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那是我這三年從未見過的——

 

他的笑容。

 

系統：【女主，這S綠茶就是女二！】

 

3

 

女二是師門新收的小師妹，叫雲芙。

 

系統告訴我，在我昏迷期間，雲芙竭盡全力勾引鏡無塵。

 

它罵罵咧咧。

 

【可憐的男主不善拒絕，被迫陪她練劍談心。】

 

【女主，趕緊去解救男主！】

 

可我卻不再相信，系統所說的話。

 

比如它曾一再強調鏡無塵不善表達。

 

所以我即便難過，也逼自己習慣了無論我受多重的傷，鏡無塵都無動於衷。

 

可他卻會主動為雲芙被飛葉劃傷的細小傷口耐心上藥，溫聲安撫。

 

它說鏡無塵口嫌體直，所以才不願承認自己是「臣疆」劍靈。

 

這是男主傲嬌害羞的表現，不是因為討厭這個取自我倆之名的劍名。

 

可後來，他卻會含笑贊成雲芙給她的佩劍取名「沉浮」。

 

還因著雲芙一句喜歡，便扯下我親手做的臣疆劍穗，贈與她。

 

他不喜歡我，我認了。

 

但我以為三年以命相護，再怎麼樣也有幾分感情。

 

怎麼也不可能看著我去S。

 

可他明知我此番靈臺受損，人雖醒但急需天女果救命，還是臨陣背叛。

 

拿我的救命藥，討好他的心上人。

 

在用最後的力氣關上房門時，我勉力在人前挺直的背脊終於坍塌，力竭倒地。

 

窗外升起絢爛的煙火，眾人齊聲恭賀本屆天女。

 

而我七竅流血，痛到抽搐，吐血不止。

 

系統還在替他說話：【男主一定馬上來解釋了！肯定是女二使了什麼手段。】

 

在看到我動作後尖叫，【你怎麼能把為男主準備的萬靈丹吃了！】

 

靈力回轉，但五髒六腑錯位般的痛苦半分未減。

 

可我的神志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系統，你隻告訴我原書是仙俠虐戀文。】

 

我的心跳快得發痛，【那原書是男頻還是女頻？】

 

系統：【女頻啊！你問這個幹嘛！】

 

【你當務之急是想想沒了萬靈丹後續怎麼感動男主！】

 

【哎，你也真是的，就這麼不耐痛嗎？哪個虐文女主不被虐身虐心才和男主 he 的……】

 

像是走在重重迷霧，卻突然出現了一道光。

 

原書是女頻，而我是女主。

 

為什麼是合理？

 

女主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4

 

三日後，我的臉上才漸有半分血色。

 

魔界的愈靈草亦可補靈臺，隻是它長在極惡之地。

 

極惡之地，向來有去無回。

 

可靈臺破碎的速度在加快，我沒有時間，更沒有選擇了。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系統歡呼：【我就說他肯定有苦衷，你看他這不是來了！】

 

來得很及時，倘若我沒有萬靈丹，他正好可以替我收屍。

 

鏡無塵沒有一句解釋，目光落在我的包袱上，蹙起眉：「去哪？」

 

我恨不得一劍還回去。

 

可取靈草需要保存靈力，我隻能冷硬道：「讓開。」

 

鏡無塵罕見地怔了下，眉宇間隨即浮上不虞。

 

要是往日，但凡他面露不悅，我定會耐心地詢問原因。

 

但現在我直接繞開他，懶得多說一句。

 

手腕被人拽住了。

 

「我知你早備下萬靈丹，不會出事。」

 

「早知道？」我垂下眼。

 

三年裡，我夜夜背著他參與鬥靈賽賺銀子，攢錢買制作萬靈丹的珍稀、高昂草藥。

 

生怕臉上有傷被他看出，讓他擔心。

 

每每竭盡全力護住臉，裡衣下盡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現在看來，那些自以為是的小心翼翼，簡直和笑話無異。

 

「雲芙靈根不穩，需要天女果。」

 

鏡無塵移開眼神，耳根一紅，「你的靈臺，我自有辦法為你修復。」

 

系統啊啊尖叫：【他害羞了！S丫頭命真好，高嶺之花竟然主動解釋，還為你留下許諾！】

 

原來人無言到極致是真的會笑出聲：「自有辦法是什麼辦法？」

 

鏡無塵仍是不看我：「你不必知道，我答應你的，必會做到。」

 

上一次他說過類似的話，次日便將臣疆刺入我的胸口。

 

那可怖的痛楚仍有餘震，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鏡無塵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竟還帶些許無措。

 

下一秒，像想通什麼般輕撫眉心。

 

「也罷。你先回青雲澤等我。半月內，我一定回去救你。」

 

我冷笑一聲，推門便要走，袖口被輕輕拉住。

 

系統大呼好磕，猝不及防的尖叫聲令我擰住眉，腳步一滯。

 

鏡無塵幹咳一聲。

 

「虞懷姜，我同雲芙沒什麼。

 

「別再同我置氣了。」

 

5

 

我趕到魔界時系統都驚呆了。

 

【女主你瘋了嗎？真打算去極惡之地送S？！】

 

【男主不是說了會救你嗎，我知道你吃醋，但你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開玩笑？

 

等著一個背叛過自己的男人救命，才是拿命開玩笑。

 

「哈哈哈哈——」

 

「再加點黑胡椒！」

 

眼前的一幕令我悚然回神。

 

素聞魔族殘暴，與傳聞相比，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前一人被綁成大字，像隻任人宰割的動物——

 

渾身赤裸，肌腹朝上，遍布血痕。

 

血腥味濃重刺鼻，我差點直接吐出來。

 

而這群人還嬉笑著在傷口上撒鹽。

 

那人臉上血跡斑斑，一動不動。

 

若非眼皮微顫，我都以為他S了。

 

「夠味了！讓老子先嘗嘗！」撒鹽的魔族目露精光，竟要生扯大腿吃生肉！

 

「慢！」

 

我轉頭，先我一步叫停虐S的，是一個儒雅的男人。

 

他禮貌作揖：「吾願用一千靈石換此人一命。望諸位成全。」

 

被打斷的魔族本還惡聲惡氣，一聽這翻倍買賣立即同意了。

 

那男人小心翼翼地將那人救上馬車，駛遠。

 

我松口氣，轉身欲走。

 

卻聽那群人怪裡怪氣笑出聲。

 

「若他嘗過欒因那家伙的手段，怕是恨不得S在我們這！」

 

「嘻嘻，上回被欒因丟出來的男人每個洞都爛了，流幹血S的！」

 

系統「嘖」了一聲：【一個 NPC 而已，S就S了！】

 

【這地方太恐怖了，咱們趕緊回青雲澤吧！】

 

6

 

在系統的尖叫聲中，我從欒因手裡救回了 NPC。

 

與人鬥法加為人治療，耗費了我不少靈力。

 

靈臺不穩，我嘔出一大口血。

 

系統罵道：【自討苦吃！】

 

【你救個 NPC 做什麼？！】

 

我擦去嘴角的血漬，目光落在 NPC 臉上。

 

血跡幹涸，面目難辨。

 

但篝火映照下，輪廓竟有幾分觸目驚心的好看。

 

我踉跄著站起來，伸手解自己的外袍。

 

系統聲音驚恐：【你、你要幹嘛！】

 

我無視它的哇哇亂叫，將外袍完全脫下，走上前，然後——

 

蓋在了 NPC 身上。

 

他原本身上隻蓋一件我從欒因馬車上搶來的薄外袍。

 

加上我的厚玄衣，應當不會再冷得發抖了。

 

系統問我為什麼。

 

救人需要什麼理由？

 

如果非要賦予一個意義，那就當是我想為自己積點功德吧。

 

畢竟今晚過後，我能不能活著都尚未可知了。

 

我服下增靈丹，預支未來半月的靈力，決然而去。

 

自然沒有看到我轉身的一瞬，那驟然睜開的冷寂雙眼。

 

我義無反顧踏入極惡之地，費盡全力斬S護草獸，終於奪得愈靈草。

 

可來不及吞服，便被不知何處冒出的荊棘巨藤纏住手腳與脖頸，血流不止，動彈不得。

 

喉嚨泛起鐵鏽味，我嘶吼出聲：「臣疆！」

 

空氣一陣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