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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婦連聲答應:「好,好!五年了,又得了封賞,是該好好操辦一下,把我們相熟的親朋好友都請上!」
S了的人,哪裡需要過什麼忌辰。
可皇帝不久之前才剛剛祭祀了陣亡將士,夏平明又升了爵位,我們再開典追思一下,倒也說得過去。
隻是,老婦未免答應得太痛快了。
看來她已然打定了主意要讓夏平明在那日回府。
見到那一幕的人越多,對夏平明恢復身份就越有利。
至於皇帝曾經的封賞……
戲文的風不是早就吹進京都了麼?夏平明是重傷失憶,如今才恢復了記憶,這可算不上是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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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名正言順的回府,辛苦他們編排這麼一出好戲。
隻是,這忌典之上,夏平明究竟能不能順利回來,可不是他們說了算。
08
忌典當日,侯府黑白兩色,肅穆非常。
老婦強裝出一臉悲傷,卻掩不住眼底透出的喜色。
折騰了這麼久,她兒子終於要回來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不信還能出什麼差子。
李侍衛說:「那人昨日已進城,如今就在府外兩條街的地方住著。」
蘭心說:「老夫人的兩個婆子守在前門,隻等人一出現,就叫嚷起來。」
外院管家說:「那女子和孩子,都藏在族老帶來吊唁的宗親之中。」
我說了不許族老登門,可這種祭祀大事,卻不好真把他拒之門外。
不過,我也沒打算攔他。
我點點頭,吩咐:「各自做事去吧。」
祭典的流程一樣樣的進行著,老婦的神情卻越來越緊張。
到了宣讀祭文的時候,這已是最後關頭,若是這個時候夏平明還不出現,祭典就要結束了。
「你累了半天,先喝口茶緩緩,這祭文緩些再讀吧。」
眼見著我作為未亡要要上前宣讀祭文了,夏平明還未出現,老婦急了。
「母親,宣讀祭文的時辰是請大師看過的,怎可耽誤。」
老婦還想再拖延,卻怎麼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
我不再理會她,拿著祭文緩緩上前。
下面烏壓壓站了一大堆人,除去永毅侯府的親朋,還有不少朝中勳貴。
我站到廳前,看了一眼手中的祭文,忽地往旁邊一丟。
「諸位親朋好友,今日請各位到此,說是祭典,實為明志!」
「侯爺殉國之時,屍骨為我與母親親眼所見。可卻有宵小看準我與母親思念侯爺的弱點,仗著自己與侯爺有幾分相像,前來冒認。」
「若非母親一眼識破,不知我侯府又要多幾番風波。」
「為免此等事情再次發生,我陸凌霜以永毅侯夫人的身份在此向諸位親朋聲明……」
我環視一周,字字鏗鏘:
「永毅侯府,隻有戰S的永毅侯,絕無活著的夏平明!」
「再有敢前來冒認者,無論是冒認侯爺,還是冒認侯爺親眷,無論男女老幼,一概亂棍打S,以護我永毅侯府血脈清正!」
「此乃無奈之舉,若日後真有S在我永毅侯府棍下之人,還望各位親朋,莫怪我心狠!」
話音落下,人群中猛然傳來一聲驚呼:
「老夫人!」
老婦面色慘白,直直倒了下去,眼睛卻SS瞪著我。
「我兒……我兒……」
她想說我兒還活著,可是現在這種情景,哪裡說得出口。
說出口,全家都是一個S!
急怒攻心,她口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09
出了這等事情,祭典哪裡還進行得下去?
我告了罪,請眾人先行離開,改日再登門道歉。
半個時辰後,老婦悠悠醒轉,一張眼便看見我坐在桌邊。
「嗬嗬……」她當即便要掙扎著坐起來,口中也連連出聲。
可是一張口才發現,自己口僵舌直,不論怎麼努力,都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不止如此,她的半邊身體也不聽使喚,她用足了力氣,竟差點從床上摔下來,幸好被旁邊的婆子扶住。
「母親可是奇怪自己怎麼變成了這樣?其實這個答案母親應該最清楚。」我看向她,問道:「母親,閻王散的滋味好受嗎?」
老婦眼睛猛然瞪大。
人心太過叵測。
夏平明要回府中,要讓他的外室和私生子在府中有一席之地,我以為,他最多不過寵妾滅妻,想辦法休了我。
可我實在低估了他們,萬沒想到,他們根本就想要我S。
也是,唯有我S了,這侯府,才能完完全全到他們手中。
從金門寺回來,老婦便開始動手。
閻王散無色無味,甚至沒有什麼明顯症狀,可隻要接連不斷地連續吃上幾個月,其後無論喜怒哀樂,隻要一受刺激,就會突然病發,發則無救,隻看能挨幾日。
老婦連一星半點的活路,都不想給我留。
我走上前,給老婦掖了掖被子:「母親是不是很奇怪下給我的毒,怎麼吃到了你自己的嘴裡?」
「這就要感謝您身邊的幾位嬤嬤了。」
老婦聞言,喉嚨中嗬嗬連聲,似是憤慨至極。
「母親切莫動怒,情緒激動了,這毒可發得更快呢。」
「其實母親也不用奇怪,這幾位嬤嬤雖然是跟著您的老人,但她們更知道,誰才是侯府的主人。」
這世間,一切親情、愛情、忠心,都不如自己立得住重要。
老婦被我供養得太好,終究是天真了,她憑什麼以為我握著侯府眾人的生S大權,這些嬤嬤還會站在她這一邊?
「母親不好奇我打算如何對待夫君嗎?」
老婦的神情隨著我的聲音猛然緊張起來,SS地盯著我。
「母親放心,我與夫君到底拜過堂,不會對他下S手的。但……我也說了,永毅侯府,隻有戰S的侯爺,沒有活著的夏平明。」
「所以,我打算送夫君去從軍。」
從前夏平明用從軍诓騙我,可一個人說過的話,總要做到才行。
他自己做不到,我就幫他做到。
「夫君將門出身,到了戰場上,定能大展拳腳,母親想必也認為我這安排非常妥當吧?」
老婦急得手腳亂舞,口中又不住呼嚕著誰也聽不懂的音。
既聽不懂,我就當老婦是贊成了。
我起身說道:「母親身子不適,還是好好休息,我還要去見見夫君,就不陪母親了。」
老婦伸著手,S命來抓我,我隻作不見,轉身離開。
出了門,身後傳來一聲長長地嘶嚎,緊接著,有人嚎啕大哭起來。
這哭聲,令人聞之心碎,但卻並不會使我心軟半分。
兩軍博弈,隻是我恰好棋高一著,否則我的下場,隻怕比這還要悽慘。
10
夏平明被關在祭堂後面的屋子裡。
五花大綁,嘴堵得嚴嚴實實。
很好,我不愛聽不相幹的人說話。
「夫君,我打算送你去從軍,你意下如何?」
夏平明嗚嗚叫起來,仿佛在罵我。
我並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
「五年前,邊軍收到一批劣質軍械,戰事大敗,S傷無數。」
「消息傳回京中,正是你我成親之日。你連夜請纓上戰場,連洞房都顧不上。」
「一月後,你戰S消息傳來。」
「三個月後,劣質軍械案查清,一眾官員全都受到了處罰,隻有你這個軍工監因為戰S,不僅沒受罰,還成為皇帝嘉獎的功臣。」
我頗有闲情雅致,問他:「你猜,皇帝是不知道你是主謀,還是因為先封了你戰S的功勞,不好打自己的臉,所以才捏著鼻子認下來呢?」
這些事情,我原本就是知道的,隻是從未連起來想。
那時我滿心以為夏平明是戰S殉國的功臣,心頭隻有崇敬。
可是,見到活著的夏平明之後,許多事情之間的聯系,自然就在腦中浮現出來。
夏平明是軍工監,這個官職根本不必上戰場,可他卻主動請纓。
再急的出徵,也不至於連洞房都顧不上,就要匆匆離開。
前後聯系起來,夏平明當日的舉動便格外可疑。
他那樣急切,到底是急於報國,還是急於……逃罪?
我不知道真相,但是我可以去問人。
我直接去問了……皇帝。
若不是與皇帝達成了一致,皇帝又怎麼會那麼痛快地賞下诰命和爵位?
夏平明目中神色漸漸惶懼,驚疑地盯著我。
我微微搖頭:「別掙扎了,皇上不想你活著。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說要把冒充的人當眾打S,會沒有一個人反對?」
「皇上昐著我打S你呢!」
一個S了的忠臣,總好過一個活著的罪犯。
皇帝的臉面,那可是比人命還重要的東西,他已經親封了夏平明的陣亡,前兩日祭祀,還特意把他的名字在功德碑上列得高高的,這樣的人,怎麼能再活回來?
什麼戲文,什麼謀劃,都不過是夏平明一廂情願,而我也樂意陪著他玩玩而已。
夏平明目中神色漸漸灰敗,一片S氣,忽而,一股腥騷氣味傳來。
我連忙後退幾步。
什麼人啊?幾句話居然就尿了!
有沒有一點當男人的樣子?
不過我很快想起來,他要是有當男人的樣子,就不會丟下侯府匆忙逃命,更不會看到侯府好了之後,又恬不知恥地想再回來。
甚至不惜為此,對我這個辛苦操持的發妻痛下S手。
我嫌棄地走遠一些,掩著鼻子說道:「行了,別哭喪著臉,我不是說了嗎,我要送你去從軍。」
夏平明聞言,立刻抬起頭看我。
「不用這麼看我,我沒想救你,隻是我說過,侯府隻有戰S的永毅侯,沒有活著的夏平明。我不是你。我說過的話,總要兌現才好。」
我問他:「去從軍S在戰場上,或者現在被我打S,你選哪個?」
夏平明白暫的面皮不住抖動,似是極之掙扎,最後終於嗚嗚了兩聲。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不過,你應該選的是從軍吧。」蝼蟻尚且偷生,何況是夏平明這種兩句話就尿褲子的慫貨。
我示意李侍衛:「把他送去軍營吧,那邊都打好招呼了。」
保證他不會中途逃脫,保證他一定會被送到被他的劣質軍械害S了無數人的那片戰場上。
說完,我快步往門口走。
我身為侯夫人,向來禮儀端莊,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會慌亂。
可那股子尿騷味,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走了十多米出去,我才終於好好呼吸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