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耳畔傳來方聿川略微譴責的聲音：

「你搶走了我的初吻。」

 

他委屈巴巴的，拿手碰了碰自己紅腫的嘴唇，尤其是破皮的地方。

 

我臉頓時燒了起來，在心裡埋怨自己。

 

你說你怎麼亂喝酒，這下好了吧，霍霍沒了人家的初吻。

 

但又轉念一想。

 

不對啊，酒是方聿川倒給我喝的，現在我腦子一點沒有記憶，還不是他隨口說了算。

 

我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在騙人？明知道我酒量那麼差，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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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聽，更委屈了，直接打斷我：「我要離開了，想和你喝幾杯告別酒，都不可以嗎？」

 

這麼一說，好像也在理。

 

愧疚心湧上心頭。

 

我剩餘的話咽回喉嚨裡，想著自己沒準可能真做了那些事。

 

因為我耍酒瘋確實很厲害。

 

我說：「對不起啊，那你說……想讓我怎麼補償你？」

 

「我媽說佔了人便宜，要負責。」方聿川擦去眼淚，一本正經地說：「在我家，按這種情況，是要在一起的。」

 

豪門的家教這麼嚴苛啊。

 

可是，這就是一場意外，都是成年人了，也不一定非得那樣吧？

 

我提出一點抗議：「你想想，就因為這場意外，你就要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啊，你會願意嗎？」

 

方聿川嘴唇動了動，我以為他要被我說服了，湊過去聽他要說什麼。

 

結果他來了句：「喜歡。」

 

「？」

 

我頭頂一個大大的問號，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喜歡你。」他一字一頓地重復，臉頰泛起薄紅，「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

 

我人傻了。

 

不是，你就這麼水靈靈地告白了？

 

17

 

方聿川那張臉，確實挺對我胃口。

 

但我也沒想過他會喜歡我，還是一見鍾情那種。

 

我試圖再挽回：「你就沒別的什麼……要求？」

 

他搖頭，眼眶又再度湿潤：「你是不想對我負責嗎？」

 

「怎麼會？」我握上他的手，「姐喜歡你還來不及。」

 

面對美男落淚，我直接就是不過腦子。

 

等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已經晚了。

 

低下頭，羞恥得想S。

 

卻完全沒注意到方聿川輕翹的唇角。

 

事已至此，我也不是不負責的渣女。

 

打算先和方聿川處處看，如果不合適，就分開。

 

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

 

畢竟他不僅帥，還是我的理想型。

 

方聿川找來了他的管家，拿出一份早就擬好的合同，要我現場籤字。

 

生怕我說話不算數，會反悔。

 

等我籤完合同後，莫名有種上當受騙的即視感。

 

像是他早就預料到現在會發生的一切似的。

 

等管家走後，我和他一起收拾飯桌上的殘局。

 

結果收拾到一半，他突然鬼鬼祟祟地拿著一袋垃圾，說要下樓扔垃圾。

 

那垃圾袋一看就沒滿。

 

我覺得太浪費了，喊他先別扔，走過去要從他手裡拿回來繼續用。

 

結果他不肯給，爭奪間，垃圾袋被扯壞。

 

跌落出一地的紅辣椒。

 

方聿川一臉心虛地別過臉。

 

視線中一閃而過他那紅腫的嘴唇，讓我突然意識到什麼。

 

在我的逼問下，方聿川說實話了。

 

他說本來想在我喝醉酒後，吃紅辣椒讓嘴唇變腫，偽造出我親他嘴，佔他便宜的假象，好讓自己留下來。

 

但他沒想到我耍酒瘋這麼厲害。

 

上來就扯他的衣服，啃他的嘴唇，然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但沒到最後。

 

自以為又被騙的我，尷尬得無地自容。

 

哈哈，我就說嘛，我耍酒瘋很厲害的。

 

能動手就動手，不能就動唇。

 

18

 

和方聿川正式談戀愛後，他不再穿那種破舊的衣服，而是恢復自己以前的穿搭。

 

不得不說，更帥了。

 

做飯保姆的事情，我還是沒打算讓他繼續做下去，而是從那群面試者裡挑了其中一位。

 

因為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不能說話不算數的。

 

之後我每天上下班，都是方聿川主動提出接送。

 

空闲時間，他陪我吃飯、逛街、打遊戲。

 

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

 

除去方聿川很會騙我外，他其他方面還是很不錯的。

 

主要是他騙我。

 

不騙錢，不騙色，就為了騙我對他的關注和關心。

 

這點小瑕疵，自然就被我視而不見了。

 

但有點奇怪的是，他十分清楚我的愛好。

 

比如知道我喜歡畫畫，就給我買貴重的顏料和畫筆。

 

知道我喜歡打遊戲，就給我買超高清的遊戲本電腦。

 

以前他來我家時，隻負責做飯，又很早離開，所以我從沒在他面前暴露過這些愛好。

 

他是怎麼知道的？

 

19

 

我本來想這頓晚飯吃完，再問方聿川的。

 

但他吃完飯，就被管家叫走了。

 

估計是有什麼急事吧。

 

我收拾著餐桌上的殘局，發現方聿川手機忘在我家的桌子上了。

 

我隻好給他管家發消息，說手機忘帶的事情。

 

【好的池小姐，一小時後少爺回去拿。】

 

半小時後，我收拾完餐桌，聽見有電話鈴聲響起。

 

我走過去，看了眼手機顯示的來電人——池昀晏。

 

是我弟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打電話給我什麼事。

 

我拿起手機滑開，貼在耳邊接。

 

我剛要開口，就聽我弟那欠揍的聲音先傳來：「喂，哥們。」

 

哥們？

 

怎麼還喊我哥們，他腦子不正常了？

 

我有些懵，移開手機一看，發現我錯拿成了方聿川的手機。

 

等等。

 

他們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有的聯系方式？

 

談戀愛的事情，我是今天早上才告訴家裡的。

 

但隻說了方聿川的名字，其他根本沒透露啊。

 

我突然想聽我弟要說什麼事，就故意沒出聲說話。

 

裝作是方聿川在聽電話。

 

「哥們你上次花一萬塊錢從我這知道我姐愛好的事情，可別說漏嘴啊。」我弟說，「我姐要是知道指定得罵S我。」

 

好好好，我說方聿川怎麼那麼了解我愛好，原來是你小子搞的鬼。

 

我冷笑出聲：「還有呢？」

 

我不信我弟隻幹了這一件事。

 

我弟從小被我打怕了，一秒識別我的聲音，音量驟然飆高：「我靠，姐！怎麼是你！？」

 

20

 

我沒回答，反而繼續問：「還有呢？」

 

「哈哈什麼還有？」我弟開始裝傻，「我剛才喝醉酒說胡話呢。」

 

「池、昀、晏。」我說，「你欠收拾了？別逼我去找你。」

 

我弟嚇得立馬坦白，他不僅賣了關於我的愛好信息，還向方聿川售賣了很多我的照片，一共收了十萬塊。

 

我說：「你神經？拿我當你交易籌碼？」

 

「天地良心啊姐，我早就看出這小子對你心懷不軌，用高價嚇唬他呢，誰知道他真給啊。」

 

我弟在電話裡哭著解釋：「我不要，他非給，我就想著先收了再說。」

 

我聽得頭疼：「錢呢？」

 

「都存在我銀行卡上，沒花呢。」

 

「老老實實還給人家。」

 

我弟連連應聲，生怕我之後揍他。

 

我又問：「早就心懷不軌什麼意思？你和方聿川認識得很早？」

 

可是以前，我沒聽我弟提過這個人啊。

 

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之前隻知道我弟認識方聿川的管家。

 

我弟說：「就高中時候，他是我同學，你見過他兩三次。」

 

我見過？

 

不可能啊，以方聿川這種長相，我見過肯定很難忘記啊。

 

怎麼會一點印象沒有？

 

「你還騙人？」我說。

 

「沒有啊姐。」我弟說，「就是他那時候和現在差別很大，你沒認出來很正常。」

 

「你還記得我高中那位打扮非主流的朋友嗎？就他。」

 

「是他？」

 

我震驚不已，難以相信。

 

那個打扮非主流的男生我確實見過，並不知道名字。

 

當時我弟讀高中的時候，我讀大學。

 

偶爾我回家時，我媽讓我去接我弟放學回家。

 

我才見到這個非主流男生。

 

當時他發尾染成了紫色，額前劉海很長，半遮著眼睛，還貼著假唇釘。

 

我弟自稱自己和他是好朋友。

 

我還是難以將那個非主流男生和現在溫潤如玉的方聿川聯系到一起。

 

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21

 

我不敢相信。

 

我弟為了自證清白，直接戳穿方聿川的秘密。

 

「高中那時候，他在你走後，跟我說對你一見鍾情了，給我嚇得嘴裡的冰棒差點掉了。」

 

我弟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繼續說：「我好心勸導他，說我姐是個母老虎，他說不介意，給我氣得。」

 

「母老虎？」我冷哼一聲，「那你算什麼？母老弟？」

 

「咳咳咳——」我弟猛咳一聲，拉回話題：「講正經的，我以為他隨口那麼說，誰知道大學畢業後，他問我你在哪工作，我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你現在住的房子, 是他打著他管家的名義租給你的，就為了做你鄰居，跟你制造接觸的機會呢。」

 

聽到這，我有點懵。

 

我以為的湊巧，結果都是方聿川的蓄謀已久。

 

等方聿川回來後，我跟我弟已經打完了電話。

 

我沒忍住問了問電話裡的事情。

 

他都點頭, 證實了我弟沒說謊。

 

我差點驚掉下巴, 但已經接受良好。

 

我問方聿川要回自己的照片, 好讓弟弟把錢還給他, 然後當作這件事沒發生。

 

畢竟總共十萬塊錢啊, 有點過了。

 

我那幾張照片，不值錢的。

 

方聿川卻不答應：「照片已經被使用了，不能退了。」

 

我很不解：「照片能被使用什麼, 你在跟我講冷笑話？」

 

「你真想知道？」

 

他眼眸變得幽深，直勾勾的。

 

我莫名有種想歪的念頭, 鬼使神差地點頭。

 

他拉著我去他家，進了他的臥室。

 

裡面牆壁上貼滿了我的照片。

 

這也沒什麼啊, 以前我暗戀一個人時, 也偷偷留人家照片。

 

就是沒這麼多。

 

我以為也就這樣了, 結果方聿川小聲地來了句：「還有幾張, 被我用掉了，已經不幹淨了。」

 

用掉了？還不幹淨了？

 

我一抬頭，就對上他通紅的臉。

 

突然意識到自己想歪了, 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你，你不要臉。」我紅著臉罵他。

 

他沒反駁，甚至坦率承認：「嗯, 我不要臉。」

 

見狀，我臉更紅了：「沒別的了吧？」

 

他點頭。

 

我松了一口氣。

 

「你就那麼喜歡我？」我說, 「萬一有一天我膩了, 跟你分手怎麼辦？」

 

「不會的。」

 

方聿川毫不猶豫地說。

 

修長的手掌覆上我的臉頰, 帶著幾分涼意，我躲了一下。

 

卻被他箍住臉, 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我就會是什麼樣。」他說，「所以你不會膩的。」

 

視線相撞間。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裡, 充斥著洶湧的情緒，病態又偏執。

 

滿眼映著我的模樣。

 

還真是個戀愛腦啊。

 

我踮起腳尖，雙手捧起他的臉, 親了一口。

 

「傻子，我那是開玩笑。」我說, 「你不需要變成其他人來討好我。」

 

「你就是你，而我池筱筱隻會喜歡你，知道了嗎？」

 

他紅了臉, 一貫鎮定自若的神色, 頭一次在我面前，變得慌亂又緊張。

 

結巴道：「嗯，嗯，我, 我知，知道了。」

 

小樣，還怪純情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