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媽媽還在我身邊一樣。

 

25.

翌日早上。

 

我剛拉開臥室門，就和傅靳宇撞了個正著。

 

「眼睛怎麼紅了？」

 

他走過來，神色擔憂地望著我。

 

「沒事。」

 

我匆匆忙避開他的視線下樓。

 

吃早飯的時候，他或許是知道我不想說，也沒再逼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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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緊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放下來過。

 

吃完飯後。

 

外面已經不下了。

 

但是天還陰沉沉的，半天看不到一輛過路的車，最後還是傅靳宇把我送了回去。 

 

不追人，沒負擔。

 

我也沒再裝窮苦人設。

 

跟他報了我的真實住址。

 

「你可以自己上去嗎？」

 

到樓下，傅靳宇拉開車門詢問我。

 

我點點頭。

 

借著他胳膊的力下車。

 

站定後，望著他面色如常的臉，我還是開了口。

 

「我沒有我說的那麼窮。」

 

我試探地問他。

 

「我知道。」

 

！！！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說中介帶你看了一個月房子，我就懷疑了。」

 

我：……

 

「為什麼沒拆穿我？」

 

我繼續追問。

 

「你不是也沒騙我什麼？」

 

他苦笑。

 

我：……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確實不圖錢。

 

圖的是色。

 

他連個手都沒給我摸過。

 

可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要是他裝窮來接近我的話，我起碼生氣要有的吧。

 

他這就……離譜。

 

「我其實更希望你能一直騙下去。」

 

傅靳宇突然開口。

 

？

 

我疑惑地看他。

 

「這樣至少還能證明你在乎我。」

 

我：……

 

怎麼有了一種快把人給忽悠傻的感覺？

 

好想把他之前給我推的腦科醫院公眾號再推回給他。

 

「那我先上去了？」

 

我指了指小區，問他。

 

「程笙，你有沒有心？」

 

他忽然逼近我。

 

我不受控制地後退，背部抵住車窗。

 

26.

 

「你先撩我的，為什麼在我剛對你打開心扉的時候，你單方面給我判了S刑？」

 

他雙手撐著車，將我禁錮在他懷中的一小方天地間。

 

「我……你……」

 

我垂下頭，想逃卻無處可逃。

 

「我那時候不是不知道你喜歡我嗎？我以為你對我沒意思，追不到，我就……換了。」

 

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被我全盤託出。

 

「你昨天知道了，可是你還是在逃避我。」

 

他沒給我糊弄過去的機會。

 

真不知道是不是學法學的人，面對一點蛛絲馬跡都能剖析到最後。

 

我今天剛吐露心扉，他就把昨天我的行為給串聯起來了。

 

「你還想問什麼？」

 

避無可避。

 

我破罐子破摔了。

 

「我隻想知道你現在心裡有的是誰，還是沒有人。」

 

他輕抬起我的下巴。

 

讓我與他對視，不給我絲毫逃避的機會。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別開臉，看向別處。

 

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裡面的情意讓我隻想後退。

 

「因為要是沒人的話，我想追你。」

 

漫長的寂靜後。

 

他輕聲在我耳邊說。

 

27.

 

心裡有沒有人這件事，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說沒有，我腦子裡總閃過他那天把我護在身後的背影。

 

說有……我不願意承認。

 

「蘇蘇，喝酒去。」

 

想不通，我煩躁地半夜給閨蜜發消息。

 

「韓徵不讓。」

 

她秒回。

 

……

 

「不去的話，你小時候那些追男生的糗事，我都八卦給韓徵聽。」

 

三秒後。

 

「程笙你大爺的，等我把他哄睡。」

 

「多久？」

 

「半小時。」

 

酒吧。

 

「你這是喝了多少？」

 

閨蜜來，看著我前面七八個空瓶，嚇得魂都快沒了。

 

「你再來晚點，就去醫院給我收……」

 

我望著她打了個酒嗝回。

 

在我說那個晦氣詞前，她跑過來捂住了我的嘴。

 

「真不知道你這個混球哪天能被人給收了。」

 

她憤憤地說。

 

「又煩什麼？」

 

將我面前的酒杯拿走，換了一杯冰水後，閨蜜才闲下來在我身邊坐下，問我。

 

「我也不知道。」

 

我望著燈球下男男女女搖晃身體的身影，腦子裡一團漿糊。

 

「那就是男人。」

 

她一錘定音，給我判了個結果。

 

「你才想男人。」

 

我張嘴就回，可心裡卻有點莫名心虛。

 

好像她就是說中了。

 

「那小指頭別給我搓，看你這模樣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我：……

 

「不就是看上了一個喜歡女人的男人嗎？想上就上，沒有搞不定的男人，隻有不努力的女人。」

 

蘇蘇拍了拍桌子，像打了雞血一樣給我打氣。

 

「不是，他喜歡女人。」

 

我有氣無力地說。

 

「他還說喜歡我。」

 

我仰躺到沙發上，徹底攤平。

 

「那你為什麼……你不會還因為你爸幹的那腌臜事排斥男的吧？」

 

蘇蘇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我……無法否認地點了點頭。

 

在我媽因病去世前，我一直都覺得我爸和我媽是神仙眷侶般的愛情，一起從微末之時互相陪伴，奮鬥到現在。

 

可直到我十五歲那年。

 

我媽剛走。

 

他就再婚，還把小三和小三的兒子接回家。

 

我整個世界就崩塌了。

 

小三的兒子隻比我小兩歲。

 

在我爸剛發跡的那年，他就在外面有了人。

 

從那時開始，我再不相信有愛情。

 

一開始，我連談戀愛都排斥。

 

後來在叛逆的青春期，體會到喜歡人的那種感覺。

 

開始走隻談不婚的路線。

 

誰要是開始對我S心塌地的說什麼一輩子都會永遠愛我的話，我就會直接和他提分手。

 

我沒想過傅靳宇會喜歡我。

 

但當他真的和我這麼說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沒法像之前對那些男生提分手的時候那麼瀟灑。

 

「喜歡就去追啊，你爸那種男的隻是少數，你看看我家寶貝韓徵，好男人還是多的。」

 

蘇蘇勸我。

 

可我還是害怕。

 

「讓我想想吧。」

 

最後我又選擇了逃避。

 

28.

 

以前那些感情，我逃避著逃避著就會斷了。

 

可這次……

 

「溫泉莊園，去不去？」

 

看著蘇蘇發來的消息，我心亂地蓋住手機。

 

不知怎麼的。

 

她和韓徵莫名其妙地當起了紅娘的角色。

 

最近這段日子經常組各種局，而且我每次去，傅靳宇都一定會在。

 

最最讓我崩潰的是。

 

傅靳宇拿我以前的套路來對付我。

 

每天『早安』、『午安』、『晚安』不斷。

 

還拿拍照方面的專業知識來問我。

 

那拙劣的問題。

 

我一看就是百度出來的。

 

可我還是答了。

 

回了。

 

我：……

 

「沒空。」

 

我回蘇蘇。

 

其實我今天休息，沒啥事兒。

 

就是覺得最近見的次數太多了，而且傅靳宇好像越來越能拿捏住我了。

 

我有點不敢見他了。

 

中午的時候，我隨便點了個外賣對付了下。

 

吃得我索然無味。

 

總是時不時地想起在別墅吃的那兩頓早飯晚飯。

 

傅靳宇的廚藝真的是一級棒。

 

又想起他了……

 

快速光盤後，我躺回床上準備午休。

 

可望著手機屏幕。

 

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消息發來。

 

我悲哀的發現。

 

沒有那句『午安』，我覺都睡不好了。

 

傅靳宇……淦！

 

在我第四次把消息打好又刪了的時候，我再也躺不下去了，衝去了傅靳宇的學校。

 

離得老遠。

 

我就看見他站在校門口，滿臉笑意地摸著一個漂亮妹子的頭。

 

29.

 

「傅、靳、宇！」

 

我一個河東獅吼衝過去，他們倆人都被我嚇著了。

 

「笙……」

 

「站住！」

 

傅靳宇緩過神，看到我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笑容，想要朝我走過來，被我喝住了。

 

「你個大騙子！」

 

說什麼喜歡我。

 

一邊追著我，一邊在這裡撩妹子。

 

跟以前的我有什麼區別？

 

渣男！

 

「啵~~~~」

 

在我眼含怨恨地望著傅靳宇的時候，臉上突然被人打了個啵。

 

「你……」

 

剛被傅靳宇摸頭的妹子含笑看著我。

 

絲毫沒覺得親我有什麼不對。

 

雖然我談了那麼多場戀愛，可我還是第一次被除了我媽以外的人親臉，還是情敵。

 

我突然有些方。

 

那妹子瞧見我這模樣，又想上來再吻一個。

 

「你別動！」

 

我慌忙地往後退。

 

「初初，別鬧了。」

 

傅靳宇站到我面前，把那妹子跟我隔開。

 

「你好，我叫傅初初，是他妹妹，我哥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第一次見到真人，我沒控制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

 

妹子往左努力探出頭，滿臉歉意地看著被傅靳宇嚴嚴實實擋在背後的我。

 

「沒事。」

 

我……突然尷了個大尬。

 

「你們聊，我就不當閃亮的電燈泡了。」

 

傅初初對著傅靳宇眨了下眼，瞬間跑了個沒影兒。

 

「她之前都是在國外上學，這次暑期放假才回來的，國外比較開放，她才會沒經過你允許直接親你的，你別往心裡去，她沒有惡意的。」

 

她走後。

 

傅靳宇趕忙對我解釋。

 

「我沒有生氣。」

 

說實話，他那妹子的性格我還挺喜歡的。

 

「那你剛才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傅靳宇說著說著，不知道哪根筋突然開竅了，「不會吃醋了吧？」

 

他笑看著我。

 

「做夢！」

 

我心虛地避開視線回。

 

「沒關系，我可以等，隻要你心裡有我就行。」

 

他像是沒聽到我剛才的話一樣，笑得一臉憨憨。

 

我：……

 

30.

 

「傅靳宇，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我認真地看著他問。

 

從頭到尾，我覺得我對他隻有欺騙。

 

我其實不相信才短短這麼長時間，他就能非我不可了。

 

「我也不知道，隻覺得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很輕松，很快樂，以前不願意回的消息，現在看到聯系人是你，就一刻不停地想回。」

 

這解釋……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你喜歡的隻是沙雕？不是我。」

 

我猜測地問。

 

「我三十了！」

 

他氣得彈了我個腦蹦~

 

「那又怎樣？」

 

我揉著腦袋問，很疼的好不好。

 

他看我這副疼的不能行的樣子，眼裡閃過懊悔，上前想幫我揉，被我避開了。

 

「我這麼好的條件，你以為沒人追過我？」

 

他無奈地說。

 

我定定地望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看看他能怎麼編。

 

「但是讓我心動的，隻有你。」

 

我：……媽媽，我可能真的要頂不住了。

 

「當韓徵他們告訴我你心裡沒人的時候，我很開心，我知道你有心結，不會給你太多壓力，我會等你。」

 

心結……

 

蘇蘇！真是親閨蜜，什麼都給我抖出去了。

 

「不用等了。」 

 

「現在試試吧。」

 

我長舒一口氣，平靜下心來，回。

 

傅靳宇猛地抬頭看我。

 

「有前提！」我趕緊把話放在前面，「你要是想跟我玩玩就行，咱們就這麼談，要是想談一場一輩子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的話……把你所有的房、車，什麼動產不動產，還有銀行卡的密碼都要交給我。」

 

我鼓著一口氣，一氣呵成。

 

就怕斷了說不下去了。

 

「怎麼樣？」

 

我挑眉看向他。

 

傅靳宇有些為難。

 

我就知道男的沒幾個好東……

 

「可以，但你得等我，現在我有多少錢，我也沒算過。」

 

我：……

 

眼看著他就要拿起手機盤算資產的模樣，我趕緊上去按住他的手。

 

「不……不是現在，結婚後你都給我就行了。」

 

三兩句話就要把錢都交出去，他怕不是個真憨憨。

 

「那現在你是我女朋友了嗎？」

 

他反握住我的手，神色激動。

 

「不是。」

 

我傲嬌地抽回手，「你還沒說喜歡我。」

 

「我喜歡你！」

 

這麻溜兒的速度。

 

當初初見的羞澀呢？

 

我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傅靳宇，可胸口裡的心髒都快跳的蹦出來了。

 

淦！

 

老夫的少女心呦。

 

「我也喜歡你。」

 

好半天，我扭扭捏捏地回了句。

 

他望著我這模樣，忍著笑，面色通紅。

 

「想笑就笑吧。」

 

我恨恨地回。

 

他再不憋著，笑得放肆。

 

淦！

 

「下午有事嗎？」

 

「怎麼了？」

 

「去溫泉莊園。」

 

我望著他說道。

 

去……撒狗糧。

 

好好氣氣蘇蘇和韓徵那倆天天在我面前秀恩愛的狗東西！

 

「好。」

 

他輕聲回，莫名的有種唯我命是從的意思。

 

「走吧。」

 

我臉熱的別過臉。

 

往停車場去的路上，他悄悄牽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

 

不能慫！

 

這麼想著，我另隻手伸過去扒住他的肱二頭肌。

 

「你在這等著，我去開車。」

 

還沒等我摸兩下，他就松開我的手，衝了出去。

 

看著他慌亂逃走的背影，我再沒忍住笑。

 

可就在我笑彎了腰了的時候。

 

他又回來了。

 

「披著。」

 

他把外套脫下，給我罩在頭上擋烈日。

 

望著他再次愈走愈遠的背影。

 

我想。

 

那個人，可能就是他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