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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還是想先把我嚇破膽再S了我?
她抬手,即將釋放神力,應該是屁話都說完了。
於是我淡淡地開口:
「露姹仙子,本尊何時說我失憶了?」
5
我坐在桌角,漫不經心地把玩茶盞。
露姹轉過頭見我這副姿態,精致的小臉被嚇得慘白。
我忍不住笑了:
「本尊是神女,又不是閻王,你這副姿態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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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姹回過神,色厲內荏地走近我。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遊走,探查我體內的神力。
我抬眸,冷靜地回應她的目光。
「路遙……果然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我:「你一個小仙的喜惡,關我屁事。」
露姹:「你!」
她氣結,再次蓄起真氣:「如今你半分神力都沒有,沒失憶又如何?今日不過是S得明白些罷了!」
說罷,她抬手就要S我。
我輕笑著抬手,露出手腕上刻著玉蘭花的銀镯子:
「恐怕不行哦。
「同心镯還在我手上,若我受了傷,墨問會有感應。」
千年前,墨問求娶我的時候,曾用心頭血制成一枚銀镯子贈與我。
他說夫妻同心,以後他的心便在我身上。
我喜,他則喜。
我傷,他也傷。
所以神魔大戰的時候,我自毀仙骨,他也受了重傷,至今未能康復。
這件事,露姹自然也知道。
而按照今天墨問的舉止,若是發現露姹用神力傷了我,恐怕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露姹怔怔地看著我手腕上的镯子,徹底慌了。
我笑了笑,反過來安慰露姹:
「莫慌,本尊既然一直沒去找你們,就說明不想再看見你們。
「如今我不過是肉體凡胎,也懶得重塑仙骨,你大可以當我已經S了,天天脫光了去他面前跳舞,反正千年前你就成功了,千年後說不定可以續上。
「我如今隻想清清靜靜地當個凡人,不想跟你們再糾纏了,懂嗎?」
露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咬了咬嘴唇,問我:「當真?」
當然是騙你的。
老娘記仇得很!
不過現在確實沒啥能力還手,所以我故作鎮定:「騙你幹嘛?滾。」
露姹麻溜地消失了。
神力消失,燕淮立刻醒來。
他似乎還沉浸在猛然看見露姹的驚慌中,一睜眼便焦急地尋找我。
我剛想笑話他「年紀輕輕就隨地大小睡」。
不料眼神交匯的剎那,燕淮突然衝過來抱住我:
「妙妙別怕,我保護你!」
他身上淡淡的藥草香將我包裹住。
我頓了頓,輕輕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撫:
「沒事了,傻瓜。」
6
醫館起火的時候,我已經帶著雪狼寶寶和燕淮逃到另一座山頭了。
我重新租了間鋪子當醫館。
就在原先醫館的隔壁山頭。
天氣好的時候,視野開闊,還能看見對面仁心醫館——的廢墟。
這天界的三昧真火就是好,燒了東西還能保持它原本的輪廓。
真不愧是我親手搭建的屋子,很有藝術感。
燕淮問我要不要跑遠一點:「你要是被嚇得跑不動了,我背你也行。放心吧妙妙,有本少爺在,你絕對不會受傷的!」
我看著他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喂雪狼吃小麥的動作,陷入沉默。
由於搬家搬得草率,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屋子裡隻有一床被子。
我看了看床鋪,又看了看燕淮。
他白皙的臉頰立刻紅了紅,卻一臉慷慨道:「小爺我血氣方剛的,睡覺從來不用蓋被子!但如果你盛情——」
我:「那我不客氣了。」
我麻溜地鑽進被窩,背對著他,假裝一秒入睡。
燕淮似乎在我背後愣了愣,但也沒多說什麼,他把兩把長椅子拼成個簡陋的木板床,打算湊合著睡一夜。
但很顯然這個事逼湊合不了。
他被硬木板硌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喝水的時候腦袋還撞到了桌角,疼得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我閉著眼睛默默地嘆了口氣。
不要找我,謝謝。
「妙妙……
「我睡不著……
「你給我講講故事唄。」
我:「……」
我無奈翻了個身,問他想聽葫蘆仙救爺爺還是白雪仙女的故事?
他坐在木桌旁,支著個腦袋想了想,突然兩眼亮晶晶地看過來:
「我想聽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有什麼好聽的?一個聰明又漂亮的美女罷了。」
燕淮:「聰明又漂亮……我認。那其他的呢?你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我知道,他是想問墨問和露姹的事。
「我以前的日子過得也很平淡,沒什麼好講的。」
燕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似有些失望。
我又道:「不過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我……以前聽到的神話故事。」
7
在很久很久以前。
天上住著一位小神女。
她身份尊貴,是上古戰神和西山神女的女兒。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和她的父母一樣厲害,庇佑蒼生,福澤萬年。
可她總覺得,蒼生過得挺好的,不需要她保護。
她隻想讓自己的日子開心一點,比如嫁給月澤宮的墨問仙君。
那時候,天上流行評選帥哥美女。
墨問仙君便是帥哥榜榜首。
小神女對他一見鍾情,便學著那些討好她的人一樣去討好墨問仙君。
她賜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給仙君,這樣她便能經常看見喜歡的人了。
她把自己養的仙獸交託給仙君照顧,這樣便能三天兩頭地去找他了。
她把自己的天生神力凝在糕點裡送給仙君,仙君吃了修為大漲,這樣以後就有資格娶她了。
……
她知道仙君看著溫潤如玉,實則性子清冷,不容易被打動。
但這也是好事!
性子清冷,便也不容易被別的神仙拐跑了!
比如他身邊那位小仙女露姹。
露姹仙子本是一隻凡間小狐狸,墨問仙君在凡間遊歷時曾救過他。
後來露姹一直追隨著墨問,說要報恩。
但明眼神仙都看得出來,露姹喜歡墨問。
小神女曾經問過墨問:「如果我和露姹同時掉進水裡,你救誰?」
墨問仙君淡淡地答:「你們都會凫水,為何要我救?」
小神女不依不饒:「那萬一我們同時都沒了神力,都被綁住了手腳呢?你救誰?」
墨問頓了頓,接著看向小神女,眸子裡滿是溫柔:「你。」
小神女心裡樂開了花,每天的問題也更大膽了些:
「你覺著我怎麼樣?
「你要不要同我成婚?
「你喜不喜歡我?哪怕一點點呢?」
或許是被問煩了,也或許是小神女那些禮物碰巧討著他歡心了。
墨問仙君生辰那日送了神女一個手镯,說以後要跟她同甘共苦,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那不廢話嘛,小神女願意到飛起……
那天,小神女高興得一整晚沒睡著覺,連以後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可兩人的婚期還沒定下,仙魔兩界就起了戰事,三界動蕩。
為了維護天地秩序,也為了不讓生靈塗炭,小神女率領天兵應戰。
隻是魔尊強得可怕,小神女又送了大量神力給仙君,尚未來得及修煉調理。
關鍵時刻,她召喚自己的法器天機鏡。
卻不料天機鏡出現裂痕,很快便成了幾塊碎片。
透過能窺往事的天機鏡碎片,小神女看見了一些不得了的畫面。
比如某個夜晚,墨問神色嚴肅地批評露姹做錯了事,讓露姹自己離開。
露姹哭得梨花帶雨,說自己想最後給墨問跳一支舞。
可她跳著跳著,就跳到了墨問身上。
跳著跳著,就光著身子到了墨問床上……
又比如墨問再次趕露姹走的時候,露姹吐了一口血。
露姹蒼白著一張臉發誓再也不會對神女做「那種事」,隻求能在S前多陪陪仙君。
墨問再次心軟,將她抱回了房中。
又比如,墨問查遍卷宗,發現露姹中的魔氣隻有天機鏡的神力能祛除。
於是第二天,他在生辰宴上問小神女,願不願意嫁給他……
小神女的眼淚滴到了天機鏡的碎片上。
她知道自己被騙了,知道自己所剩的神力根本不足以SS魔尊,卻也是第一次想起自己的職責。
神女,應當庇佑蒼生,福澤萬年。
福澤萬年怕是做不到了,畢竟她自己也就活了兩千年。
但庇佑一次蒼生應該還是可以的……
神女用一塊天機鏡的碎片劃出結界,將自己和魔尊困在海上,無論神力還是魔力都無法傷害到結界外的眾生。
神女又用一塊碎片,用力割破自己的喉嚨,召喚血陣。
接著,她用最後一塊碎片,剜進自己的心髒,祭出仙骨。
血陣既成,魔尊被封印。
神女化作星光,隕落於西海。
8
我的喉嚨有些幹澀,大概是講太多口渴了。
我起身去倒茶,卻發現燕淮還坐在旁邊,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我拿手在燕淮眼前晃了晃:「你睜著眼睛睡覺的?」
燕淮卻一把抓住我的手:「那個神女她……」
我斬釘截鐵:「她S了。」
燕淮垂眸,幫我倒了杯茶,又緩緩地開口:「她疼嗎?」
我頓了頓。
疼嗎?
我也不知道。
太久了。
我早就忘記那感覺了。
我沒說話,燕淮又好奇地問:「她會不會還活著?隻是變成了凡人,失憶了?」
不會猜就不要猜。
我假裝淡定地笑了笑,放下茶盞,回到床上,懶懶地閉上眼睛:「或許吧。」
燕淮:「我總覺得她不該就這麼S掉。」
我:「有什麼該不該的,命數罷了。」
燕淮:「她不想報仇嗎?S了那對狗男女!」
他握拳捶了捶桌子,像是在替小神女鳴不平。
我勾了勾嘴角:「你不是說她失憶了嗎,失憶的人怎麼還會記得以前的仇怨呢?」
燕淮:「可我聽說,天地萬物S後都要上孟婆橋上討孟婆湯喝。但有些人不想忘記前塵往事,便偷偷把孟婆湯含在嘴裡,等快要踏入輪回道時再吐掉。」
……還真被這小子猜對了。
我心虛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我隻聽說過孟婆湯第二杯半價,是我的話就多喝兩杯,這便宜不佔白不佔。」
燕淮:「……」
後面兩日,我們一起下山採藥,布置新的醫館。
燕淮讓我給新醫館起個名字。
我說:「你幹的活比較多,你取吧。」
燕淮想了想,說想保留一點仁心醫館的影子,又想彰顯我們雖然是開醫館的卻並不是好欺負的。
於是左思右想了半天,他突然興奮地在紙上寫下「黑心醫館」四個大字。
我:「……」
頭疼片刻。
我很給他面子地解釋道:「這看上去好像有點……不親民。」
最後,我在他的字旁邊加了三筆。
嘿心醫館,正式開張。
隻不過嘿心醫館的第一位病人,便是露姹。
9
燕淮看著門口的女人,忍不住走到我身邊小聲嘀咕:
「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她這麼快就找來了。」
我淡淡一笑:「兩天,已經夠久了。」
那晚露姹離開後,應該很快就想起來真正的同心镯已在千年前跟我一同炸成了煙花。
所以,我手上的同心镯是假的。
她恨我輕輕松松地就騙過了她,於是火燒了我的仁心醫館泄憤,又趁著墨問閉關療傷的間隙四處尋我。
兩天,對一個神仙來說,已經夠把人間翻兩遍了。
我淡定地喂雪狼寶寶吃著小麥。
露姹看我的眼神又惡毒了幾分,全然沒有在墨問身邊時那樣柔柔弱弱:
「賤人,今日便是你的S期。」
經常S的人一定都知道,S其實並不可怕。
但被自己討厭的人SS還蠻難受的。
見我蹙眉,燕淮立刻擋到我前面:
「妖女,我看今日是你的S期還差不多!」
露姹:「你算個什麼東西?想活命就給我滾。」
燕淮:「小爺保護心愛的女人天經地義!不像你個老妖怪,整天為了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上蹿下跳,跟個小醜似的!」
「你!」露姹破大防,臉都氣得紅了。
燕淮繼續穩定輸出:「你以為S了妙妙,那狗男人就會喜歡你嗎?我告訴你,狗改不了吃屎,狗男人永遠不可能喜歡你這種狐狸精!」
露姹氣得張了張嘴,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我也有些說不出話來。
墨問是狗男人沒錯,但「狗改不了吃屎」這詞,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時,燕淮突然湊到我耳邊小聲說:
「妙妙你先跑,這裡我頂著。」
你頂著?
燕淮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怎麼?你不信我?」
下一瞬,我的手腕感到一陣冰涼。
低頭看去,他竟已將牽著雪狼的鐵鏈綁到我手上。
緊接著,燕淮單手將我丟到狼背上,又衝著雪狼吹了個口哨:
「狼崽子,帶她跑!」
平常隻把燕淮當挑屎官的雪狼在這一刻像是意識到情況危急,立刻聽話地馱著我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