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聽到男友在客廳和兄弟打電話。

 

“你看發過去的視頻，還可以嗎？”

 

兄弟漫不經心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來。

 

“她不就是你隨意找的一個相似的替身嗎？這麼在意幹嘛？”

 

傅晏北垂下眸子，目光遣倦地摩挲著手中和黎雪的二人合照，小心翼翼道：

 

“我怕和黎雪交往後沒有經驗。”

 

“那你什麼時候甩開她？”

 

“過幾天吧，姜初瑤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戀愛過，我怕她會糾纏不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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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轟然碎了一地。以往他對我總是極盡溫柔，時時關切。

 

我以為是他苦苦追到我之後的視若珍寶。

 

卻原來隻是為了他和黎雪在一起的事先預演。

 

我手心顫抖，拿出手機，打通了醫院的電話。

 

傅晏，這個孩子和你，我都不要了。

 

……

 

電話打完，我左手摸著肚子，雙目放空。

 

我曾經無比期待這個孩子給傅晏北帶來的驚喜。

 

他和我說過，最喜歡孩子。

 

屋外，傅晏北還在打電話，透過門縫看到我疼得發皺的臉。

 

他蹙了蹙眉，轉過身去，聲音壓低了一些。

 

“我可能要準備幾天吧……”

 

我閉目。

 

這間傅晏北給我買的溫馨公寓，他曾經說要給我做家的地方，突然讓我感覺無比寒冷。

 

我是個孤兒。

 

畢業那年我走投無路來帝都打拼，無意間遇到了傅晏北。

 

他一見我就眼眸一亮，讓我做他的助理。

 

後來，在他的深情攻勢和公司所有人的助攻下，我做了他的女友。

 

他在公司，做足了面子。

 

我以為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們的婚禮就是板上釘釘了。

 

可現在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借了黎雪的光。

 

想著想著，我捂著肚子睡著了。

 

隱隱約約聽到——

 

門推開，沉沉的腳步聲響起，一陣喧鬧。

 

被一陣大力顛簸醒來，就發現自己在車上。

 

汽車飛快地行駛，我朦朦朧朧睜開睡眼，傅晏北撫著我的臉，道：

 

“怎麼睡了這麼久，還要我抱你出去。”

 

熟悉的聲音響起，裴清寒笑道：

 

“嫂子，你就安心在傅哥懷裡趴著吧。全帝都的女人都想趴在他懷裡，他獨獨看上你，這是你的福氣。”

 

終於到了目的地，我小聲問了傅晏北幾次，他卻不說是什麼事。

 

傅晏北到了目的地，隻和一群人在門口站著。

 

我不知所措地待在傅晏北身後。

 

看著酒店門口張燈結彩，我忍不住好奇是什麼日子。

 

難道……他，要和我求婚？

 

一輛加長林肯，開了過來。

 

身後眾人鼓掌起來。

 

我左顧右盼，有些別扭地被兄弟們簇擁。

 

他們一直不說，難道真的是要和我求婚嗎？

 

我拍了拍傅晏北的肩膀，想和他說清楚。

 

絢爛的禮花突然炸開，他的兄弟們都歡呼起來。

 

可……他們迎接的中心，並不是我。

 

在最中心的女人，水靈靈地站在傅晏北旁邊，就這樣看著我。

 

挑釁又譏諷。

 

“傅哥哥，一路顛簸，辛苦你了，這位，就是嫂子了吧？”

 

傅晏北緊盯著她的臉，直到她提及我，才朝我看來。

 

有點閃爍道：“是……”

 

她在眾人的簇擁下像我走來，伸出左手：

 

“初次見面，我叫黎雪，嫂子你好。”

 

這一刻，汽車的轟鳴，眾人的喧哗，全都不見。

 

我的腦中隻餘下電流嘶叫。

 

原來，這就是傅晏北的小公主。

 

2

 

當晚，傅晏北邀黎雪住了進來。

 

之前一直鎖著的那間主臥，今日傅晏北特意為黎雪開啟。

 

黎雪笑著看向我道：

 

“傅哥哥，這不是你們之前說過的婚房嗎？聽說你女朋友準備了很久。現在給我住，初瑤姐姐不會有意見吧。”

 

傅晏北轉頭看向我，似乎在猶豫，但又盯著黎雪道：

 

“不會，初瑤一向很大方，我要什麼她都會給。”

 

黎雪主動用手臂環住了傅晏北的肩膀，看向我。

 

“姐姐，我和傅晏北一直關系親密，你不會打我吧。聽說你以前是做農活的，力氣特別大，我看電視上，村裡面的女人會扇別人巴掌。要是姐姐不同意的話，我可就不敢和傅哥哥做朋友了。”

 

我吃著早飯，聽聞此言，直接掐碎了手中的雞蛋，碎了一桌子的雞蛋殼。

 

“不會，但我相信一般人都不會和別人的男朋友太接近。”

 

傅晏北臉上呈現一絲不悅。

 

“初瑤，黎雪三年沒有回國，是我們的客人，我們不該盡到地主之誼嗎？”

 

我看向傅晏北。

 

“原來你也知道我們是一家人。”

 

傅晏北一口氣噎在了喉中。

 

“瑤兒，乖，你之前的事情我都不和你計較了，現在你也讓我有點面子。”

 

我卻倔強地站在了原地，SS不松口。

 

黎雪見狀，撅了個嘴，道：

 

“姐姐不太喜歡我呢，我還是進去吧。”

 

黎雪關了門，或許是知道自己幹了錯事，傅晏北帶著一絲討好看我。

 

“我可以容忍你對我說狠話，對我做狠事。但是希望你對黎雪，可以有一個好態度。”

 

我想質問傅晏北，可傅晏北走了進去，大力關上了門。

 

獨留我，捂著肚子，感覺世上空無一人。

 

當晚，傅晏北助理給我開了一張支票。

 

“姜小姐，聽說你家以前是農村的，會幹活。現在黎小姐正好缺一個保姆，傅總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你要做的讓他滿意了，不然你知道……他手段有多狠。”

 

我手抖了又抖，終於打上去一個“好”。

 

在床上呆呆地坐到了很晚，我才清醒。

 

門卻突然開了。

 

腳步聲沉沉接近。

 

身後驟然溫暖，一雙大手貼上我的身體。

 

“怎麼身體這麼冷？嗯？”

 

我沉默著，不說話。

 

他用食指將我的下巴勾過去，眼中帶著輕佻。

 

“寶寶生氣了？你和裴清寒在一起，我還沒生氣呢。你也知道，我有多愛你。一百萬的鑽戒，眨眼間就送你。”

 

他捏著我的手，將帶著戒指的那根食指特意杵到我面前，晃了晃。

 

我心中委屈，他明明做了局，卻可以這麼輕易地將所有罪責怪在我身上。用之前付出的東西來混淆我視線。

 

但我早已失去了辯解的力氣。

 

“傅晏北，可是我……”

 

他愈發抱緊了我，像是在彌補，愧疚道：“睡吧，老婆。”

 

我被夢魘纏了一夜。

 

一醒來，我卻沒看見傅晏北，身邊空無一人。

 

被子早掀開了，渾身冰冷。

 

3

 

我輕輕推開門，就看見門縫裡——

 

黎雪整個人掛在傅晏北身上，眉眼似桃花豔麗。

 

她看到我推開了門，挑了挑眉，眼神充滿了挑釁。

 

傅晏北那張常年帶著戾氣的臉上，也是難以言喻的溫柔。

 

“乖，不要動，我想給我們最好的體驗。”

 

“可是傅哥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了，該怎麼辦？”

 

傅晏北摸著黎雪的臉頰。

 

“你是獨一無二的。”

 

黎雪覆上傅晏北的手，挑眉得意看我。

 

“傅哥哥，那你和我求婚吧，我小時候就想做你的新娘了。”

 

“放心，傅家主母的位置，隻會是你的。”

 

一道大雷劈下，如同當頭棒喝。

 

前幾年，傅晏北總和我承諾未來，可是到了結婚這一步，他又推說家裡阻攔大。

 

但現在看來，愛你的人，明明就會為你破除一切阻礙。

 

關上門，我懷中的照片再次掉出來。

 

我和孩子，都不被歡迎。

 

我無助地打開孕檢單，想起昨晚半夢半醒間，聽到傅晏北和我說的話。

 

“瑤兒，黎雪家庭關系不好，從小缺愛，有什麼說錯的話，你就多擔待一點，你要多讓讓她。”

 

可他卻忘了，我是比黎雪還要缺愛的孤兒。

 

門卻突然推開，傅晏北看到地上的我，輕聲道：

 

“你該來照顧黎雪了，初瑤。”

 

“傅哥哥，我現在想吃小龍蝦，還有我屋子裡面的那一面玻璃有點髒髒的，需要整理一下。我從小就嬌生慣養，可能不如姐姐一個人早早出來打拼那麼強壯，姐姐應該不介意幫我清理一下吧……”

 

可能是看我臉色不好看，傅晏北忙回道:

 

“雪兒，初瑤也不能給你全包了，要不我給你請個保姆？”

 

黎雪有點生氣，“傅哥哥，你知道的！之前那個保姆偷了我們家的東西，害得我被一家人罵，所以我不想讓別人經手。嫂嫂是可信的人，就讓她來吧。”

 

傅晏北猶豫著看向我，才道：

 

“初瑤，黎雪對這方面有陰影，你先湊合一下吧。”

 

其實我從小吃的不好，營養不良，來大城市跟著傅晏北這幾年，又許久不動。

 

加上現在懷孕了，更是不能幹重活。

 

可我又不想軟著身子求傅晏北。

 

我隻能去了婚房打掃。

 

可一進去，就發現那幾張我和傅晏北的合照被撕碎了，扔在垃圾桶裡。

 

傅晏北曾經賣給我的衣服，我視若珍寶地存在這個屋子裡，舍不得穿。

 

現在卻被堆成了一個小山，上面滿滿的汙漬。

 

黎雪走進來，聲音上挑道：

 

“抱歉，我不小心把昨晚的外賣給潑在了這堆垃圾上面了。”

 

我按捺住胸口的憤懑，雙手擦玻璃的動作帶著怒氣。

 

傅晏北聲音響起。

 

“這些本也就是不值錢的東西，早就該扔了。”

 

可那是傅晏北最愛我那三年送我的。

 

就算……隻是看起來愛我。

 

黎雪挑眉，往傅晏身上依靠。

 

“傅哥哥，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寵我。”

 

玻璃倒影中，二人如同一對完美的情侶，而我是那個外人。

 

4

 

我將玻璃擦得咔咔直響，二人終於離開。

 

許久，助理走了進來。

 

“姜小姐，傅總讓我幫黎雪小姐監工，看你擦得幹不幹淨，要求要擦到近乎隱形。”

 

看著滿牆的玻璃，我隻覺得肚子隱隱作痛。

 

求饒一般看向助理，“其實我已經懷……”

 

可助理並沒有給我機會：“姜小姐，傅總說你會找借口，讓你不準用任何理由拒絕。”

 

我從白天擦到了黑夜，兩腿戰戰，完全支撐不住。

 

直到傅晏北進來吩咐道：

 

“雪兒等了許久，你怎麼還沒有去給她做麻辣龍蝦？”

 

我已經累了，想要和傅晏北坦白一切。

 

可他說罷，就關上了門，再也沒有回應。

 

心中的怨恨到達了巔峰。

 

傅晏北，如果你知道我的孩子是因為你而S，你會不會有一絲後悔呢？

 

……

 

我忍著疼，去了廚房。

 

助理將剛剛買回來的大龍蝦往水池裡一扔。

 

“抱歉，姜小姐，黎小姐說了，喜歡吃親手洗幹淨的蝦子。就麻煩您把這個蝦子每一隻都洗幹淨了。”

 

滿池子的大蝦活蹦亂跳，晃動著滿是尖刺的大鉗子。

 

我咬著牙，將每一個蝦子，拿出來清洗。

 

紅痕幾乎要遍布整個手臂。

 

生理性淚水從眼眶裡面溢出。

 

客廳裡面的男人的和女人的聲音，格外讓我不適。

 

終於將大龍蝦端上了桌，我扯下圍裙，坐上凳子。

 

可傅晏北卻蹙眉看我，“初瑤，你這樣滿身油煙味雪兒不喜歡，等雪兒吃完你再吃吧。”

 

羞恥上了心頭，我憤恨離席。

 

想讓傅晏北發現我的異樣，可他根本不看我一眼。

 

一向矜貴的他，為了黎雪，甘願剝了一個又一個蝦子。

 

直到他雙手被辣得通紅，黎雪吐出小舌喊道：

 

“斯哈斯哈好辣……快給我拿點水來……”

 

傅晏北瞪向我，我心一沉，拿了一杯水送到黎雪面前。

 

可黎雪一碰到水，突然出聲，潑灑了一地。

 

“好燙好燙……嗚嗚嗚……哥哥她故意要燙S我……”

 

“初瑤，你是故意的嗎！”

 

傅晏北站起身，動作太大，將那一盆小龍蝦震了幾下。

 

黎雪多加了一把力氣，將桌上的小龍蝦往我身上潑來。

 

熱燙的湯撒了我一身，本就勞累的身子，搖搖欲墜。

 

“傅晏北……我有……”

 

黎雪又打斷了我，“傅哥哥，不要罵姐姐了，她不會做事，多練練就好了。”

 

傅晏北這才臉色稍緩，看到我身上狼狽，又有些不忍：

 

“下去吧。”

 

我踉踉跄跄回了屋，感覺下腹有什麼東西拖著往下墜落。

 

滿身的菜湯讓我像個落湯雞，也對傅晏北充滿了失望。

 

明天就是手術了，我會拿著傅晏北給我的錢，消失。

 

我顧不上收拾，上床沾了被子就睡著了。

 

半夜，屋外的聲音，卻吵醒了我。

 

“傅哥哥，和你在一起，對我來說，才是最完美的。”

 

“那給我生一個孩子，我讓他做繼承人。”

 

“可你不還要讓姜姐姐給你生孩子嗎？”

 

“你生的，才是我的孩子。”

 

……

 

我忍著小腹抽痛，從廁所出來。

 

回到房間，摸黑收拾行李。

 

上了飛機，我預約了最好的醫院。

 

傅晏北曾承諾和我蜜月旅行。

 

可現在，我自己一人足矣。

 

我編輯了訊息，告訴他三個月前就懷孕的消息。

 

不久，許久未動的信息框上，紅點蹿升到了99+。

 

5

 

助理一早就和我發來了消息。

 

“姜小姐，你太狠了，傅總看到了那個孩子，幾乎要發瘋。”

 

我輕輕嗤笑了一聲。

 

他以前不愛的孩子，現在S了，他卻作秀給別人看。

 

助理還發了許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