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和兄弟媳婦同一天生孩子。

 

生產當天，我親眼看見兄弟在醫院偷偷調換了我和他的兒子。

 

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二十五年後，兄弟的兒子在我的培養下成為市裡優秀企業家。

 

而我的兒子，卻被兄弟夫妻倆日夜N待，不僅身體上有殘疾，還有嚴重的抑鬱症。

 

公司年會上，兄弟夫妻倆帶著殘疾的兒子和一張親子鑑定報告跑到我的面前：

 

“當年醫院給咱倆抱錯了孩子，現在，該換回來了。”

 

我諱莫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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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浩明，我媳婦兒在家做了一些糕點，我給你們送一些吃。”

 

門外，兄弟張濤的敲門聲，如常響起。

 

自從他把孩子調包後，每天都要找借口來我家一趟。

 

基本上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跑得多了覺得不好意思，就帶著他的媳婦兒一起來看看孩子。

 

甚至他們兩口子夢到子安出事了半夜來敲家的門。

 

搞得我老婆方榮經常抱怨，說這麼些年，張濤在我家待的時間比在他家待的時間都長。

 

為了方便看孩子，張濤把他們家的祖宅都賣了，在我們小區組了一個二手的房子，拖家帶口一家人都搬了過來。

 

說我們倆都是獨生子，能遇見一個不是親兄弟，卻比親兄弟的人，這緣份不淺，要經常走動保持聯系。

 

其實我知道他是為了方便照顧他的兒子子安。

 

我沒有戳穿他照常給他開了門。

 

隻見他穿的光鮮亮麗，提著盒精美的糕點。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破爛衣服，面黃肌瘦的小男孩。

 

那是我的兒子。

 

兄弟給他取名張端名。

 

一進門，張濤就把手中的糕點放下，直奔子安：

 

“子安，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你跟幹爹說，幹爹給你買。”

 

說話間，張濤的手輕柔的撫摸著子安的頭，眼裡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子安高興的笑著，禮貌的回復道：

 

“隻要是幹爹送的，子安都喜歡。”

 

一聽這話，張濤的笑意更濃烈了，一臉的橫肉堆積在哪裡：

 

“還是子安嘴甜會說話，看這派頭，以後都是當大老板的料啊，不像我們家那個S孩子，又蠢又笨。”

 

說完，張濤就狠狠瞪向站在門口的兒子，然後揪著他的耳朵往屋裡拽：

 

“S進來啊！你站在門口當看門狗嗎？”

 

“真是不知道隨了誰，一身賤骨頭，看著都來氣！”

 

說著，張濤當著我的面，一巴掌狠狠地把兒子扇倒在地。

 

2.

 

兒子被扇的頭撞茶幾，額頭撞破了一個口子，血流不止。

 

一旁的子安嚇了一跳，直往我身後躲。

 

可兒子不哭也不鬧，快速起身。

 

面無表情，習以為常的擦了擦額頭的血。

 

咬著後槽牙，忍著痛，朝著張濤怯懦的開口：

 

“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錯了。”

 

挨打後道歉，是兒子多年來每天都重復的事情，這種行為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在我這，也發生了無數次。

 

見狀，妻子方榮連忙翻出藥箱。

 

一邊給兒子止血，一邊對張濤不滿道：

 

“張濤，你一個當父親的，虎毒還不食子呢，端名好歹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呢！”

 

“他還是個孩子，他有什麼不對你就好好跟他講，你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知道心疼嗎？”

 

張濤卻無所謂道：

 

“誰讓他天生就是個賤骨頭呢！”

 

“一臉賤樣，蠢的要S，給子安提鞋都不配，我沒打S他就不錯了！”

 

方榮被他氣的，索性也不勸了。

 

張濤無視受傷的兒子，帶著滿意的笑走到子安身邊，贊賞道：

 

“還是咱子安優秀，成績好，天生就是當富豪的氣派，一看就討人喜歡！”

 

聞言，方榮還是沒忍住嘆息一聲，還是開口勸誡道：

 

“孩子是要好好教育的，你看浩明，那脾氣比你的還暴躁，可是他從不打罵孩子，每天悉心教導，以身作則，所以才培養出了子安這麼聰明乖巧的孩子啊！”

 

“你每天對端名不是打就是罵，他能好嗎？”

 

“再說了，你老婆看見你打孩子少不了跟你一頓吵鬧！”

 

張濤嘴角勾起一抹暗笑，揚起下巴道：

 

“那是因為子安的基因優秀，我這S孩子就是天生基因差，在娘胎裡就比不上子安，就是一蠢貨！”

 

“就那黃臉婆還敢跟我鬧呢？如果不是她生出來這個討人嫌的S孩子，我現在會這麼糟心嗎？我還沒說找她事呢！”

 

話落，張濤又盯向子安，一臉慈祥的說：

 

“子安，幹爹給你訂了你最喜歡吃的黑森林蛋糕，明天幹爹帶過來給你過生日！”

 

“謝謝幹爹！”

 

子安禮貌的道謝，對於張濤的偏愛，他一貫是這個態度。

 

見狀，兒子鼓起勇氣，對著張濤弱弱的出聲道：

 

“爸爸，明天也是我的生日，你可不可以把校服的錢......”

 

我不禁看了一眼兒子身上的衣服，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又髒又破，破了洞還繼續穿，就連腳上的鞋子鞋底都磨平了。

 

這雙鞋，是去年子安去年扔掉的。

 

張濤撿了去，說端名就配穿子安不要的。

 

這一穿，就是一整年。

 

每天不換鞋，味道都燻人眼，聽子安說，在學校裡學生老師都不待見他，他總是孤零零一個人。

 

而且學校裡要求每個學生都要穿校服，張濤卻連一百塊錢都不願意掏。

 

“就你這賤種，你還想要校服！你能上學都是拖子安的福，要不是他跟我說讓你去上學，你以為你配上學嗎！”

 

“你竟然還敢問我要校服！”

 

說著，張濤對著兒子又是一頓毒打。

 

斥罵聲，哭喊聲，響徹整個屋子。

 

我冷漠的看著這一幕，不發一語。

 

方榮則是不斷地阻攔，就連子安都幫著勸阻。

 

似乎是怕嚇到子安，張濤連拖帶拽的把兒子拽離了我家。

 

第二天，子安生日。

 

張濤就迫不及待的帶著蛋糕和禮物敲響了我家的門。

 

見他身後空無一人。

 

方榮不理解的問道：

 

“端名呢？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啊，他怎麼沒來？”

 

張濤滿不在乎道：

 

“他呀，昨天回家被我打斷了胳膊。”

 

“誰知道他這麼不經打，我就把他從樓梯上踹了下去，到現在還在家裡昏迷著呢！”

 

3.

 

張濤語氣輕飄，嘴角甚至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仿佛打斷兒子的胳膊，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說完，他不顧方榮目瞪口呆的樣子，自顧自的擠著進門。

 

將蛋糕和禮物討號般的擺在子安面前：

 

“子安寶貝，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幹爹絕不會讓任何晦氣的東西影響到你！”

 

子安接過禮物的時候，張濤眼尖的看見子安的指頭上有一個螞蟻大的傷口。

 

張濤心疼的趕緊捧起子安的手看了半天，瞬間冷了臉。

 

他很不爽的斥責我：

 

“陳浩明，你怎麼回事？怎麼讓子安的手受傷了？”

 

2

 

我面無表情道：

 

“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你兒子不也是滿身傷嗎?”

 

“子安隻不過手上破了個口子，都愈合了，端名現在在家昏迷著，也沒見你多擔心。”

 

聞言，張濤氣的當即衝我大吼道：

 

“那賤種怎麼能跟子安比？子安可是......”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於激烈，張濤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努力平復了下心情，對著我苦口婆心道：

 

“好兄弟，你別誤會我，我那意思是，子安從小嬌生慣養，比我家那賤種金貴多了，你可得仔細照顧好了！”

 

聽他說這話，方榮冷哼一聲，埋怨道：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昨天在這暴打自己的兒子，打的我家到處是血，還碰壞了我家一個花瓶，子安怎麼會去主動收拾殘片，不小心劃傷了手？”

 

聽到這話，張濤認真的望向子安，確認道：

 

“子安，真的是這樣嗎？”

 

子安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回答道：

 

“嗯，我想幫爸爸媽媽分擔一下。”

 

“幹爹，你把端名的校服錢付了吧，就當是送他的生日禮物，他看著好可憐。”

 

張濤一臉心疼的摸了摸子安的臉：

 

“子安真是懂事聽話的好孩子，隻不過你還小，家裡有什麼苦活累活就讓你爸媽幹。”

 

“你在這個家最大的任務，就是享福，知道嗎？”

 

“唉，子安真是聽話，那幹爹就聽你的，把那賤種的校服買了。”

 

說完，張濤就快速的張羅起子安的生日。

 

拿著我們家的圍裙就系在他那圓鼓鼓的肚子上，從下廚做飯，到場地布置，他都親自操辦。

 

吃飽喝足後，他又迫不及待的詢問子安:

 

“告訴幹爹，你有什麼願望嗎？幹爹一定幫你完成！”

 

子安不假思索道：

 

“我要當一名出色的企業家！”

 

聽到子安信誓旦旦的話語，張濤一臉欣慰，眼眶裡都蓄滿了淚水，拿著沾滿油漬的圍裙就往臉上抹。

 

“好好好，咱子安有志向，不過，這個幹爹幫不了你，你得靠你自己了。”

 

“子安小小年紀能力就這麼出眾，幹爹相信你一定能當一名出色的企業家！幹爹可等著那天的到來啊！”

 

看著張濤那溢滿寵愛的雙眼。

 

我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覺的微笑。

 

等那天到來？

 

我的好兄弟啊。

 

我都迫不及待了。

 

4.

 

子安的每一年生日，張濤都比我和方榮積極。

 

而我的兒子，從那次被打斷胳膊後，就再也沒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每當方榮問起時，張濤都一臉嫌棄：

 

“別跟我提那個晦氣的賤種，一提到他我都氣不打一處來！”

 

因為張濤的刻意避諱，直到子安被評為市優秀企業家那年，我才再次見到了我兒子。

 

在子安慶祝他圓夢舉辦的宴會上，張濤帶著一條胳膊不會動的兒子，來到了宴會大廳。

 

他掏出提前準備好的親子鑑定報告，當著宴會賓客的面，遞到我面前：

 

“浩明，最近端名身體一直出現問題，我帶他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原來他不是我的兒子。”

 

“當年醫院給咱兩家抱錯了孩子，端名是你的孩子，而子安才是我的親生兒子。”

 

“骨肉分離這麼多年，現在我也該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團聚了，兩個孩子必須換回來！”

 

說著，張濤還擠出兩滴眼淚，帶著慈愛，帶著愧疚，直勾勾盯著子安的眼神裡竟然還有幾分委屈。

 

仿佛這些年，他是個承受了無盡心酸與苦楚的受害者。

 

此話一出，全場哗然：

 

“這陳總的身世竟然還另有隱情？人家父母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名優秀的企業家，現在身價過億了，來認親了？”

 

“陳總在網上都公開說他爸媽對他的苦心栽培，特別是他父親這些年為他付出了許多，這二十多年的心血和感情，不是說磨滅就磨滅的啊！”

 

“是啊，好不容易培養出來這麼優秀的孩子，這要是換了誰能舍得啊？反正要是我我絕對不會同意！”

 

一個是養了二十多年，聰明能幹，又大有出息的市裡優秀企業家。

 

一個是身體殘疾，枯瘦如柴，連心理上都有缺陷、不能自理的人。

 

換做誰，都會更傾向於前者。

 

但我卻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平靜的開口：

 

“好。”

 

“既然是搞錯了，那確實也該換回來了。”

 

我的話，震驚全場。

 

張濤也瞪大了眼，詫異的看著我，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答應的如此爽快。

 

就連方榮，都不敢置信的看向我：

 

“陳浩明，你瘋了嗎？”

 

“就憑張濤的一面之詞和一張不知道真假的親子鑑定報告，你就要把我們苦心栽培了二十多年的子安拱手讓人嗎？”

 

我媽也在一旁焦急道：

 

“是啊，浩明，這麼大的事，咱們可得調查清楚啊，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做了決定。”

 

面對他們的質疑和反對，我果斷的開口：

 

“子安確實是他的孩子。”

 

“當年，我親眼看見他兩個孩子被掉包的。”

 

我的話更像一顆炸彈，使全場賓客駭然。

 

方榮更是急的跳腳：

 

“不可能，當時我生產之前，你比我都緊張，還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我和孩子！”

 

“你說過，我們的孩子比你的命都重要，既然你這麼重視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掉包還無動於衷啊？”

 

“我知道了，浩明，你這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對吧？”

 

我看著方榮，嚴肅認真道：

 

“當年生產的時候，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因為出生時臍帶剪的有問題，他的肚臍上開了一個口子，可是孩子再抱過來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問題。”

 

“你們粗心大意沒一個人發現。”

 

“端名是不是我們的孩子，去看看他肚臍有沒有疤就知道了。”

 

聽我這麼說，我媽第一時間就撩起了兒子的衣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