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身邊的奉茶宮女。

 

一次下雨天，車鑾行進時突然被雷劈了。

 

幸好沒人傷亡，可能唯一受傷的是我跟太子。

 

我們竟然靈魂互換了……

 

1.

 

我悠悠醒來時候，發現周圍有點不一樣。

 

床很軟，蓋著的被子材質不一般，等我徹底看清周圍後，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我我我我怎麼在太子寢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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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他的床上！這被發現，我小命休矣！

 

我猛地跳下床想跑，剛一推開門，外邊的侍女驚呼：「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太子殿下？

 

我感到不妙，緩緩回頭，看見銅鏡裡面映照著的，赫然是太子的臉！

 

太醫替我把完脈，恭敬的疊手：「殿下隻是受了些驚嚇，身子並無大礙，隻是有些思慮過度，臣這就為殿下開安神的藥，殿下需多保重貴體。」

 

能不思慮嗎……我又不是太子！！

 

不過，真太子去哪裡了。

 

突然外面起來亂糟糟的聲音，我有些心煩地問：「怎麼了外面那麼吵？」

 

接著有人來報：「吳侍茶她……她失心瘋了……打傷了幾個人。」

 

吳侍茶，那不是我嗎！？

 

2.

 

我忙跑出去，見到我的身體被一堆侍衛圍在中間，有些侍衛在地上蹲著捂肚子。

 

緊接著，那位「吳侍茶」說：「你們這群蠢貨……孤才是太子！」

 

「殿下，吳侍茶不知怎麼，一醒來就開始胡言亂語，竟是犯上，如何處置？」陳公公在我旁邊低聲說。

 

處置個屁啊，那是我的身體！！

 

不出意外，那裡面應該是真太子了……

 

我清清嗓子，然後說：「你們都退下！吳侍茶進來。」

 

於是，我跟太子在寢殿裡，彼此沉默。

 

還好遣散了宮人，否則就該被人看見很滑稽的一幕：堂堂太子殿下正在卑躬屈膝的給一個宮女奉茶。

 

「這是怎麼回事。」太子皺著眉。

 

「婢也不知道啊。」我苦著臉。

 

互換靈魂，說出去誰信啊……

 

怕不是我們兩個都得被當成失心瘋關起來了。

 

「殿下，要不我們現在先這樣，改日去茅山找師父……」

 

我覺得是見鬼了。

 

太子點點頭，緊接著他說：「今天在外孤的喊話，不要傳出東宮，你……你找時間把你自個提到一等宮女，隨侍孤榻邊，切不可引起旁人猜疑。」

 

我猛點頭。

 

3.

 

我們一直在寢殿裡待到入夜，商討怎麼互相裝起來。

 

我告訴他，我平時幹什麼：「卯時煎好茶，然後用小炭爐微微熱著，辰時得跟著掌茶姑姑到殿外跪著等我……不是……就是等太子醒來，然後得到傳喚再進，然後……」

 

「你讓孤伺候你？」太子聲音冷冷。

 

「……」我一時噎住，「可我平時就是這麼做的……殿下，不想做的話要不……告個假？」

 

太子擰眉，深深嘆了口氣：「不可引起旁人猜疑，你繼續說。」

 

我接著再道：「然後一直端著茶爐，隨時等著傳喚，及時上茶，茶若冷了，需要回到後廚重新溫上……」

 

太子臉越來越黑。

 

最後，我說：「殿下放心，婢一定找機會給你……不，給我升官」

 

宮女事繁瑣，我才把我的說完，便有侍女在外喚道，該入寢了。

 

我看見太子很自然地站起來，說：「更衣。」

 

我小聲道：「殿下……」

 

太子窘迫的清清嗓子，再道：「替太子更衣！」

 

於是其餘的侍婢紛紛湧入，給我換衣服。

 

掌事的劉姑姑睨了太子一眼：「吳侍茶還在這裡呆著做什麼，該回去了。」

 

劉姑姑向來看不上我，因為我是從邊陲小村被供奉上來的。

 

4.

 

次日清晨，陳公公又來稟報：吳侍茶打傷了劉掌衣。

 

啊……

 

我的太子殿下，你為什麼那麼暴躁啊……

 

於是我坐在堂上，聽劉掌衣哭：「殿下，吳月她不服管教，打碎了茶盞，我不過說她幾句，她仗著得殿下半日恩露，如此無法無天……」

 

我剛喝下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我看見下頭站著的太子也是面色鐵青。

 

「啊，劉掌衣你先下去吧，我……孤親自問吳侍茶。」我趕忙說話，其實有點怕太子爺語出驚人。

 

人都走後，我趕忙跑到太子跟前：「殿下你得忍忍啊……你打了掌衣，以下犯上要杖責的啊！」

 

於是，我看見我那張臉，對著我不屑的冷哼：「那就提你到掌宮，高她一階。」

 

其實不用問我都知道，劉掌衣本就看不上「我」，昨天回去定是有意為難「我」。

 

可劉掌衣不知道的是，這軀體裡可是堂堂太子，哪受得了氣。

 

我能忍，左右不過是快到出宮的時候了。

 

所以我不想做什麼掌宮，當了掌宮，還得熬幾年。

 

於是我說：「殿下，再忍三天，我便到離宮的時候了，殿下那時再微服出巡，我們一起到茅山找師父！」

 

太子又說：「那你宣令，劉掌衣欺壓下屬，掌三十嘴，吳侍茶以下犯上，掌……不，罰俸三月。」

 

我：「……」

 

你闖的禍，怎麼罰我的俸！？

 

5.

 

我也不敢讓太子真的一直忍，於是我下令提吳侍茶到身邊侍奉。

 

這天夜裡，我正準備睡覺，殿裡進來了許多妙麗佳人。

 

她們齊齊朝我行禮，來的姑姑說，讓我挑一個當侍床。

 

起初，我以為隻是在我睡覺時候守著我，隨便點了兩個，那時我還看見太子在一邊壞笑，姑姑開心的笑著連說好。

 

我還不明所以。

 

直到躺下之後，那兩個女子手摸上我這具身體，我一下子就躲開了。

 

「大……大膽！做什麼？？？」我把被子擋住我自己。

 

「殿下這是何意……我們本是來教殿下床上之事的。」一個女子說。

 

「殿下之前一直推脫繁忙，姑姑可急壞了呢。」另一個女子又說。

 

床上之事……莫非……莫非是我想的那樣？當她們脫下外衫又朝我靠近時，我才確定了真的是那樣！！

 

我連忙說：「出……出去，孤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沒忙完。」

 

我很快穿上衣服，往書房去了。

 

沒過多久，我看見太子頂著我那張，此刻非常臭的臉走進書房。

 

我忘記了，作為侍茶，主子無論什麼時候醒，都得馬上侍奉跟前的……

 

6.

 

「你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太子很不爽。

 

「你看見侍床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說。

 

太子突然笑了，他幸災樂禍：「這不是看你一下點兩，孤以為你真想呢。」

 

我默默嘆氣，誰知道還有這種存在啊！專門教人……算了，難以啟齒。

 

「明日父皇多半召孤……也就是你，這次不能再稱病了，記得孤父皇無論說什麼，你應好就行，要不就說下來再看。」太子看我一眼，「孤不能進去，別露餡了。」

 

我點點頭。

 

在太子要走的時候，我叫住他，還是問了一個一直困擾我的問題，我能想象此時我漲紅的臉：「那個……每天早上，你那個東……不，應該是我的那個……不，是這具身體那個東西……就是立起來……那……我要怎麼辦……」

 

太子隻是一瞬的疑惑，隨即他也紅臉了臉，說：「正常的！」

 

他走出去的時候好像還絆到了一下。

 

7.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皇上召太子入宮。

 

也就是我要入宮見聖上了……

 

好在太子作為侍茶，會一直隨侍，到宮中我不再坐車鑾了，遣散了跟著的旁人，獨留太子在身邊。

 

畢竟我需要他再補充一點……

 

進了御書房，我作禮：「兒臣參見父皇。」

 

手抖的不像話。

 

皇上緩緩轉過身來，突然將奏折砸在我臉上。

 

疼！

 

我連忙跪下：「父皇息怒。」

 

「息怒？彈劾你的奏折都上來了幾本！你自個好好看看！」皇上冷哼，「你跟你母妃一般婦人之仁，倘若你再做出逾矩的舉動，你這太子位也不必再坐！」

 

我又說一次父皇息怒。

 

悄悄斜眼去看地上的奏折，曾經讀過幾年書，認得些字，我看見彈劾的是太子上書重修慈幼坊一事。

 

皇上讓我滾出去，我起身就要趕緊跑，沒想到皇上又叫住了我：「聽說，你最近跟一個賤婢走得很近……」

 

「父皇，兒臣近來身子不妥，太醫覺著吳侍茶煮茶頗有技巧，特命她為我烹飪藥茶，兒臣這才提到跟前伺候。」我連忙再一次跪下說。

 

皇帝冷哼一聲，甩下有失體面，再一次讓我滾了。

 

好險，差點要被賜S了……

 

畢竟這位皇帝已經不止一次因為各種小事，處S了不少宮女侍衛。

 

在他眼裡，我們不過蝼蟻，妥妥的暴君。

 

8.

 

我出來後，太子在外面等著我，問我皇上說了什麼，我一五一十全部說出。

 

太子鐵青著一張臉，一聲不吭地走上前，我在後頭不敢說話地跟著。

 

我想他那麼生氣，應該是皇上說到了先皇後。

 

先皇後在世時，常常布施，開糧倉救濟飢民，又成立慈幼坊，接納孤子老弱。

 

她離世時，百姓還自主祭奠，長安街上，十裡白帆。

 

不過沒過多久，都城軍便把那些全部扯了毀了，慈幼坊又封了，他們說，有礙皇家顏面。

 

也是，畢竟皇室和貴族，與我們百姓，是不一樣的，在他們眼中，我們不過最貧賤、微不足道的，不足掛齒。

 

上位者不會理解我們的苦難，他們隻覺著我們卑賤。

 

而宮裡亦是如此，階層分明嚴重，欺壓凌辱隨處可見。

 

不過很快，我就要離開這地方，回到我的家鄉。

 

9.

 

這天是進宮三年的宮女離宮的日子。

 

太子自然先出了宮，我正換上私服打包自己的東西的時候，公公差人來了。

 

皇帝要見我。

 

壞了……太子沒在，沒人給我支招了。

 

可皇命不可違，我隻好稍作打理，匆匆往御書房去。

 

我一進去便先跪下行禮，隻聽見皇上冷冷地說：「朕不是說過，別跟那賤婢來往，現下她遣去宮去，你還想跟著微服出巡？」

 

前一晚，我們的確商討好他先出宮，我很快出來找他。

 

看來，是被人聽去了牆角。

 

「父皇，兒臣……」

 

「你是儲君。」皇上冷冷地說，「朕已經命人將那女子拖去天牢，即刻凌遲！」

 

我心下一驚，心跳都漏了半拍。

 

忙說：「皇上息怒！！其實那女子就是太子殿下！！」

 

皇上皺起眉來。

 

10.

 

幸好當時獄卒們喝酒耽誤了事，公公帶人匆匆趕到時，太子尚且完好無損。

 

公公很快將太子帶回大殿。

 

大殿裡現下隻有我和太子，以及皇上。

 

這事傳出去，先不說多麼匪夷所思，怕是那幫貴族都要參上幾本，於是並未聲張。

 

太子頂著我的臉喊了句：「父皇。」

 

皇上嘴角一抽，我默默退到一邊，最後退了出去。

 

剩下的，讓太子自己解釋去吧！

 

我在殿外拿腳磨石子玩，太子過了好一會兒出來了，他說：「走吧，我們去茅山。」

 

看來皇帝同意了，挺好的，現在外面也在打仗，說不定派遣兵將一路護送也好的。

 

沒想到，路上就我們兩個人。

 

我：「殿下……那個皇上不怕你出什麼事嗎，現在外面那麼……」

 

太子：「我堂堂太子，武藝還能比賊寇低？」

 

「再說了，要砍砍的也是你」…

 

歹毒。

 

「放心吧，孤會保護好你的。」太子殿下想把我摟過去，不過因為彼此身體身高差距，最後選擇拍拍我的背。

 

11.

 

我們沒有即刻離京，他先去了一處郊外的府邸。

 

都說皇室貴族會買許多宅子供自己玩樂，就連那大公主有好幾處私宅，都很氣派。

 

可太子這處竟然有些不怎麼起眼，他給我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讓我自己進去，並且跟管事的說出他要我說的話。

 

我推開門，看見了許多孩子，而更往裡去，是有些老人。

 

老人在弈棋、烹茶，孩童在一旁四處奔跑嬉笑，一片安然樣。

 

此時管事的迎面走上來笑道：「殿下，你來了，這些天這裡一切都好。」

 

我清清嗓子才道：「孤近來要出一趟遠門，你們減少外行，這裡的銀子應是夠用上幾月。」

 

我沒想到，先皇後為接納孤兒和鳏寡老人所建的慈幼坊，被太子延續下來了。

 

遠看是處不起眼的私宅，可這裡面，是這些人的避風港灣。

 

我原以為太子也是個暴戾殘忍的君，與那幫權貴並無區別，而現在，我改變了看法。

 

管事的接過那袋銀兩後，佝偻著不停道謝。

 

我忙讓他起身。

 

突然有幾個小童跑到我跟前：「大哥哥，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12.

 

我蹲下來摸摸他的臉：「什麼？」

 

「我的風箏卡在樹上了，我們上不去，沒人上得去。」小孩指著遠處的樹，上面確實有個紙鳶。

 

「殿下，他們不懂事，我……」管家很快說。

 

「無事。」我笑笑，「大哥哥幫你取。」

 

我挽起袖子，便往樹上去。

 

這樹有些光滑，爬起來還是費了些力氣，耽誤了時間，我看見一直在外等的太子都進來了。

 

他看著我直皺眉。

 

我取到紙鳶，揚了揚，底下的小孩們開心地跳著歡呼，我慢慢摸下來時，突然踩空。

 

一瞬間失重感我心都提到嗓子眼，我看見太子殿下此刻邁開了腳……

 

他閃到了一邊。

 

我狠狠砸在地上。

 

管事的連忙上來：「殿下，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不……疼啊啊。」我起身才發現崴了腳。

 

小孩們也擔憂的跑上來瞧我，我忙說沒事，把紙鳶遞給他們：「玩…玩去吧，我也要走了」

 

「大哥哥，大姐姐再見！」他們朝我揮手。

 

我一瘸一拐地離開府邸，太子在旁邊抱著手悠哉悠哉。

 

他走著走著回頭跟我說：「你別怪孤剛剛不接你啊，孤這具你的女子身，接你孤手都得斷。」

 

……也是。

 

太子殿下因日常習武，身體緊實又高大，他剛才真接了，斷的還是我自己身體的手。

 

等等……

 

「你……你是我的身體那你怎麼打架」我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太子殿下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你平時沒飯吃嗎？」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