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大我 15 歲的沈昌平。

 

不顧矜持，主動投懷送抱。

 

可他冷靜地幫我系上扣子，神色從容地說：

 

「珠珠，我愛你，就像一個長輩愛孩子，一個哥哥愛妹妹，但從不是男女之愛。」

 

我傷透了心，正要崩潰離開。

 

卻忽然看到了彈幕：

 

【你就作吧，女主一門心思圍著你轉的時候你故作高冷矜持地往外推，等女主身邊有異性了，你都醋成什麼鳥樣了？】

 

我嘗試去抱他的手臂，被他殘忍拉開，並提醒男女有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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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更是發瘋般地閃現。

 

【裝什麼呀？塑料袋都沒你能裝，你一晚晚的夢裡做的什麼？敢不敢告訴女主？上啊，女主！】

 

而我這人，就主打一個聽勸。

 

後來，他半跪在自己的小輩腳下，口腔溢出破碎的哭音，一張臉更是紅到耳根後。

 

1

 

在彈幕的提醒下，我第一次察覺到，沈昌平雖一如既往地冷淡，不斷拉開和我的身體距離。

 

似乎厭極了我的冒犯。

 

但他的喉結一再地滾動。

 

眸光閃爍，再三避開我的視線。

 

手指更是在身側握了又握，幾次似乎想要推開又似乎想要靠近，又隱忍地收了回去。

 

「我再說一遍，我對你隻有長輩對小輩的喜歡，沒有男女之情。」

 

「珠珠，你還太小，不明白男女情愛，別在我身上用錯了心思。」

 

「出去多交交朋友，你會遇到你真正的愛情的，到時候你會明白，你對我，隻是誤會一場。」

 

以往，我隻傷心絕望於他的拒絕如此冷漠不留餘地。

 

隻氣悶他不顧一切地把我往外推。

 

而從不曾留意，他冷酷的聲音下，眼神溫柔，仿佛將自己擺在了最低的位置上，對我隻有一味地臣服。

 

果然彈幕又激動了。

 

【嘖嘖，嘖嘖，大家記住男主這句話：多出去交交朋友。等回頭男主醋S了，誰也不要同情他。】

 

【多出去交交朋友，對的，對的，但是靠近女主的每一個異性他都能挑出缺點，他們都是壞人，都要帶壞女主，什麼話都讓他一個人說盡了，佩服佩服。】

 

【女主快通過方周的微信啊，我要看男主吃醋！啊啊啊啊啊，男主總覺得自己年紀大，配不上女主不是嗎？我倒要看看，同齡人出現的時候，還對女主展開瘋狂追求的時候，他要怎麼發瘋？】

 

【別期待了樓上，我給你劇透一下，我們的女主現在心裡隻有男主，她根本就沒心思去認識其他人，可憐方周現在正一秒看一下手機，等著女主通過好友呢。】

 

方周？

 

我在腦海努力回想了一下這個人。

 

好像是籃球社的學長。

 

自從他不小心把球打到了我身上以後，就總纏著我，要加我的聯系方式，轉給我醫藥費。

 

他真的會讓沈昌平吃醋嗎？

 

我要試一試。

 

第二日，我起得很晚。

 

奇怪的是，向來勤勉，恨不得住在公司的沈昌平竟然沒有出門。

 

他坐在餐桌上，面無表情的翻著財經雜志。

 

頭也不抬地安排李媽熱飯。

 

「不必熱了，我出去吃。」

 

他驚訝地抬起頭。

 

「和誰？」

 

我心裡有氣，便冷冰冰地頂撞他。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我的朋友，你又不認識。」

 

他矜持的臉色上似乎有一絲裂縫，卻像哄孩子一樣耐下性子哄我。

 

「你講給我聽，我不就認識了嗎？」

 

「再說，你向來獨來獨往，什麼時候交的朋友？我總要知道，才能放心。」

 

「奇怪了，不是你嫌我總纏著你不放很討厭，要我多交幾個朋友嗎？我從善如流地聽了你的建議，怎麼你反倒不放心了呢？」

 

他一下子噎住了，隻能無力地辯駁。

 

「我從沒有嫌你。」

 

我背著我的小背包，下樓梯。

 

走近了幾步，他似乎這才發現我化了淡妝，眸色不受控制地震顫了一下。

 

就連彈幕都在說：【哇哦，男主看傻了呢。】

 

【女主真是身在其中看不明白，這麼露骨的眼神，怎麼可能是長輩看晚輩的呢？】

 

【急S我了，我恨不得穿越進去告訴女主，他愛你愛瘋了，就是太愛了，所以才怕褻瀆了你。】

 

他合上手裡的雜志，強裝鎮定。

 

「那麼你去哪，我送你好嗎？」

 

「不用麻煩你了，我朋友來接我。」

 

仿佛回應我的話，門鈴響了。

 

2

 

李媽打開門。

 

方周一身運動裝，青春活力地站在門口對我揮手。

 

「來呀，出來呀，珠珠。」

 

彈幕不停地翻滾。

 

【劇情怎麼變了啊？方周的戲份怎麼出現得這麼早，女主還特意為他化妝，叫他來家裡接她，竟然還允許他叫她珠珠？】

 

【我的天，我不敢想男主會破防成什麼樣子。】

 

【要知道，他聽不得任何人這麼叫女主的，以前他手下的秘書和經理跟著他叫珠珠，他都會特意糾正，讓他們叫珠小姐。】

 

【珠珠是他一個人的珠珠，如珠如寶。】

 

我覺得彈幕著實誇張了些。

 

畢竟沈昌平表情依舊沉穩，毫無變化。

 

隻是他身上那種平易近人的氣質收了起來，冷冽的、上位者的高姿態擺得淋漓盡致，將方周嚇得說話都不太利索。

 

「沈叔叔，你好，那，那我們就，先，先走了。」

 

彈幕：【天啊，男主的眼神好蘇。】

 

【他一定恨不得刀了男二。】

 

【叔叔？好的，好的，在男主心裡，男二已經與S人無異。】

 

我忍不住凝神看向沈昌平。

 

他也在看我。

 

淡定從容的眸色，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有些失落，賭氣地往外走。

 

並沒有注意到他將抽了幾口的煙，狠狠用力地握在了手心裡。

 

我出門不過一個小時，李媽就給我打了將近十個電話。

 

都是小事，一會兒問我來的快遞要給我收在哪裡。

 

一會兒問我幾點鍾回去，用不用給我準備甜點。

 

電話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

 

連方周都疑惑了。

 

「你家裡管你這麼嚴嗎？出個門都這麼不放心，你讓我覺得我好像拐帶了城堡裡的公主。」

 

他開著玩笑。

 

我沒有應聲。

 

隻是沉默看向手機。

 

沈昌平沒有給我發一個信息。

 

若不是彈幕討論的歡暢，我簡直無法相信，李媽這一個又一個接連不停地電話是出自他的授意。

 

吃過午飯，我在窗玻璃上劃著沈昌平的名字。

 

一筆一畫，很是認真。

 

方周探頭過來。

 

「你好奇怪，願意同我出來，卻不願意和我說話。」

 

「你這麼不愛說話嗎？還是你討厭我？」

 

「你該不會是為了對抗家裡的大人吧？出於叛逆才和我約會吧？」

 

「一定是這樣，看你家裡把你看得多嚴。」

 

「喂，和我說句話嘛，一個人待著多無聊啊。」

 

他很聒噪。

 

我忍不住失笑，回頭看他。

 

「不無聊，一個人，很好。」

 

12 點鍾的時候，我的手機終於響了。

 

是他的消息。

 

【在哪？】

 

明明隻有兩個字，我卻覺得充滿了情緒。

 

這種情緒少有地讓我有些得意。

 

我給他回：【在約會。】

 

對話框那邊刪刪改改，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但手機再也沒有信息發過來。

 

直到他突兀地站在了我面前。

 

他半靠著車身，大口吸著煙。

 

而腳下已經很多煙頭。

 

仿佛等了很久。

 

他一向最煩等人，疫情期間，他在家開線上會議，一個下屬隻是遲到了三分鍾，就被他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我八歲的時候，他一任女友因為化妝讓他多等了一會。

 

他絲毫不顧紳士風度地黑了臉，當場提出了分手。

 

3

 

但是對我，他好像有用不完的耐性。

 

陪我學繪畫，學打坐參禪，學毛筆字，都是極其枯燥無趣的事，但從不見他煩躁。

 

看我走近，他壓低聲音，溫柔而耐心地問。

 

「玩夠了嗎？」

 

「要不要回家？」

 

他說他是去公司處理事務，碰巧路過，看到了我。

 

可是彈幕卻說，他壓根沒去公司。

 

這一上午，他都在串街走巷地找我。

 

脾氣暴躁地罵走了許多電話匯報工作的經理。

 

【啊啊啊啊啊，磕S我了，男主對女主永遠是小心翼翼的口吻，永遠是帶著請求的可不可以，好不好，行不行，要不要？他真的好愛。】

 

【前一秒還在暴躁地罵經理，看見女主，整個人神情都柔和了，聲音要多溫柔有多溫柔，生怕嚇到女主。】

 

【S前想談一個這樣的！S前想談一個這樣的！】

 

我分明想拒絕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長睫如扇地抖動著，無懈可擊的面色下，眼神一閃而過的脆弱，不知不覺便心軟了。

 

我坐上他的車。

 

一路沉默。

 

到家後，他俯身為我解開安全帶。

 

手攥著安全帶，人卻沒急著起身。

 

沉吟許久，低低請求般開口：「珠珠，我收回那句話。」

 

我心跳如擂。

 

本能地想到那句：「出去多交交朋友，你會遇到你真正的愛情的，到時候你會明白，你對我，隻是誤會一場。」

 

彈幕也在瘋狂刷這句。

 

可是我倔強地盯著他。

 

想聽他自己把這句話說出口。

 

於是我聽見我的聲音輕輕回蕩在車廂內。

 

「哪一句呢？」

 

他的眸光那樣脆弱蒼白，甚至帶著幾分討饒。

 

頗有幾分狼狽和無力。

 

仿佛感覺到勝利在望，我急不可耐地追問：「到底哪一句呢？」

 

「你說清楚一點，我聽不懂。」

 

他惱怒甚至憤怒地捏著我的肩膀，火焰在眼底燃燒。

 

他的視線滾燙地落在我的紅唇上。

 

喉結滾了又滾。

 

他想親我。

 

我本能地想。

 

甚至那種強勢又充滿欲念的目光，讓我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因為克制不住地親上來了。

 

可是並沒有。

 

他隻是伸出手指，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抹掉我的口紅。

 

憤怒讓他向來鎮定從容的面具有了龜裂的痕跡。

 

他咬牙切齒：「以後不許了。」

 

不許什麼？

 

不許出門約會，不許塗口紅，還是不許故意這樣氣他？

 

這次我是真不懂了。

 

我茫然懵懂地看著他。

 

他卻像被什麼點燃了一般，喘息深重，眼底透著天人交戰的矛盾和遲疑。

 

【天啊，女主這種天真懵懂的眼神，S我，好S我。】

 

【男主已經徹底淪陷了吧，他看女主的神情，哪像看孩子，分明是自己的天神和信仰。】

 

【快啊，抱她回屋，往S裡*她。】

 

【上面那位老師，請收拾好你的苦茶子，這裡隻是評論區，並不是無人區。】

 

【雖然被和諧了，但是我秒懂怎麼回事？】

 

【賭一塊錢的，男主會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親上去！】

 

【親啊，親啊，我們 VIP 會員可都是花了錢的！】

 

彈幕裡的評論走向越發奇怪，引得我也開始胡思亂想。

 

心跳速度越來越快。

 

4

 

他靠近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近到如果他現在開口說話，嘴唇的震動都會帶著他碰觸到我。

 

【啊啊啊啊啊啊，太近了，太近了，隻差一釐米就親上了。】

 

【男主的耳根都紅透了。】

 

【三、二、一！】

 

彈幕裡，甚至有人開始倒計時。

 

我羞得面紅耳赤，下意識閉了眼。

 

可是他的唇遲遲沒有落下來。

 

明明氣息近在咫尺。

 

我疑惑地抬頭。

 

他一拳砸開了門，踉跄不穩的腳步像極了落荒而逃。

 

【不是吧，男主，你行不行啊？】

 

【這樣了，你都能走？】

 

【氣S我了，來，大家把「男主不行」打在公屏上。】

 

【我苦茶子都脫好了，你給我看這個？】

 

我不甘心一切功虧一簣，急忙追了上去。

 

在他驚慌失措要進屋前，擋在了他面前。

 

「我們的話還沒有談完，你不能走。」

 

他氣息越發凌亂，眸光逃避著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