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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如果再來一次,他恐怕,會失手殺了她……
霍景深抵擋住致命的眩暈感,他起身,用殘留地最後一絲理智,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他要在徹底失控前,離她遠一些……
‘砰——’
身後一聲鈍響。
雲清猛地回過頭,就看見霍景深倒在門邊。
她瞳孔驟然收緊,箭步衝過去,想把人扶起來,卻被霍景深一把推開。
“滾開!”
他罕見地,對她露出暴戾。
那張蒼白病態的臉上,隻有嘴唇是紅的沾著血……不,還有眼睛!
此刻深潭古井般的黑眸,成了修羅血池。
霍景深整個人陰詭恐怖到極點……
雲清知道,他已經撐到極限了。
她輕吸了口氣,反倒冷靜了下來。站起身,將房門反鎖。
“霍景深。”雲清看著眼前逐漸喪失理智的男人,一字一字地說,“我哪兒也不去!”
第362章 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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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深原本漆黑如夜的瞳孔,慢慢被血色遮蓋……
上一次,他發病的樣子,雲清還記得很清楚。
而她的血……是唯一能讓他清醒過來的東西。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有些東西能戰勝恐懼……
雲清撫摸著男人清癯的臉,低聲保證:“霍景深,我不會放棄你的。”
而男人猩紅的眼裡,隻有一片嗜血的混沌。
他聽不見她的聲音。
雲清沒有猶豫,直接用刀割破了自已的手心,猩紅的液體連成線,滴入裝著藥的碗裡……
一片狼藉的藥房內,霍景深已經躺在小床上,陷入昏睡。
雲清給霍景深喝的藥裡還放了安眠的東西,他會睡上一陣子。
雲清剛包扎好手上的傷口,就耳尖地聽見了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怕敲門聲吵醒後霍景深,雲清先一步打開了門。
門口是高舉著手,正打算砸門的逍遙子。
他看了眼雲清手掌的傷口,又看了看病床上的霍景深,以及……跟被龍卷風刮過一樣慘不忍睹的藥房。
瞬間,逍遙子就明白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你……”他剛想開口。
雲清先走了出來,反手關上了身後的房門。
她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往前走。
“換個地方說,別吵我老公睡覺。”
逍遙子:“……???”
走到一個涼亭,雲清才停下,沒骨頭似的歪坐在凳子上,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困字,看向逍遙子:“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她眼神很淡,卻莫名犀利。
逍遙子原本板著臉打算興師問罪,被雲清這麼一看,反倒心虛起來。
他摸了摸鼻尖,裝糊塗:“知道什麼?我能知道什麼?我這一把年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雲清打斷他的表演,開門見山:“霍景深的病,唯一的解藥是我的血。”
“……”逍遙子無風晃了晃,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小雲朵啊……”
雲清淡淡說道:“唯一能救他的手術,是洗血術。”
洗血術三個字一出來,逍遙子臉色驟然變了,他嚴肅地警告雲清:“洗血術你想都不要想!!”
一命換一命,本來就是醫者大忌。
更何況,要換的還是他的小徒弟,絕對不行!
雲清安慰性地拍了拍逍遙子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弧度。
“別緊張,我又不傻。怎麼會為了個男人命都不要呢?放輕松,我想去找找還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法。”
逍遙子半信半疑:“……你最好是!”
雲清結束了這個話題,從口袋裡取出帶來的玻璃瓶遞給逍遙子,裡面裝著被下了毒的湯。
“這無色無味的,不知道是什麼毒。”
逍遙子當然不可能空手鑑定,他拿著玻璃瓶去了他的煉藥房。
雲清慢悠悠地跟上,拖著步子,走得搖搖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能就地躺下睡過去。
困啊……
放了小半碗血給霍景深,疼還好,身體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更困了。
這什麼要命的體質。
雲清甩了甩頭,讓自已清醒點。
她靠在門邊,邊打哈欠邊看著逍遙子在裡面折騰……然後,雲清就看見逍遙子的臉色,越來越黑。
十分鍾後……
‘啪——’他突然砸了手裡的藥碗。
一向闲雲野鶴的逍遙子,臉上罕見地出現憤怒的神色。
“……一定是他!”
雲清站直了,追問:“師父,你認識制毒藥的人?”
逍遙子眼底浮現濃濃的厭惡,冷聲道:“這種傷天害理的東西,隻有被我趕出師門的那個混賬師弟會做了!”
十多年前,就是這瓶毒,差點要了他的命……逍遙子至今心有餘悸。
雲清倒是知道,逍遙子有個師弟叫闫懷珍,被他清理門戶逐出師門了……
雲清忽然想起什麼:“師父,你有那個師弟的照片嗎?”
逍遙子還真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張,已經泛黃落灰了,不過照片拍得還算清楚,雲清一眼就認出了站在逍遙子身旁的闫懷珍!
她見過這個男人!
那天在生死臺上發生的事,雲清大部分都忘了,但她記得當時有個穿黑袍的男人,瞎了隻眼,長得刻薄陰森……唯一區別是,照片裡的闫懷珍更年輕,眼睛也好的。
“師父,逐出師門的時候。你是不是弄瞎了闫懷珍一隻眼睛?”
“你怎麼知道?”逍遙子稀奇地挑高了眉毛。
那就對上了。
看來闫懷珍就是秦以柔口中的師父了……
“哼,隻弄瞎他一隻眼還是我手下留情了!”逍遙子突然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雲清,“這毒藥你從哪兒弄來的?”
雲清正打算開口,就在這時,明心卻拿著一封邀請函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師父,醫學大會的邀請函送來了!”
第363章 心照不宣的秘密
醫學大會四年一屆,是醫藥界最盛大的慶典。
但逍遙子懶散慣了,往年都是派幾個拿得出手的徒弟去走走過場。
今年他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然而明心卻面露難色:“閣主,恐怕這次的醫學大會,您老得親自去一趟了。聽說秦老爺子病危,要公開選繼位人,將醫學大會繼續辦下去,點名您作為醫仙閣閣主,必須參加,起表率作用。”
醫學大會的確非同小可。
不隻是名醫大家的學術交流,更重要的是進行醫藥定價,穩定市場……
而秦老爺子頗具威嚴,公正無私,操辦大會這麼多屆,勞苦功高……哪怕是逍遙子也願意給這個面子。
他沉吟了片刻,吩咐明心:“就說請帖我收到了,會按時出席。”
“師父。”雲清在此時冷不防地出聲,“那個秦老爺子是不是還有個女兒,叫秦以柔?”
“……好像是個有個獨女。”
一切,都能串起來了。
秦家,醫藥世家。
秦君誠是秦家的家主,也是醫藥界的掌舵人……怪不得,秦以柔能囂張到這份上。
而秦以柔的師父,就是闫懷珍……
闫懷珍如今出現在北城,偏偏這時候,秦家主辦的醫學大會點名要讓逍遙子去參加。
雲清眉頭緊鎖,她很難不懷疑,這是個圈套,在等著逍遙子自投羅網……
“師父,這次醫學大會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要去?”逍遙子更稀奇了,“你不是最討厭這些活動了嗎?”
現在一切都隻是雲清的猜測,她不敢貿貿然告訴逍遙子,隻道:“你一把年紀了,以後閣主的位子遲早是我的。我先去長長見識行不行?”
逍遙子愣了兩秒,反應過來氣得吹胡子瞪眼。
他隨手卷起醫書就要錘她。
“你個沒大沒小的,敢咒你師父!”
……
另一邊病房內。
霍景深從床上醒來,入眼,是一片狼藉。
他支撐著孱弱的身體,從床上起身,目光落在床頭的藥碗上,旁邊還有一把血跡幹涸的刀。
昏迷前的一幕幕過電般在他腦海裡滑過,引起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想起,雲清是怎麼當著他的面割開手心放血的……
霍景深在此時接到了一通從海島打來的電話。
“四爺……”電話那頭的下屬硬著頭皮匯報,“林神醫他……他不見了。”
準確來說,是一登島,人就失蹤了。
但負責接應的人害怕被問責,不敢上報,先在海島找了幾天,結果還是沒找到,這才匯報上去……
霍景深原本蒼白的面孔,籠上一層陰霾。
“不用找了。”
人落在誰手上……他已經心知肚明。
……
雲清回到藥房時,霍景深已經離開了。
她接到了謝浪打來的電話,他語氣焦急:“老大,我們綁了林雲鶴的事恐怕要暴露了。霍景深的人今天突然去了海島……”
雲清倒在霍景深躺過的床上,有點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望著天花板沒說話。
耳邊是謝浪的聲音。
“老大,怎麼辦?霍景深肯定很快就能查到是你把人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