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2章
甄玉嬌惱恨地衝我咆哮:「別以為他送你禮物就了不起了,人家跟喬家大小姐恩恩愛愛,早沒你什麼事了!」
說完可能怕我告狀,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她以為這能刺激到我,實際上我是在為許叢山煩惱。
他已經大半個月沒理我了。
本來他這次回國是要跟我商議婚事的,這麼消失是怎麼個意思?
再加上顧堯的一個莫名其妙的禮物,養父和姑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富貴險中求,送我去給顧堯當情人這事,他們絕對做得出來。
我和許叢山的婚事,不能黃。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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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月後,許叢山終於出現了。
他跟甄玉嬌手拉著手,要跟我退婚。
借口他找得很妙。
「當初許家向甄家求親,求的是甄家女。
「現在玉嬌這個真千金回來了,當然要取消婚約重新訂婚。」
我覺得好笑,當場揭穿他:「是真是假你在乎?明明是怕了顧堯,扯的什麼爛借口。」
可無論我怎麼抗議,利益至上,我跟許叢山還是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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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跟許叢山退婚後,全蓉城的人都在等著看我什麼時候跟顧堯復合。
連京市都有所耳聞,甚至有好事者問到了喬以墨頭上。
喬小姐回答得很簡潔:「我相信阿堯。」
可她相信沒用。
除了她,幾乎所有知道我們之間的事的人,都以為我會去做顧堯的情人。
我被逼著走向他。
如他們願,我去找他了。
我帶著滿腔怒火,驅車一百多公裡,跑到顧堯公司。
我想問他是什麼意思,可他避而不見。
他既然要避,為何不避個徹底。
他隨手送了個玉佛來,攪得我的日子不得安寧。
我氣得把玉佛丟回給秘書,讓他還給顧堯。
然後利索地離開,如果他以為我會哭著求著要見他。
他就大錯特錯了。
可是一想到回去可能還得被姑姑逼著去那些「相親會」。
我心裡就很煩躁,便在京市多留了幾日。
直到養母叫我回去,我才離開。
回到家,姑姑便問我有沒有見到顧堯。
我說沒有,並且添油加醋地說被某些人警告了。
姑姑和養父不S心,多方打聽。
一個月後,顧堯和喬以墨的婚期提上日程。
他們才肯放棄顧堯這根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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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顧堯這邊無望,我的未婚夫又變成了甄玉嬌的。
我跟她的地位便顛倒了。
我苦哈哈地跟著姑姑去「相親會」晃蕩。
她隻要每周跟許叢山約會幾次便沒人管她。
她時常來我這裡挑釁,一會兒說許叢山有多體貼,對她有多好。
一會兒說許叢山又給她買了什麼禮物。
有一次養母看不過眼,說了她幾句。
她就像個爭寵沒爭過的孩子,大喊著養母偏心。
然後鬧了一出離家出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養母被氣得夠嗆,我怕她再發病,便把她接去了我在臨江區的一套房子。
開始姑姑還想攔,我答應她一定隨叫隨到,她才放我們走。
遠離了甄玉嬌,日子過得平靜。
養母身體不好,姑姑帶我去「相親會」的事,甄家人都默契地沒在她面前提過。
她以為我每天打扮得美美地出門,隻是因為在養父的公司找了個活幹。
白天我跟著姑姑去當花瓶,晚上我摟著養母跟她吐槽公司領導,要安慰。
日子也不算難過。
姑姑看我油鹽不進,卻從沒想過放棄我。
她大概覺得為甄家鋪路,成為甄家男人的墊腳石,是甄家女的使命吧。
空殼美人有空殼美人的好處。
以前是甄家不肯放低身價,眼下看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好人家了。
他們便帶著我去接觸一些土大款。
以前的「相親會」上的人還顧忌體面。
這些土大款都是些中年老登,魚龍混雜,玩的盡是些惡心玩意。
我去一次便吐了,逃也似的跑出了酒會。
連夜開車帶著養母來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需要緩緩。
姑姑在蓉城氣急敗壞,我鴿了那位大款的爛攤子,還要她去收拾。
可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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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浪了大半個月。
卡在養母的藥吃完的那天回到了蓉城。
幾乎是剛下高速,養父的電話便打了來。
他讓我立刻回家,有急事。
這幾天我已經想清楚了,我情願去給顧堯當情人。
也不願意給那些注定要進局子的老登當正房。
所以我並不慌。
他們眼中天大的事,也大不過顧堯吧。
我回到家才發現,事情是挺大的,跟顧堯也就半斤八兩吧。
都是他家的事。
姑姑遞給了我一幅裝裱好的畫。
這是一幅寫實油畫,背景是在一家咖啡廳。
一個披著頭發的女子出神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
初升的太陽打在她憂鬱的眉眼上,折射出一圈暖色的光暈。
整幅畫既寧靜又紛擾。
這個女子是我,看穿著我甚至能猜到是哪天在哪裡畫的。
因為畫上的那條裙子我隻穿過一次。
那是我自己設計的一條吊帶裙,裙子用材普通,版型也很普通。
唯一的亮點是裙面上請人一針一線繡上的桃花花瓣。
我隻在兩個月前去找顧堯那次穿過。
我皺著眉頭問姑姑是誰畫的。
她說是京市江家送來的。
不是顧家,卻勝似顧家。
京市江家的當家人是顧堯的姑姑顧盼姿。
顧盼姿有一個兒子,是遠近聞名的天才畫家。
這幅畫是誰畫的,不言而喻。
跟上流圈子的交往便是這樣,他們什麼都不用說,隻送來一幅畫,底下的人便秒懂。
連甄玉嬌這個半吊子豪門千金都懂了。
她幸災樂禍地恭喜我:「祝賀姐姐找到如意郎君了,這下爸媽和姑姑都不用愁了。」
養母把我拉到身後,她瞪著面前幾人:「不行!玉滿不能嫁給那個人。」
他們會做這副姿態,是因為。
那個天才畫家,是個自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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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敏的自閉症,不算嚴重。
他不愛跟人對視,也不愛說話,隻喜歡畫畫。
隻要沒人逼他,他可以整天不說話。
不過但凡有人不順他意,他便會不管不顧大喊大叫,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熊孩子。
除了這個,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缺陷。
就是他那方面不行。
我跟在顧堯身邊時,曾經聽說過。
在江思敏二十歲時,江家給他相親,接觸女孩子。
可是哪個他都不喜歡,別人多說一句,他便大喊大叫把人嚇走。
後來某個不信邪的人,把他扒光了丟到了女人堆裡。
他也隻顧大喊,身體沒有一絲反應。
這才有了他不行的傳聞。
他行不行的,我不在意,對比其他人的猜測。
我更懷疑江思敏是想拿我當模特。
不過看姑姑和養父眼裡隱隱的激動,我沒說這話。
我說讓我想想,便拉著養母回了房。
養母還是很激動,她讓我走,出國去,讓我不用顧忌她。
甄家這個狼窩,不是人待的。
我把我的猜測告訴她,讓她放寬心。
再說顧堯姑姑是個女強人,在丈夫S後獨自支撐江家,打拼了數十年。
她一兒一女,現在都未婚。
她不是個會為了家族前途就讓自己的兒女犧牲婚姻的人。
同樣,也應該不是個會強人所難的。
我好說歹說,養母才終於把提著的心放下。
我沒告訴她的是,我現在的選擇並不多。
與其給顧堯當情人,嫁到江家當個活寡婦好像也挺不錯。
而且江家主事的是女人,想必也不會有那麼多汙糟事。
隻是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
我的名聲,早在一次次的「相親會」上就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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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勸導養母的時間裡,養父和江家已經聯系上了。
養父欣喜地對我說:「明天顧總會來蓉城一趟,你好好準備下。」
不待我反應,他又吩咐姑姑:「帶她去美容院,這才幾天時間就曬成這樣!」
我被姑姑押去了蓉城最大的美容院。
精神緊張,身體就需要放松。
我躺在沙發上,任他們搗鼓。
江思敏的母親都親自來了,我無法不緊張。
網上關於她的新聞很少,我隻在某書上看到過幾條員工吐槽。
說她是大魔王,中國版 Prada 女王。
我躺在沙發自我洗腦:「沒事的沒事的,再可怕也是人,她不吃人。」
然後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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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姑姑拉起來了。
洗漱化妝,做發型,選衣服。
整整折騰了三個小時,才放我出門。
我來到了跟顧總約好的茶樓。
因為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小時。
所以我推開包廂門時毫無防備。
她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
網友們還是保守了。
顧盼姿女士五十多歲,一頭利落的短發,淡妝。
穿著舒適的職業套裝,好似剛從繁忙的公務中抽出時間來見我。
可再怎麼低調的打扮,也掩蓋不掉她身上上位者的氣勢。
我忐忑地坐到她對面。
「顧總,您好,我是甄玉滿。」
她細細地打量我。
我不喜歡這種打量貨物似的目光。
但此刻也隻能微微垂下眼簾,任她打量。
好半晌,她才說了第一句話:「很好。不是個笨的,我有話就直說了。
「我兒子看上你了,我想招你做他的貼身助理。」
隻是助理?
我小心地問:「助理需要做什麼?」
她眼神淡淡的,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他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你能讓他滿意,一年後你們就結婚。」
「好。」
我沒有假裝矜持,現在也由不得我挑了。
顧盼姿很滿意:「熙和路 48 號,你今晚就搬過去,我明天送他過來。」
說完這句,她就離開了,桌上的茶都還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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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時,全家人都在。
姑姑著急地問我:「顧總和江少呢?你怎麼不請她們來家裡坐坐?」
我很無語,江家人哪是我能請得動的嗎?
如果顧盼姿願意來甄家,她就不會提出跟我單獨見面了。
養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笑呵呵地打圓場:「不著急不著急,哪有第一次見面就見家長的。」
甄玉嬌也來湊熱鬧:「姐姐,她們該不會沒看上你吧!」
越說越過分。
我沒好氣地解釋了一句:「是,沒看上,隻是想讓我當貼身保姆。」
我把包裡的僱佣合同遞給他們看。
事情還沒完全定下來,我不希望他們傳出去,就沒告訴他們我和顧盼姿的約定。
甄玉嬌嘿嘿一笑:「這不是看上了嗎?姐姐不知道嗎?很多親密關系都是從助理開始的。
「沒想到顧總一個女人也知道這一套。」
我驚怒,下意識把她推開:「你在瞎說什麼?!」
這個嘴上沒把門的!
甄玉嬌摔到了沙發上,愣怔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
她委屈地對著養母喊:「媽,你看她!」
我也緊張地看向養母。
幸好,她隻是皺了皺眉頭,溫聲訓我:「玉滿,她是你妹妹,就算再不對也不應該推她。」
我松了一口氣。
我把甄玉嬌拉起來,然後抱了抱她,誠心道歉:「對不起,玉嬌,是我不該推你。」
這是養母第一次站在她那邊,也是我第一次低頭。
甄玉嬌臉上微微泛紅,她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
看著竟然有幾分可愛。
「哼,看在媽的面子上,我就……不……我要你在臨江區的那套房子,你給了我就原諒你。」
嗯,還是這麼貪婪,這才像她。
我賞了她兩個字:「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