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1章
徒弟帶回了一個狐狸精當我的替身。
為將沉睡的我喚醒,他剖了那隻九尾狐狸的妖丹。
可九尾狐卻因此暴斃。
他失控地捧著狐狸精的屍體,要我S人償命。
卻不知道,這隻狐狸精隻是假S算計。
她曾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說為了她,楚天閣肯定會拋棄我這個師尊。
她賭對了。
但不是楚天閣拋棄了我,而是我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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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澤月宗內,眾人驚訝地看著陡然發生的變故。
「師尊……她S了,棉棉S了……」
雙眸赤紅的楚天閣抱著一隻雪白狐狸,似怨恨又似後悔地望著我。
那狐狸腹部幹癟,裡面的內丹被剖了出來。
鮮血染紅了狐毛,看上去悽慘又可憐。
我看著幾近瘋狂的楚天閣,又看了一眼他刺進我肩頭的劍。
冰冷的寒意順著我的脊骨曼延至全身,我冷冷一笑,深吸口氣:「你想怎麼做?」
楚天閣顫抖道:「如果不是為了將你喚醒,棉棉就不會失去內丹,我……」
「打住。」我兩指夾住他的劍,挑起眉梢,「楚天閣,我可從來沒說過要她的內丹。」
「是你一意孤行,現在卻又後悔了?」
楚天閣崩潰道:「是,我後悔了!如果早知道她會S,我絕不會這樣做!」
「呵,虛偽。」我閉了閉眼,將劍緩緩拔出肩頭,忍著疼痛,又將手掏入胸膛之中。
一枚散發著妖氣的內丹被我掏出來,染滿鮮血的手,讓臺上的楚天閣,還有臺下的澤月宗弟子,都愣了一瞬。
「還給你!」
在眾人的目光中,我將妖丹一拋。
楚天閣連忙接住,眼神復雜地看著我:「師尊……」
「別叫我師尊,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我後退一步,望著他,內心無比地失望。
遙想當年,大師兄飛升了。
我獨自遊歷四方,組建澤月宗。
楚天閣是我收的第一名弟子。
他出生寒微,被人賣入奴隸坊,終日束縛,不得自由。
是我將意圖尋S的他救下,引領他踏上仙途。
傳道授業,精心培養。
讓楚天閣從一根人人都可以踐踏的草芥,成長為修仙界的天之驕子。
付出多少心血,卻換來這無情的一劍!
我捂著流血的地方,隻覺得分外地不值得:
「楚天閣,你後悔了,我比你更後悔!」
「若早知你是這樣忘恩負義的人,我便不會收你為弟子。」
「更不會在你走火入魔之時,不惜耗損自身修為,也要為你去除魔障,致使我沉睡百年!」
沒錯,我之所以會陷入沉睡,都是因為救了楚天閣的原因。
而白棉棉這隻九尾狐狸精,便是在我沉睡期間,出現在楚天閣身邊的。
2.
自古人妖不兩立。
可楚天閣卻違背門規,帶回了白棉棉,隻因為她那一雙淡粉色的眼睛,與我的有幾分相似。
這是他親口所說。
在我沉睡的時候,他幾乎日日都要來看望我,期盼我早日蘇醒。
某一天,他提到了白棉棉。
「師尊,我下山的時候遇見了一隻白毛狐狸精,本想隨手S了她,可她化為人身求我時,那雙眼睛,像極了你……」
楚天閣的聲音帶著眷念,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眉眼。
我雖然躺在冰玉寒床上不能動彈,可我的部分神識卻還飄蕩在周圍。
所以楚天閣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能聽見,隻是無法回應而已。
但楚天閣不知道。
他依然自顧自地說著:
「我把她帶回了山門。她好鬧騰,摔壞了師尊送我的玉佩,竟然還有膽子摟著我的手臂撒嬌……師尊,你說我是不是該罰她?」
我:「……」
聽出了楚天閣語氣裡似有若無的寵溺,我的心情有點復雜。
雖然徒弟想喜歡誰是他的自由,可人妖殊途,我並不看好他和白棉棉。
大師兄告訴過我,作為仙門正道,是不可以和妖魔攪和到一起的。
但如果徒弟真的喜歡的話……
是不是該成全他呢?
正當我糾結的時候,楚天閣話鋒一轉:
「是該罰她。她不過是弟子找來的替身,有什麼資格與師尊相提並論?」
「弟子聽說,九尾狐的內丹蘊含著純粹的妖力,等她腹中的內丹成形,弟子便挖了她的內丹,喚醒師尊!」
楚天閣越說越興奮,緊緊握著我的手。
「那樣,師尊可以提前醒來了,弟子好想您,真的好想……」
他可憐巴巴地將臉貼在我的手心,我卻倒吸一口涼氣,恨不能睜眼阻止他!
的確,九尾狐的妖丹蘊含著強大的妖力。
但我所修的功法,不能沾染妖魔的氣息。
若是讓妖丹融入我的體內,反而會使我修為受損!
我沉睡前分明囑咐過他,至多一百二十年後,我就會恢復並蘇醒。
現在已經過去了九十多年,為何不再等一等?
我心急如焚,楚天閣卻感覺不到,離開了這裡。
之後不久,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摸了進來。
3.
「這就是天閣嘴裡的師尊呀?」
一道嬌氣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周圍彌漫出一股淡淡的狐狸騷味。
我立刻猜到來人是誰——天閣帶回的九尾狐狸,白棉棉。
她來到我旁邊繞了一圈,聲音裡有些嫉妒:「就是你一直霸佔著天閣的心嗎?真不明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仙子有什麼好的?」
「有我們狐族魅惑可愛麼?」
「哼!你等著吧,隻要我和天閣生米煮成熟飯,他就屬於我了!」
白棉棉神色天真,化作一縷輕煙飄走。
我不禁有些擔心。
狐族最擅長魅惑之術,天閣不會真中了她的計吧?
結果,我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楚天閣衣衫凌亂地跑來,跪在我床前祈求我原諒:
「師尊,我不是故意的,是那隻狐狸精算計我,我將她看成了你才……」
「要不是為了她的妖丹喚醒師尊,我一定S了她!」
楚天閣滿心怒火地離開,絲毫沒注意到白棉棉就跟在他身後。
等他一走,白棉棉便氣急敗壞地出現在我面前,不甘心地吼道:「為什麼他心裡隻有你?甚至要為了你取我的妖丹?」
「我們都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休想妨礙我們!」
尖利的狐爪朝我喉嚨抓來,卻被我周圍的結界彈開。
這是楚天閣為了保護我設下的,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不能近我身。
白棉棉也一樣。
她吃痛地悶哼一聲,收回了爪子,惡狠狠的目光卻有如實質一般,恨不能在我臉上戳出幾個洞來。
「你等著吧,我不會放棄的。」白棉棉撫摸著自己柔美的臉蛋,自滿道,「他隻要嘗過一次我的滋味,就還會有下一次。」
「嘴上不承認也沒關系,身體是誠實的。」
白棉棉顯然很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哪怕是我那個仿佛不近人情的徒弟,對上她,也像吃了迷藥似的。
他一面對我說,不會讓我失望。
可另一方面,我嗅到他身上的狐狸氣息越來越重。
顯然最近幾個月,他都跟白棉棉朝夕相處。
說不得,還纏綿過許多次。
4.
趁楚天閣不在的時候,白棉棉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她滿面風騷,絲毫不在意身上歡愛過的痕跡,仿佛是故意露給我看的。
但我始終沒有反應。
白棉棉嗤了一聲,有些無聊地提起衣領,靈動的眸子一轉,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笑嘻嘻地湊近了我道:
「天閣一直不S心,想要為你挖了我的妖丹。」
「可若他發現,我會因此而S,你說,他還會舍得嗎?」
白棉棉自言自語,下了結論:
「他定然舍不得的,隻是現在的他沒意識到我的重要罷了。」
「楚天閣這般對我,我也得讓他為我肝腸痛斷一次。」
「月盈光,你信不信,他會為了我,拋棄你這個不懂風情的師尊?」
我不願相信。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完全朝著白棉棉所計劃的那樣展開。
她假意自願,被楚天閣挖出了妖丹。
我的修為因為妖丹入體受到折損,強行蘇醒時,看守白棉棉的弟子正好跑了進來:
「楚師兄,不好了,白姑娘她……她S了!」
「什麼?」楚天閣顧不上眉頭緊皺的我,慌亂地奔向白棉棉所在的院子。
當我好不容易壓制住體內的反噬,去找楚天閣解釋時,迎面而來的,是他冰冷絕情地一劍。
「噗!」
劍入肩頭,鮮血霎時染透了衣衫。
自從大師兄離開後就沒受過傷的我,再一次受傷,竟是來自我信任的徒弟。
他神色癲狂,抱著白棉棉的「屍體」,將一切罪責推到我身上。
可我做錯了什麼呢?
或許,最大的錯誤,是不該收楚天閣為徒。
「今日,你我師徒情斷,我月盈光,不再是你的師尊!」
想罷,我斬斷了跟楚天閣的關系。
楚天閣一愣,似是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
他抱著白棉棉的手微微用力,喉嚨幹澀:「師尊是在怪我?可這本來就是棉棉的妖丹,難道師尊不該還給她嗎?」
「是徒兒將她帶回山門,卻又沒能保護好她。師尊,難道在您眼中,妖物就沒有一點價值?她都已經S了,卻還不值得一絲憐憫?」
我冷笑著搖頭:「別叫我師尊,你不配。」
「還有,白棉棉並沒有S,這具屍體是她其中一條尾巴所化。」
趁著楚天閣被我吐露出的話語震驚,我召出自己的本命劍逐霜,御著劍光逃走。
並不是我想就這麼放過他。
而是我現在,修為受損。
大師兄曾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修仙者報仇,千年不晚。
等我養好內傷,方才是找他們清算的時機。
無論是以下犯上,欺師滅祖的楚天閣。
還是詭計多端,意圖害我的白棉棉。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5.
劍光日行萬裡,我降落到海外的一個小島上。
這裡無人踏足,但更重要的是,大師兄給我留下的法寶丹藥,都在島上的洞府裡。
我打開結界,走進熟悉的地方,開始閉關療傷。
三年後,我的修為恢復。
便回到澤月宗,去找楚天閣算賬。
看守靈圃的弟子看見我,紛紛露出一抹驚訝。
我問道:「楚天閣在哪兒?」
弟子道:「楚師兄下山了。」
他們誠惶誠恐地向我解釋,說楚天閣這三年來,一直在尋找白棉棉和我。
前些日,他收到白棉棉的消息,匆忙下山去了。
至於具體去了何處,則沒告訴他們。
我聽到回答,轉身離開,臨行前,瞥了他們一眼:「楚天閣已經不是我的徒弟,你們也不用再叫他楚師兄。我這次回來,便是為了清理門戶的。」
兩名弟子吶吶稱是,眼底卻有些不滿。
我注意到了,但現在沒空管他們。
離開澤月宗後,我去外界打聽,終於,打聽到白棉棉的消息。
她假S之後,藏身五鹿山,因為妖丹缺損,又失去一尾,於是靠吞食山下過路人填補修為。
半月前,她被滄瀾派的弟子發現。
如今許多除妖人往五鹿山趕,要拿下這隻作孽多端的白狐。
若我猜的不錯,楚天閣應該也是收到消息,往五鹿山去了。
正好,他們兩人碰在一起,我就不用再去尋找。
謝過告知我消息的散修,我也在滄瀾派包圍五鹿山的時候,趕到了現場。
隻見眾人中間,楚天閣一襲黑衣,擋在白棉棉前面。
儼然是要為她覆了修仙界的狂傲。
「你們若傷她一毫,我便滅你們滿門!」
6.
狂妄的話語落下,霎時激起了人群的不滿。
「你當你是誰?還滅我們滿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就教教你,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眾人齊上,卻被楚天閣一人攔下。
白棉棉靠在他的肩頭,滿面嬌憨:「天閣,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楚天閣回頭,含住她的唇。
兩人忘我地親吻,仿佛世上隻剩他們。
我便是趁此出劍。
一劍寒光掠過,等楚天閣反應過來時,胸膛已被我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捂著胸膛,不可置信地抬頭:「師尊?!」
我持劍出現,冰冷的劍尖指著他。
他眼中似驚似喜,似怨似恨。
「三年過去,師尊還是沒有原諒我嗎?」
「我不是你師尊,也不會原諒你。」我道,「今日,你和白棉棉都會S在這裡。」
楚天閣面色變了一瞬,猶豫過後,還是將白棉棉護在了身後:
「師尊,棉棉已經有了身孕,你想發泄,我不會還手。可是,你不能傷害棉棉。」
白棉棉捂著腹部,在他身後挑釁地望著我。
我淡淡一笑,再度出劍:「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談條件?」
凜冽的劍光過處,俱是濺起鮮血點點。
白棉棉的手腕被波及,發出一聲哀嚎:「天閣,救我!」
危急之下,楚天閣一手護住白棉棉,一手接住我的劍。
他赤紅著眼,隱隱有再度入魔的徵兆:「月盈光,你就非要趕盡S絕嗎?」
「是,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清理門戶的。」
不再與他廢話,我直接驅使靈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楚天閣噴出一口鮮血,讓白棉棉快逃。
白棉棉抱住他,哭泣著搖頭:「我不走!天閣,我S也要和你S在一起!」
楚天閣眼中閃過一抹感動,回頭再望向我時,隻剩憤怒和冰冷。
他用一種嘲弄的眼神看著我道:「月盈光,你處心積慮想S了我們,不就是因為嫉妒嗎?」
「我嫉妒?」
「不錯,你嫉妒棉棉得到了我的愛,所以惱羞成怒!」楚天閣道,「你總不會說,你對我,沒有產生過一絲非分之想吧?」
他話語落下,宛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周圍沒有離開的修士轟然炸開,異訝的目光在我和楚天閣身上來回掃動。
我有些震驚地看著楚天閣。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想的!
難怪我總覺得他對我的一些行為,不像是徒弟對師父的樣子。
原來,他竟是以為我對他有過好感!
「夠了!楚天閣,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惱恨地掏出一面鏡子,扔到楚天閣面前。
楚天閣一怔,緊接著,便看到了鏡中記錄的畫面。
我的確有個心上人。
但不是他。
而是我的大師兄,楚明風。
7.
我是在七歲那年,遇到大師兄的。
他從人牙子手裡買下了我,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修仙。
「你看,你姓月,而我的宗門叫澤月宗,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眼前的少年明眸皓齒,笑得溫暖,牽起我的手。
我被他的笑容蠱惑,點了點頭。
但跟著他回到澤月宗後,才發現,宗門裡就我們兩個人。
楚明風有些心虛:「你叫我大師兄就好,等會兒我去山下再買兩個道童回來。」
我跟著他,一語不發,隻是偶爾點點頭。
在這裡宗門裡,既沒有師父,也沒有長老。
我的一切,都是楚明風教導的。
他教會我識字,教會我劍術。
教我自立自愛,還教我,正邪不兩立,一定不能和妖魔染上關系。
「尤其是什麼魔尊啊之類的,見到這種人,能跑多遠跑多遠,長的再好看咱也不要!」
大師兄三令五申,仿佛認定我會被拐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