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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形交匯之時,我聽見她在我耳邊輕聲道:“草原公主,你去S吧!”
我瞳孔一縮,下一刻,一道箭矢飛快的朝我射來。
狠狠地貫穿我的肩膀,我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我聽見了許慕白驚恐的怒吼。
“刻琴!”
一條長鞭將我卷起扔在馬上,語氣輕蔑,“你要是敢追上來,我就立馬S了她!”
綁匪對著許慕白扔下這句話,隨後帶著我揚長而去。
馬背上顛簸的我抬不起頭,頭上的帷帽不知何時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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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海裡始終回想著剛剛宋婉的言語。
她一定知道些什麼,關於這群綁匪。
許慕白本已在暗處設好埋伏,隻等我與宋婉交匯之時,我拉著她一起向後跑。
可是沒想到綁匪會直接朝我射箭,並以此威脅。
14.
等馬停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意識渙散了。
綁匪把我扔在一個房間,找了一個醫師給我看傷。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音色冷淡。
“是草原人?怎麼會被你們給帶回來?”
“大當家的,有個女的給了我好多錢讓我綁架她自己,並且讓我寫信給她相好的,要求就是用這個女的來換,還讓我們事成之後就把這個女的S了。”
“這個女的剛剛戴著帷帽,臉看不清,路上她帷帽掉了我才看到她不是中原人的長相。就把她帶來讓您看看是不是您的同族人。”
“先看看,不是的話你就放了吧。說了很多次了,S人的活不要接。”
“保證保證,從來沒接過嘛,主要是這次那個女的給的太多了,而且我本來也沒想S這個女人。”
我意識朦朧的聽著,心裡想著這件事果然是宋婉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
目的就是為了S我。
我不禁在心裡笑了笑,在她心裡我是多有威脅性,值得她這般煞費苦心。
聽見綁匪口中的大當家熟悉的口音,我不禁想,怪不得這些人把我帶回來後,反而不S我,還給我醫治。
畢竟剛剛那一箭是往S裡射的,現在有找人給我治傷,豈不是太過矛盾。
這個大當家,應該也是草原人。
正想著,房門被從外推開。
我對上了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
在這一刻,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戰慄了起來。
而對面的女人也同樣震驚的看著我,眼角甚至漸漸變紅。
我絕對不會認錯,這個人就是十年前孤身離開草原後杳無音訊的蘭諾兀真,我阿耶的親妹妹,我的蘭諾姑姑。
她發紅的雙眼看向了我肩膀的傷口,隨即臉色變得蒼白,顫抖的打了身邊人一掌。
“還愣著幹什麼?去把寨中最好的醫師叫來給她診治!她要是有什麼不測,我饒不了你們!”
被打的人眼神迷茫,隨即一個激靈,迅速的跑出房間。
我看著眼前的蘭諾姑姑,是我離開草原後見到的第一個和草原有著如此強的淵源的人,也是我的血親。
回想起這段時間的委屈,我心下一松,忍不住撲進她的懷裡放聲哭泣。
“姑姑,我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
蘭諾姑姑顫抖的將我擁入懷中,我感受到有點點灼熱落在我的頸側。
她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語氣復雜,“我也沒想到,十年過去了,我還能再見到來自草原的人。”
“而這個人,竟然是你。”
說罷,她忽然嚴厲的直視著我,“你為什麼會來到中原?阿兄怎麼會放你出來?你又是怎麼被人買兇想要S了你?”
說到這,我未免有些心虛,不敢直視蘭諾姑姑的眼睛。
待我細細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
蘭諾姑姑靜靜的看著看著我,末了,發出一聲長久的嘆息。
15.
那天阿娘沒有講完的故事,今天我在這裡聽到了。
很簡單,一個草原公主愛上了一個中原商人。
他們很快相愛,並且私定終身。
她義無反顧的跟隨他來到了中原,可是到了中原才發現,商人有著數不清的妾室,甚至還想讓她也成為其中之一。
當初為情,不顧阿兄阻攔也要決意離開草原的堅持,在此刻化作可笑的泡沫。
公主氣極,揮劍S了那個男人,隨後離開了他的家鄉。
在外漂泊許久,誤入花樓,被關在房間要求等待接客的她,一把火燒了整座樓。
S了很多人,她帶著沾滿鮮血的雙手,跌跌撞撞的闖入了乞丐窩。
看著那些S寂的,迷茫的,毫無生機的雙眼。
她的內心升起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
假如創立一個可靠的庇護所,用來收留這些人,讓他們重拾對生活的希望。
那麼自身的罪孽,是不是也可以減輕一點。
就這樣,她不敢帶著滿身鮮血回去玷汙草原神聖的純潔,建立起了山寨,成為了大當家。
如此十年。
聽完了蘭諾姑姑的故事,我們二人都長久的沉默著。
回想起我的經歷,沒有蘭諾姑姑那樣顛沛,但也是相似的。
同樣是為了一個男人來到中原,又是同樣的被辜負。
在知曉我被許慕白強行取了心頭血,又被他強迫著來換宋婉時,蘭諾姑姑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又悄然化作對我的心疼。
她溫柔的看著我,輕聲說:“刻琴,你要知道,你是草原珍珠。”
“十八部的公主。”
“你實在無需忍受這些。”
我心頭一顫。
腦海中不禁想起過往種種。
大概是我跟在許慕白後面自認卑微太久了。
卻忘記了,草原的兒女,本應愛恨如風,自由自在。
受到了他人的傷害,也應如數奉還,有仇必報。
16.
許慕白站在地牢,難以控制的不斷回想著刻琴中箭那一刻,自己心中的悔意和痛苦。
腦海中突然想起宋婉說的話。
“慕白,這場綁架本就是刻琴自己一手策劃!她寧願苦肉計也想要離開!慕白,她根本不愛你!”
思及此,他閉了閉眼。
隨即眼含怨恨的看著眼前的蘇巖。
要不是因為他,刻琴怎麼會想要離開自己。
隨即抬手將烙鐵重重的摁在蘇巖身上。
蘇巖隻是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
帶著一行人強闖進許慕白府上時,處處不見他的蹤跡。
見到宋婉時,她一臉驚恐的看著我。
“你!你怎麼可能活著回來!”
蘭諾姑姑聽後皺眉,快步上去朝她的臉上狠狠地扇了兩巴掌。
“下作的賤人!竟敢算計到公主的頭上!”
宋婉怨毒的目光讓我心生不適,想起就是她費盡心思的想要我的心頭血,甚至貪心到自導自演一出戲想讓我S。
我抽出腰間匕首,緩緩上前。
下一刻,宋婉痛苦的跪在地上,喉間不斷的發出嘶吼。
“啊!我的眼睛!刻琴你這個賤人!竟敢傷我!慕白不會放過你的!”
“你為什麼還不S!因為你,慕白竟然想要與我分開!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
蘭諾姑姑使了個眼色,身後的人手腳麻利的將宋婉打暈,隨即拖在地上。
我目的明確的帶著眾人去了地牢。
一進地牢,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我身形晃了晃,蘭諾姑姑迅速扶著我,給我遞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許慕白果然在地牢,此刻他正端坐在一間獄房前,面色不虞。
聽到身後的動靜後,他飛快轉身,看見我的那一瞬間眼底閃著詭異的流光。
我平靜的看著他,卻猛地看見了他身後獄房裡,血肉模糊的蘇巖。
蘇巖的身旁,是面色驚恐的拉珠。
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抬手便提鞭朝許慕白抽去。
許慕白抬手抓住鞭子,語氣驚喜:“刻琴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婉兒說的沒錯,綁架自始至終隻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隻要我把這兩個東西抓住,你就一定會回來!”
“你看,這個野男人被我折磨成這樣都不願松口放棄你!是不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你會回來?”
看著眼前那個幾乎不成人形的蘇巖,我心下微動,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些許復雜。
我隻是將他從奴隸堆裡買回來,我們二人並無多少情分可言。
可是他卻盡職盡責,鞠躬盡瘁。
而許慕白,卻心機深重,為了宋婉剎費苦心的接近我,欺騙我,甚至傷害我。
再看向許慕白時,我眼中已有慍色。
懶得糾正他事件的真相,我擺了擺手,身後的人上前將他控制住。
許慕白似是不理解我的意圖,猛地掙扎,卻是徒勞。
我緩緩蹲在他身前,舉起匕首,在他心口比劃。
“你說,清醒著被取心頭血,是要比昏迷的時候疼吧?”
17.
許慕白難以置信的看著我,眼底是一片驚恐。
“刻琴!你想幹什麼!”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難道不心悅我了嗎?”
我不置可否,隻是飛快的將刀尖抵入他的胸膛。
刀刃離體之時,已然帶了血色。
許慕白目眦欲裂,痛苦的不斷發出嘶吼。
下一秒,宋婉被拉上來,粗暴的扔在許慕白身側。
“刻琴!你不得好S!活該你愛的人不愛你!竟然這般狠毒!我的眼睛……”
許慕白看著宋婉血肉模糊的雙眼,神情懼怕的看著我,身下甚至印出大片水痕。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醜態百出的二人。
“隻是將你們帶給我的傷害加倍奉還而已,何故如此動怒?”
“當初欺瞞我,折辱我,甚至想要害我。你們就該料到,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可笑宋婉,煞費苦心的策劃了一出綁架的戲碼,卻沒想到你花重金買下的綁匪,竟是我姑姑的手下。”
許慕白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宋婉。
而宋婉自始至終都沉浸在失去雙目的痛苦中,嘴裡不斷的對我進行著咒罵。
我不以為然,伸手掰開了許慕白的嘴,往裡塞了一顆毒藥。
隨後斷掉他的手筋,聽著他痛不欲生的嘶吼,我淡淡道:“當初你為了宋婉,習得一身醫術。如今你身中劇毒,就是不知你的摯愛,願不願意為你做同樣的事?”
許慕白隻是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動作間,心口的傷不斷溢出鮮血。
“公主……我求求你,是我錯了!”
“原諒我!給我解藥!求求你!”
我抽出被他身體壓住的鞋面,讓人將蘇巖和拉珠帶出。
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地牢。
身後不斷傳來許慕白和宋婉痛苦的叫聲,而我置若未聞。
走出地牢,看著明媚陽光,這些時日積攢在我心中的不鬱仿佛煙消雲散。
小白兔當久了,差點忘記了。
草原人,最是嗜血。
18.
身側的拉珠雙眼通紅的看著我,我心下一軟。
她說蘇巖受盡折磨,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說出離開我的話。
她忍不住詢問他為何對我如此執著,明明我與他並非主僕情深義重。
蘇巖當時聲音沙啞,嘴裡不斷吐著鮮血,氣若遊絲。
“五年前在草原,公主救過我……”
說罷他便昏迷,至今未醒,現在已被送去醫治了。
我卻實在想不起他說的這件事。
不過有一點我很確信。
蘇巖,一定是一條忠誠的狗。
日後多加培養,未免不會成為我手上一把鋒利的刀。
啟程那日,蘭諾姑姑眼圈通紅的向我告別。
知曉她內心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我也沒有強留她和我一起回草原。
我換上朱紅騎裝,發間銀鈴隨馬步叮當。
當熟悉的青草香撲面而來時,我聽見草原的勇士們吹響迎接的牛角號。
天穹之下,千萬朵狼毒花在風中搖曳。
我的草原,我的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