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1章
我被皇室玉牒除名了。
聖旨抵達公主府那天,一向寵我的夫君不在遮掩,帶回了白月光。
給我兩條路選擇:一紙休書或是向白月光奉上妾室茶。
那夜,公主府大火。
一具焦屍替代了我。
哪知兩年後我涅槃而歸。
折辱我的,該S。
意圖S我的,更該S。
Advertisement
01
聖旨抵達公主府那天,府門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大家最愛看的就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一朝跌落雲端,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普通百姓。
我跪地接旨,頭磕在冰涼的青石板上。
等再抬起頭時,才留意到府門外的情形。
阮砚辭身旁站著一位女子,身姿婀娜,氣質溫婉。
那是劉相國的寶貝女兒,名叫心心。
誰都知道,她是阮砚辭心尖上的白月光。
當年阮砚辭還是個窮書生時,兩人情投意合,卻因門第之差,被劉相國硬生生拆散。
也正是因為這事兒,原本隻想當個縣令的阮砚辭開始發奮圖強。
他一心想要憑借自己的才華,謀個錦繡前程,好與心上人長相廝守。
可命運弄人,阮砚辭得了皇上的賞識,一朝穿上紅袍,平步青雲。
他長相俊秀,談吐優雅。
就算是在同屆中舉的人裡,也是出類拔萃。
向來愛惜人才的父皇,自然對他格外看重。
謝恩那天,他向父皇求賞,點名要當我的驸馬。
原因嘛,不過是因為我跟他心尖上的女子有幾分相似罷了。
但他可不是眾人眼中的好夫婿。
那年,我朝在邊境被北國打得大敗,朝臣們有意上書父皇,想把我送去北國和親。
人人都說公主享受著國家的俸祿,就該為國家犧牲。
可我是父皇唯一的公主,從小被眾人捧在手心裡長大。
父皇和母後更是把我當成寶貝疙瘩。
他們又怎麼舍得把我嫁到塞外那苦寒之地呢?
父皇急著給我定下一門親事,好斷了朝臣們送我和親的念頭。
正好,阮砚辭自己站了出來,解了父皇的燃眉之急。
父皇疼愛我,自然也疼愛阮砚辭這個準驸馬。
為了讓阮砚辭這個驸馬當得有面子,父皇不顧眾人反對,讓他陪在御前。
阮砚辭出身貧寒,父皇就賞他無數金銀和宅邸。
賜給我的公主府,更是比尋常公主的規格高出許多。
朝臣們氣得直咬牙,更別說那位曾經拆散他們的劉相國了,當時更是後悔自己當初看走了眼,趕走了這麼一個得皇上器重的金龜婿。
02
於是,各種闲言碎語就傳進了宮裡,說準驸馬爺在考中之前那可是出了名的風流,和劉相國的女兒劉心心關系不清不楚。
現在倒好,一下子成了皇家的女婿。
這些話傳到父皇耳朵裡,把父皇氣得夠嗆。
可父皇卻連一句責問阮砚辭的話都沒有。
反而把那些散播謠言的宮人一個個抓起來,嚴刑拷打,不準他們再在宮裡亂嚼舌根。
朝臣們這才松了口氣。
“還以為陛下有多疼朝陽公主呢,原來也就是為了以後嫁個好驸馬,好拉攏人心。”
“可不就是嘛!陛下那麼精明,怎麼會不知道這小子求娶公主肯定沒安好心?”
“看來陛下對公主的疼愛,也就是看在利益的份上罷了……”
像這樣的話在宮裡偷偷傳開了,可父皇卻裝作不知道,也不制止。
群臣就更不明白了。
既然沒那麼疼愛公主,為啥這麼著急定下婚約?
寧願把公主嫁給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的狀元,也不願意公主出關和親,給邊境換來一時的安寧?
大婚那天,劉相國府上的人火急火燎地敲開了公主府的大門。
三條街外的劉府,劉心心受不了刺激,正鬧著要上吊呢。
洞房花燭夜,阮砚辭連身上的喜服都沒顧得上換,就匆匆忙忙跑去劉府,好說歹說才把劉心心勸了下來。
等他再回到公主府,已經過了子時。
龍鳳燭都熄了,他跟我說,這輩子他都不會碰我,更不會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我懷疑他是不是身體有問題,他氣得臉都紅了。
他說,他要為他的心心守身如玉。
“那你娶我幹啥?”我不明白。
“為了地位,為了權勢。”他直截了當地說。“為了以後能壓過劉相國,就再也沒人能阻止我和心心在一起。”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話告訴我父皇?”
他一點兒都不怕。
阮砚辭認定了在父皇心裡,他的地位比我高多了。
不然,父皇怎麼會不惜杖責宮人,也要幫他澄清,而不是為我主持公道。
“那我呢?”我問。“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打算讓她做妾,還是休了我?”
阮砚辭沒吭聲。
估計剛好在我問完這個問題,他就睡著了。
03
婚後,阮砚辭把我當成在外人面前演戲的搭檔。
在人前,他和我裝成一對恩愛的夫妻。
可私下裡,就算在走廊上碰到,我們也裝作沒看見對方,直接擦肩而過。
在我這兒,他還真為了他的心心,把所謂的貞潔守得SS的。
可我卻覺得特別可笑。
他考中之前,整天在煙花柳巷裡鬼混,京城那幾家青樓都有他的賬。
那些老鸨和頭牌,都爭著搶著拿他這位功成名就的老顧客當招牌。
現在他守的到底是哪門子的貞潔。
好在,這門硬湊在一起的婚事,我一開始就不滿意。
但我知道,這是父皇為了穩住朝臣,又把我留在身邊,沒辦法想出來的下下策,我隻能聽話。
現在,父皇對阮砚辭比以前更縱容了。
他雖然還沒能如願壓過劉相國,但在朝中已經是個很有分量的人物了。
朝臣們知道他身份特殊,就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把折子交到他手裡,讓他幫忙呈給皇上。
偏偏父皇也順著他,隻要是阮砚辭呈上去的折子,父皇都會認真批復。
京城裡有人猜測,大概是皇上子嗣不多,又擔心太子將來登基後,沒有血緣關系近的人輔佐。
所以就親自培養女婿來輔佐朝政,以後也能給太子幫忙,成為太子身邊最得力的臣子。
可就在我婚後一年半的時候,北國又來侵犯了。
兄長被任命為元帥,親自帶兵去邊境平亂。
誰知道我軍又打了敗仗,兄長和隨軍的妻兒都被北國人砍了頭,裝在鼎裡快馬加鞭送到京城,擺在了父皇面前。
母後知道消息後,昏迷了整整三天,醒來後舊病新傷一起發作,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父皇很痴情,一輩子就母後一個妃子,宮裡隻有我和兄長兩個孩子。
兄長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現在兄長被S,對我們國家來說,真的是天大的災難。
提議讓公主和親的折子又一次堆滿了父皇的桌子。
人人都覺得,要是父皇當初讓我去和親北國,至少能保住太子的命。
現在,他們想讓我去給兄長抵命。
04
父皇終究抵不過壓力,派人傳我回宮。
那夜,勤政殿的燭火燃了整夜。
守夜的宮人等得昏昏欲睡時,又被殿內好一陣打砸聲嚇得清醒。
幾個膽大的提著腦袋闖了進來,卻見到滿地的破瓷片和碎琉璃。
我奪門而出,通紅的雙眼看上去像是流了一整夜的淚。
轉頭,我便去了母後生前居住的宮門外,長跪不起。
當晚,京城便有傳言,朝陽公主對驸馬情深如此,不惜為驸馬忤逆聖上,拒絕為國和親。
聖上大怒,要將公主從皇室玉牒除名。
朝臣這才發覺事情鬧大,又紛紛上奏,跪請父皇三思。
可父皇心意已決,天子一言,便是板上釘釘。
聽了消息的阮砚辭,破天荒地主動來了我閣中。
他面上的喜色難以自抑,連眼角的皺紋都炸開了花。
他問我,聖上是否真要與我斷親。
昏暗中,我望向站在光明處的他,似是望著一個陌生人。
即便他心知,我忤逆父皇絕非是因著對他情深義重。
但他卻連一句關心也沒有。
他要的已經得到了。
他要朝堂權勢,他要富貴榮華,他要這世上再沒有人能阻止他和劉心心在一起。
他甚至為此,能不顧我的性命。
可唇亡齒寒,我若真被逐出皇家,貶為庶人,他這個名義上的驸馬又能好到哪兒去?
我並未答復,隻是抬手命人將他逐了出去。
那日,他徹夜未歸。
小廝來報,說那夜有人見到驸馬出入劉相府。
我冷笑,恐怕他出入的遠不止劉相府這麼簡單。
如此急不可耐,倒也足見真情。
05
自那以後,足足半年,我謝絕一切來訪及邀約,閉門不出。
每日起居、飲食皆在書房進行,與燭火燈芯、筆墨紙砚相伴。
而我名義上的丈夫阮砚辭,也再未曾來看過我。
再一次見到阮砚辭,便是宣旨的那日。
他挽著他的愛人劉心心,一同來看我此生最落魄的模樣。
公主被廢,阮砚辭不再是驸馬,但依舊是朝堂上的能臣。
眾目睽睽之下,他揚了揚手中被揉皺的那封休書,拂袖丟到了我身前。
他給了我兩條路。
要麼,還他自由,收下一紙休書。
要麼,做小伏低,向劉心心奉妾室茶。
劉心心身姿婀娜,踩著碎步到我跟前,將跪地接旨的我輕輕扶起。
“姐姐,妹妹知道你對阮卿一往情深,這些年來,你陪伴在他身邊,助他成就了大好前程,妹妹十分感激。
“隻是,以姐姐你如今的身份,與阮卿做正妻實在有些不配。
“阮卿是個有情有義的,妹妹向你保證,往後咱們府裡依舊尊你為大,將來你的孩子,也會記在我名下,算做嫡子……”
我憤然拂袖將她的雙手甩開,“本宮即便再落魄,也是帝王之女,輪得到你與我姐妹相稱?”
她一個趔趄,嬌嗔著跌入阮砚辭的懷裡,淚眼盈盈。
阮砚辭瞧著他心尖上的美人,心疼得緊。
下一瞬,他瞪著一雙怒紅的眼,單手掐緊我的脖頸。
“若非是你與心心有幾分相像,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
他將我重重甩在臺階上。
一股熱流沿著眉彎流下,我伸手去摸。
滿臉滿手的鮮紅。
“血!血!”
劉心心顫顫巍巍地指著我,阮砚辭這才知自己不慎失了手。
我將鬢角的血跡一抹,望著眼前不知所措卻又倔強的阮砚辭,冷笑著嘲諷:“恬不知恥,蠢笨如豬。”
“你說阮卿什麼!”劉心心大著膽子質問道。
“你急什麼?你更是連豬都不如。”
我直直地盯著劉心心,“婚約尚且未定,便將孩子懷在肚子裡。我還真不知,原來劉相國竟是這樣教女兒的。”
06
劉心心的身子,已足三月有餘。
為此可真是急壞了劉相國。
當年棒打鴛鴦,將阮砚辭趕出相府的劉相國,如今卻為了將女兒嫁入阮府而日日殚精竭慮。
他一邊派人緊緊盯著公主府,一邊三天兩頭遞上折子,向父皇造謠我在府中不守婦道、夜夜笙歌。
生怕聖上與公主決裂之事做不得真,毀了女兒的一輩子。
可笑他為維護女兒的名聲,卻要用另一女子的清白做犧牲。
隻可惜,這世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
周圍的百姓聽到這閨閣秘聞,指著劉心心與阮砚辭二人議論紛紛。
劉心心羞紅了臉,哭著逃上轎子,鬧著要回府。
阮砚辭這才命人驅散了公主府前看熱鬧的百姓。
望著我清冷的雙眸,他怒火中燒。
“姜昭,我本是念在多年舊情,特意去求了陛下,準許我帶你回府好生照看,沒想到你竟如此不識好歹!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當你收下了這封休書。今日公主府門一關,府內的下人我會一並帶走,你便在這裡困上一輩子,自生自滅吧!”
阮砚辭在無情這件事上,向來說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