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人！有什麼資格嘲笑我？老子還收拾不了你嗎？”

 

說完，他撐起快散架的身子朝我一瘸一拐地走來想要狠狠揍我一頓。

 

但我也不慌不忙，而是朝旁邊喊了一聲。

 

“高建國沒給電視錢！賭約失敗，大家快來拿錢啊！”

 

7

 

被我這麼一嗓子，不少人都圍了過來。

 

高建國狼狽的樣子被盡收眼底，羞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想跑，但是卻被圍觀群眾們給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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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不是高大老板嗎，未來的萬元戶嗎？怎麼跟條S狗一樣讓人招笑啊？”

 

“不是說會有錢嗎？怎麼連個電視都買不起？可別忘了你當時白紙黑字籤的字據啊，給我們在場的一人一百塊錢！”

 

“我們的大老板肯定會願賭服輸的對吧？耍賴可不是一個萬元戶應該有的品質啊！”

 

群眾們的冷嘲熱諷讓高建國急得臉紅脖子粗，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裳。

 

“那個，各位鄉親們，當時不就開個玩笑嘛，大家不用當真。”高建國打了個哈哈，想就這麼糊弄過去。

 

可那可是一百塊錢啊！這個年代，普通人家一年都掙不到一百塊錢，哪能說不要就不要。

 

“玩笑？字據我們可都留著呢，這可是有法律效應的！當時在場的至少有一百個人，一人一百，一百個人就是一萬！這一萬你想賴賬，告到法院上都夠槍斃你八回的了！”

 

這話可把高建國給嚇得一哆嗦，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

 

“各位鄉親，不，各位爺，我現在確實是沒錢啊，就算把我賣了也湊不到一萬塊錢啊！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隨後，他又看向了我，朝我乞求道。

 

“春霞，你快點幫我說兩句啊，你就說當時是在開玩笑，鬧著玩而已！”

 

我看著他如此狼狽的樣子笑出了聲。

 

“如果今天是你贏了，你會把這個賭約當成玩笑嗎？”

 

說完，我轉身就走。

 

“別跟他廢話，去他家裡翻翻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說完，不少鄉親們就擠入了高建國的家裡。

 

桌椅板凳、床單被罩、米面糧油。

 

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都被搬得一幹二淨。

 

“我的天啊！你們快別搬了！這可是我的命啊！你們搬走了叫我怎麼活啊！”

 

高建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可就算他這麼可憐卑微了，也沒有一個鄉親願意憐憫他。

 

沒一會，他家就隻剩下個空架子了。

 

8

 

在那之後，高建國徹底沒了一分錢，但又欠下了不少債，於是便離開了村子，不知道到哪去躲債了。

 

他媽王淑芬在出獄後看著空空如也的家，直接就承受不住跳河自S了。

 

沒了他們的幹擾，我的生活開始走向了正軌。

 

和林鐵鋼商量之後，我們將那個純金菩薩像給當掉了，當了足足五萬塊錢！

 

可以說遠在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我都沒看到過這麼多錢，更何況這是八十年代的五萬塊！

 

這筆錢，我們簡單地裝修了一下家裡，草草領了個證。

 

現在我們沒時間辦婚禮，因為我們必須要抓緊時代的風口！

 

這輩子，這個萬元戶由我們來當。

 

我們倆在城裡盤了兩個鋪子，他打他的鐵，我做我的面館，剛開業，就憑借過人的手藝吸引了不少顧客。

 

短短一年的時間，我們就已經賺了不少，並開啟了分店，招了員工。

 

有了員工的幫忙，我和林鐵鋼也終於能抽出時間闲下來，回村裡把婚禮給辦了。

 

有了錢，婚禮也不必像上輩子那樣在院子裡搭個鐵架子，鋪兩個紅地毯，擺兩桌子素菜就草草了事。

 

這次，所有流程都以最高規格來辦，紅地毯從村口鋪到了村尾，酒席必須讓所有鄉親都吃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就在婚禮即將開始之時，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你們為什麼不讓我進去？這他媽是我和春霞的婚禮！我還得進去穿禮服呢！要是被耽擱了，我可不會給你們工錢！”

 

聽著熟悉的聲音，我瞬間就皺起了眉頭，快步趕了過去。

 

這才發現，高建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此時正想闖進婚禮後臺。

 

他在外面漂泊了那麼久，本來就瘦的臉現在更是快要凹進去，整個人黑成了炭，渾身上下透露著營養不良的樣子。

 

見到了我，他的眼睛瞬間亮起了光。

 

“春霞！你也真是的，要和我結婚都不通知我一下，還好我和你心有靈犀，前幾天就動身趕回了村子，還好趕上了，你說說你，婚禮沒有新郎那能行嗎？”

 

我看著他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難不成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刺激傻了？

 

“春霞，你還愣著幹什麼？快放我進去換禮服啊！不然就來不及了。”高建國急促地催道。

 

“你搞錯了吧？我今天是要結婚，但新郎不是你。”我緩緩說道。

 

“不是我？那能是誰？行了春霞，我知道你還在對我生氣，我知道錯了，但這麼大喜的日子，你就別鬧小孩子脾氣了。”

 

高建國這樣子令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與此同時，林鐵鋼穿著大紅色的禮服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一見到林鐵鋼，高建國頓時怒了。

 

“你他媽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穿著新郎服？”

 

“當然是因為我是春霞的新郎啊，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既然你都回來了，就留下來喝個喜酒吧，在外面一定沒少吃苦吧？”

 

林鐵鋼這略帶嘲諷的語氣，頓時讓高建國怒火中燒，扯著嗓子就喊道。

 

“不可能！春霞不可能嫁給你！春霞要嫁的人是我！柳春霞！你不是說你會愛我一輩子嗎？我現在回來了，快點跟我結婚啊！”

 

這人留在這裡相當於定時炸彈，於是我便讓人趕緊把他給拖走了，這才沒有影響我們的婚禮。

 

9

 

在那之後，高建國又消失了一段時間。

 

本以為他可能已經S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沒想到大概過了兩個月，他居然搖身一變，在林鐵鋼的鐵匠鋪對面開了個鐵匠鋪。

 

至於他的錢從哪裡來，我也無從得知。

 

“哼，我要讓你們看看，什麼叫作真正的生意頭腦！到時候你們就等著被我搶走生意吧！”

 

隨後，他以更低廉的價格賣出自己鋪子裡的鐵器，甚至都不知道夠不夠成本價。

 

很快，不少客人都被低價吸引，林鐵鋼的鐵匠鋪在這段時間少了不少生意。

 

“沒生意了吧？隻要你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會施舍你兩單？”

 

對於他的冷嘲熱諷，我回應的隻有白眼。

 

因為我知道，虧本的買賣是幹不長的。

 

果不其然，高建國的鋪子裡出現了第一筆質量問題。

 

隨後，越來越多買家衝到高建國的鋪子裡要個說法。

 

原來，他賣的產品全都是垃圾貨，根本就用不了多久。

 

而高建國關店的導火索，是有個老人家買了他家的鐵鉗子，卻在夾煤炭的時候鉗子不小心松了，滾燙的煤炭直接把老人家給燒著了。

 

隨後，他被憤怒的家人們給砸了店，狠狠打了一頓。

 

這還沒完，當天還有另一撥人找上門來。

 

原來，高建國之所以有錢能開店，是因為他去盜了別人家的墓，把人家的祖墳給刨得亂七八糟。

 

這下，他直接被打到奄奄一息，徹底熄了火。

 

我真的以為他會被人給打S，但我沒想到他就像一隻蟑螂一樣生命力頑強。

 

在一天夜裡，我剛關了店準備回家，突然就被人給狠狠撲倒在地上。

 

“賤人！賤人！憑什麼你過得這麼好，我卻要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為什麼你要離開我！明明你應該跟我結婚，跟我過完一輩子的！”

 

是高建國！

 

憤怒的他爆發出極端的力量，將我SS地壓在身下，讓我不得動彈。

 

“你想幹什麼？你別做傻事啊！”

 

我害怕極了，如今的他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幹什麼？當然讓你回想起我的好啊！那個林鐵鋼根本就樣樣不如我！我才是你的丈夫！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說完，他居然開始直接將我的衣服撕碎。

 

我被嚇得大叫，渾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

 

難道重來一世，我還要被他蒙上一輩子的陰影嗎？

 

就在他得逞之時，一記黑影衝了過來，將他狠狠踹飛。

 

隨後，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將我護住。

 

“別怕，我在。”

 

是林鐵鋼！

 

瞬間，我的眼淚如泄洪一般噴發出來，緊緊環抱著他的腰，好讓自己從恐懼之中緩了過來。

 

同時，幾個警察也從陰暗裡鑽了出來，將林鐵鋼銬了起來。

 

“大半夜敢強奸良家婦女？直接拉去刑場槍斃！”

 

這段時間剛好趕上嚴打，流氓罪可以直接槍斃。

 

一聽到如此噩耗，高建國頓時嚇尿了褲子，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惡臭的尿臊味。

 

他朝我跪下來使勁地磕著頭，企圖得到我的原諒。

 

“春霞，對不起！我錯了！我隻是一時糊塗，求你原諒我啊！就算讓我當牛做馬我也願意！”

 

可他的一切都是徒勞，等待他的隻會是一顆子彈。

 

終於，終於都結束了。

 

我靠在林鐵鋼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暖。

 

突然，他開口道。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知道那個菩薩像是金子做的嗎？”

 

“哦？”我洗耳恭聽。

 

“因為我也重生了。”

 

頓時，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深邃的眼瞳泛起了一道神傷，低沉的語氣似乎在訴說著悽涼的痛苦。

 

“上輩子你離開村子後我找了你足足四五十年，隻為了再和你見一面，可再見到你時，你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而那個畜生，卻在外面逍遙快活。”

 

“我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便從十八樓一躍而下，再睜眼，我發現你敲開我的房門，問我當年我向你提親的事還算不算數。”

 

“可能，這是老天給我們的一次機會，就為了讓我們重逢，這一次，我不會再分開了。”

 

聽著他的訴說，我緩緩地流下眼淚，和他深深地擁抱在一起。

 

沒錯，這輩子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