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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催促著。
我連忙挑著兩個木桶出了屋。
走出院子時,我還朝著容婆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見她正摸著採蓮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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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回頭,一路朝著神屋走去。
神屋前,宮少爺已經在這候著了。
撇了一眼卵。
「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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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伸出手,放在我的臀上。
「等這神兒漲了修為,我便讓它將我變成一個健全的男人!到時候爺好好疼你!」
宮少爺勾唇笑著。
我隻低垂著頭,跟著他進了神屋。
照容婆說的,將這些卵放到供桌上。
神屋裡明顯比前兩次還要潮湿。
我將卵提到供桌上剛擺好,供桌上的神像便動了。
不等我回過神,一個通體棕色,人頭蛙身的東西便蹦到了木桶前。
單看這臉似九旬老者,臉上滿是疙疙瘩瘩的包。
它伸出腦袋吸著木桶裡的卵。
我望著它身上疙疙瘩瘩的膿包,想著這應該是隻癩蛤蟆也叫蟾蜍。
「快跪下,這便是蟾神!」
宮大少說著便俯身跪下。
這隻惡心的蟾蜍吃了幾口卵便覺不對,開始渾身發顫。
我在這卵裡加了粗鹽,一路過來活卵都被鹽沤S了。
趁著蟾蜍吐卵時,我迅速從袖中抽出了一早準備好的菜刀。
朝著它那綴滿膿包的脖子,利落地砍了下去!
「啊啊啊!」
宮大少驚呼出聲,發了瘋一般撲向我。
可為時已晚,那怪異的腦袋已經掉落在了木桶裡,泛起一陣白煙。
「你都做了什麼!」
宮大少怒吼著。
他臉上的面皮開始變得皺皺巴巴,最後竟掉落了下來。
露出一張如蟾蜍般長滿膿包的臉。
「換顏術!失效了!」
宮大少驚懼地摸著自己的臉。
邪術皆如此,施術人S了,術法自然失效。
我伸出手,撫著那張面皮。
「知道嗎?這原是我兄長的臉。」
我凝視著這張面皮。
娘親之所以被抬為姨娘,就是因為當初她生下了龍鳳胎。
爹原是歡喜的,不過次年大夫人也生了嫡子姜景程。
大夫人見不得庶長子養在府裡,就命人將哥哥送到了莊子上。
故而,他來京中科考前,我隻見過他一次。
他亦是偷偷來瞧我的。
雖著粗布衣裳,可生得卻如阿娘一般好看。
他見我一人在後院灑掃,便悄悄過來。
他告訴我他是我的兄長,大夫人允他入京科考。
等他高中了就讓我和娘親過好日子。
再也不看人臉色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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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走就再沒了消息。
娘病S了也不見他回來奔喪。
我一人深夜悄悄在後院花園給娘燒紙,恰巧聽到了夫人與爹的對話。
「入了宮府隻怕是活不成了。」
爹幽幽地說著。
「宮家大少男女通吃,他去了也是過好日子,不委屈他!」
那時候我還不知夫人口中的他是誰。
瞧見宮大少第一眼,我頓時明白,原來我那可憐的兄長已經被人扒了皮囊。
而我爹明知入宮府的下場,竟還在宮府送來聘禮後將我給推了出去。
宮府想要的原是我的嫡長姐。
她向來愛出風頭,總喜歡招搖過市,有平城第一美人的雅稱。
故而,宮府便來下聘。
爹和大夫人想要這不菲的聘禮,但又舍不得長姐。
所以,將我嫁了過來。
宮大少掉了皮囊,通身的氣力好似也被抽走了。
「都完了!這可是蟾神啊!」
宮大少絕望地驚呼著。
「你是太監?」
我則是盯著他,良久開了口。
大夫人的祖父,原是一個太監的義子。
聽到容婆說這宮大少是無根的東西,我想他就是大夫人的曾祖父。
宮大少不說話,我便一把將那肥碩的蟾蜍拽下供臺。
結果這蟾蜍的腿竟還在蹬。
宮大少連忙護住蟾蜍。
「快!拿卵來,吃了卵蟾神便可增加法力。」
我冷笑舉起刀,直接剖了蟾蜍的肚子。
一枚紅色的妖丹掉了出來。
這明顯是妖,不是神!
畢竟從未聽聞神靠吃自己的子嗣,增加修為功力。
我捏著妖丹,想到話本子裡說過此物大補。
於是,直接將妖丹放入了嘴裡。
妖丹入腹頓覺小腹發熱。
不多時,空蕩蕩的口中竟生出了舌頭!
真真是意外之喜!
「啊!還我蟾神!還我蟾神!」
宮大少無力地喊著。
我直接將神屋的門打開。
遠處容婆也顫顫巍巍朝著這邊走來,手中還捧著採蓮的皮囊。
原本她是要讓蟾神為她施術,將這皮囊換上。
但不得不說她比宮大少聰明,隻朝神屋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如今的局勢。
「還請姑娘饒命!」
她跌跪在我面前。
告訴我,她和宮大少原是前朝的宮女和太監。
她叫容珍,宮大少則叫宮福。
二人為了彼此不孤苦,就做了對食。
幾年後江山易主,他們就逃出了宮。
這隻蟾蜍原是貴婦的愛寵,說是有無邊的術法。
他們見貴妃已經被叛軍S了,就將這蟾神帶出了宮。
原是想逃出京城,可蟾神說了此處風水絕佳,有助於它修煉。
還變出了一大堆的財寶,讓他們在京中西北角置辦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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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容婆和宮大少就開始為蟾神物色女子。
這蟾神很挑剔,不但要處子,還需是美人。
說是如此才能產出更多的卵來,供它食用。
而它法力大漲後,便會讓宮福成為健全的男人。
並且助他們二人永葆青春。
這所謂的永葆青春,便是扒他人的皮囊。
「方才我扒那女人皮時,她說她是無辜的,你才是姜家小姐對麼?」
容婆突然抬眸望著我。
見我不語,忙攀關系。
「蟾神的第一個女人,便是你們大夫人的姑母,我們兩家素有交情的!你吐出內丹,蟾神便可復活!」
容婆的話還未說完,便是一陣雞鳴響起。
遠處的假山已經照進了一絲晨光。
容婆嚇得蜷縮起身體,倒在地上。
身上那張老皮子,也跟著剝落。
「我們每日都要喝蟾神的血,如此才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還請姑娘看在我這段日子待你不錯的份上,把內丹還給蟾神!」
容婆喊著,那宮福也從神屋裡爬了出來。
「蟾神若活過來,必然也能保佑姑娘你心想事成!」
他們二人極力勸說。
我則是冷冷一笑。
「你們見過,能被SS的神麼?」
我的問話,讓她們的眸子瞪得滾圓。
而我則是咬破了食指,滴下兩滴血到他們的口中。
二人的痛苦,瞬間減去大半。
可身上掉落的皮膚,卻是無法再貼合上了。
從此,我便成了他們的「神」。
他們二人早已過了百歲,可依舊想長久地活下去。
故而一切都聽我差遣。
整個宮家的財寶,也都送到我的面前。
我看到有些金塊上,還刻著前朝官印。
立馬就知曉,這並非是那蟾蜍變出來的。
它隻怕是知道前朝寶藏在何處前去挖出,假裝自己有生金銀的本事。
又哄騙這二人喝它的妖血中妖毒,離不開他。
從此為它所用,助它增長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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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整花費了半年的時間,才掌握了宮府所有的田產地契。
清算出了幾輩子都花銷不完的財寶。
次年中元節前,又有新娘入了宮府。
這一次的新娘不是別人,正是我那跋扈傲嬌的嫡長姐姜傲雪。
聘金是娶我時的兩倍,如此還不夠。
我還讓宮福寫了書信,說是有法子為大夫人所生的嫡子謀官職。
如此,姜家才把姜傲雪送了來。
姜傲雪不知真相,一入府便要擺大小姐的架子。
讓我親自來跪迎她。
「我既嫁過來,你這輩子便隻能為賤妾。」
姜傲雪滿眼不屑地看著我。
我衝她勾了勾唇。
「這個還需問過大少爺!」
她聞言挑起了眉。
「他在何處?」
姜傲雪自詡隻要她願意,能讓任何男人都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帶著姜傲雪前往神屋。
她望著神屋一臉嫌棄。
我將神屋的門打開。
她用帕子捂著口鼻,踏入神屋的一瞬間,我便鎖上了屋門。
屋中很快就傳來了姜傲雪驚恐的叫喊聲。
「啊,別過來!別過來!」
她悽厲地叫喊著。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張花容失色的臉。
不禁回想起她因外人無意誇獎了一句,我生得也算姿容秀麗而心生恨意。
故意在中秋宴時,邀我和娘親一同赴宴。
爹對娘過了新鮮勁後,已不再來娘的院中。
娘這些年做小伏低,在府中也毫無地位。
姜傲雪反常地邀我們過去,娘已是小心謹慎。
可姜傲雪還是讓丫鬟上羹湯時,直接把滾燙的湯朝著我的臉潑了過來。
娘親立馬抱住我替我擋下,後背嚴重燙傷。
姜傲雪還覺不痛快,不許我們請大夫。
我跪在爹的院子外,求了整整三天,爹都不為所動。
後來我才知道,他又納了小妾,正在興頭上,無暇理會我們母女。
最後娘因傷口潰爛,感染而S。
「你曾說過磋磨S我娘,下一個就輪到我了,你要將我嫁給府中瘸腿的夜香佬。」
我難以相信一個上過私塾的閨秀嘴裡,可以說出那般惡毒的話。
「夜香佬倒了四十多年夜香,一直無人敢嫁他,欲望無處發泄。」
她那時捏著我的下巴。
「到時你嫁了他去,好讓他松快松快!」
姜傲雪那時笑得有多猖狂,如今喊得就有多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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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屋裡的是宮福。
他與容婆沒了皮囊十分畏光。
不過知曉我今日要給他一個驚喜,他便十分高興。
抱著姜傲雪不撒手。
不過一夜,姜傲雪便跪在我的面前,不斷祈求我放過她。
我直接拿出紙筆,讓她將爹和大夫人騙來。
就說是為了商討姜景程的仕途。
姜傲雪連連點頭, 乖順地寫下書信。
「若草,你尋她們報仇就放過我吧!」
姜傲雪寫完了信, 跪下抱住我的腿。
我隻冷冷一笑,拿著信拂袖而去。
姜老爺與其夫人日夜兼程趕到了盛京。
我把姜老爺安排到了容婆的屋中。
我的這位爹爹, 最大的喜好就是女色。
別看他糟老頭子一個,他的妾室許多與我一般年歲。
一旦超過二十,他便覺得老氣毫無興致。
如今他要面對的,可是一個容貌盡毀的女人。
容婆瞧見他這個真男人熱情似火。
爹卻是宛若見鬼般,想逃卻逃不掉。
「如今宮府你做主嗎?」
我帶著還一無所知的大夫人去見姜傲雪。
「算是吧。」
我淡淡笑著。
「哼,早知那宮少爺不傷人,我斷然不會讓你先嫁過來!還給你那麼豐厚的嫁妝!」
大夫人鄙夷道。
「給我的嫁妝, 您不是讓山匪搶回去了麼?不過做做樣子在平城博一個賢德主母的好名聲罷了!」
我不疾不徐地說著。
那伙山匪搶奪了嫁妝,S了所有人唯獨沒有S我和採蓮。
真是我們運氣好麼?
不, 他們的目標本就是嫁妝。
而我還需前往宮府替嫁, 故而留我一條命。
大夫人聞言輕咳一聲,岔開了話。
「這是哪兒?」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神屋。
我沒有回答, 立在神屋前問裡頭的姜傲雪。
「你願意讓你娘進去, 代替你麼?」
話音落就傳來姜傲雪顫抖卻篤定的回應。
「我願意,我願意!」
聞言我打開了神屋, 姜傲雪衣衫不整地從裡頭衝了出來。
大夫人還一臉茫然時, 就被姜傲雪推入了神屋內。
這一對母女, 一樣的心狠手辣。
我沒有食言, 確實是放姜傲雪出府。
不過府外已經有馬車在等她了。
馬車裡的牙婆我早已打點好。
她會帶著姜傲雪回平城北邊的四腳村。
那是夜香佬劉大的故鄉, 她的後半生便是給劉大為妻。
對她而言, 這該比S了還痛苦。
七日後, 爹被容婆折磨S了。
大夫人也被折磨得隻剩半條命,我一把火燒了這個極陰的院子。
簡單收拾了包袱,帶著兄長和採蓮的皮囊離開了盛京。
我原本就是想在出嫁的途中帶著採蓮逃跑。
逃去娘親的故鄉桃城。
聽說那裡四季如春,每到六七月便有吃不完的香甜水蜜桃。
馬車出城換走水路,如此奔波一月終於到了桃城。
我在桃城買了小宅子,開了個小酒鋪算是落了腳。
將娘的簪子和兄長還有採蓮的皮囊,葬在了後院的桃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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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四季輪轉。
後院裡的桃花開得極好。
花瓣片片落在地上。
我抱著一壇子桃花酒, 立在桃花樹下。
「採蓮, 我之所以還讓你的皮囊入土為安,不是因為我有愧!我也並不欠你。」
我抿了一口酒。
鏢師、送嫁的喜婆,皆被S。
「盡不」我說完頓了頓。
「娘親, 你也莫怪我沒有照顧好她,她要我的命可我想活!娘, 我敬愛你, 可我卻不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
此乃我的心裡話。
娘總說女子要學會隱忍,克制,懂尊卑, 最重要的是要認命。
她說隻要她極力地討好爹, 爹便會護著我們。
無論如何爹都是我與她的後盾,讓我切莫對爹生出怨懟。
可最後呢?
一個敷藥便能好的燙傷,卻要了她的命!
我發誓, 我姜若草,今後隻做錚錚勁草。
不將指望系在他人之身。
盡十分之力愛自己,如此才不枉來人間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