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最討厭攻略者，直到公司來了個新人。

 

她雷打不動地給竹馬送早餐。

 

糖炒慄子、糖油糕、小餛飩……

 

竹馬全部收下，罕見地沒有拒絕。

 

我咽了口幹噎酸奶，難過得說不出話。

 

其實我也是攻略者。

 

隻是我太慫了，根本不敢去攻略竹馬。

 

系統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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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窩囊廢，這下好了，你就等著被抹S吧。】

 

我啃了口蘋果（嚼嚼嚼）咬了口桂花糕（嚼嚼嚼）。

 

企圖用好吃的逃避現實。

 

直到熱騰騰的糖炒板慄和芋泥奶茶，被放到我的面前。

 

我抬頭，就看到竹馬冷著臉說：

 

「都是你喜歡的，吃吧。」

 

1

 

寧鬱是我的竹馬。

 

小時候大家都不願意和他玩。

 

因為他喜歡捉蟲子、抓蝴蝶。

 

然後將它們做成標本，藏在他的書包。

 

大家都說他是怪物、是變態。

 

還拿石頭砸他。

 

寧鬱聽到這些謾罵，會抱著腿躲在陰影處。

 

然後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

 

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每當這時，就會有一個女孩出現。

 

她的頭發閃著光芒，就好像神女從天而降，隻為救贖寧鬱而來。

 

她像母雞護著小雞一樣，張開雙臂擋在寧鬱前面。

 

「你們不許再欺負寧鬱了，寧鬱由我守護！」

 

她對寧鬱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

 

「小寧鬱別怕，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我以為寧鬱會超級感動。

 

然後給漂亮女孩一個擁抱。

 

沒想到，他掐住那個女孩的脖子，將她按在了樹上。

 

女孩雙腳懸空，無助地掙扎著，嘴裡隻能發出窒息的嗚咽聲。

 

寧鬱冷冷開口。

 

「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2

 

我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嘴裡的棒棒糖落在地上。

 

我被他嚇到了。

 

寧鬱看向我。

 

收起了可怕的表情，走到我面前。

 

他琉璃色的眼眸毫無情緒。

 

「我以為，來救我的人會是你。」

 

寧鬱身上的氣場很嚇人。

 

我護住我的脖子，很狗腿地哀求他。

 

「我不會救你的，我的脖子很脆弱，求你別掐我。」

 

沒想到寧鬱的心情更差了，他臉色很沉。

 

「你最好永遠都這樣。」

 

我狠狠點頭。

 

「你放心，我永遠都這樣！」

 

3

 

寧家是京城頂級豪門。

 

我爸媽為了讓我和寧鬱搞好關系，經常把我送到寧家寄住。

 

寧鬱每個需要被救贖的瞬間，都被我目睹。

 

他被寧父扔到深山鍛煉意志。

 

走出來時，他遍體鱗傷。

 

而我坐保姆車上睡得正香。

 

嘴角邊還沾著薯片碎渣。

 

寧父的漂亮秘書，帶著私生子來到寧宅。

 

妄圖將寧鬱和他的母親趕出家門。

 

我安慰寧鬱，「廚房裡有橙汁吧？倒一杯來喝，沒什麼用，但是酸酸的。」

 

……

 

寧母在他十五歲時，因為抑鬱症而割腕了。

 

他站在暗處，靜靜地看著寧母冰冷的身體。

 

寧鬱家保姆的女兒走到他的身旁，聲音很輕。

 

「少爺，酥酥以後會代替夫人陪你的。」

 

似乎在寧鬱人生的重大節點。

 

都會有一個解語花出現，試圖做寧鬱人生的光。

 

就像這位酥酥小姐。

 

她扯了扯寧鬱的衣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別難過啦，笑一個。」

 

酥酥不知道，寧鬱有很嚴重的潔癖。

 

他完全不能接受有人對他拉拉扯扯。

 

果然，寧鬱的保鏢，接到了寧鬱的授意。

 

將酥酥拖了下去。

 

耳邊是酥酥慘烈的尖叫。

 

寧鬱走到我身邊，輕輕抱住了我。

 

他把頭埋到我的脖頸間，聲音很悶。

 

「讓我抱一下，我給你買你喜歡的桂花糖糕、糖炒慄子、酒釀湯圓……」

 

我打斷了他的報菜名。

 

「……給你打個折，買一份桂花糕就好啦。」

 

寧鬱訴說的語氣很平靜。

 

「是不是我隻要被乖乖攻略，我就不用遭受那麼多痛苦，我的媽媽也不會S。

 

「我討厭她們，也討厭我自己。」

 

我聽不懂他說的「她們」是誰。

 

也不知道「攻略」是什麼。

 

我隻知道。

 

這天，寧鬱的眼淚弄湿了我的脖子。

 

4

 

今天是我的十八歲成人禮。

 

寧鬱正在樓下，遊走在衣香鬢影間。

 

而我在臥室裡，偷吃巧克力。

 

【歡迎宿主綁定攻略系統。

 

【攻略對象：寧鬱。

 

【攻略進度：100％。

 

【系統錯誤……系統重啟中……

 

【攻略進度：0％。】

 

大量的信息湧入我的腦海。

 

頭好疼，好像要長腦子了。

 

梳妝鏡裡，我的臉蒼白無比。

 

我的心中生出無限惶恐。

 

我成了攻略者。

 

寧鬱最討厭的攻略者。

 

系統的聲音帶著惋惜：

 

【在宿主之前，攻略者們用過的身份有寧鬱的同學、寧家的保姆……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原來，那些想要救贖寧鬱的女孩，都是攻略者。

 

【那些失敗的攻略者，無一不被寧鬱折磨得不成人樣，然後被系統抹S。

 

【所以宿主你隻能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會S得很慘。】

 

我哭了：「不攻略他行不行？寧鬱八百個心眼子，我根本玩不過他。」

 

系統：【不行哈宿主，你敢消極怠工，我就電擊你，辛苦宿主加油攻略哈。】

 

我：……

 

不辛苦，命苦。

 

5

 

我蒼白著臉下樓。

 

說是成人禮，其實隻是爸媽舉行的商業晚宴，為了聯系他們的合作伙伴。

 

而寧鬱在跟一個老總攀談，矜貴得體極了。

 

現在的寧鬱，已經不是寧家那個不受寵的孩子了。

 

他的父親因為一場車禍癱瘓，住在療養院。

 

寧家如今的話事人，已經成了寧鬱。

 

他看到我下樓，走到了我身邊。

 

寧鬱盯著我的臉看了片刻。

 

「發生什麼了？你的臉色不對。」

 

我驚恐地連連擺手，「我不是攻略者，你別S我……」

 

我很快反應過來我說漏了嘴，連忙找補：「啊我的意思是，那些攻略者真的好討厭，都該S。」

 

系統：【……

 

【恭喜宿主將成為最早下線的攻略者，您可以考慮S法了。】

 

寧鬱怔愣了一下。

 

然後他的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現在還能笑出來，肯定是因為沒發現我是攻略者。

 

我緩了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他。

 

「寧鬱，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攻略者呀？」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聲音有點啞。

 

「是呀，我特別、特別討厭攻略者。」

 

我苦笑點頭。

 

「嗯，我也特別、特別討厭攻略者。」

 

6

 

我借著成人禮。

 

偷偷喝了很多酒。

 

系統一直在催我攻略寧鬱。

 

可我根本就不敢靠近他。

 

寧鬱太聰明了。

 

之前的每一個攻略者，他都能準確無誤地找出，然後進行打擊報復。

 

我爸看到我躲在角落，跟我耳語。

 

「真真，你去給小寧敬杯酒，這麼好的金龜婿，你一定要握牢。」

 

寧鬱在我爸眼中，是能給我家帶來利益的金疙瘩。

 

而在我眼中，是分分鍾搞S我的閻王爺。

 

我很不情願。

 

但我還是端著酒杯，低眉順眼地和寧鬱碰了碰杯。

 

「我幹了，你隨意。」

 

寧鬱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已經喝了很多酒了，我送你回房間。」

 

我想起之前那個保姆的女兒。

 

寧鬱因為發現她是攻略者。

 

所以連她的觸碰，都嫌惡心。

 

我躲開了寧鬱的手。

 

「你不要碰我。」

 

我不想你嫌我惡心。

 

寧鬱皺眉，將我公主抱在懷裡。

 

很霸道，很不容拒絕。

 

我的頭埋在他的胸口，鼻間都是他的氣息。

 

寧鬱對我爸說：「真真喝醉了，我把她抱回臥室。」

 

我爸眼睛亮了，「好呀好呀，你今天晚上好好照顧真真。」

 

7

 

回了臥室。

 

寧鬱把我放在床上，用卸妝巾給我擦臉。

 

擦著擦著，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寧鬱，你說人S掉了，是不是就不能吃烤冷面、芋泥香酥鴨、草莓布丁、罐子蛋糕了？」

 

寧鬱冷著臉，給我掖了掖被角。

 

「閉上嘴巴，睡覺。」

 

寧鬱關了燈，坐在床邊的沙發椅上守著我。

 

可我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寧鬱之前折磨人的手段。

 

曾經有一個攻略者，她很喜歡吃車釐子。

 

寧鬱發現她是攻略者的那一天，心情很差。

 

他逼著攻略者，吃了幾十斤的車釐子。

 

直到攻略者吃到嘔吐暈厥，寧鬱才肯放過她。

 

我從小到大就是個大饞丫頭。

 

以前寧鬱心情好時，會經常投喂我好吃的。

 

如果等他發現我是攻略者，我會不會變成一個撐S鬼？

 

我真的好害怕。

 

「寧鬱，如果我背叛了你，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呀？」

 

在黑暗中，寧鬱的聲音格外清晰。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你。」

 

8

 

寧鬱的手機響了一下。

 

有人給他發短信。

 

他出去了。

 

系統：【是另一個攻略者，她約了寧鬱見面。】

 

我：「寧鬱不是最討厭攻略者嗎？」

 

【這個攻略者叫楊瑤，是寧鬱公司的新人。

 

【寧鬱罕見地沒有表現出對她的厭惡。

 

【他接受了楊瑤送來的早餐，接受了她泡的咖啡。楊瑤有一次因為疲勞工作，暈倒在工位上，寧鬱還給她批了假期讓她休養。】

 

我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為什麼呢？她有什麼特別的。」

 

系統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前面所有的攻略者，不過都是試錯石罷了，她們的失敗經驗，讓楊瑤知道寧鬱的所有喜惡，她在攻略寧鬱時絕不會踩雷。

 

【這樣一個為他量身打造的解語花，怎麼可能攻略失敗呢？】

 

我很聰明地抓到了要點。

 

「我也是試錯石嗎？我也會被犧牲，被寧鬱報復嗎？」

 

系統沉默了好久。

 

【當然……不是了。雖然你隻會炫小蛋糕，喝奶茶，雖然你吃辣條都要嗦指頭，雖然你是無數個攻略者中，最普通，最廢柴的一個。

 

【但是你也有優勢呀。你是寧鬱的小青梅，你看他雖然不喜歡你，但是也不討厭你呀。】

 

我看著天花板。

 

人生十八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助。

 

9

 

寧鬱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身上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茉莉花味。

 

可能是外面哪個野女人的吧。

 

他隨手按亮了小夜燈。

 

然後從袋子裡，給我端出了一碗解酒湯。

 

我聞了聞味道，是我喜歡的橙子蜂蜜味。

 

有點想喝，但是不敢睜眼。

 

寧鬱語氣有點兇。

 

「別裝睡，起來喝了再睡。」

 

我扭扭捏捏爬了起來。

 

但我心情好差，連胳膊都不想抬。

 

我閉著眼撒酒瘋：「我不要喝，我寧可醉S，S掉就不用想著什麼攻略啦……」

 

當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已經太晚了。

 

我捂住嘴巴，腦袋像撥浪鼓直搖。

 

「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寧鬱你別生氣，我會乖乖喝解酒湯的。」

 

我根本不敢看寧鬱的表情，捧起解酒湯就咕咕喝完。

 

由於喝得太急，我一直在打水嗝。

 

我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氣。

 

我好像聽見寧鬱輕笑了一聲。

 

「膽子這麼小，喉嚨也這麼淺。」

 

寧鬱欺身上來，扣住我的後頸，和我接吻。

 

就是他這個人好像是屬狗的！

 

他突然開始啃我的嘴唇，我都快喘不上氣了。

 

系統：【嗯？寧鬱人還怪好，看到你喝水嗆到，還幫你做人工呼吸。】

 

我很想對寧鬱說：「我已經好啦，我能呼吸了，隻是你再給我做人工呼吸，我真的要缺氧了。」

 

可是千言萬語，隻化作了幾聲「唔唔」。

 

寧鬱聽到我發出這樣的聲音。

 

他啃我啃得更狠了。

 

天S的寧鬱！

 

就該給你拴上鐵鏈，當我家的小狗！

 

10

 

我如同母牛一般有力量。

 

我蓄滿渾身的力氣，把寧鬱推開了。

 

我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窒息感這才消失。

 

我很憤怒，抬手就給了寧鬱一巴掌。

 

「你好討厭！你又不是合格的醫護人員，為什麼要給我做人工呼吸！我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

 

可打完我就後悔了。

 

我現在可是要攻略寧鬱，我怎麼能打他？

 

寧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看不出來有沒有生氣。

 

我想了想，很狗腿地湊了上去。

 

「你剛才臉上有一隻蚊子，我是在打蚊子呢。」

 

我還揉了揉寧鬱臉上的巴掌印。

 

「給你呼嚕呼嚕毛，不疼了哈。」

 

寧鬱被氣笑了，他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臉左轉轉，右轉轉。

 

「好想知道你腦子裡面裝的什麼，糨糊？還是豬腦。」

 

寧鬱瘋了！

 

他想撬開我的腦袋，看我腦袋裡的芋泥麻薯脆啵啵。

 

我被嚇得縮到了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偷看寧鬱的神色。

 

我也瘋了！

 

我居然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幾分寵溺。

 

11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睡醒。

 

我發現寧鬱昨晚偷偷爬進了我的被窩。

 

我居然和這麼一個冷血、暴戾、恐怖的男人睡了一晚上！

 

我的瞌睡蟲全沒了，我連滾帶爬下了床，然後躲進衛生間，還反鎖了門。

 

我哼哧哼哧地撐著洗手臺大喘氣，抬頭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嘴角都破了，脖子上還有可疑的紅痕。

 

我很想騙自己——是蚊子咬的，是蚊子咬的。

 

可現在是冬天呀！

 

隻有一隻名為寧鬱的食人大蚊子會咬我。

 

我呼叫系統，「我S定了！寧鬱現在不僅啃我嘴巴，還趁我睡覺咬我的脖子和鎖骨。

 

「難道他把我當成一隻鴨子嗎？我好喜歡吃鴨脖和鴨鎖骨呀，系統你可以給我買嗎？」

 

【吃吃吃！宿主你能不能別整天想著吃啊？寧鬱現在都開始懲罰你了，今天是啃脖子，明天就是撬你腦殼，你還不快點討好他，要不然怎麼S的都不知道。】

 

唉，好想吃鴨鎖骨呀。

 

12

 

我擠了點牙膏在牙刷上，然後開始洗漱。

 

衛生間門被寧鬱敲了一下。

 

我嘴裡含著牙膏泡沫，說話含糊不清，「等等哦，我在刷牙。」

 

「出來。」寧鬱的聲音不容拒絕。

 

我覺得他很討厭！

 

我是要攻略他又怎樣？但我連刷牙都要受他控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