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一個白色盒子。

 

白無常告訴我，這是潘多拉的魔盒。

 

傳說中災禍的根源。

 

真·上古傳說·神樹扶桑·我：“啥時候的事啊？我咋不知道。”

 

白無常：“……多看點書吧。”

 

後來，盒子摔落。

 

禍鬥現世，衝著我龇牙咧嘴，頻頻噴火。

 

好消息：這我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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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消息：中西方文化交流之後，老熟人要S我。

 

1

 

白無常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抱著撿來的盒子不停地搗鼓。

 

陰風起，書桌上出現了幾張泛黃的紙張，梨花小楷下印著彼岸花的花紋。

 

“樹族長，這就是你要的所有資料。”

 

我從百忙之中抬起頭，“忘川效率挺高啊。”

 

白無常還是那張S人臉，“要是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等會。”我叫住了白無常，求助道：“你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嗎？”

 

說著，我將盒子推了出去。

 

純白的木盒，無任何花紋。但卻被秘法封印，一時半會無法打開。

 

白無常沉吟片刻，“敢問族長是從何處得來的這個盒子？”

 

“我拿快遞回來的時候在路上撿的。我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法術封印，所以把它帶回來了。”我有些不解，“怎麼了？”

 

白無常的眼裡罕見地有了些許波動，“這是西方神話中的潘多拉魔盒，傳說中帶來災害的東西。”

 

我瞪大了眼，“潘多拉魔盒？”

 

白無常輕嗯了一聲。

 

許是我太過震驚，他的吊梢眼瞥了我一眼，“樹族長，您醒來這麼久不會一直都沒去了解過西方神話吧？”

 

真·沒去了解·我：......難怪我沒見過這種法術。

 

白無常笑容可掬，“固步自封可不行。人類命運共同體都這麼久了，中西方神界文化交流也早早地就開始了。樹族長，您應該多看點書了，順便多去了解了解自己西方的‘同事’。”

 

這陰陽怪氣的笑容，這無法反駁的話。

 

真是令人難受。

 

我：......

 

白無常，“忘川最近在跟西方地獄那邊文化交流，要是您願意，我可以幫您交給他們。西方那邊應該能找到盒子的主人。”

 

我自然是願意的。

 

總歸是別人的東西，那撿到自然是要還回去的。

 

正當白無常接過盒子時，原本之前安安分分呆在我口袋裡的紙人突然跳了出來。它看起來有些狂躁，一腳就將尚且沒拿穩的魔盒踹到了地上。

 

一聲脆響，盒蓋開了。

 

白無常怒喝道：“快把盒子關上！”

 

但已經來不及了。

 

滾滾濃煙從盒中散開，屋內氣溫急速上升，宛如火烤。

 

意識到自己闖禍的紙人愣在原地瑟瑟發抖。

 

一道火舌從盒中舔舐而出。

 

我意識到不對，急忙衝著紙人喊道：“過來！”

 

紙人反應不及。

 

火光席卷，一聲驚叫，紙人化為灰燼。

 

一隻外形像犬，通體黑毛的神獸從盒中走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禍鬥。

 

祝融的坐騎，不詳的象徵。

 

2

 

這時的我還沒意識到情況的危險性，反而松了一口氣。

 

禍鬥，我老熟人，情況可能沒想得這麼糟糕。

 

可我這一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就見禍鬥衝著我龇牙咧嘴，吐出的火焰差點燒了我的眉毛。

 

我很震驚，“禍鬥，你要S我？”

 

禍鬥又噴了我一臉的火。

 

我怒了，“你小子吃我葉子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

 

禍鬥不理，嘶吼著向我撲來。

 

距離縮近，四目相對。

 

禍鬥雙眼充血，眼中一派混沌。

 

它沒有神識。

 

神木枝條很快纏上了它的四肢，又很快被劈裡啪啦地燒盡。

 

木對火，神木對神獸，勝算極低。

 

但讓意識迷亂的禍鬥從這裡出去，我壓根不敢想這會是多大的災難。

 

我隻能，也必須把它重新封回盒子裡。

 

“白無常！”我再次將枝條纏上了禍鬥的脖子，勉強控制住它，“別愣著，趕緊的！”

 

白無常努力向著盒子的方向靠近，卻不斷地被火焰逼退。

 

他看似冷靜，又有些崩潰，“我過不去！我是鬼差！鬼差！我沒辦法跨過神火！它是真的能燒S我！”

 

禍鬥掙動地越發厲害。

 

溫度越來越高，不斷被燒斷的枝葉帶給我無盡的痛楚。

 

一聲長嘯，木枝盡斷。

 

禍鬥奪窗而出。

 

雷鳴聲響，暴雨傾盆而下。

 

我揣著盒子追了禍鬥一路。

 

它的路線很詭異，四處亂竄，甚至幾次差點甩掉了我。

 

夜晚太黑了，雨水模糊了眼睛。

 

它逃我追，已經來到了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禍鬥！”

 

我大叫，徒勞地想要讓它停下。

 

禍鬥在醫院周圍消失了。

 

我站在醫院天臺，氣的牙痒痒。

 

S小子！

 

被我抓到了我一定要替祝融好好地教訓它！

 

無奈之下，我也隻能散出靈力尋找它，並且在醫院四周設下結界，防止禍鬥逃出範圍太大。

 

禍鬥是火神的坐騎，所到之處火災四起，能燒人屋。

 

而雨是無根水，可算天水，可滅神火。

 

隻要雨還在，火就燒不起來。

 

所以，我必須在雨停之前，找到禍鬥。

 

3

 

靈力搜索一時半會也出不了結果，我有些煩躁。

 

背後有聲音響起，我皺著眉剛一回頭，卻被一股大力撲倒在地。

 

“好險好險。”有人在我耳邊大口喘息，語氣中充滿了寬慰，“姐姐，不管發生了什麼，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解地看向SS壓在我身上的人。

 

這一看，我就愣住了。

 

這個姑娘，陽壽將盡，應是活不長了。

 

見我沒有掙扎，姑娘小心翼翼地與我商量，“姐姐，如果你願意，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的。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手還在微微地顫抖。

 

我點了點頭。

 

她從我身上爬起。

 

她問：“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我點頭。

 

確實遇到困難了。

 

她磕磕巴巴接著道：“沒有，沒有什麼困難是過不去的。”

 

說完，她自己應該也知道這種爛熟的心靈雞湯很是蒼白。隻能焦急地看了我好幾眼，逼著自己再說出一些額外安慰人的話。

 

我想到了之前跳橋的那個女孩。

 

我也是這樣磕磕絆絆地安慰她，結果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命運回轉，生S面前從來都沒有巧舌如簧。

 

“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是來尋S的。”

 

聽到我的話，女孩明顯放松下來，說話都順暢流利了許多。

 

“嚇S我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搖頭。

 

目光觸及女孩凋零眉眼之間的黑氣與怨氣，雨水像刺一樣扎進了我的心裡。

 

“你最近身邊有發生奇怪的事情嗎？”

 

女孩愣了愣，“沒，沒有哎。都挺正常的。”

 

我眉頭微皺。

 

如果沒有，她眉間的妖氣又是從何而來？

 

我摸了摸口袋，出來的急，什麼東西也沒帶，隻能給她變了個現成的神木手環。

 

“這個送給你。”我將手環遞給她，見她想要推拒，我連忙補充道：“謝謝你救我，請你一定要收下。”

 

手環被收下了。

 

女孩看起來很喜歡這份禮物，立馬就把它戴在了手上。

 

我看著她蒼白的面孔，“要好好治病呀。”

 

寬大的藍白病服已經湿了，女孩也成了落湯雞。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綠意盎然的手環，最終停留在我的身上，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我會的。”

 

4

 

女孩離開之後，一直潛在牆角的白無常走了出來。

 

“那個女孩活不長了。”

 

“或許。”我斂下眼眸，低聲道：“人類科技的發展能夠讓許多不可能變為可能。生氣這種東西，至少現在不能成為判斷一個人壽命的唯一標準。”

 

白無常沉默。

 

“這種事情，忘川應該深有體會。”我幽幽嘆道：“人類在進步。或許在未來，神明也會被淘汰。當人無所不能的時候，他們也不再需要神明。沒有誰會比神更希望人類回歸封建時代。越是封建，神明越強。而沒了信仰的神，將會化為虛無。到那時，你說神界會不會為了自保而出手呢？”

 

白無常呢喃道：“又是人神之爭。輪回，巨大的輪回……”

 

轟隆——！

 

電閃雷鳴，天空仿佛被割裂。雨從裂口飛瀉而下，衝刷走了白無常的餘音。

 

就像曾經共工撞倒不周山，劃破了天，洪水洗劫人間，天水變禍水，逼得女娲隻能練出五彩石補天。

 

後來，天道降下神罰。

 

共工不服，“本來就是土裡捏出的玩意。沒了再捏就是，這又有什麼？！”

 

女娲氣的直接動了手，“無知小兒！”

 

又是一場惡戰。

 

又是一場神罰。

 

自那之後，大部分舊神隕落，新神改由生靈飛升創造。

 

......

 

靈力回神，我沒有發現禍鬥的蹤跡。

 

我的眉頭皺的更緊。

 

不應該啊。

 

禍鬥在醫院附近消失，那它現在應該還潛伏在這裡才對。一旦現身離開，觸碰到我的結界，我不會察覺不到它的氣息。

 

白無常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剛剛把禍鬥出世的消息告訴了閻王，他應該快到了。”

 

我頓了頓，“確實該告訴他。這麼大的事，多個幫手也是好的。”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身影從鬼門中走了出來。

 

閻羅冥華。

 

我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多年以來堆積的歉疚感壓的我低下了頭。

 

不管怎樣，當年終究是我SS了他，讓他渡劫失敗，當活S人至今日。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想更好的辦法解決人妖問題，比如反了天道，而不是直接省事地拿當時身為宋家家主的宋先秋開刀。

 

“樹族長，白無常已經告訴了我剛剛發生的事情。”冥華的聲音很冷酷，無機質的眼睛宛如一灘S水，沒有絲毫情緒，“事關重大，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誠懇地點頭，“一定會的。”

 

5

 

我將剛剛的情況告訴了冥華。

 

“禍鬥應該就在醫院附近，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靈力搜尋不到它的氣息。”

 

冥華淡淡道：“樹族長，我記得你五百年前靈力因傷大損。如今禍鬥的實力應在你之上，它若想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躲著未必不可能。”

 

我噎了一下。

 

他說的是實話，隻不過是我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我無所不能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真是令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