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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更說不定,慕陽和宋揚骍有交易。
想到這,我神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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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陽,我跟她關系很一般。”謝亦筎沉思片刻,“她太沉默了,除了班上的事情外,我和她在寢室裡也聊不上幾句。而且她應該很討厭我,畢竟我和趙長歌的關系很差。要不然她也不至於給所有人都送了手環,唯獨我沒有。”
“趙長歌和慕陽的關系很好嗎?”
“趙長歌和慕陽是朋友,她們兩經常周末出去。坦白來講,我很驚訝慕陽那麼內向的人能和趙長歌那種人做朋友。”
我:“怎麼說?”
謝亦筎:“趙長歌這個人吧,極端的利己主義。有些事情常常是她能做,但其他人不能做。說白了,就是自私。而慕陽,身為班長,她確實盡職盡責、公平公正。雖然談不上什麼無私奉獻,但是和自私自利絕對扯不上什麼關系。就這南轅北轍的兩個人,能玩到一起就很離譜。更不要說慕陽對趙長歌那叫一個掏心掏肺的好,比賽帶她,作業讓她白嫖,還常常請她吃飯,簡直就像把她當祖宗一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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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另外一個人這麼好的。”我垂下眼,“趙長歌一定知道些什麼,她或許就是我們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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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亦筎的行動很快。
隔日下午我就收到了她發來的信息——“我查了一下各級比賽的組隊名單,前面跳樓的六個人或多或少都和慕陽組過隊,而且不止一次。”
——“我還分別問了這幾個人的同班同學,發現這幾個人的成績都不太好,做小組作業的態度也很消極。慕陽和他們組隊,再加個趙長歌,和一個人沒什麼區別。”
我眉頭微皺。
“你是有什麼急事嗎?”慕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有些輕柔,“是關於我的嗎?”
我回頭,面不改色地扯了一個慌,“不是。我有個朋友失蹤了,我在找她。”
“你對你朋友真好。”
“她是因為我才被劫走的,是我對不起她。”
慕陽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你的手環可以給我看一下嗎?我感覺她編的挺精妙的。”
她微愣,順從地取下手環遞給我。
這個手環不是純編織的,裡面應該放了一跟比較粗的圓環。我仔細看了看,一絲異樣也沒有。
“介意我將手環拆開嗎?”
慕陽猶豫,“我……我想留著它。”
“好。”我將手環還給了慕陽,“那你記得保管好它。”
慕陽應了一聲。
我兜裡的手機突然震了兩下。
——謝亦筎:我去,你趕緊過來!趙長歌她上天臺了!!!
——宋清言:紅黃樓,趙長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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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趕到的時候,趙長歌已經掉在了空中,唯一的受力點就是宋清言緊緊拉著她的手。一旁的謝亦筎也想伸手拉她,可趙長歌另一手似乎想扯開宋清言的手,壓根不理謝亦筎。
生S就在一瞬間。
“嘭”的一聲,我暗中施法的手頓住了。
趙長歌的血四處飛濺。
人群驚呼四蹿。
我愣在原地。
有人衝了上來給S者蓋上白布,有人又拉起了警戒線。
三天之內,兩起S亡。
紅黃樓被封了。
宋清言和謝亦筎被叫走去做筆錄,我坐在警局裡等著他們出來。
“阿黎,回家了。”宋清言看起來有些疲憊,“結束了。”
“我好累啊,不想回寢室躺硬床板了。”謝亦筎無精打採,似乎在克制什麼,“你家能收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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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清言分開後,我跟謝亦筎回了家。
打開門,慕陽站在無聲無息地站在玄關處,這個場景有些駭人。
“慕陽?!”謝亦筎驚叫了一聲,“她怎麼在你這?”
慕陽直勾勾地看了她一會,轉身離開。
我猛然看向謝亦筎,“你能看見她?”
“對啊。”謝亦筎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慕陽離去的方向,“我天生陰陽眼,自然能看見鬼魂。”
“這樣啊。”
我低下頭,閉了閉眼。
能看見鬼魂,那為什麼不知道紅黃樓裡被困了六個鬼魂呢?真的沒有見過嗎?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打算先支開謝亦筎。
“洗手間在那邊,我家房間不多,你先去洗漱吧。”
謝亦筎答應了。
趁著謝亦筎去洗漱的時間,我聯系了白無常。
——“我想知道謝亦筎和慕陽的過往。”
白無常兢兢業業。
房間內的鏡子立馬浮現了兩個字——“稍等。”
隨後,密密麻麻的文字鋪滿了鏡子。
文字的最下面,有幾段視頻。而這幾段視頻,也是人間留存有關慕陽和謝亦筎為數不多的共屏視頻,其餘的怕是早已被刪除無法搜尋。
前幾段視頻沒什麼特別的。
最後一段視頻很模糊,畫質很不清晰,視角也比較隱蔽,應該是偷拍的。
視頻中的地點應該是紅黃樓,視頻中的謝亦筎被幾個人推搡著進了一扇紅門。謝亦筎好像掙扎了一下,結果直接被人扇了一巴掌。而這幾個人,我或多或少有個印象。慕陽、趙長歌、還有前面的六個S者。
視頻中的慕陽,笑容殘忍滿足,和現在的沉默內斂完全不一樣。或許,這就是滿足本能的快感。怨氣化形,真是滿滿的惡意。
謝亦筎被抓進了門裡,門被關上了。
很快,視頻結束。
我想起了慕陽羞愧說著自己本體是霸凌的樣子,想起了謝亦筎皺眉說有連環S手的樣子。
八個S者的血流向黃門,八個霸凌者在紅門欺辱兇手。
八個霸凌者在紅門開啟遊戲,八個S者血盡黃門結束遊戲。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紅黃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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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自己走上天臺跳樓算自S。
如果那個人被亂力影響就像心理暗示一樣,從而走上天臺一躍而下,這又算什麼呢?
可如果使用亂力的人也是受害者,這又算什麼?
我閉上了眼。
謝亦筎已經洗漱完走了進來。
我睜看眼看著她,開口道:“我已經通知白無常明天來把慕陽接走。”
謝亦筎有些驚訝,“這麼快?”
我輕嗯了一聲,“她身上異樣的原因我已經找到了,紅黃樓的原理和她差不多。慕陽該走了。”
謝亦筎笑著問道:“所以是為什麼?”
“那個手環,裡面包了藤蔓,夜以繼日的吸收著慕陽身上的怨氣,那怨氣自然就淡了。可怨氣化形的妖,怨氣一淡,有些事情就不受控制了。至於紅黃樓,白天是你們的上課時間。我記得宋清言說過,你們班還是蠻多人日常戴著那個手環的,人多力量大,白天怨氣自然就少。晚上沒人在那,被困在那的鬼魂怨氣衝天,那些怨氣也不會被吸收,你的羅盤就不行了。”
聽見我的話,謝亦筎僵了僵,“鬼魂?”
我看向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聰明人不需要挑的太明白,她就想通了一切。
知道自己露出破綻後,也快速做出了反應。
謝亦筎重新恢復笑容,“那很好啊,那慕陽明天就可以投胎去了。她今天站在那,差點把我活活嚇S。”
我淡淡道:“那你膽子蠻小的。”
“我小時候常常被一些野鬼嚇,導致我對鬼都有心理陰影。自那以後,我特別討厭別人來欺負我。可我還是容忍野鬼恐嚇了我十三年,後面是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才親手散了恐嚇我的第一隻鬼。”謝亦筎斂了笑,“我這個人吧,自幼就明白一個道理。鳥窮則啄,獸窮則齒。做人做事要留點底線,不然再弱小的生物被逼到一定境遇都會反撲。而沒有留底線的,無論什麼後果,那都是自己活該。”
“當然了,最好就是安分守己,不要去傷害任何人。欺負別人的,那定是要遭報應的。”她笑眯眯地看著我,“因果因果,無因就無果。你覺得呢?扶桑。”
我沉默良久,“你當年散野鬼的時候忘川找過你了嗎?”
“當然沒有。”謝亦筎挑眉道:“他嚇我十三年,我忍無可忍才散了他。我這是自保,忘川找我幹嘛?”
“忘川從未找過你,那就是因果司承認了這份因果。”我平靜道:“修道之人從未被天道限制,那就說明天道也承認了這種因果。至於我怎麼覺得,不重要。”
謝亦筎笑著道:“既然這樣,挺晚了,咱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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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亦筎走得很早。
她走的時候,我問她:“你真的沒有收到過手環嗎?”
謝亦筎笑著道:“你覺得呢?”
門被打開又關上。
我陪著慕陽在沙發處一起等待。
距離白無常到來的時間越來越近,慕陽神色愈發黯淡。
我輕聲道:“你不想去投胎嗎?”
慕陽垂下頭,仍然保持沉默。
可我卻覺得有些厭煩。
沉默內斂,人不錯的班長,卻是霸凌的侩子手。
而發通知進行哀悼的團委,當時又在想些什麼呢?
人性,真是黑的五彩斑斓。
“慕陽,其實你並不是完全失憶,對吧?”
慕陽不語。
我冷冷地看著她,“我不知道吐真水出了什麼問題把你給放過了,又或許忘川問你的問題你是真的忘了,所以你順利通過了。但是你記得在紅黃樓發生的一切,對嗎?“我們在紅黃樓的時候,路很繞,可當時的你一反常態地走在了前面,並且準確地帶著我找到了你們班上課的教室。還有昨天,你看謝亦筎的時候,是在回味當時霸凌她的快感吧。你當時的眼神,真的很像一隻聞到肉味的狗。”
慕陽:……
“為什麼不想去投胎呢?”我呢喃道:“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在乎的人對嗎?你去那間教室又是為了見誰呢?趙長歌?”
慕陽:……
“如果不是趙長歌,那又是誰呢?”
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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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顫抖道:“對不起……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厲聲道:“你忍不住,所以你接著組隊參賽的名頭尋找合格的霸凌伙伴?所以你借著人性的黑暗面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
慕陽沒有反駁,隻是喃喃道:“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住。”
“你小學的時候忍住了,初中的時候忍住了,高中的時候也忍住了。到了大學,你卻告訴我你忍不住?”我湊近慕陽,“到底是你忍不住,還是有人引導了你?”
慕陽搖頭,“我……沒有人引導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明明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聲音有些崩潰。
“到底是誰?!”
慕陽崩潰大哭,“沒有人!沒有人!我隻是忍不住了而已,我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而已!長歌很好!她……她真的對我很好,她幫我給別人送手環………教我做一個合格的班長……知道我不舒服……就幫我釋放自己的欲望……她真的對我很好……我長這麼大,她是唯一一個支持我的人……沒有人理解我,我是怪物,沒人理解怪物,隻有她……她真的很好……”
“慕陽,趙長歌S了你知道嗎?估摸這會紅黃樓的陣法已經讓她變成個傻子鬼了。”
我被這個事實給氣笑了。
真的是夠絕,因果相傳。
如果謝亦筎沒有設這個陣法,她不會這麼快暴露。她暴露了我找到了真相,我才有了底氣質問慕陽,結果就因為這麼個陣法,S無對證。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沒辦法知道了,好自為之吧。”
許是聽見了趙長歌的S訊,慕陽有些痛苦地抱著頭。
我吸了口氣,拍了她的腦袋。
慕陽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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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一到,白無常準時到達,而慕陽還在睡。
我將前因後果告訴了白無常。
“如果需要物證,你直接把她的手環拿到因果司就可以了。還有,你們記得去紅黃樓把那些鬼魂帶走。這要不是慕陽是個妖,而且體質特殊,僥幸逃脫一截,他們怕是要被一直困著。”
白無常點了點頭,“明白。這次謝謝樹族長了。”
我面無表情,“如果真地想要謝我,那就幫我找到葵月。還有,如果可以請把如今的宋揚骍的生平調出來給我吧。”
“您太客氣了,第一個可以。”
白無常沒什麼猶豫地接受了我的第一個要求,然後無情地拒絕了我的第二個要求,“樹族長,我要是沒記錯,真正的宋揚骍已經S了。就算要調,我們隻能調真正的宋揚骍的資料生平。至於如今的那個,若沒有真實姓名,恕忘川無能為力。”
即使知道會這樣,還是難免失望。
“您可以換一個人。”
我想了想,抿唇道:“那就宋清言吧。”
白無常挑了挑眉,顯然有些出乎意料。
“就他,不用懷疑。”
白無常扯了扯嘴角,彎了彎身,“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告辭了。您要的東西,最遲明天就能到您的手上。”
說完,他揮了揮袖,連著睡覺的慕陽一並消失了。
我舒了一口氣。
這事總算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