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入書名、關鍵字

原點小說

第2章

發現江厭的蹤跡,是江斯延無意間看到了陸羽亭的短信。


“陸太太,村裡的人聯系我說著女娃娃腦子有病,是個重症病人啊!這下人家嚷嚷著要退貨,我可如何是好啊?”


 


他這才知道,江厭的失蹤竟然是陸羽亭搞的鬼。


 


我被送進醫院時,瘦骨伶仃,誰碰到我,我都捂著腦袋尖叫。


 


醫生和爸爸語重心長地交談了片刻。


 


轉頭,爸爸眼中多了驚詫和說不清的情緒。


 


“江厭,你腦袋長腫瘤的事情,怎麼從來沒和人說?”


 


我呆呆地咀嚼他的話。


 


“為什麼和你說?說了又能怎麼樣?”

Advertisement


 


“……”


 


“罷了……山裡的事是羽亭沒把握好分寸。你就在醫院好好治療,我給你找了腦科最權威的醫生。他說你這病控制好不會S,你可以放心。”


 


我沒理他,而是獨自走進了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拼命搓著我身上的髒汙。


 


爸爸快步走了進來,一把扯我的機械般重復的手。


 


“別洗了,醫生說你從進來就瘋了般不斷洗澡,已經幹淨了,你洗什麼?”


 


我歪頭,聲音很細很細。


 


像是有人扼制住的我脖子,我從嗓子眼擠出了一絲聲音。


 


“江斯延,我被人強奸了。”


 


一閉眼,兩行熱淚從我眼眶流下。


 


“腦袋有什麼東西,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畢竟,更恐怖痛苦的事我已經經歷過了。”


 


“他們不是人,我連月事都沒來。那個人就迫不及待強奸了我。”


 


“我好疼好疼啊……媽媽S前是這種感受嗎?江斯延,你害S了媽媽,也害S了我。”


 


隔天,陸羽亭和弟弟出現在了我的病房。


 


我對著窗外正發呆。


 


陸羽亭給我削了一個蘋果。


 


她的表情絲毫沒有愧意,唇上的嫣紅還是那麼美麗。


 


“你也別想著給斯延施壓,他的確不開心。但再怎麼樣,陽陽和我才是對他最重要的人。”


 


頓了頓,她又說:


 


“爺爺奶奶也和我們商量過了,等你病好了我們會給辦一個儀式,承認你是江斯延的女兒。這樣對你已經是足夠可以了,你該知道感恩。”


 


我聽笑了。


 


這265天的非人折磨,在他們眼裡根本無足輕重。


 


用這小小的痛苦,換來一個江斯延女兒的身份,我應該要見好就收,順帶感激涕零。


 


可這一切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9


 


我自S了。


 


在爸爸給我布置的宴會上。


 


那個宴會很隆重漂亮。


 


我穿著公主裙,和一身燕尾蝶西裝的弟弟一同出現在爸爸的左右手。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介紹我。


 


我突然彎下腰,口中嘔出一團濃黑的鮮血。


 


一瞬間,餐盤傾倒的聲音,男人女人的尖叫聲。


 


在宴會上演奏了一段激昂的交響曲。


 


爸爸不可思議地瞪著我。


 


我面色蒼白如雪,猶如枯井般的眼睛,一寸寸暗淡了光:


 


“江斯延,你不配當我的爸爸,我不要你了。”


 


爸爸臉色青紫,不顧西裝上被濺到了泥濘,衝過來。


 


他憤怒地搖著意識逐漸消散的身體。


 


“江厭!江厭!你給我醒醒,你別以為用這種方式我會愧疚!我命令你給我醒來!”


 


隻可惜,這一切我已經聽不到了。


 


我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


 


地面越來越小。


 


我的靈魂脫離肉體漂浮在上空。


 


很冷很冷,我卻覺得無比的輕松。


 


我本以為我就這樣以這種壯烈又悽慘的方式S去了。


 


但是沒有,冥冥之中,我仿佛回到了媽媽去世的前一天。


 


她對自己的S亡仿佛早有預感。


 


抱著我在房間,一遍遍撫摸著我的臉頰呢喃:


 


“汝汝乖,以後發生再不好的事情,都要學會遺忘。”


 


“媽媽這輩子就是愛錯了人,成為了別人故事裡的配角。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汝汝要為了媽媽,好好地活下去。”


 


我拼命想指揮當初的自己去回抱住媽媽。


 


可無論如何我都做不到。


 


小小的我,依舊靠在媽媽的懷裡,咿咿呀呀地玩著她枯黃的頭發。


 


活下去,活下去。


 


活下去?


 


腦海中最後中剩下媽媽這句不斷重復的話。


 


我閉上了眼睛。


 


10


 


江斯延在醫院砸了無數的器械。


 


找來了一等一的專家開了幾個通宵的大會。


 


江厭才吊上一口氣,活了過來。


 


睜開眼的瞬間,病房裡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激動地大叫。


 


“她醒過來了,江小姐醒過來了——”


 


江斯延快步走進病房。


 


眼裡雖然有驚喜,但還是被他強制地壓了下去。


 


“江厭,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給江家帶來了多少不好的影響?”


 


江厭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你是誰啊?”


 


一瞬間,全屋子的人都陷入詭異的沉默。


 


江斯延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消化完醫生說的話。


 


“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造成了我們無法預估的後遺症。腦部神經本來就很精細,中途可能各種原因導致了損傷。”


 


換句話來說,就是失憶了。


 


江斯延本來一開始還很煩,但是想一想。


 


她是江厭啊,不是他的兒子。


 


是她從未承認厭惡的女孩。


 


隻要別傳出來因為他的N待而自S,失不失憶又有什麼分別?


 


如此一來,他便也平息了怒火。


 


“行吧,後續別再出差錯,好好讓她休養就行了。”


 


醫生趕忙點點頭,飛快溜了出去。


 


之後的幾個禮拜。


 


江斯延也沒有再上心,一心處理公司的事務去了。


 


有天晚上,他回來晚了。


 


自己在客廳裡坐了坐。


 


陽陽出來粘著他要和他玩拼圖。


 


他雖然很疲憊,但抵不過他的再三撒嬌,還是讓他去拿拼圖出來。


 


陽陽雀躍一跳,忽然撞倒了書房的全家福。


 


鏡框砸在地板碎裂,從裡面斜落出照片的一個角。


 


江斯延彎腰去撿。


 


卻忽然一下怔住了。


 


陽陽不明所以,探頭過來問:


 


“爸爸,你怎麼了?”


 


“咦,這照片背後怎麼還有個這麼醜的人像。這是哪個笨蛋畫的!”


 


他皺眉想伸手奪過。


 


江斯延卻回過神,徑直將他的手推開了。


 


“沒事,你先去睡覺吧,爸爸有些累了,拼圖下次再玩。”


 


“好吧……”他委屈地撇撇嘴。


 


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書房。


 


燈光很暗,隻有一盞小小的古典臺燈發著影影綽綽的冷光。


 


江斯延深陷在椅子裡。


 


緊攥著照片的手,突然一下用了力。


 


過了許久,才一點點地松懈下去。


 


11


 


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這個醫院呆了半個月了。


 


我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麼病。


 


也記不清自己的名字。


 


隻知道,忽然有一天一個陌生的男人來了看我。


 


他帶了很多禮物來,還有一張我從未見過的照片。


 


男人眼裡有非常濃烈的焦急。


 


他問我:“你還記得這個照片背後的畫像嗎?是不是你畫的?”


 


我覺得很奇怪。


 


那個畫像看起來很像我,但是筆觸稚嫩醜陋。


 


這個東西是我畫的?


 


我應該不會有這個闲情逸致吧。


 


而且這是張全家福,我幹嘛要在別人的全家福裡畫自己的頭像?


 


我不理解,也不想搭理這個男人。


 


“我不知道,你別來了。看到你總感覺有點煩煩的。”


 


男人一愣。


 


旁邊的護士趕緊尷尬的來圓場。


 


“這是你爸爸啊。”


 


休想來唬我。


 


“如果這是我爸爸,那為什麼全家福裡沒有我的照片呢?”


 


我翻了個白眼。


 


果然他們沒話說了,那個男人的臉色還變得十分難看。


 


爸爸?


 


哼,我才不上這個當。


 


睡覺的時候,我總會做一個夢。


 


夢裡面隻有我的媽媽。


 


雖然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


 


但是我記得,我媽媽的名字,她叫蘇淮意。


 


是個很溫柔文雅的名字。


 


我隻有一個媽媽,沒有爸爸。


 


12


 


三月,桃花盛開的季節。


 


我終於可以出院了。


 


來接我的是個穿得很樸素,卻很和善的阿姨。


 


她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從哪裡搬家了出來。


 


“孩子,如果你不害怕。可以跟阿姨回家,從前我在江先生的別墅裡照顧過你,屬我和你最親。”


 


我不知道她話裡的真假,但看著她,我有股莫名的親切感。


 


不像那個奇怪的男人。


 


於是我點頭:“好的,如果你不覺得我是個麻煩的話。”


 


“哎呦,怎麼會是麻煩呢!你不知道,看到你現在這個無憂無慮的樣子,我有多開心!”


 


阿姨紅了眼。


 


我被她按在懷裡,像是一件珍貴的寶貝。


 


到了阿姨家,她先是給我做了一頓好吃的。


 


又緊鑼密鼓地給我安排上學的手續。


 


她說:“你之前成績可好啦,是你們學校的第一名,隻可惜後來被……後來出了意外斷學了。現在你得抓緊補上去。”


 


我沒別的想法,能夠上學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隻是在報名填資料表的時候,阿姨有點犯難了。


 


“之前你的名字叫江厭……咱們還要用這個名字報名嗎?”


 


江厭?誰給我取得這麼難聽的名字!


 


我大筆一揮,在表格上毅然劃掉。


 


“我叫蘇淮願,以後誰叫我江厭,我跟誰急。”


 


淮意,淮願,我很滿意。


 


隻是唯一有點不好的是,那個男人還是經常來。


 


阿姨好像有點怕他,從來都不敢跟他正眼說話。


 


我卻很鄙夷。


 


“江斯延,我很討厭你,你能別再來煩我嗎?”


 


他依舊執著玩著找尋記憶的無聊遊戲。


 


隻是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同。


 


他黑黝黝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像是立馬就要撲上來把我吃了。


 


“江厭,你日記裡寫的惡毒女配是什麼意思?”


 


我聽不懂,他仔細觀察著我的表情,從懷裡拿出一本日記本。


 


“這是在你房間裡找到的,你說的穿書,惡毒女配,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


 


我往下瞥了一眼,心平氣和地回答。


 


江斯延浮現痛苦的神色,肩膀重重一塌,好像渾身的氣血都消散了。


 


“那為什麼我老是在做同一個夢?”


 


13


 


江斯延是在無意間發現江厭的日記本的。


 


裡面寫的東西很雜亂,字跡歪歪扭扭,看得出來是江厭剛認字時候寫的。


 


那時,她還對自己懷有希望,還愛著這個爸爸。


 


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媽媽是書裡的惡毒女配,無論做什麼,都會變成爸爸和白月光愛情故事裡的炮灰。


 


他起初以為是江厭精神狀態不好下的臆想。


 


但是從那天起,他便不斷地做同一個噩夢。


 


夢到江厭的媽媽,哭著向他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將白月光的遺像打碎的。


 


他本來沒有生氣到失控的地步。


 


但就是有一雙手,推著他做了很多偏離心神的決定。


 


甚至事後那一絲愧疚都好像被人一筆抹之一般迅速消失。


 


就如同江厭寫的,這是一本書,一個既定不會改變的情節。


 


意識到這點,江斯延的心仿佛撕開了一道口子。


 


越來越多從前不曾有的心緒從那道縫隙魚貫而來。


 


陸羽亭對他近來的改變忿忿不滿。


 


“念念說好幾個月爸爸都不曾陪他玩了,你倒好,天天跑去江厭那裡去受冷眼。”


 


江斯延本來心情煩悶,聽到這話突然就炸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害的,不然她會變成這樣嗎?!”


 


“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錯,但真要追究起來,你江斯延就做得比我們好?”


 


陸羽亭氣急,幹脆也不裝了。


 


兩人大吵一架,江念念在隔壁聽到,於是更仇恨起江厭。


 


他衝進書房將他找出來的日記本撕碎。


 


“爸爸為什麼還要去看江厭的東西!我不要你看……我不要你看……”


 


紙片在空中猶如雪花飄落。


 


“啪!”的一聲響,江念念的臉上赫然出現一個巴掌印。


 


“都給我滾,滾!”


 


江斯延握著拳頭,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從今天起,你們要是還想在這個家待下去,就不準你們再提江厭一句不好的話!”


 


陸羽亭抱著江念念哭得震天動地。


 


“你這個沒良心的,江厭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其實最搞不懂的人,是江斯延。


 


為什麼變成這樣,他也不知道。


 


江厭對他越冷漠,他反而越愧疚。


 


他發了瘋似的,想要補償她。


 


江厭卻不要,還改了名字。


 


而關於日記中的一切。


 


“一句不記得了。”


 


將他留在了原地,自己大步往前走去。


 


江厭復讀了一年。


 


高考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國內有名的醫科大學。


 


江斯延偷偷去參加了她的升學宴。


 


幾年過去,小女孩長大了。


 


明媚善賴,笑起來和她媽媽一模一樣。


 


江斯延走上前,遞給了李阿姨一個厚厚的紅包。


 


李阿姨看了看被圍在人群之中的江厭,搖搖頭,又把紅包還給了他。


 


“對不起,江先生。”


 


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麼,嘴角勾起苦澀的微笑。


 


一個人喝了杯酒就回去了。


 


後來,江厭前往外地讀書,江斯延很少有機會再見她。


 


時常為了知道她的近況,江斯延不惜坐個飛機前往她的城市,呆上一兩天,默默在學校看她一眼,又坐飛機回去。


 


終於,陸羽亭再也受不了丈夫如此病態的舉動,向他提出了離婚。


 


江斯延正愁沒地方發泄。冷冷地盯著她道:“離婚可以,但是你欠厭厭的得還回來!”


 


當年她拐賣江厭的事,江斯延沒有追究。


 


現在全部秋收算賬,陸羽亭最後進了監獄。


 


連娘家的產業集團,也被他打壓收購。


 


至於江念念,則被他送到國外的寄宿學校關著。


 


據說為了回國不是跳樓就是自S的。


 


所有人都說他狠,連父母也被氣得住進了醫院。


 


江斯延卻覺得一切都不太重要。


 


他終於沒了阻礙,有資格和有勇氣再去找江厭。


 


江厭那時正好下了課,推了推眼睛看著他:“江斯延,你是不是有心理有病?”


 


江斯延楞在原地,雙唇顫抖,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他是有病,這些年被噩夢困擾,是快要把他折磨瘋了。


 


“江厭,你不明白,曾經對你做得一切不是我本意,是劇情……”


 


“我就知道你要這樣說。”


 


江厭這幾年已經在他的瘋狂騷擾之下,也想起一些零碎的記憶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


 


“劇情可以控制感情,但是陸羽亭和江念念是你自己真實驅動下的產物。”


 


“就算沒有了劇情,你那時也不會想到來愛我。”


 


就像陸羽亭說的那句話:“真要追究起來,你江斯延就做得比我們好?”


 


其實,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江斯延崩潰了。


 


他心理狀況本身就在失控的邊緣。


 


回去的路上,因為太過恍惚,開車時不小心撞到了馬路的護欄。


 


車子燃起大火,坐在裡面的人卻一動不動。


 


火舌舔舐皮膚那一瞬間,江斯延突然想起江厭小時候黏在他身上,笑盈盈將冰淇淋塞到他嘴裡的時候。


 


“爸爸吃……甜甜……爸爸吃……”


 


如果可以重來,那他忽然覺得S亡也沒那麼可怕。


 


這樣想著,江斯延笑著閉上了眼睛。


 


厭厭,我來夢裡找你了。


 


(全文完)


 

熱門推薦

房卡驚喜

房卡驚喜

錦水湯湯

錦水湯湯

女配的自我救贖

女配的自我救贖

"怎麼到處長潰瘍,這是什麼怪病? "

我離開後天後追悔莫及

我離開後天後追悔莫及

點點豆豆就是你

點點豆豆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