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1章
我舔了陸行五年。
追了他三年,在一起兩年。
依舊沒捂熱他這塊冰。
直到看到病床上父親失望的眼神,聽到從小親近我的妹妹諷刺的言語。
我才如夢初醒。
我果斷地提了分手將他拉黑。
去他的陸行!
這舔狗,老娘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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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爸爸是在半夜睡夢中去世的,去世的時候不算多痛苦。
也算是好事。
我按照爸爸的遺囑一切從簡,隻通知了一些親近的親朋好友。
「你的那個好男友呢?爸爸去世這麼大的事他都不過來嗎?」
章露冷漠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他比較忙……」
話音剛落,兩人都沉默了。
這個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當初是我不顧爸爸的阻攔,義無反顧地去了他的城市,他的公司。
千裡迢迢地給人當舔狗。
現在我爸爸去世,他卻沒了人影。
在我離開 A 城趕往老家的那刻開始,我就不斷地給他發信息。
但點開我與他的聊天界面就會發現,滿屏都是綠色對話框。
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回復。
他以前也是這樣的。
過去我經常厚著臉皮給他發無數條廢話,他鮮少會看會回復。
等他回到家後我又不厭其煩地再重復,他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敷衍。
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
但看著石沉大海的信息還是忍不住地覺得難過、難堪。
章露嗤笑了一聲,繼續開口:
「現在爸爸去世了,媽媽很早就不在了,沒有人再會攔你了。
「這次是三年不回家,下次是不是也要等我S了你才回家?」
我握緊了手中的手機,很輕地搖了搖頭。
「快了。」
「什麼?」
「快了,很快就回家了。」
沒臉沒皮了五年,這樣的日子也該到頭了。
2
回到陸行別墅的時候,派對才剛開始。
我提著包灰頭土臉地站在門口,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看著被大家簇擁在中間的陸行,我才恍惚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這大概是這五年來第一次忘記他的生日。
陸行被四周的人圍著,舉著酒杯和旁邊的人相碰。
臉上還帶著淡淡的輕松笑意。
是在我面前很少出現的神態。
「喲!大忙人回來了?」
一個眼尖的人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
我朝他看了過去,是熟悉的不屑的神色。
他是陸行的發小蔣熹,一直對我意見很大,覺得我配不上陸行。
十分不理解陸行為什麼會和我在一起。
其實我也很不理解。
不理解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和我在一起。
我沒有理會他也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提著包,面不改色地穿過人群往二樓走去。
而蔣熹卻不想讓我走得那麼輕松。
「不是吧不是吧,今天可是陸行的生日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今天都是婉婉在為陸行的生日忙上忙下,你這種女朋友都不知道要來幹嘛?要是我早就把你給甩了!」
聞言我頓住了腳步,抬頭直直地朝陸行的方向看了過去,他此時也在看我。
他的眉皺得很深,嘴唇也抿得很緊,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似乎也在認同蔣熹的說法,並默許他在所有人面前諷刺我。
我忽然覺得很累。
不是灰頭土臉趕路身體上的累,而是一種茫然無力的心累。
「我爸去世了,今天剛辦完葬禮。」
3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客廳瞬間就安靜了,蔣熹原本還想輸出的嘴直接卡殼了。
「情情,抱歉啊,蔣熹也不清楚你家的情況,一時口無遮攔你別見怪。」
許清婉一襲白色長裙站在身著西裝的陸行身邊,宛如一對璧人。
她站在陸行身旁滿臉歉意地看著我,就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在替男主人的朋友同外人道歉。
許清婉與陸行青梅竹馬,在外人看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視線又重新滑到了陸行身上,他看著有些愣怔立在一旁,像是不知道這件事。
我無言自嘲地笑了笑轉身上了樓。
回到臥室後,我翻出了一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今天回來隻是想收拾東西離開這裡,辭職申請早在前幾天就提交了。
隻是沒想到陸行問都沒問就通過了。
我還一直在想,要是陸行打電話過來質問我該怎麼說。
結果人家壓根不在意,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我將幾件常穿的衣物和電腦充電器放到行李箱裡,起身又看了看,發現已經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帶走。
在這個家待了兩年,真正屬於我的東西實際也隻有這些了。
經過書房時我忽然想起了一樣物品。
我推門走了進去,在書架邊摸索了片刻便找到了。
其實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書,但它也是最獨特的一本。
裡面印的是我自己寫的文字。
藏著我給他寫的二十四封情詩集。
它是我之前在打掃書房的時候發現的。
這本詩集是我在表白那天送給他的。
我滿心歡喜地希望他能發現藏在詩集裡的少女心事。
可等來的隻有陸行的嘲諷。
「東施效顰。」
他絲毫不在意我難堪的表情,將書丟在我懷裡後冷漠地轉身離開。
後來我才知道,許清婉也曾寫過書還順順利利地出版了。
和她一比,我確實算得上東施效顰。
我沉默地翻了翻這本略顯粗制濫造的書。
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
「沒人要隻能收回去了。」
4
等我拉著行李箱下來的時候,樓下的派對也結束得差不多。
賓客零零散散地走完了,隻剩一個許清婉坐在陸行旁邊。
陸行皺著眉閉眼靠在沙發上,像是喝了不少酒。
滾輪轱轆的聲音讓他們抬頭朝我看了過來。
「這麼晚你又要去哪?」
我還沒說話,陸行就帶著質問的語氣開口了。
他總是這樣,在我面前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嫌我話多嫌我煩。
「又?」
我重復了這個字平靜地看向他。
他面色一僵罕見地開始解釋。
「這幾天公司在忙一個大項目,我沒有時間看信息,回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信息,這幾天晚上也都是在公司住的,隻是沒想到你爸爸剛好在這個時候……」
「這個我可以證明的,這幾天我也一直陪著陸行。」
許清婉坐在一旁幫腔,但話裡的意思並不是想為陸行證明。
而陸行也永遠聽不懂她話裡的真正意思,反而附和她點了點頭。
我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用最平常不過的語氣開口:
「算了,不重要了。」
「我們分手吧,陸行。」
陸行直接愣住了,下一秒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章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次確實是我的問題,我也和你解釋了,不過你也犯不著用這種方式來威脅我!」
威脅?我忽地覺得有些好笑。
聽到我說分手,難道不是應該高興到把人喊回來再開一場派對嗎?
慶祝他終於可以甩掉一個厚臉皮的黏人精。
「威脅?我何德何能可以威脅到陸總。」
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胸口蔓延到全身,我扯出一抹笑容看著臉色難看的陸行。
「陸行,生日快樂。
「再也沒有人煩你了。」
5
我拖著行李箱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開了房。
明天還有一些工作事務要和同事對接,等對接好了才是正式離職。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我和陸行分手的場景。
無一例外都是陸行受夠了把我甩了,萬萬沒想到現實卻是我將陸行甩了。
我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
舔狗偶爾也是會有出息的。
……
工作對接得很快,臨中午下班的時候就已經弄完了。
「章姐,中午大家伙想一起吃頓飯吧,就當給章姐踐個行了,您這離職的也太突然了!」
「是啊!太突然了,舍不得章姐啊。」
我衝他們溫和地笑了笑,部門裡都是些年輕人,平時相處得也很友好。
「今天中午姐請客,想吃什麼盡管吃。」
「好!」
「章姐萬歲!」
我們一伙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味道聽說還不錯。
我坐在一旁笑著地聽大家抱怨,吐槽這幾天的工作繁忙。
等到真正要離開時,心中還是會有淡淡的不舍。
「诶,那不是陸總和許經理嗎?」
突然有個人看向門口的位置。
我愣了一下,沒有回頭。
「哇,陸總和許經理好配啊,聽說是青梅竹馬,留學都是一起去的。」
「他們是一對的嗎?」
「不知道诶,但是他們好像經常在一起。」
我垂眼沉默地看著杯中水的漣漪。
我和陸行在一起兩年,除了陸行身邊幾個比較熟的朋友,周圍的人都不知道。
反而許清婉一直都在被傳是陸行的女朋友。
我曾和陸行提過這個事情。
陸行也隻是很冷漠地讓我不要多想。
我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平緩心中的酸澀,再開口時已經恢復到往常的平靜。
「大家快吃飯吧,吃完回去還得幹活呢……」
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女聲打斷了我。
「情情是你嗎?我剛剛還和陸行說這個背影很像你,沒想到真是你,你們是在聚餐嗎?」
6
「是啊,陸總和許經理一起坐下來吃唄。」
我還沒開口,就有個膽大的男生已經邀請他們一起吃。
不過這話也是開開玩笑,大家都知道陸行不會坐下來的。
「不了,我們……」
「好。」
低沉的男聲和溫柔的女聲同時響起。
「我就坐章經理這裡吧。」
陸行徑直地走到了我旁邊,我能清楚聞到他身上成熟的木質香。
香得讓我恍惚。
因為這是我給他挑的香水。
我總是熱衷給他買各式各樣的東西,然後再軟磨硬泡地讓他用。
其實也不為什麼,隻是希望能在他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想起我。
不過也都是無用功。
陸行站在我旁邊沒有再說話,但我能感受到他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服務員很快就加了兩把椅子在我旁邊。
陸行沉默地坐了下來,許清婉也坐在了他旁邊。
氣氛也從剛才的輕快變成了尷尬。
不過這樣的尷尬很快被剛剛那個膽大的男生打破了。
「我鬥膽想替全公司的優質男性問許經理一個問題。」
許清婉被這句話逗得笑出聲了,她轉眼看了過去。
「什麼問題?」
「許經理是不是單身啊?」
「是單身哦。」
「啊,我還以為許經理和陸總是一對呢。」
7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安靜了。
「上班不是讓你們來關注上司私事的。」
陸行皺著眉冷聲開口。
那人連忙道歉。
而我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筷子。
我茫然地抬起頭,習慣性地仰起臉去看陸行的側臉。
為什麼不解釋?
不過才分手一晚,他們就在一起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這五年算什麼?
許清婉見氣氛不對,立刻開口緩和了氣氛。
大家順勢就將這個話題略了過去。
我聽著許清婉僅用幾句話就同周圍的人聊成一片。
她總是有這種能力,能讓大家喜歡。
也讓陸行喜歡。
不過這一切也都與我無關了。
「大家慢吃哈,單已經買好了,下午三點的飛機,現在得趕過去了。」
我站起身正準備離開,身旁的陸行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要去哪?」
他擰起眉,一臉不悅地看著我。
他的眼睛裡還有淡淡的血絲,精神看著並不好。
看著他明顯精神不振的模樣,我的心不爭氣地一緊,開始升起絲絲心疼。
我穩了穩呼吸,面不改色地看著他開口。
「和你沒關系。」
一旁有人小聲道:「章姐已經離職了啊,陸總不知道嗎?」
陸行怔住了,眉擰得更深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沒有收到離職申請。」
8
我動了動手臂用力將他的手甩開。
「陸總,我的離職申請可是你通過的。」
「我說了我沒有收到。」
這時許清婉才帶著歉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