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祁川送情書無果後，我就偃旗息鼓默默守候了。

 

直到四年後，我聽到了他的心聲。

 

「下節課一起去遊泳，姜棗棗終於可以看到我苦心練出來的腹肌了。」

 

「啊啊啊，棗棗老婆竟然跟別的男人對視了三秒，我吃醋了！」

 

「天呀，世界上怎麼會有我老婆這麼可愛的人。」

 

很好，風水輪流轉，該我姜早早揚眉吐氣了。

 

1.

 

教室的鈴聲一響，我習慣性看向顧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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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一群兄弟簇擁著往遊泳館去，後面跟了一群小迷妹。

 

「好激動，馬上就能看到男神的腹肌了！」

 

「怎麼會有顧神這麼完美的人，顏值成績穩居全校第一不說。運動更是一絕，還兼任籃球校隊隊長！」

 

察覺到女生們的興奮，他的兄弟忍不住調侃他：

 

「川哥，今天不得脫衣服好好給她們秀一下你的身材？」

 

顧祈川清冷的眸子淡淡掃了一眼後方，好似毫不在意。

 

更沒注意到被淹沒在人群中的我。

 

隻隨口應了聲：「再說吧。」

 

正當我掩下那不知從而起的失落時，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煩S了，這群顛婆擋住了我看靈動可愛的老婆！」

 

「呀呀呀，看到老婆了！」

 

「她也在看我耶！我就知道我老婆肯定喜歡我。」

 

我下意識朝顧祈川看過去，他薄唇微閉，並沒有再說話。

 

可這分明是他的聲音！

 

我忽然反應過來，難道我能聽見他的心聲？

 

但這不就意味著他有喜歡的人了？

 

這一口一個老婆叫的……

 

可下一秒，我聽到他說：

 

「我好不容易苦練這麼久的腹肌，終於可以秀給姜棗棗看了！」

 

大腦轟地炸開，我頓時僵住。

 

顧祈川還在不停輸出。

 

「要不是當初聽說棗棗老婆喜歡清冷禁欲型，我早就放開追了。」

 

「還有老爸教給我的什麼追人大法第一招，以色誘人，怎麼有點不管用呢！」

 

「我都誘了四年了，老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算了，今天直接來個猛的！」

 

顧祈川口中的老婆，是我？

 

強忍著震驚和興奮，我盡量裝作平靜。

 

萬一是我聽錯呢？畢竟讀心術這事不確定。

 

可這些疑惑在遊泳課正式開始時，全都有了答案。

 

當男生們赤肩裸背出現在眼前，顧祈川臉色尤為難看。

 

「這些不懂男德的家伙，怎能當著我家棗棗的面脫衣服？」

 

我朝他看去，他瞬間又恢復正常。

 

若無其事跟其他人說話。

 

「她看過來了！我得裝得高冷一點。」

 

「可是忍不住啊，怎麼辦？」

 

他忍不住，我也有點忍不住。

 

該說不說，顧祈川的身材真的堪比男模。

 

寬肩窄腰，八塊腹肌，流暢有型的人魚線。

 

簡直一絕！

 

在老師念出給我分配一對一指導的同學是個男生時，顧祈川的心聲炸了。

 

「憑什麼教棗棗的人不是我？好歹我也是拿過全省比賽的冠軍吧！」

 

「啊啊啊，老婆跟別的男人對視了，我吃醋了！」

 

「後悔了，早知道就借口不讓她上遊泳課了。」

 

眼瞅著那個男生即將拉住我的手腕教我浮水時，顧祈川咻地一下站了起來。

 

面容陰鬱地朝我走來，對著旁邊的男生冷聲道：

 

「連基礎的呼吸換氣都沒教，負責嗎？」

 

男生剛想解釋我會，就被他嫌棄道：

 

「算了，姜棗棗我來，你歇著吧。」

 

而此時他的內心：

 

「哼，我香香軟軟的老婆隻有我能碰，臭男人滾遠點！」

 

2.

 

眼瞅著男生走遠，顧祈川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氣。

 

「好緊張，接下來該教老婆些什麼呢？」

 

「不如先秀一把我的技術，吸引老婆的注意？」

 

正當我聽得正入神時，忽地聽到一聲富有磁性的聲音。

 

「很不舍？」

 

猛地抬頭間，我與他四目相對。

 

這雙沉靜得好似星空般的黑眸，我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

 

清晰到我可以在裡面看到我朦朧的輪廓。

 

見我不說話，他眸光暗了幾分。

 

「那我去把他叫回來。」

 

「嗚嗚嗚，老婆為什麼不選我？」

 

「明明我比他更有才，更有顏值，更有能力！」

 

「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個愛老婆的心！」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他以為我的沉默是對那個男生的留戀。

 

這腦洞著實大了些，我有點跟不上。

 

果斷眼疾手快在他轉身時，拉住了他的衣角。

 

「沒，不用。你教我，很好。」

 

他的身子頓時僵住，平靜似水的眼眸裡掀起波瀾。

 

聲音略有一絲喑啞：「好。」

 

「嗯。」

 

「我就知道，我老婆會選我！」

 

「她肯定是喜歡我，嘿嘿。」

 

「那我先帶你熱身一下，然後下水適應。」

 

他頓了下，又補充問道：「OK？」

 

「OK。」

 

激烈的心跳聲已經讓我有些難以呼吸。

 

全然忘了自己已經做過熱身訓練。

 

而其他人見到顧祈川頭一次帶人，紛紛學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遊泳場裡面大家都在做熱身動作。

 

老師也十分納悶地撓了撓頭：

 

「剛才我好像帶他們做過熱身來著，難道記錯了？」

 

3.

 

溫涼的水溫覆蓋過我的半截身子，隻有手腕那一塊皮膚熱得發燙。

 

顧祈川扶著我下水，開始教我換氣。

 

全程將近一個小時，他一直都面不改色。

 

除了那時不時映入我眼簾的肌肉和他有些聒噪的心聲。

 

「啊啊啊，我老婆好聰明，一學就會。」

 

「她今天看我超過了三十分鍾！」

 

「老婆怎麼生得這麼好看。」

 

「今天這波猛攻應該成功了，老婆跟我說話超過了二十句了！」

 

我：「……」

 

怎麼辦，清冷男神的濾鏡突然碎了？

 

他比我還能說。

 

下課結束時，他忽地開口：「手機給我？」

 

我瞪圓眼睛：「嗯？」

 

「既然我是你遊泳課的小教練，就應該對你的成績負責。加個微信，以便我隨時對你監督。」

 

他說得一本正經，仿佛真是恪盡職守的老師。

 

可他此時內心：

 

「四年了！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加老婆微信了！」

 

臨走時，他還不忘繼續維護一下他鐵公無私的形象。

 

「姜棗棗，是吧？周六有空嗎？」

 

我愣怔地點了點頭：「有的。」

 

顧祈川單手提包，撂到肩膀上。

 

「那出來訓練。」

 

我歪頭：「啊？」

 

「你基礎不錯，但還是需要多加練習。」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

 

「哈哈，終於約到老婆了！」

 

「想想帶老婆吃什麼好玩什麼好呢？」

 

「聽說她喜歡吃辣的，那結束之後就吃川菜好了，現在就訂座！」

 

與他的狂喜不同，其他人聽到加訓的話後不禁感嘆：

 

「真不愧是顧神，事事追求完美。」

 

「就是可憐姜棗棗了，從今天開始她將再也沒有快樂周末了。」

 

他們看向我的眼神也帶著一絲同情。

 

一個兩個地拍著我的肩膀嘆氣。

 

就連我的舍友趙莉莉也安慰道：

 

「沒事的，棗棗，那畢竟是顧神，也不算吃虧。」

 

當然不吃虧！

 

我恨不得一天二十五個小時，都能見到顧祈川。

 

不過，那是以前了。

 

現在，我想讓他自己說出對我的感情。

 

畢竟同樣是暗戀四年，我都已經寫過情書有所表示了。

 

如果不是心聲，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知道他對我的感情。

 

4.

 

正當我沾沾自喜時，周末來了。

 

這時我終於能理解他們看我的眼神。

 

顧祈川就是個訓練狂魔！

 

我本以為會是一場溫柔教學，沒想到是魔鬼訓練！

 

一下午，我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四個小時過去，整個人累倒在地。

 

他卻還在沾沾自喜：

 

「老婆肯定被我迷住了，她一直在看我。」

 

那是，我在瞪他。

 

「老婆也太棒了，這組訓練我當時完成都吃力。」

 

那可不，為了結束之後的川菜，我忍！

 

六點一到，我滿心期待地看向他。

 

他卻說：「表現不錯，下周繼續。」

 

「老婆，老婆，我這麼盡責，快誇我！」

 

誇你大頭鬼！

 

就在我忍不住翻白眼扭頭走人時，他清冷的語調響起：

 

「姜棗棗，一起吃個飯。」

 

胸腔裡的小鹿又不爭氣地狂奔起來。

 

我不自覺地抿了下唇，道：「好。」

 

該說不說，顧祈川選的這家川菜館十分正宗。

 

本來想著矜持一下，但菜一上來就勾得我起了興趣。

 

頭頂倏地傳來一聲淺笑，我抬起頭，滿臉疑惑地看向顧祈川。

 

他正慢條斯理地品嘗著辣子雞，還不忘喝口茶墊墊。

 

見我看向他，他修長的手指放下筷子。

 

「怎麼了？飯不好吃？」

 

「沒，沒有。」

 

我連忙搖頭，繼續埋頭幹。

 

「老婆吃飯，跟小倉鼠一樣，腮幫子鼓鼓的，真可愛。」

 

「誰懂啊，我想捏一下她的臉，肯定軟軟的。」

 

我聽得倏地臉頰一紅，狂咳起來。

 

他將水遞到我面前：「喝口潤潤。」

 

茶水沁人心脾，溫度也剛剛好。

 

「老婆快誇我，我調了半天的茶呢！」

 

敢情，他方才是在為我試茶水？

 

吃完飯，我聽到他正十分糾結怎麼開口約我散步。

 

忽地，一道尖銳的目光朝我襲來。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校花江鈴十分自然地走到顧祈川身邊，坐下。

 

瞥了眼桌面上的菜，嗔怪道：

 

「棗棗，知道你想討好祁川，但也不能帶他來吃川菜呀。」

 

「我與他一起長大，他從小胃就不好，怎麼能吃這麼辣的東西呢？」

 

我促然看向顧祈川。

 

「你不能吃辣嗎？」

 

「能。」

 

顧祈川的臉色並不好看，態度冷硬地看向江鈴。

 

「還有，是我想吃，才帶姜棗棗來的。」

 

說罷，他驟然起身，拿起我的東西離開。

 

我：「！」

 

忽略江鈴想要刀人的眼神，我連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分外沉默。

 

連帶著他的心聲，也沒有反應。

 

直到宿舍樓下，我實在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哪有這麼問別人的？

 

可我又實在好奇。

 

空氣凝滯了一瞬，顧祈川突然笑了一聲：

 

「沒想什麼，就是挺不好意思，這頓飯給你添麻煩了。」

 

我趕緊擺手：「沒有，我吃得很開心。謝謝你。」

 

「嗯，下次再請你吃吧。」

 

見他的情緒有些低落，我腦子一抽提議：

 

「要不下周訓練完，我請你吃一家不錯的，順便謝謝你對我的指導。」

 

他的眸子亮了，唇角微彎：「好！」

 

「老婆太好了，還想帶我去吃好吃的。」

 

「想跟老婆貼貼，抱抱香香老婆！」

 

「壞女人，破壞我和老婆的約會，這仇我記下了！」

 

可回到寢室，我就後悔了。

 

哪有給自己找罪受的呢？

 

真是色令智昏！

 

不行，下次我要徹徹底底地扳回一局！

 

5.

 

沒盼來下一次約飯，倒是把高校籃球聯賽盼來了。

 

顧祈川作為校隊隊長，需要帶著隊員進行加練。

 

忙得腳不沾地，我的訓練也隻能暫時取消。

 

而我作為校學生會文體部的一員，要為他們做好後勤工作。

 

部長還專門交代我：

 

「特別是顧祈川，要看好他吃飯！

 

聽說他最不愛吃飯了。」

 

我鄭重應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