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1章
皇帝是個戀愛腦。
為跟心上人雙宿雙飛,不惜放棄皇位。
我含辛茹苦把皇兒養大,助他執掌朝政。
沒想到幾年後,皇帝過不慣窮日子,又回來了!
他哄騙我的皇兒:
「澈兒,你母後霸道嚴厲,居心叵測。」
「朕給你換個更溫柔的母後,可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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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上太後的第三年,先皇宇文煊回來了。
三年前他為了心上人,演了一場假S的戲碼,從此離開皇城,與她雙宿雙飛。
我不得不把十歲的皇兒扶上帝位,垂簾聽政。
在我的勵精圖治下,江山日益穩固,國泰民安。
可我萬萬沒想到,那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宇文煊,竟然還能回來!
大殿上,他穿著一身青藍色的粗布衣,下巴上有微微胡茬,一看就在民間吃了不少苦。
我坐在珠簾後,朱唇輕啟:
「先皇已經駕崩三年了,哪來的刁民竟敢假冒先皇,還不趕緊轟出去。」
宇文煊罵道:「田宓,你連朕都不認識了嗎?」
田宓是我的閨名,已經很多年沒人敢直呼名諱了。
我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來人。
「眾卿家都認認,他是咱們那位龍馭賓天的先皇嗎?」
諸位大臣目瞪口呆,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不僅長得像,聲音更像,太後娘娘,這究竟怎麼回事?」
我反問:「如果他是先皇,埋葬在皇陵的那位又是誰?」
日光透過敞開的大門灑進殿內。
一道纖細的身影不顧阻攔徑直闖入,聲音清脆:
「埋在皇陵裡的那一位,不是皇太後提前準備好的S囚嗎?」
宇文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
「栩栩,你怎麼進來了?說好的在外面等我。」
秦栩栩上前牽住他的手,充滿擔憂:
「夫君,太後垂簾聽政,在朝中說一不二,我擔心她故意不認你,對你不利。」
說罷,她抬眸,無所畏懼地望著我。
「太後,我說得對不對?」
2
「夫君當年出宮祭拜皇陵,回來的路上馬車側翻,不慎掉落懸崖。」
「沒想到太後竟然找來一個S囚,指認他就是當年的陛下。」
「真正的陛下卻流落民間,遭人追S了三年。」
她這話一出口,滿堂文武都震驚了。
宇文煊贊許地看了她一眼,跟她婦唱夫隨。
「朕當年便有疑惑,馬車為何會無故側翻?」
「田宓,原來你早有預謀,為的就是害S朕,早日坐上太後之位,挾持幼子把持朝政!」
我皺起眉頭,不悅地看著他們。
他們二人當年義無反顧地放棄榮華富貴,我雖然不理解,但也敬佩他們的勇氣。
所以幫助宇文煊假S逃遁,成全他們。
可誰能料到,他們不僅反悔了,還要回來反咬我一口。
眾卿早就議論紛紛:
「太荒謬了,竟然有這樣的事,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本官早就覺得先皇之S有蹊蹺,屍身面目全非,當時還是皇後的太後娘娘指認那是先皇,臣等才將他下葬。」
「胡言亂語,汙蔑太後,還不快把這兩個刁民拖下去!」
侍衛正要把宇文煊拖出去。
宇文煊厲聲道:「放肆!朕有證據!」
他掙脫侍衛的束縛,指著懸掛在大殿中央的牌匾,上面題有「中正仁和」四個大字。
「朕早已寫下聖旨,若有一日駕鶴西去,為防止牝雞司晨,外戚禍國,皇後田氏當為朕殉葬!」
「聖旨就放在牌匾後方,已經過去三年了,你們都沒有發現嗎?」
眾人哗然,連我也詫異極了。
牌匾那麼高,宮人平時擦起來都費勁,誰會闲的沒事看後面有沒有放東西。
小太監連忙架了梯子爬上去,果然找到了一卷聖旨。
字跡陳舊,內容與他說的一模一樣。
竟然真是要我……
殉葬。
秦栩栩笑得眼睛彎彎,露出狡黠的光,仿佛早有預謀。
宇文煊兩手負在身後,挺了挺腰板:
「田宓,如今你還敢不認朕嗎?」
我僵立在原地。
若是不承認宇文煊的身份,咬定先皇已S,按照旨意我就得陪葬。
若是承認宇文煊的身份,以後我便要受制於人。
內心人天交戰之際,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大殿上方傳來:
「父皇,是你嗎?」
3
我吃驚地望著宇文澈。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站起身,走到宇文煊身旁,牽住他的手。
「父皇,你終於回來了,兒臣好想你……」
宇文煊頓時喜笑顏開,一把將他抱起來,激動道:
「澈兒,你還認得父皇,真是太好了!」
文武百官哗啦啦跪了一地。
可在我的記憶裡,宇文煊並不喜歡這個兒子,連宇文澈的生辰都不記得。
那年宇文澈生辰,正好趕上高燒,病得暈暈乎乎的時候,盼著父皇來看他一眼。
可他的父皇正跟秦栩栩花前月下,吟詩作對。
他聽聞澈兒生病的消息,怒道:
「皇後為了爭寵,竟然拿太子生病當幌子,朕生平最討厭善妒的女人!」
宇文煊不愛我,也不愛我和他的孩子。
哪怕澈兒那樣奢望著父愛,為了得到父皇的一句誇獎,提前徹夜溫書。
也隻換來一句:「朕乏了,讓太子改日再來吧。」
現在,大殿中央正上演著一出父慈子孝的場景。
宇文澈一聲聲喊著「父皇」,小臉都哭花了。
宇文煊把澈兒放下,目光轉到我身上時,頓時陰寒如鐵。
「田宓三年前謀逆弑君,李代桃僵,欺瞞朝野上下。」
「挾持幼子繼位,把持朝政,霍亂超綱。」
「田宓及田氏一族,當誅!」
他想要我全族的性命。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
宇文澈抽了下鼻子,驚道:「父皇,你要S了母後嗎?」
宇文煊拍拍他的背,哄著:
「澈兒別哭,朕給你找一個更好的母後,可好?」
他柔情似水地望向臺下的女人。
秦栩栩抬眸看向我,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羽林衛禁軍就候在殿外,可是,全都無動於衷。
我慢條斯理地彈了彈絳紫繡金長裙上的一點塵埃,才從珠簾後走出。
欠身行禮後,撐起一個得體的笑容:
「太上皇S而復生,平安歸來,此乃喜事。」
「你喊朕什麼?」宇文煊打斷我的話,皺起眉頭。
我解釋道:
「所謂國無二君,當今陛下雖然年幼,但已在位三年,民心信服。」
「一國之君若是隨意更換,豈不成了笑話。」
「您,自然是太上皇。」
盡管太上皇的地位尊貴無比。
但隻有皇帝才是一國之君,是江山真正的掌權人。
秦栩栩不顧禮節地衝上來,理直氣壯地質問我:
「田宓,你是大魏朝的罪人,有什麼資格發號施令?」
很多大臣早就看不慣我,不由分說地站到宇文煊的陣營裡,歷數我的罪狀。
可他們想得哪有那麼容易?
且不說這三年我為江山社稷嘔心瀝血,而且我背後的田家乃是武將簪纓世家,朝中許多大臣都是我的心腹,誰也不能輕易動搖我的地位。
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太上皇突然歸來,許多事疑點重重,仍需刑部徹查。」
「如此草率地發落太後娘娘及其母族,不僅臣民難以信服,還會造成天下大亂。」
「但太後畢竟女流之輩,不如請太後退居後宮,由太上皇聽政。」
我心無波瀾地看著底下這幫人。
這三年,即便我為江山社稷嘔心瀝血,政績突出,但他們內心深處,仍忌諱我是個女子。
在他們眼裡,一家之主得是男人,一國之君得是男人,不管這個男人多麼愚蠢庸碌,都得是說了算的那個。
宇文澈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吩咐:「小順子,把母後的椅子撤掉,換成父皇的椅子。」
他無比恭敬地把宇文煊請上了那個位置。
也把我趕下了那個位置。
4
宇文澈每天都會來萬壽宮與我一起用晚膳。
可是今晚,他沒有來。
倚翠是我身邊的大宮女,剛從龍涎宮回來:
「稟太後,陛下正在和太上皇一起用膳,說是不過來了。」
我問:「那裡還有什麼人嗎?」
「秦太妃也在。」
倚翠低聲道:「秦太妃親自下廚給陛下做了幾樣小菜,陛下吃得開心,奴婢站在殿外,聽到裡面一片歡聲笑語,很是和睦。」
我突然沒了胃口,放下筷子。
倚翠勸道:「太後與陛下母子情深,情分不是旁人能輕易代替的。」
「你不懂。」我搖頭。
「人總是更珍惜來之不易的東西。」
「對一直擁有的東西,容易視而不見。」
宇文煊突然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父愛,就會讓宇文澈覺得新鮮,覺得無比珍貴。
就連冊封秦栩栩為太妃的旨意,也是宇文澈親自頒的,以顯示對父皇的孝心。
我心情不爽,推翻了滿桌珍馐。
憤怒的聲音傳遍闔宮上下:「喂狗!」
次日一早,秦栩栩來了。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插了滿頭金銀珠翠,見到我時隻敷衍地彎了下腰:
「若姐姐還是皇後,中宮之首,嫔妃當每日一早來請安。」
「但姐姐如今是太後,宮中沒有太妃必須每日給太後請安的規矩,妹妹以後便不再日日來了。」
她盛氣凌人地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扶翠上前攔住,揚手給了秦栩栩一巴掌。
「太妃滿嘴宮中規矩,老奴今天就教教太妃規矩。」
「見皇太後未曾行大禮參拜,此為罪一。」
秦栩栩被打蒙了,還沒反應過來,第二道巴掌已經落下。
「太後乃陛下生母,地位尊貴無雙,太妃是什麼出身,竟敢與太後姐妹相稱。」
秦栩栩尖叫著,顫抖著指著她:「你竟敢……啊!」
扶翠又遞上一巴掌:「太妃請安晚來一刻鍾,視為對太後不敬,罪加一等,罰你在殿前跪兩個時辰,小懲大誡吧!」
我才飲完半盞茶,便聽到外面傳來宇文澈的聲音。
「太妃,你怎麼跪在這裡?母後罰你了嗎?」
秦栩栩泫然欲泣:「陛下,太後為尊我為卑,太後罰我也是應當,您千萬不要為了我跟太後起衝突。」
宇文澈怒道:「朕找她理論去!」
說罷,他氣衝衝地來到我面前:
「母後,秦太妃跟父皇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才回來,你為什麼故意為難她!」
宇文煊接著也到了萬壽宮,看到心愛的女人在受罰,心痛地紅了眼眶。
他一把橫抱起秦栩栩,揚聲道:
「太後無德,罰禁閉思過一個月。」
「栩栩,膝蓋疼嗎?」
秦栩栩深情地撫摸著宇文煊的臉,淚中帶笑:
「有夫君疼愛,栩栩就不疼。」
宇文煊遠遠地給了我一個警示的眼神,抱著秦栩栩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