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尖物理學家回國，在機場時，有粉絲好奇追問：

 

「這些年謝教授一直是零緋聞，您有過喜歡的女孩子嗎？」

 

謝修遠步履匆匆，聽到問題滯了一步。

 

眼神含著淡笑：「有，我暗戀了一個女孩十年。」

 

很快，一張謝修遠和首席舞蹈家喬月的合照被扒出。

 

喬月曖昧發博：【你的十年真心，我看見了。】

 

正主撒糖，全網嗑瘋了。

 

可當晚，事件男主角蹲坐在我舊家門口，捧著一盒巧克力，枯坐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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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謝修遠高調回國的時候，我正被領導趕出他的辦公室。

 

做籃球體育主播多年，我突然被調去播棒球板塊。

 

眾所皆知，棒球在國內是小眾運動，流量遠遠不如籃球。

 

好一招明升暗貶。

 

辦公室的同事們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

 

隻有我知道，這一切不過因為是一周前，我拒絕了新上任的劉主任去酒店的暗示。

 

我氣得喝了整整 1000cc 的水，然後跑到廁所隔間裡，全部化作了眼淚。

 

我打開手機，熱搜上高掛著謝修遠回國的詞條。

 

視頻裡，謝修遠身材高挑颀長，穿著襯衫也能窺見布料下流暢的肌肉線條，厚實的臂膀彰顯多年健身的痕跡。

 

金絲邊眼鏡架在他的鼻梁上，又添幾分儒雅和睿智。

 

整個人散發著成熟穩重的魅力。

 

高贊彈幕飄過。

 

【好 Daddy 的感覺……】

 

【姐妹們，我的心髒怦怦跳，謝教授這金絲眼鏡一推，誰看了不說一句 yyds！】

 

【高智商禁欲系，謝教授你戳中了我的心巴！】

 

即使偶爾能在網上看到謝修遠的新聞。

 

我仍對他的變化感到震撼。

 

網友們不知道。

 

十年前的謝修遠，完全不長這樣。

 

一米八八的身高，瘦得和竹竿一樣，風一吹就能倒。

 

人送外號：一班細狗。

 

從貧困山區保送到京市高中。

 

謝修遠站在講臺上自我介紹時，脊背微微佝偻，皮膚黝黑，自卑得像一顆被烏雲遮蔽的星星。

 

除了霸榜年級第一之外，毫無存在感。

 

2

 

我氣得胃疼，提前下了班回家。

 

謝修遠的熱搜在微博上掛了一天。

 

很快就有人扒出謝修遠和國內頂尖舞蹈家喬月是高中同班同學。

 

還附上了一張大學時期，喬月去 M 國演出，謝修遠和她的合照。

 

謝修遠一身黑色風衣，站得筆直，雙手背在身後，喬月捧著一束百合花，笑得一臉嬌羞。

 

兩人並肩站立，誰看了不說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晚上，喬月發了一條曖昧微博回應。

 

【你的十年真心，我看見了。】

 

甚至還點贊了一條網友稱贊他們是頂峰相見的評論。

 

事件推向高潮。

 

全網嗑瘋了。

 

【啊啊啊，我就說謝修遠和喬月看起來好配！】

 

【十年真心，頂峰相見，這是什麼絕美愛情故事，我已經嗑上頭了，鎖S這對 CP，鑰匙我吞了！】

 

【原地結婚！原地結婚！原地結婚！】

 

【我已經腦補出一整部三百集的偶像劇了，就給我按這個劇本拍！】

 

沉寂許久的高中小姐妹群，突然有人跳出來發了消息：

 

【你們快看，喬月回應了，我天。】

 

【我怎麼不記得謝修遠喜歡喬月啊？他們倆什麼時候發展起來的？】

 

【這得問岑嘉啊，她和謝修遠不是同桌嗎？】

 

【但不得不說謝修遠現在是真帥啊，我高中時怎麼沒看出來呢？】

 

有人 我。

 

【 岑嘉，他們倆當時偷偷談了嗎？】

 

我淡漠回了句：【十年前的事誰還記得。】

 

其實我不僅記得。

 

現在想起來，心還會鈍鈍地疼。

 

3

 

謝修遠剛來我們班的那天，是高二上學期開學。

 

班主任將他安排成我同桌，讓我這個班長多照顧新同學，同時也讓他拔高一下我的物理成績。

 

本著禮貌，我朝他燦爛一笑：

 

「你好同學，我叫岑嘉。」

 

謝修遠站在班主任身後，目光與我相撞，木訥張嘴：

 

「我……我叫謝修遠。」

 

他坐姿筆直，背挺得像一塊鋼板。

 

字跡一絲不苟，一筆一畫像用直尺量過。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書呆子的淳樸氣質。

 

唯獨那一雙眼睛，單純又清澈，沒有一絲雜質。

 

我問他平時有什麼愛好？

 

我以為他會回答，打籃球、聽音樂或者看漫畫書之類的。

 

結果他愣了一下，吐出兩個字：

 

「學習。」

 

我沉默轉過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這個話題。

 

午休的時候，我帶著謝修遠逛了逛校園。

 

食堂裡，我拿出自帶的餐具。

 

謝修遠看了一眼，很小聲說了句：

 

「你這個挺好的，幹淨又衛生。」

 

我隨口應道：

 

「你喜歡？我等下把鏈接發給你。」

 

他疑惑：「鏈接，是什麼？」

 

那時候我還小，不懂得照顧謝修遠的自尊心。

 

看他的眼神像看山頂洞人，驚訝出聲：

 

「謝修遠，你是從清朝穿越過來的嗎？鏈接是什麼都不知道？」

 

謝修遠垂下了眸子，沒再追問，沉默扒飯。

 

我拿過他的手機，發現他隻會使用打電話這一個功能，連九宮格打字都不會。

 

我姥姥會得都比他多！

 

我不顧少年的窘迫，邊吃飯，邊手把手幫他注冊賬號，教會他如何網購。

 

一番操作後，我把手機塞回他手裡。

 

「有不會的再問我。」

 

他紅著臉，點了點頭。

 

後來我才知道，那部手機是他們鄉鎮看他保送上了京市高中，特別獎勵給他的。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用過手機。

 

入秋之後，天氣逐漸變得幹燥。

 

謝修遠的嘴唇和臉上都幹得起皮，唇角裂出了血痂。

 

他似乎粗糙慣了，毫不在意。

 

我看不下去，用自己的零用錢，買了唇膏和潤膚霜放在他桌上。

 

「每天洗完臉之後抹這個潤膚霜。

 

「唇膏是覺得嘴唇幹了就塗。」

 

謝修遠愣愣地看著桌上的護膚品，手指蜷了一下，低低應了聲「嗯」。

 

因為不用邊上學邊幹農活的關系。

 

一個冬天，謝修遠的皮膚白了許多。

 

臉龐也顯露出幾分少年獨有的清爽與俊逸。

 

學校裡伙食好，他稍微結實了一點，但和同齡男孩相比，身板依舊瘦弱。

 

性格是一貫的沉默寡言。

 

他從來不參與同學們熱聊的話題。

 

安靜得像一臺做題機器。

 

有時候，我又覺得謝修遠負責過了頭。

 

老班讓他幫助我提高物理成績，他便將我做錯的大題全都整理出來。

 

一道一道，細細講解。

 

偶爾，我心思隨著窗外鳥兒飛遠了，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找借口不想學習。

 

他便固執攥著我的手腕，換著方式講解，直到我聽懂為止。

 

後來我學乖了，和謝修遠犟是沒用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我真的學會了，他自然就放過我了。

 

託謝修遠的福，我的學習成績節節攀升。

 

我媽媽開心地邀請他回家吃飯，我爸爸出國出差，回來時也會特別給謝修遠帶一份禮物。

 

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新年，他為了省回家的路費，是在我家過的除夕。

 

我媽把雞腿一個夾到我碗裡，一個夾到他碗裡。

 

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

 

「這孩子怎麼這麼瘦呢？是不是在學校裡沒有好好吃飯？」

 

謝修遠眼眶紅了，埋頭啃完了那隻雞腿。

 

我想，我和謝修遠應該是朋友了吧。

 

雖然他和我依舊沒幾句話可說。

 

他不喜歡體育，和我沒什麼共同話題。

 

甚至看到我對 CBA 帥哥「斯哈斯哈」的時候，還會擺臭臉。

 

謝修遠第一次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是高二下學期期末考結束。

 

隔壁班的一位女生拿著情書。

 

眾目睽睽之下向他表白。

 

周圍同學開始起哄，笑聲、口哨聲此起彼伏。

 

如此重要時刻，謝修遠竟側過了頭，目光越過人群，遙遙落在我身上。

 

我沉浸在熱鬧的氛圍裡。

 

跟隨人群喊了一句：「哇哦～」

 

隻見謝修遠的臉色驀地沉了。

 

背著書包奪門而出。

 

留下那位心碎的女孩。

 

4

 

高三第一次月考完。

 

同學們都去看我們學校和二中的校際籃球比賽。

 

小美遞給我一瓶冰礦泉水：

 

「嘿嘿，姐妹，到時候看上哪個就給哪個遞水，我給你當助攻！」

 

我剛想站起身，手腕就被謝修遠攥住。

 

「去哪裡？」

 

他指了指桌上的作業本。

 

「這幾道大題全是錯的。

 

「沒有做完，哪都不許去。」

 

全班同學都去看比賽了。

 

隻有我被謝修遠留下，苦哈哈地做物理題。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

 

我皺著眉頭，對著難題冥思苦想。

 

謝修遠骨節分明的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耐心講解。

 

他總是這樣，一種思路我聽不懂，他就換一種思路。

 

他堅定地認為，沒有教不會的我，隻有不會教的他。

 

情不自禁，他替我勾了下耳旁的碎發。

 

指尖不經意擦過我的臉頰，帶起一陣酥麻的觸感。

 

我驀地怔住，抬眸看他。

 

忽然發現，曾經黝黑瘦弱的男孩，不知何時已經變了模樣。

 

五官立體分明，雙眼深邃明亮，短發幹淨利落。

 

望向我時，眼眸溢滿了溫柔。

 

我的心髒莫名跳得飛快。

 

謝修遠的臉色逐漸泛紅。

 

「小嘉，我……」

 

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一呼一吸好像都被無限放大。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我和謝修遠瞬間回過神來。

 

觸電般彈開了彼此的距離。

 

回來拿外套的喬月站在教室門口，看著我們。

 

笑得意味深長。

 

……

 

我和喬月從小就不對付。

 

我們家住上下樓。

 

從幼兒園起，我倆就是S對頭。

 

恩怨從何而起，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我媽給我買了件新裙子，隔天喬月就會鬧著要一件一模一樣的。

 

我學主持，她就學舞蹈。

 

我學鋼琴，她就學古箏。

 

連跳繩，她都要比一分鍾之內誰跳得更多。

 

考試成績自然是不必說，每次發下試卷，她都會第一時間查看我的分數。

 

我倆的成績不相上下，一直分不出個勝負，直到謝修遠開始輔導我。

 

那天之後，我明顯感覺喬月在刻意接近謝修遠。

 

常常借著補課的名義，約他出去自習。

 

喬月的外套落班上了，她會發短信給謝修遠，讓他送去舞蹈教室一趟。

 

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稔。

 

情竇初開，我總希望能靠謝修遠近一點。

 

又不清楚他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

 

少女的心思總是敏感多疑。

 

直到我在謝修遠的書包裡，看見了一條喬月的小熊頭繩。

 

男生擁有女生的頭繩，就像球場上男生隻接某個女生的水一樣。

 

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我終於忍不住問謝修遠：「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問題來得太突然。

 

謝修遠身體微微一僵，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筆，啞著嗓子回答：

 

「有。」

 

我追問：「是誰啊？」

 

謝修遠定定地看著我：

 

「高考結束後，再告訴你。」

 

說完，他耳尖泛紅，低下頭專心做題，逃避了我的追問。

 

高三上學期期末考之前，我收到喬月發來的短信。

 

她約我在體育器材室見面。

 

器材室內光線昏暗，喬月一臉羞澀，從背後拿出一封粉色的情書，遞到謝修遠眼前。

 

我站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心中一緊。

 

以為謝修遠會拒絕。

 

他卻伸手接下了那封情書。

 

甚至，還彎下了腰，遷就喬月的身高，耐心聽她說話。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

 

喬月像是在親吻謝修遠的側臉。

 

她朝著我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呆呆站在原地。

 

聽見了自己心碎一地的聲音。

 

原來，他喜歡的人果然是喬月。

 

5

 

回去之後，我找老班申請調換位置。

 

搬東西時，謝修遠展開雙臂，攔住我。

 

「為什麼突然要換座位？」

 

我心中翻湧著難過和醋意，對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脾氣。

 

用肩撞開了他。

 

「要你管。」

 

那天晚上回家，喬月等在我家門口，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

 

「沒想到吧，謝修遠喜歡的人是我。

 

「這次，是你輸了。」

 

我沒理會她，把大門「砰」的一聲，關得震天響。

 

她繼續給我發短信：

 

【我答應和謝修遠在一起的前提是，我要他和你表白。

 

【看見你被羞辱，我就開心了。

 

【其實吧，我也不見得多喜歡他，隻是想看看他究竟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

 

我腦袋中一陣眩暈。

 

喬月固然討厭，但若謝修遠聽話照做了，才是真的惡心。

 

我忍無可忍，回了句：【滾！】

 

第二天，我拿著礦泉水，勾著小美的胳膊，準備去看校籃球隊的比賽。

 

剛走到門口，謝修遠長腿一伸，攔住了我們。

 

他垂眸看我，周身氣壓很低。

 

「作業還沒做完，不許去。」

 

我深吸一口氣。

 

「大學霸，我以後不需要你輔導了。

 

「請你讓讓，別妨礙我去看帥哥。」

 

謝修遠臉色陰沉，身子絲毫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