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靜氣得目眦欲裂，再也沒有平時優雅淡定的樣子。

「她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一個不三不四的賤人，你居然還護著，你瞎了嗎？」

 

林言：「我是正宮，我當然不怕，她拿著我的錢養小白臉都沒事，隻要她記住我才是家就行。

 

至於小姐你，要是再出言不遜的話，就別怪我動手了。」

 

閔靜的臉紅了白白了紅，留下一句你們等著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我回到車上哈哈大笑：「你跟誰學的？這麼綠茶的話哈哈哈哈哈，你看她的臉，哈哈哈哈哈。」

 

林言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我：「你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分享給過我，我表現得讓你滿意嗎？」

 

我止不住地點頭：「太滿意了。」

 

「那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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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莫名地加速，有些慌亂地轉移了話題。

 

我還沒準備好。

 

我從來沒想到過周庭安會把鑰匙給閔靜。

 

原來我在他眼裡沒什麼特別的。

 

第一次見周庭安的時候，我早聽過他的名字。

 

有名的花花公子，卻對我一見鍾情。

 

可惜他搞那些所謂的浪漫在我眼裡更是小兒科。

 

我不為所動。

 

直到有一個休息日，我一個人在家研究做飯。

 

一鍋煳了的粥，加上我放的綠豆和紫薯，看起來像是女巫熬的毒藥。

 

周庭安找我的時候，我突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

 

跟他說如果能吃下我做的粥，我就答應他。

 

當時他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直到看見了我的那鍋粥。

 

可是就在我要端走的時候，他喝了。

 

臉上痛苦的表情不遜色於喝毒藥。

 

那天之後我有好幾天都沒見過他。

 

我以為他終於消停了，再次出現又是一大朵玫瑰花。

 

我有些好奇地問他這些天去哪兒了，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可是當時他接了個電話，江城在電話對面咆哮，質問他中毒剛好，又跑到哪裡去。

 

我這才知道，他消失的日子裡是去了醫院。

 

周庭安忐忑地問我說話算不算話。

 

我突然覺得他像個眼巴巴等肉的小狗，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後來這每一天，他都做著一個模範的好男友。

 

再也沒有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而且對我無微不至。

 

所有人都誇我厲害，說我讓海王收了心，我也信了。

 

可是結果卻這樣不盡如人意。

 

5

 

轉眼就到了我周庭安爺爺的壽宴。

 

我在想周庭安周圍的朋友看見我會是什麼表情。

 

剛要過去拜訪一下，就聽見閔靜提到我：「庭安，你振作一點，那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為她這樣！

 

我們隻是沒有感情的聯姻，你為她做了這麼多的讓步，她都不領情，她根本不愛你。」

 

周庭安推開她：「不用你管。」

 

閔靜的臉色有些難看：「我都是為你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情分，我會害你嗎？」

 

「而且其實我前幾天見到過白苒了。」

 

周庭安激動地站起來：「你在哪看見的她？她在哪裡？她有沒有受傷？你說話啊！」

 

閔靜欲言又止：「我跟你說了，你可別生氣。」

 

「你說啊！」周庭安的聲音大了幾分。

 

旁邊的人連忙攔住他：「別激動，別激動，你的傷還沒好。」

 

周庭安眯著眼睛譴責閔靜：「你說啊，扭扭捏捏地幹什麼。」

 

閔靜長嘆一口氣：「我幫你收拾公寓的時候碰到白苒拿東西，那天她跟一個男人一起來的，還說什麼B養小三的事，我猜她不願意理你，應該跟這個男人有關系。

 

我讓她回去看看你，她還打了我。」

 

我踩著高跟鞋走近：「這麼背後說別人不好吧，上次打得不夠狠嗎？」

 

周庭安看見是我，高興溢於言表。

 

閔靜看了我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又是最新款的高定，就算你拿了我的錢又跟了新的人，也不能這麼揮霍吧，留下錢做點投資比追求這種奢侈的東西更好。」

 

「夠了！」

 

周庭安打斷她，直勾勾地看著我，

 

「苒苒，我不介意你這段時間跟過誰，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那個男人能給你的，我都給你。」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兩個人能不能一個個來。

 

正想著，林言的聲音響起：「還沒見面就想挖我的牆腳，真不把我林家放在眼裡啊。」

 

隨後拿走我手上的酒杯：「別喝太多了，我伺候得很累诶。」

 

模稜兩可的話讓我瞬間紅了臉。

 

明明隻是陪我工作，卻說得這麼曖昧。

 

周庭安捏碎杯子，鮮血從他的手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陰沉又戾氣十足。

 

「苒苒，他是誰？」

 

他的聲音很低，嘶啞又陰鬱。

 

我掃了眼他流血的手，把林言往後拉了拉。

 

周庭安注意到我的動作，眼眸裡是情緒的翻滾暗湧。

 

周圍被這變故弄得亂了起來。

 

「別生氣了周哥，別為了這種女人傷害自己啊！」

 

「傷得不輕，玻璃上容易進手裡面，快去醫院啊！」

 

周庭安推開他們，一步一頓走到我面前：「你不用告訴我他是誰，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不會娶其他人，你嫁給我可以嗎？」

 

周庭安估計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語氣裡有多麼的小心翼翼。

 

「周少未免太沒誠意了吧。」

 

林言反手拉住我的手：「怪不得苒苒不答應。」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周庭安爺爺突然出現。

 

周老和老爸一起來到我身邊：「你們都在啊，還是你們年輕人聊得到一起。」

 

周老笑著互相介紹著我們：「這是你何叔叔，你認識的，人家可特意從香港過來給我慶生的。這是他家千金，庭安啊，你們小時候還見過呢。

 

這是林氏珠寶家的林言，一表人才，你多跟人家學學。」

 

周老看了看我們牽著的手：「你們看來好事將近啊，什麼時候喝喜酒啊。」

 

我笑著附和：「快了，抽空定，到時候肯定邀請您。」

 

老爸也有些驚訝：「你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你不跟我說一聲。」

 

周老擺擺手：「年輕人的事你別摻和，人家自己有主意。」

 

老爸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這丫頭才有主意呢，前些日子跟我說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留在北京，給我嚇得吃了好幾片降壓藥，沒想到原來是林家小子，那我可太樂意了！」

 

周庭安如墜冰窟：「您說什麼？」

 

周老皺著眉打斷他：「你怎麼了，抽什麼風？」

 

我連忙拉走他們：「周爺爺別生氣，周少應該是心情不好，你帶著我和阿言再逛逛嘛。」

 

6

 

宴會中途，我和林言站在角落的窗口透氣。

 

他沉默半天，裝作無所謂地開口：「你要留在這嗎？」

 

「不啊，老爸帶我都打過招呼了。」

 

「我說北京。」

 

我這才明白他的擔憂：「你是不是怕我回頭啊？」

 

他唇繃得很緊：「你會嗎？」

 

我輕笑：「不會，我有我的驕傲。」

 

「我是何氏唯一的千金大小姐，輸得起放得下，不會重蹈覆轍，絕對不會。」

 

周圍的氣氛一下輕松不少。

 

林言摸了摸我的頭：「他後悔了，我怕你也後悔。」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你喜歡我嗎？」

 

他點頭。

 

「那我們回去就結婚。」

 

林言定定地看我，曖昧情誼在我們周邊流轉。

 

他輕輕低頭，嘴唇印上我的，熱烈又青澀。

 

「苒苒。」

 

周庭安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

 

他頹廢地站在那裡，眼角通紅：「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求求你，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我看了看林言：「你等我下，我跟他說清楚。」

 

林言離開，周庭安的眼裡漸漸有了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我，身上傳來茉莉花的香味。

 

是我最愛聞的。

 

卻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有些復雜地開口：「何必呢？」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意義。

 

周庭安拿出一枚戒指：「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之前是我沒有看清自己的心，可是當你把我推開我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

 

我從來都沒有那麼後悔過，我拼命地敲打著那扇門，可是被江城打暈硬生生拉走。

 

後來我回去找了你一遍又一遍，苒苒，你不知道，我看你沒事的那一刻，我好慶幸，

 

我們能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嫁給我好不好。」

 

我搖頭拒絕：「我不愛你了。」

 

「從我聽見你說的那些話的那一刻，我對你的愛就S了。」

 

周庭安眼裡慢慢染上暗色，聲音嘶啞：「重新來過呢，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苒苒，我們在一起整整三年。」

 

「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心狠。」

 

突然，我又有些傷心。

 

何大小姐唯一一次真心，卻是布滿謊言的欺騙。

 

周庭安輕輕俯下身子，他的呼吸撲在我皮膚上，立刻帶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他喂給我的那些避孕藥，胃裡翻江倒海，一陣惡心。

 

我猛地推開他，瞬間清醒。

 

周庭安眼裡全是受傷，絕望地看著我：「你嫌我惡心了嗎？」

 

我忍著難受點了點頭：「你那天說的話，我每次想起來都想吐。」

 

「我們沒可能了。」

 

回到香港以後，我就會和阿言結婚。

 

「不求你祝福，隻求你不要再糾纏。」

 

7

 

在回香港之前，我拉著林言大買特買。

 

「你喜歡哪個？我給你買。」

 

林言明明不差錢，卻高興得嘴角都壓不住。

 

像個人偶娃娃任我擺布。

 

櫃姐笑得合不攏嘴：「先生真是好福氣啊，您真是有眼光才能娶到這麼好的太太。」

 

林言點頭：「是嗎，我也這麼覺得。我太太很大方的。」

 

我拿起一套西裝：「換這套，這顏色跟我今天穿得很搭。」

 

櫃姐把人帶到了 vip 試衣間。

 

卻半晌都沒有回來。

 

我感覺不對勁，趕緊過去看看。

 

卻意外地聽到周庭安的聲音。

 

「這些都應該是我的，你把我屬於我的愛搶走了！該給她試衣服的人應該是我！你憑什麼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我當初確實這麼說過。

 

剛來大陸的時候，爹地其實不太同意，所以隻給了零花錢。

 

我給周庭安買生日禮物的時候，挑中的手表以我的工資根本買不起。

 

我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另一個牌子。

 

把手表送給他的時候，我說：「等我繼承家產，我全給你包下來，到時候給你花好多好多的錢。」

 

周庭安笑得像花一樣，還順手喂了我一嘴剝好的蝦仁。

 

不過物是人非。

 

沒等我進去，裡面突然打了起來。

 

我踹開門進去，看見周庭安一拳揍向林言的腹部。

 

千金一發之際，我咬緊牙關，衝上去給了周庭安一個過肩摔，把林言護在身後。

 

周庭安仿佛失去了理智：「你為了他打我，你為了他打我，你居然為了別的男人打我。」

 

「夠了！」我怒喝一聲：「你在鬧什麼？」

 

周庭安不顧身上的疼痛，努力跟我解釋：「他先動的手，現在裝作我欺負他的樣子，苒苒，他在騙你。」

 

林言的聲音帶了兩分委屈：「我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相信你，我們走，別理他。」

 

在我沒看到的角度，林言勾起了一個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我們剛出店門，就被門口的攝像機和媒體團團圍住。

 

「何小姐, 聽說您是賭王千金，我們想問您腳踏兩條船是真的嗎？」

 

眼前的鎂光燈不停地閃爍，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林言伸出胳膊擋住我的臉：「請不要散播謠言，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不合禮法的事。」

 

「那這些爆料你們怎麼解釋呢？」

 

「有圖有真相。」

 

「先生請問你知道自己是第三者嗎？」

 

周庭安滿臉慌亂，我掃了眼照片, 是我和他的合照。

 

隻有我們倆的手機上有。

 

想到這裡，我用厭惡的眼神看了周庭安一眼。

 

記者順著我的眼神看見了他, 一時間向他衝過去，轉移的過程中不小心撞到林言。

 

他「嘶」了一聲, 仿佛很痛的樣子。

 

我有些擔憂地檢查他的身體：「怎麼剛才他打痛你了？」

 

林言搖頭：「沒事。」

 

我怒不可遏, 搶過一個記者的話筒：「誰年輕的時候沒談過戀愛？我和周庭安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和林先生回香港就會結婚，請你們不要散播謠言，否則我會依法處置。」

 

我又看向周庭安：「阿言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我小心地護著林言離開，帶著他去醫院檢查身體。

 

車上, 林言看著我擔憂的臉笑出聲：「騙你的, 是我先動手的, 我就是故意欺負他, 想給你出口氣。」

 

我松了一口氣：「沒事，你沒事就好, 就是你這身子也太弱了，要不要補補。」

 

林言的眼神變得深邃：「你還沒試，怎麼知道弱不弱。」

 

番外

 

周庭安有時候回頭望望，跟白苒在一起的那三年當真耗盡了他一輩子的時光。

 

「閔靜就要回來了，白苒你打算怎麼辦？」

 

「如一」可惜一切都被他親手毀掉了。

 

那年，一場原本他不會出席的私人宴會，他去了。

 

百無聊賴時，褲子被一隻小手輕輕拉了一下。

 

他低頭看去，腿邊的小女孩兒正仰頭看向他，分外乖巧可愛。

 

「叔叔啊，你知唔知煙雨廳怎麼走呢？我同我媽咪走散了。」

 

小女孩兒穿著鵝黃色的裙子, 五官精致，一張小小的臉圓潤白嫩, 烏黑亮麗的頭發扎成兩條辮子，那雙眼睛大而璀璨，同她媽媽像了十成十，整個人就像縮小版的白苒。

 

聽說她在香港出生，說著普通話偶爾還會摻一兩句粵語。

 

如果是他周庭安的女兒，會在北京出生, 從小到大說一口流利的北京話，他會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周庭安插在兜裡的手指都忍不住顫著，那一瞬間, 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苒苒, 好久不見。」

 

白苒仔細檢查了一下孩子, 一個眼神都不曾給他。

 

確認孩子沒問題才禮貌地點點頭：「多謝周先生，我老公在找我們，我先走了。」

 

一大一小轉身離開, 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而這一切本應該是他的。

 

如果能回到白苒暈倒那天的話，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