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界選侍從的那一天，全家人都蹲在我身邊。

 

看到那個容貌昳麗神色陰鬱的少年時，竹馬尖叫著拍掉了我伸出的手。

 

金蘭神色鄭重：「不能選他！我是重生者，選他你會變成戀愛腦！」

 

兄長掏出了刀：「幺幺，我也是重生的，為了你好我現在就S了他。」

 

我：？

 

你們怎麼都背著我重生了！

 

01.

 

沒有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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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侍從的那一天，全天界都轟動了。

 

仙君們陸陸續續地來看熱鬧。

 

我和金蘭咬耳朵：「這算不算話本裡的炸了文學？仙君們都沒有事做嗎，怎麼都來看我選人。」

 

金蘭笑容一僵，目光復雜地看我。

 

「可能是為了看看能讓全天界為之動容的火葬場是什麼樣子吧？」

 

我：？

 

我目光迷惑地盯著金蘭，金蘭安撫似的拍了拍我的頭，然後她的神情鄭重下來。

 

「小溪，你選侍從的時候，一定要把我帶著！」

 

我從善如流。

 

甚至美滋滋地Ṫū₎想，到時候可以一邊挑，一邊和金蘭評價這批的侍從質量怎麼樣。

 

好消息，我可以和金蘭一起挑男人！

 

壞消息，不止金蘭要和我一起去。

 

父親母親來，我可以理解。

 

年紀大了無所事事的孤寡老神總得找點事幹。

 

兄長來，我勉強可以忍。

 

控制欲爆棚的長兄對妹妹生活不太合理的關切。

 

但是我心地善良脾氣又好，可以對他多加包容。

 

但是！為什麼我竹馬也決定來參加啊！

 

雖然從小一起長大，都在一塊玩幾百年了。

 

可我還不至於當著他的面，評價這個男仙腰好細，那個男仙臀好翹。

 

會被他嘲笑沒眼光的！

 

02.

 

哈哈。

 

姐妹之間的私人 xp 交流會恐成為天界第一屆男仙選美比賽。

 

我拉著金蘭看著烏泱泱的待選侍從，又看到夾雜在其中興致高昂的女仙們。

 

回過身，我父母眼神含笑，就是讓人感覺後背發涼。

 

兄長冷嗖嗖地掃過這群人。

 

竹馬對我嗤笑一聲：「就這？」

 

眼前令人眼花繚亂的男仙們忽然就沒有吸引力了。

 

氣質清冷，身形挺拔的男仙上來了。

 

我：「太冷了，我想要主țŭ̀⁽動一點的。」

 

媚眼如絲，舉止勾人的男仙上來了。

 

金蘭眼神一動，和我耳語：「我的 xp，你懂嗎？」

 

我故作沉痛地把他推給了金蘭。

 

……

 

掃過了不知道多少男仙，我神遊時忽然發現，在場各位都神情一凜。

 

我：？

 

我好奇地把注意力挪回來，就看到我面前的少年人。 ẗũ²

 

神情陰鬱，容貌綺麗，好像我剛看完的那個話本的男主！

 

那一刻，我感受到我的心在怦怦直跳。

 

03.

 

就在我抬起手，準備選中這個幸運兒的時候。

 

竹馬啪的一聲打掉了我的手。

 

金蘭順勢而為，緊緊握住了我的兩隻手，不讓我伸手，與我深情對視。

 

「小溪，別選他！」

 

「我是重生回來的，信我，選他你就成了戀愛腦了！」

 

兄長抽刀出鞘，目光冰冷地盯著那個少年。

 

「幺幺，我也是重生的，我這就S了他讓你好好的。」

 

一時間我的大腦無比復雜。

 

不知道該感嘆全家人都重生了除了我，還是該震撼我居然是戀愛腦。

 

我：「……可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金蘭隨意使了個眼色，那個少年火速被在旁觀的某位女仙帶下去了。

 

竹馬痛心疾首：「你到底看上他哪點了？怎麼這麼沒品！」

 

我沉默一會兒：「濯景，你也重生了？」

 

竹馬點頭。

 

竹馬打量我的神色，幸災樂禍地補充。

 

「不僅是我，你父母也重生了。」

 

天S的，所有人都重生了，除了我是吧？

 

04.

 

我，自稱天界團寵小公主，遭遇此生三百多年來最大的危機。

 

我居然是個戀愛腦。

 

媽呀！

 

我和金蘭看的那麼多虐身虐心話本，女主人公竟是我自己！

 

我和家裡人坐成一圈，聽他們講我上輩子是怎麼偏愛那個白眼狼的。

 

竹馬：「你為了他，把我的琢玉佩偷走給他玩了。」

 

咳，偶爾心血來潮給竹馬添添堵，這種事情我還真沒少幹。

 

兄長：「他想要進攻魔界的領兵權，假稱你的屬意，從我這裡騙走了信物。」

 

雖然是假借我的明頭，但是我平常得多荒謬多偏愛他，才能讓他把我兄長也騙過去啊？

 

我大受震撼。

 

金蘭：「他說我勾引他。」

 

金蘭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看起來恨不得上手把我腦子裡的水晃掉。

 

「你還真信了！把我倆的契闊都解除了！」

 

？？？

 

「我和你看話本，不是為了讓你當話本女主去的！」

 

父母鎮定地坐在最後，語氣輕描淡寫。

 

「最後我們才知道他是魔界的細作，率領魔界大軍踏平天門，南歸被他送上了墮仙臺，再無重歸仙身的可能。」

 

「你阿兄作為將軍戰S護衛天界的前線，是被他親自用九十九刀凌遲的。」

 

「你倒是沒有那麼S心塌地，愛他愛得走火入魔，但是你刺S他時被發現了，然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你。」

 

「天界所有人被S，人間也是一片生靈塗炭。」

 

我深吸一口氣，拉著兄長就走。

 

「走，阿兄你現在就去把他捅S吧！我幫你拔刀！」

 

05.

 

當然是不可能的。

 

上輩子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那人還沒犯什麼事，兄長想捅S他都沒有理由。

 

「所以他叫什麼？」

 

我忽然想起。

 

竹馬手賤地捏了一把我的臉：「你知道那做什麼？你直接叫白眼狼吧，反正我們都知道你在叫誰。」

 

金蘭不滿地把他的手拍掉。

 

「別欺負阿虞，他叫行舟。」

 

果然還是金蘭對我最好了，我滿足地抱了抱我的好友。

 

「樂樂，那你們到底是怎麼重生的？」

 

好巧不巧還是這個時候。

 

金蘭一擺手：「不知道，我S得早，連你刺S行舟那狗東西都不知道。」

 

兄長點頭：「我也是。」

 

父母搖搖頭，最後隻有竹馬對我笑了下，滿是挑釁：「诶，我知道。」

 

「但是就不告訴你！」

 

草！濯景你幼不幼稚啊！

 

06.

 

半夜，我還在為竹馬的回答抓心撓肺的時候。

 

房間裡忽然翻進來了一個黑影。

 

光下，他那雙潋滟的桃花眼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心猛然亂了一拍。

 

不是心動，是被嚇的。

 

救命！行舟他怎麼摸進我的房間裡了！

 

我在腦子裡瘋狂尖叫，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袖內的聯絡符。

 

不知道摸到了誰的，父母的兄長的竹馬的金蘭的還有偶爾認識的小仙的，我顧不上確認是誰，連忙發過去個求救信息。

 

「天虞，阿虞，我的小虞……」

 

他拉下來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第一眼就讓我心動的臉。

 

現在不敢心動了。

 

行舟語氣繾綣，好像我和他是什麼相戀多年的戀人一樣。

 

「你喜歡我的，對不對？」

 

「不要相信他們的話，我們明明非常相愛的……」

 

縱使不合時宜，我第一反應居然是金蘭給我講過的雪山恐怖故事。

 

我不假思索地反駁：「你說什麼鬼話！」

 

「我不相信鍾樂濯景和我的家人，我難道要相信你？我甚至不認識你！」

 

行舟愣住，他的神情變得十分受傷。

 

「我曾經也是被你偏愛的那個。」

 

他垂下眼簾，低聲說。

 

我慢吞吞地回他一個字：「哦。」

 

什麼曾經的我和未來的我是不是我這種問題我才懶得考慮。

 

我隻知道行舟他S了我的好友，S了我的兄長父母。

 

「所以你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廢話的嗎？」

 

我不耐煩地問他。

 

他對我揚唇一笑，然後我眼前就一黑。

 

……天S的他怎麼敢綁架的！

 

07.

 

在半昏半醒的這段過程中，我的腦海中排過幾千段戲。

 

比如仙宮防守竟至此？天界小公主深更半夜被陌生男子俘走！

 

不對，考慮到整個天界重生的人好像還有不少——由金蘭傾情貢獻給我。

 

應該換成重生九十九次，命運終會迎來注定的終點？

 

好像沒有上一個有爆點。

 

我倒沒有懷疑我兄長找不過來。

 

我求救的聯絡符已經生效，不管聯絡上了誰我兄長都會知道。

 

就算那人不告訴我兄長，等到第二天也會有侍者通報。

 

何況我兄長是誰？天界第一戰神！

 

像行舟這種宵小怎麼能在我兄長面前放肆！

 

我幻想了一會兒，阿兄拿著長戟斬掉行舟的頭，把我救了出去的畫面。

 

隱隱約約聽到了行舟似乎在跟人說話。

 

「是因為天界和魔界的宿仇嗎？」

 

不是，隻是純粹因為你不行。

 

「上次我都可以踏平天門，這一次，一樣可以。」

 

嘁，你想得美。

 

他說一句我懟一句，順便動了動勉強能動的指尖。

 

不錯，他沒防備！

 

和竹馬積年累月的惡作劇經驗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我熟練地掐了個法訣，把一張符打在了行舟身上。

 

打完之後我就聽到了我兄長的聲音。

 

然後是叮了哐當劈了啪啦的打鬥聲。

 

兄長掐了掐我的下巴。

 

「別裝暈，我知道你醒了。」

 

「連他都能把你偷襲走，幺幺，你該加訓了。」

 

你該加訓了。

 

我睜了一半的眼睛迅速再閉上。

 

「阿兄，我猜我大抵我是S了吧。」

 

08.

 

醒來的時候，金蘭坐在我的床邊憤憤不平。

 

「那狗東西別的不行，逃匿的術子學的倒是好。」

 

「他跑的時候還想把你也一塊帶走，做夢吧他！」

 

我拍了拍金蘭的手背，狡黠一笑。

 

雖然沒抓住行舟人，但是我掐的訣起作用了啊！

 

我拉著金蘭和旁邊來湊熱鬧的竹馬跑到含靈鏡前。

 

隨著我念的法訣，含靈鏡幻化出了行舟所在地的景象。

 

隻見他傷勢不淺，坐在地上，面前是個渾身散發著魔氣的紫衣女性。

 

金蘭嗤笑一聲：「口口聲聲說對你情根深種，結果現在又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

 

「阿虞，你看仔細了，找道侶可不能找這樣的，得找守男德的。」

 

竹馬順勢幫腔：「對，找我這樣的。」

 

然後他就被我和金蘭一人打了一拳。

 

金蘭橫了他一眼，倒是沒說啥。

 

「才不找你這樣的！」

 

我等著鏡子裡轉播的影像開口說話。

 

竹馬在一旁抱怨：「我怎麼了？我又不會S你全家。」

 

……

 

這話說的，我和金蘭都沉默了。

 

先不說濯景他有沒有這個實力。

 

我忍不住開口：「我找道侶的標準還沒有低到這個程度吧？」

 

09.

 

影子說話了。

 

來不及聽濯景為自己辯解，我專注聽這兩個人說些什麼。

 

隨著行舟的動作，紫衣女性終於露出了正臉。

 

金蘭認出了她。

 

「是英招。」

 

順便和我解釋了一下，她幹過什麼好事。

 

上輩子英招是行舟座下最為忠實的鷹犬，對他忠心耿耿，還一心想要上位把「我」踹掉。

 

沒想到這輩子她也是第一個找上行舟的。

 

在別的魔界的重生者都在觀察，行舟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奪權的時候，她啪的一下站出來吸引火力。

 

竹馬感嘆：「天虞不是戀愛腦，這才是真的戀愛腦吧。」

 

作為真正的戀愛腦，我不服。

 

「更像是野心勃勃的賭徒吧。」我揣摩著。「可惜眼睛有點瞎，看上的股是行舟這個廢股。」

 

金蘭拍了拍竹馬的肩膀：「要相信阿虞看人的眼光，這麼多侍從可不是白挑的！」

 

竹馬猶豫片刻：「額，行舟？」

 

沒人說話，濯景總有這種能讓氣氛瞬間變得沉默起來的能力。

 

我惱羞成怒拔劍指著他：「閉嘴吧，現在的我又沒做過這事！」

 

10.

 

鏡面裡的那倆人終於說話了。

 

「君上，當務之急是奪回兵權，如上一世那般，率軍攻入天界！」

 

聽到英招急迫的話，金蘭冷笑。

 

竹馬自動為我解釋：「可惜上一世他的兵權全靠你的信任和騙你阿兄。」

 

行舟垂著眼，半晌才道：「我和她……隻要我再次踏平天界，就能和她在一起了吧？」

 

英招那張清冷鋒利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你聽聽這像話嗎？不行我得撈一把——的表情。

 

「反正已經做過一次，重來一遍又有何難？」

 

「這一次，讓她身邊的那群人都神魂俱滅，阿虞就不會被拐騙了吧？」

 

「可惜。」金蘭涼涼開口。「他上一世能做到，全靠你用好東西養他。」

 

我：？

 

我怎麼不知道我手上有什麼好東西？

 

「濯景那玉佩，能蘊養提純仙力，沒事給你……不說這個，沒想到你轉頭給了那小子。」

 

別罵了別罵了。

 

我感動地看了一眼竹馬。

 

他好像不太適應，咧嘴討罵：「別感動，我從你那偷的也不少。」

 

11.

 

兄長在天界搜尋一圈之後，沒有發現行舟的蹤跡。

 

但是翻出來了不少重生的仙人們。

 

「不是不少，是除了你以外的全部。」

 

金蘭笑意盈盈地糾正。

 

不要再打擊我了！

 

不是為什麼啊為什麼隻有我被排擠啊！

 

隻有金蘭在旁邊，我盡情地在地上陰暗爬行蠕動蛄蛹打滾亂嚎。

 

「那誰，濯景不是說他知道嗎？」

 

「你去問問他，他要不說你就拿劍和他打一架！」

 

金蘭信誓旦旦地給我出主意。

 

我總覺得她在坑我。

 

「你是不是想借此來騙我加訓？」我懷疑地看著她。

 

我討厭修煉這件事，在整個天界都是赫赫有名的。

 

金蘭不說話，直接把我送到了竹馬那裡。

 

好消息：我偷聽到了竹馬和兄長決定設計讓行舟自投羅網的計策！

 

壞消息：我被抓包了，不僅沒能知道重生批發的原因，還被抓去加訓了。

 

我恨你們所有人。

 

12.

 

等到我加訓完，也正好是他倆計謀實施的那一天。

 

準確來說，這是陽謀。

 

按他倆的了解，行舟就是那種剛愎自用、不自量力、對自己幾斤幾兩沒點數的人。

 

聽完他倆的評價，我再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眼光。

 

他們決定要建一個擂臺，向全天界開放，隻要行舟在擂臺上打過了我兄長，他就有號令天兵的權力。

 

「那要是他真打過了呢？」我憂心忡忡。

 

竹馬揉揉我的腦袋：「怕什麼，有這個權力又不代表真的能號令，何況別忘了——」

 

「整個天界隻有你沒有重生。」

 

我憤怒地拍掉竹馬的手，抄起劍來追S了他整個天界。

 

他倆的預計沒有錯，盡管英招在那邊三番五次地勸阻，行舟還是來了。

 

那一天，我第二次見到天界如此人頭攢動。

 

大家都仰起頭來看著站在擂臺上的我兄長，隨著黑色的魔氣繚繞，行舟唰地一下跳到了擂臺上。

 

我戳戳竹馬：「我還以為他會摔呢。」

 

竹馬示意我環顧四周：「你不是一個人。」

 

看到他平穩落地，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噓聲。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