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為了挽回被女主搶走的小叔叔。

我作惡多端，不惜以自己相逼。

起初，念著舊情，小叔叔一次又一次向我妥協。

直到最後的那點情誼被消耗殆盡。

將我趕出鄒家的時候，他失望地看著我：

「濘南，以往是我太驕縱你了。」

可將我領進鄒家的時候，也是他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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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管你做什麼，都有我在你身後幫你兜底。」

意識覺醒後。

我不再與命運相爭，乖乖守在他的身邊當我的大小姐。

可當女主出現，我提出想一個人搬出來住的時候。

小叔叔頭一次喝得爛醉，攔在我的房間門口。

細致地描摹我的眉眼。

「小姑娘長大了，小叔叔好像留不住了。」

1

「濘南，在想什麼？」

辦公室內，小叔叔放下手中拿著的水杯，剛巧捕捉到我的出神。

於是出聲詢問。

聽到聲音，我抬眼望去，看見視線裡熟悉的人臉，一時間五味雜陳。

我知道我一直以來對小叔叔都懷有異樣的心思。

可當我剛剛望見小叔叔拿起水杯的纖長手指，心中冒出的想法還是將我嚇了一大跳。

想弄髒。

想一根一根地染上我的氣息。

更加讓我震驚的是，記憶裡接踵而至的陌生畫面。

畫面裡的女人表情猙獰，幾近癲狂。

被趕出家門的我不但沒有收斂心思，反而堵在女主的必經之路上。

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準備將她一擊致命。

我跳出來的時候，女主大驚失色。

可我卻忘了，被世界意識偏愛的她又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我殘害。

電光石火之間，小叔叔出現將女主擋在了身後。

像一切言情小說必備的英雄救美的橋段。

保鏢很快衝了過來將我攔下，小叔叔露出那隻被我來不及收回的刀刃刺傷的手臂，緊緊地護住女主的頭。

而我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一幕刺激。

撿起地上掉落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心髒。

意識昏迷的前一秒。

我看見小叔叔的表情冷淡。

像是在看什麼可笑的跳梁小醜。

2

被記憶中的冷淡神情嚇到。

我甚至來不及對我當下的行為做出解釋，就蒼白著臉色匆忙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倉皇而逃。

全然沒有注意到。

因為我突然間的轉變，放下手中繁忙的公務文件，迅速追出的男人。

「濘南！」

……

「你這幾天為什麼沒有回家！」

我站在廚房門口固執地非要鄒祁鶴給出一個滿意的回答。

鄒祁鶴捏了捏高聳的鼻梁。

露出一臉疲態。

「濘南，我解釋過了，我這兩天工作很忙，沒時間回來陪你。」

耳熟的稱呼再次經由他的嘴裡說出。

再無柔情，滿是不耐煩。

我倔強地捏著身側睡裙的裙擺，拼命瞪大酸澀的眼睛，才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你撒謊！

「陳叔說了，你這兩天根本不在公司！

「你在陪她對不對！」

爭吵之間，難免推搡。

小叔叔手裡拿著的水杯被我碰倒掉落在地上。

透明的玻璃杯撞上堅硬的地面。

瞬間四分五裂。

小叔叔火氣也上來：「你到底在鬧什麼！」

他隨手將我推開，走向門口的位置。

以往恨不得天天都不出門的家在此刻變成了什麼洪水猛獸。

才回來不到半個小時，竟是又要離開。

我哽咽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小叔叔，你不要我了，對不對？」

明明是他回來之後音量最低的一句話，卻罕見地換回了他的回頭。

這一回頭。

卻刺痛了鄒祁鶴的雙眼。

他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我連鞋都來不及穿，匆忙從樓上跑下來。

害怕撞不上他的出現。

此時嫩白的腳丫血淋淋地踩在破碎的玻璃片上。

脆弱又決絕。

3

「濘南……濘南？」

我被熟悉的嗓音喚醒。

睜開雙眼的時候，小叔叔正在溫柔地擦拭我眼角的淚痕。

「夢到什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我神色恍然地望著眼前他這副滿腹柔情的樣子，和我記憶中的形象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懷疑這是否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等我真的靠近的時候，他又會推開我，說著厭惡我的話。

可就在我糾結的瞬間，小叔叔再次摸了摸我的頭頂，輕聲哄道。

「怎麼了？

「誰欺負你了？告訴小叔叔，小叔叔幫你撐腰。」

我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委屈。

伸手抱住鄒祁鶴大哭出聲。

「小叔叔，我好難過。」

……

我坐在餐廳的這頭。

借著擤鼻涕的餐紙遮擋自己因為難堪而通紅的臉龐。

「這時候知道害羞了？」

鄒祁鶴邊幫我盛著皮蛋瘦肉粥，邊不忘打趣我。

「這麼大個人了，還會因為做噩夢抱著小叔叔不撒手，害不害臊？」

我知道他說的是，剛來鄒家的那段時間，我因為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頻頻做噩夢。

又因為我在這個家裡隻認識他，我像一個尚未離開溫暖巢穴的雛鳥，老是半夜敲響他的房門。

小嘴一撇，眼淚汪汪。

「小叔叔，我害怕。」

時過境遷，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沒有應聲，接過他遞給我的皮蛋瘦肉粥，低頭喝得很安靜。

一碗粥見底，碗筷被收走。

待我要回到臥室的時候，小叔叔站在我的房間門口，伸手想像小時候那樣將我抱入懷中。

卻又訕訕地收回了手臂。

轉而將大掌放在我的頭頂輕輕拍了拍。

「小叔叔不問你，但有心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

「今天下午你突然跑出去，萬一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濘南，我很擔心。」

我望著眼前的男人，細細觀察。

他眼中波光流轉，此刻流露出的關心半點不作假。

眼角一熱。

我暗自下定決心，輕輕點了下頭。

「嗯，我下次不會了。」

4

接下來的日子，我收了心思待在小叔叔的身邊。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個變數的存在，本來應該在這段時間就出現的女主卻遲遲沒有出現。

按道理小叔叔這段時間也會逐漸減少回家的時間。

但他卻和往常一樣，按時回家，按時吃飯。

按時和我道晚安。

直到我生日的這天。

……

二十三歲生日會上，人來人往。

我穿著潔白色的禮服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小叔叔就站在樓梯口等著我。

我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將我帶進人群中心，與出席的各位推杯換盞，介紹我的身份。

談話間。

蔣家的話事人想要與鄒家交好，言語間卻對我失了分寸。

小叔叔無聲地將我拉著站到他的身後。

禮貌地對對方笑了笑。

「恕鄒某直言，蔣家還萬萬不到與鄒家攀親的地步。

「更何況。

「濘南縱使再嫁不出去，有我在，鄒家就是她最大的底氣。隻要她願意，養她一輩子又如何。以後的婆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再談拿她做交易的事情。」

幾句話間，讓周圍打著同樣主意的人全都消了心思。

鄒祁鶴擔心我的心情受到影響。

他捏了捏我的手，在我耳邊說悄悄話。

「宴會嘈雜，你自己找個地方慢慢玩，等結束後，我帶你回家。」

我聽話地點了點頭，提起裙擺走向了後花園。

夜風溫柔，我找到花園裡的一把秋千，坐下小憩。

這段時間我的精神一直緊繃，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空闲的時間。

我正準備放松一下心情，卻聽到頭頂上二樓的陽臺上傳來稀碎的說話聲。

我好奇地抬頭往上望。

全身的血液都逆流。

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現的女主周瑾嫣這時就站二樓外的陽臺上和我的小叔叔談笑。

因為我的位置被樹枝遮擋，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出現。

我卻獨自潰不成軍。

5

——「你就是祁鶴的小侄女吧，好可愛。」

——「別吵架啊，南南你小叔叔也是關心你而已。」

過去的爭吵聲，打鬧聲，碰撞聲在我的耳邊不停重放，我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我失態地離開原地，撐著轉角的牆壁不停咳嗽調整情緒。

等小叔叔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處理好了情緒。

我神色坦然地跟著他回家。

走到別墅大門的時候，他突兀地取出一塊布條蒙住了我的眼睛。

視覺陷入黑暗後，主動權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

我經由他帶路，上樓，直到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小房間才停下。

停頓一會後，我收到小叔叔的示意。

「濘南，可以取下來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小叔叔已經換了一身服裝。

房間內全部點綴著昏黃的氛圍蠟燭，節日氣球斜斜地掛在牆壁上。

大概率由他本人親手布置。

見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鄒祁鶴穿著燕尾服站在房間中央，勾起一抹笑容，提起手中的小提琴架在肩膀上，緩緩拉動琴弦。

柔和的音樂聲在房間內響起。

耳熟的旋律是我最喜歡的《月下戀人》的曲調。

在我來到鄒家不久，在花室裡撞到鄒祁鶴在花團錦簇中拉動小提琴琴弦的時候，我就撒嬌耍賴過要當他的聽眾。

更是得寸進尺地要求他在我的生日當天要拉這首小提琴曲。

很無理的要求。

但他向來對我有求必應。

從我要求那天開始，他從來沒有缺席過一次我的這個生日環節。

除了前世那一次。

小叔叔以為我隻是在為他陪女主三天，忽略我而生氣。

他完全忘了，那天是我的生日。

唯一一個以爭吵為結尾的生日。

那天之後，我也曾偷偷跟蹤過他和周瑾嫣的約會。

草地裡，他在她的面前拉著小提琴笑得明媚。

我就藏在遠處樹後的陰影裡，咬著手掌哭得不成曲調。

我終於明白。

那個會為我的一舉一動而擔心的人，再也不會見了。

6

一曲終了。

鄒祁鶴抬眼看向我，卻發現我眼眶通紅。

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原本準備好的祝福語全都作廢，他抬手匆忙幫我擦著眼淚。

笑著緩和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