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和離後，姐姐選了母親。

隻因母族尊貴，母親有軍功在身，可保她一世榮華。

後來，母親戰S沙場，姐姐成了為婚事發愁的落魄貴女。

而父親站隊的太子已是皇帝。

我是高貴的皇後。

她恨我入骨，在茶水中下了毒。

再睜眼，我們都重生在了父母和離那日。

姐姐撲通跪地：「父親養育女兒多年，女兒願伴父親身側。」

Advertisement

而我語氣鏗鏘：「女兒願跟隨母親從軍！」

她哪裡知道，太子不能人道，所以性情偏執暴戾，喜好凌虐女子。

逃離這個火坑，我簡直求之不得。

1

「京榮，華殊，你們可想好了？跟著我，還是你們的父親？」

我腦子有些昏沉，聽見這句話，愕然抬頭。

我……重生了？

這是……回到了父母和離的那日。

母親出身將軍府，身份尊貴，又有軍功在身。

跟著母親，那便是一世榮華。

而父親出身寒微，靠科舉進入朝堂，多年來也隻是掛的闲職。

母親當年是實打實的下嫁。

因此，上一世，我的姐姐秦京榮毫不猶豫地選了母親。

而我隻好留在父親身邊。

我張了張口，剛要說話。

一旁臉色愣怔的秦京榮突然撲通一聲跪下。

她情真意切：「父親養育孩兒多年，孩兒願伴父親身側。」

我瞪大了眼。

怎麼會，上一世，她分明選的是母親。

驚愕之下，我看過去，正對上她還沒掩飾好的得意目光。

我心裡一跳。

看來，她也重生了。

母親溫柔地看向我：「那你呢，華殊？」

我跪下，脆生生道：「女兒願跟在母親身邊。」

「好。」母親眼裡閃過贊許，「那你便去收拾行囊，我們兩個時辰之後便出發。」

2

我和秦京榮走了出來。

她輕哼一聲，看著我的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野心。

「這次，該輪到我了。」

也顧不上我是否能聽懂。

她倏忽一笑，靠近我：「你一向蠢笨，當然是配不上太子殿下的，要有自知之明啊，華殊。」

她在試探我。

我一愣，做出迷茫的表情。

秦京榮眼裡的懷疑褪去，閃過憧憬和向往。

她哼笑一聲，離開了。

我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

我這姐姐真是蠢得天真。

她隻看見父親站對了隊伍，官運亨通。

而我成了尊貴的皇後。

她就真的以為嫁給太子是什麼天大的好事。

可她不知道，逃過了太子這個火坑，我簡直求之不得。

上一世，父親為了搭上太子這條快船，四處巴結。

他打聽太子喜好哪種女子，費盡心力將我調教成那樣。

甚至讓人教我房中術，讓我先跟太子有夫妻之實，逼迫他娶我。

我不從，他便給我下了西域毒藥，若我不聽話，便讓蠱蟲折磨我。

太子更是……

我回到房間，總算是沒有顧忌地笑出了聲。

太子不能人道，於是性情暴戾殘忍。

尤其喜歡在床笫之事上折磨我。

鞭子，蠟燭，釘子，項圈……

嫁給他之後，外人隻看見我層層疊疊的錦衣羅衫。

哪能瞧得見裙下皮肉綻開的傷口。

秦京榮，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

3

我坐上馬車跟母親回了將軍府。

外祖他們心疼我，給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直到某天，我突然接到長公主設宴的帖子，才想起來上一世也有這回事。

到了長公主府，丫鬟領著我在靠前的席位上坐下。

我四下看了看，正掃到坐在尾間的秦京榮。

上一世，她坐在我現在的位置。

公然嘲笑我：「妹妹，我方才瞧了一圈也沒瞧見你，怎麼坐在這角落裡，活像隻過街老鼠。」

而這次，位置對調。

她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羨慕，但目光一轉，很快又轉為不屑。

我注意到她攥緊的手。

輕笑，移開目光。

我知道，那裡有一包迷情藥。

上一世，父親便讓我把藥下在太子酒裡。

我沒照做，所以回去後被關在柴房三天，除了水，他什麼也不給我，隻讓我吊著一條命。

若非我還有利用價值，早就S了。

這次換了秦京榮，她會怎麼做呢？

我低笑。

姐姐，太子他……不舉啊。

「太子總算到了，本宮還以為你不來了。」

涼薄的嗓音響起，拉回我的思緒：「長公主設宴，孤自然要來湊熱鬧。」

丫鬟為他斟酒後退下。

我重重掐著自己的手掌，思想冷靜，但身體卻本能地顫抖。

是太子，沈逸修。

上一世，就是這樣的嗓音，如惡魔低語。

我微微低著頭，盡可能不惹他注意。

秦京榮卻眼睛一亮。

她落落大方地走了出來：「臣女秦京榮，願為大家跳一曲助興。」

沈逸修的目光掠過我，停頓。

我呼吸一窒。

那目光最後落在秦京榮身上。

我眼神隨之一定，這迷情藥，怕是已經下下去了。

輕薄的舞衣勾勒出姣好身段，若隱若現。

顯露出的肌膚可以稱得上是冰肌玉骨，瑩潤光潔。

世家貴女眼中幾乎都顯露出幾分豔羨。

秦京榮收到這樣的目光，臉上得意之色盡顯。

我心裡嗤笑。

沈逸修喜歡女子皮膚光潔如玉，因為這樣更能勾起他的凌虐欲。

而這身皮膚，前世我也有。

那是秦原找來的秘藥，見效極快，能夠滋養肌膚，讓女子的容光煥發。

但這種秘藥對女子的身體傷害極大，過幾年便會加速衰老，對身體也會有極大的損害。

果然，沈逸修眼裡閃過一絲驚豔。

4

沒多久，太子臉上突然泛起薄紅，借口不適離席了。

秦京榮四下看了看，也悄然離去。

既然秦京榮點起了這把火，那我索性把這火燒得更大些。

我又等了片刻。

斟酒的丫鬟手一抖，酒盡數灑在我的衣衫上。

「哎呀。」

長公主打量我一眼，緩聲開口。

「這丫鬟笨手笨腳的，我讓秋湘帶你去換身衣裳，可別受了寒。」

我歉意一笑，便下去換衣服了。

秋湘帶我到了廂房就離開了，臨走前意有所指：「小姐請自便。」

東側是長公主自己的住處。

宴廳靠西側和南側更近，但南側有一處竹林，據說長公主收養的養子雙腿有疾，便住在那裡。

秋湘走後，我按照前世的記憶，往西側走了一圈，最後終於確定了秦京榮所在的廂房。

我打算離開，一道戲謔的嗓音響起。

「守株待兔，這一趟果真沒白來。」

我一愣。

一隻手突然覆上我的腰間。

我還愣著，青年突然施展輕功，將我帶到房頂。

我回頭看他，丹鳳眼，眼尾上挑，一副好皮相。

但……我從沒見過。

我剛要問，他手指抵唇：「看。」

從房頂往下看，屋子裡的情景暴露無遺。

沈逸修神情迷醉，意識昏沉，額上沁出汗。

秦京榮緊張又興奮，正小心翼翼地解他的衣帶。

可觸及某處，她突然愣住。

那裡空空蕩蕩，沒有男子該有的反應。

秦京榮一愣，瞪大了眼，連忙扒他的褲子。

我的眼被蒙住。

「不用看了，看也看不到什麼。」

與此同時，下面的門被推開。

一群人浩浩蕩蕩，隨即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京中貴女秦京榮和太子殿下躺在一起，衣衫凌亂……

青年看向我，低聲開口：「走吧，帶你下去。」

「你——」

他歪頭一笑：「別急，會見面的，到時候，希望我們是盟友。」

直到落地，我還愣著。

門被關上，眾人的目光看向我。

長公主臉色很難看。

秋湘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

「公主，我帶著小姐換完衣服，聽見這邊有動靜就趕過來了，可是發生了什麼？」

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

既把我摘了出去，又把重點轉移到屋裡的醜事。

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5

明面上，這件事情被長公主壓了下來。

但背地裡，悠悠眾口可沒那麼好堵。

又過了幾日，聖旨就下來了。

賜婚秦京榮與太子，為太子妃，大婚時間也安排得很緊。

但我現下沒心思關注他們。

「華殊，秦原此人，野心太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走以後，你也要多加防備。」

母親溫柔地撫摸我的臉：「邊關離不得我，母親不僅僅是母親，母親還是一位將士。」

「華殊，照顧好自己。」

我撲通一聲跪下：「女兒願跟隨母親從軍。」

她一愣。

我語氣鏗鏘：「母親是將士，女兒也可以。」

母親定定看著我。

半晌，她扶起我，啞聲：「華殊，母親虧欠你太多。」

出徵時間在半月後。

秦京榮的大婚也差不多是那個時間，說不準還要更早些。

我專心致志地準備，很快就到了出徵那天。

秦京榮竟然也來送我。

她看著我一身盔甲，頭發像男子般束起，嗤笑。

「華殊，你果真還是，一如既往蠢笨。」

「竟然甘願去做低賤的兵。」

我冷下臉看她：「正是這些你口中低賤的兵，給了你站在這裡的底氣。所以，慎言。」

事已至此，沒必要再忍。

秦京榮打量我好一會兒，舒了一口氣。

「隻是可惜，我的大婚，你不能參加了。」

我揚眉：「聽說你和太子的婚期被推遲了，到時候……」

我欲言又止。

秦京榮臉色青白交替，她心中的確覺得惶恐。

明明都板上釘釘，為何僅僅一夜，太子對她的態度就變得模糊起來？

她咬牙切齒，抬手就想打我。

我漫不經心地攥住她的手腕。

我越發用力，秦京榮臉色轉白。

「算了。」

我松開手，轉身就走。

她如今深陷高宅，為了太子的寵愛勾心鬥角。

而我一身自由，已經要去往更廣闊的天地。

又何必比較。

我們，早已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沈逸修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他叫住我：「秦二小姐。」

我回頭。

沈逸修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欲色，他朝我踱步過來。

「孤推遲了與你姐姐的婚期，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

我神色戒備：「太子殿下不妨直說。」

他看著我僵直的身形，輕笑。

「秦二小姐似乎很怕孤。」

「其實也沒什麼，隻是這幾日，孤老是受困於夢魘。」

我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沈逸修意味不明：「總感覺秦二小姐像極了孤夢中的一位故人，看見你就想——」

他湊近我，嗓音低啞：「鎖起來，做孤的禁脔。」

6

在邊關的日子的確辛苦。

尤其是，我起步晚，雖然從小比其他世家貴女學得更多，但畢竟比不上邊關的將士。

於是，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加練。

扎馬步，綁沙袋，射箭，練槍。

我白皙細膩的肌膚變得粗糙，身上被磨出一道道傷痕，手腳長的泡還沒消就冒出來新的。

我的母親，或者說鄭良玉將軍，對我的要求日益嚴格。

她把空餘時間拿來教導我，時間一天天過去，我進步神速。

第一次和敵軍的戰役裡，我衝在最前面。

拿長槍刺穿敵人的咽喉。

血液飛濺在我臉上，我感覺握著紅纓槍的手在顫抖。

就在這一刻，背後傳來馬蹄聲和兵器相接的聲音。

青年在馬背上搭弓射箭，一箭射偏敵方的兵器。

敵人失去了兵器，我回過神來，一槍刺穿他的胸膛。

他彎唇：「好久不見，盟友。」

這一戰結束。

我異常沉默。

我被召到主帳，發現所有人都在。

「介紹一下，這是李剛將軍曾經的部下，邊渡南，很不錯。」

李剛。

他是長公主的舊部，大半生戎馬沙場，功勳無數。

但後來他舊傷復發，皇帝收回兵權後，他徹底成了闲人。

長公主，李剛，邊渡南。

直到走了出去，我心裡還思緒萬千。

「秦華殊！」

我回頭。

邊渡南微微偏頭：「咱倆現在也算生S之交，喝口酒不過分吧？」

首戰告捷，大家都有些疲憊，今日難得放松了些。

我默許了。

邊渡南拿著酒囊在我身邊坐下。

他拋給我一個。

我猛灌一大口，感覺身體都暖和了幾分。

這邊的酒烈，我一開始喝不慣，如今也習慣得很好。

「S人的感覺如何？」

我嗆住了，劇烈地咳嗽。

邊渡南靜靜看著我。

半晌，他站起身來，眺望遠方。

語調很淡：「我第一次S人的時候，血濺在我嘴裡，又熱又腥。後來的一個月，每天的夢都是這個畫面。」

他居高臨下地看我。

「做盟友的話，現在的你，還不夠格。」

「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所以，成長得再快一點吧。」

7

時光荏苒，今日，是最後一戰。

上一世，母親便S於這一戰，整個軍隊損失慘重。

但具體如何，我卻不清楚。

「將軍，這一戰，能否讓我來——」

我話沒說完，副將軍笑道：「這最後一戰，沒什麼可憂心的，交給你們也無妨。」

我母親看著我的眼神復雜。

半晌，她輕聲開口。

「不，這一戰本將軍親自來。」

母親帶著他們制定了詳細的計劃，連副將都納悶。

「最後一戰，是否應當不必如此謹慎？」

我母親分外堅持：「我們忽略了一條路，若是敵軍從這裡小隊插入，再對主將進行圍剿，將我們逼入此處峽谷，形勢便完全變了。」

「隻有準備萬全，才能以最小的傷亡贏得這場戰役。」

她眼中光彩熠熠，是如此的奪目。

夜晚，母親竟然來我帳中找我。

我一愣：「將軍……」

她一笑：「我私下來找你，以母親的名義。」

她目光溫柔，如窗外月光皎潔。

「華殊，別擔心我。」

她將我攬入懷裡：「母親知道，你會在我身後。」

「這幾年，你從最普通的兵做起，到現在能夠獨當一面，母親真的很驕傲，也很心疼。」

「明日，便是最後一戰。」

我把頭埋進她的懷裡，心中填滿溫暖。

次日，母親料得不錯，果真有偷襲，幸好我們提前布下埋伏，這一戰，是毫無懸念的勝利。

將士們都很高興。

明日就要班師回朝。

晚上，大家圍著篝火吃肉喝酒。

我安靜地喝酒。

剛來邊關，內心激動又澎湃，但也偶有懷疑，我真的能改變上一世的命運嗎？

可如今，心中唯餘一片寧靜。

邊渡南嗓音輕慢：「別高興太早了，回去，還有一場惡戰呢。」

他碰碰我的酒囊，看著我的眼神很認真：「秦華殊，這次，真的是盟友了。」

8

班師回朝。

皇帝年紀尚且年輕，但兩鬢已經有白發，看起來身體並不是特別好。

皇帝對我的表現很滿意，封我為平南將軍，另外還有一堆的賞賜。

「平南將軍如今是否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

我早已料到這一場面。

功高震主，自然惹人忌憚。

隻是沒想到皇帝將制衡我們表現得如此迫不及待。

似有若無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沈逸修突然站了出來。

「兒臣傾慕平南將軍已久。」

他看向我的眼神勢在必得。

在皇帝眼中，我跟太子在一起正好能壓制兵權，因此，他必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