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尷尬得快鑽地縫了，我女兒的表情五味雜陳，在看完報告的時候已經是潑婦似的吼起來。

「孕 12 周！媽！你懷孕都三個月了！你們這是早有預謀，早就想懷了！」

 

「那當然了，大號練廢了，我不得趕緊準備開小號。什麼叫早有預謀？懷孕這樣高尚的事怎麼被你說得這麼難聽。難不成你們懷孕是早有預謀？」

 

這話直接戳了姜盛的脊梁骨，他忙不迭地說：「不不不，嶽母，我們是意外懷孕的！」

 

我女兒直直瞪著我質問：「上次我回家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雲淡風輕地看她，「早期懷孕不能說的，一不小心孩子給說沒了怎麼辦，我還指望你弟弟給我養老。你也是，剛懷孕呢別到處說，免得孩子說沒了。」

 

「媽！！我是你親生的嗎？有你這麼當媽的嗎？！別人家女兒懷孕了誰不是高高興興的，怎麼到你這裡你還咒我！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懷孕，傳出去不嫌丟人啊！」

 

「啪！」「啪！」我揚手就給了她倆嘴巴子，一個巴掌我都不解氣，反手又給了一個。

 

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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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在她懷孕的時候打。

 

她是真不知道，我比她還氣，我辛苦養大傾盡全部心血養出來的女兒，被這樣一個心機叵測的男人糟蹋。

 

而她卻甘之如飴，腦子跟進水了似的不是頂撞辱罵我，就是拿斷絕關系來威脅我。

 

「你嫁這麼個東西都不嫌丟人，我堂堂正正懷孕支持國家二胎政策我有什麼可丟臉的？」

 

我女兒捂著臉不敢相信，眼淚哗哗地流，「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我嫁給心愛的男人有什麼好丟臉的，反而是你滿眼隻看到錢！我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工具，這個家讓我感到窒息！有你這樣的媽才讓我感到丟臉！從此以後，我唐芷蘇跟你母女情斷，再不來往！」

 

說完她感覺沒發泄夠，又接著咆哮。

 

「你一個隻看到錢的女人，根本就不懂兩個相愛的靈魂在一起不摻雜任何物質才是最美好最幸福的！我跟老公的孩子是愛情的結晶，你的孩子隻是你繼承家產的工具人！」

 

好理直氣壯，好一套自我感動的洗腦流程。

 

都把我洗笑了，「怎麼，你不是我跟你爸的愛情結晶？我當初把你生下來給你萬貫家財給你無盡寵愛，你還委屈上了？你那麼清高，那你趕緊回你們出租房幸福地生孩子去，千萬別讓家裡的物質汙染了你們的愛情。」

 

她哭著指著我，「我怎麼有你這種媽！你看著好了，我一定會證明我選的老公沒有錯，哪怕是流落街頭我都不會回來求你！我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流落街頭的幸福女人？」我又嗤了一聲。

 

我女兒實在忍不住，哭著跑出去了。

 

姜盛想跟我說什麼，這次連嶽母都不敢叫了。

 

他扔出王炸自信滿滿地來我家，不僅無功而返還要灰溜溜地跑路。

 

姜盛對我躬躬身，追著女兒去。

 

我叫住他，「哎姜盛！你們記得給我兒子攢彩禮錢！」

 

姜盛實在忍不住說：「你們也不差這點錢吧……」

 

「什麼錢不錢的，俗氣了啊，這是心意，是做姐姐姐夫的一番心意，這種感情可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

 

我都不用看姜盛的表情，吃屎都沒那麼難受。

 

兩人走後，我老公從房間裡出來。

 

他心疼女兒，兩眼通紅，「咱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他們不就是要個房子，給他們吧，我們也不差這一個房子。」

 

我們家當然不差這一個房子，可我必須忍著，無論女兒受了怎樣的苦。

 

隻要她沒看清姜盛的真面目，我都不能縱容她。

 

因為我太清楚她的結局了，我要保住她的命，保住我們家的家業。

 

我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可我的心是真的疼，唐芷蘇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骨肉啊。

 

5

 

接下來的日子我那嬌生慣養的女兒在出租房養胎，隻有姜盛的三千塊工資維持他們的日常開銷，三千還不夠他們交房租水電的，哪有錢吃飯。

 

姜盛慫恿我女兒網貸，別看我女兒是個富家千金，她名下什麼財產都沒有，她刷的信用卡都是我名下的。

 

一頓操作猛如虎網貸額度三千四。

 

這錢拿了吧壓根不夠花，利息還挺高，不拿吧他們也沒錢吃飯。

 

最後還是拿了當生活費，可到期了怎麼辦，壓根就還不上。

 

她隻借了三千四，到期還款卻成了三萬三，也不知道這利息是怎麼算的。

 

於是我接到了催債公司的電話，我當然拒絕還款，讓他們冤有頭債有主地找去。

 

催債公司天天去我女兒那堵她讓她還錢。

 

沒辦法，女兒又去同學朋友那借錢。

 

我事先就跟她要好的幾個同學朋友都打過招呼，所以誰也不可能借給她。

 

其實在認識姜盛之前，我女兒的人緣還是挺不錯的，她想借點錢不是難事，哪怕我打過招呼，她的朋友還是會偷偷借給她。

 

但是認識姜盛之後，她成天圍著姜盛轉，身邊也沒什麼知心朋友了。加上我們圈子裡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了我跟她斷絕母女關系，所以她借不到錢。

 

借錢的隻能是姜盛了。

 

姜盛在借遍身邊同事朋友的錢之後錢還是不夠，他隻能伸手跟家裡要。

 

他們家裡最得意的就是姜盛找了個富家千金做媳婦。

 

這媳婦不僅不要彩禮還使勁倒貼嫁妝，在他們姜家人眼裡，那是兒子有本事，找了個搖錢樹。

 

這搖錢樹人傻錢多，哄幾句就使勁給錢。

 

這些年靠著我女兒給的錢，姜家在村裡都蓋上小別墅了，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家姜盛在外頭當大老板賺了大錢。

 

現在搖錢樹不給錢了，還得他們倒貼錢給搖錢樹。

 

姜家怎麼可能樂意啊。

 

反正是一毛錢不給。

 

姜盛跟女兒叫苦，「芷蘇，你知道的，我爸媽養我不容易，錢全部拿來給我讀書了，他們就等著我出息了養活他們，他們哪裡像你爸媽那麼有錢呀！但凡他們這麼有錢，肯定把所有錢都給我了，你也不用跟著我受苦了。」

 

姜盛抱著我女兒哭得驚天動地，我女兒感動得眼淚直流。

 

再一想我這狠心的媽，那麼有錢還不給她一毛，對我更加怨念了。

 

女兒摸了摸肚子，第二天就早起找工作去了。

 

名校畢業的女兒工作是挺好找的，但是好的工作都在市區。

 

離她家近的工作，她又看不上。

 

可市區上班，她通勤時間最少兩個小時。

 

現在她可懷著孕呢，總不能六點起床出去擠地鐵公交。

 

她跟姜盛一合計，去市中心住合租房，順便躲開催債公司。

 

兩千一個月，住一個套房裡的單間，公用的廁所。

 

私家偵探把照片給我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我那個養尊處優的女兒居然住這樣的房子。

 

三室一廳的房子被隔成了四個房間。

 

而女兒住的房間就是陽臺改造的，房間裡就一張床一張小桌子，一進門走兩步就可以上床。

 

裡面總共住了 8 個人。

 

我真的低估了女兒對姜盛的愛，高尚得無可救藥。

 

我要有個兒子碰到這樣的姑娘，我得當祖宗供起來，這簡直是我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可姜盛家不那麼認為。

 

以前女兒給錢多了，現在不僅不給錢還要他們倒貼錢，姜盛媽第一個不答應。

 

她特意從鄉下過來跑去他們幸福的出租房給女兒做思想工作。

 

讓她回家跟我哭一哭，服個軟，親生母女哪有隔夜仇呀。

 

女兒是寧S不肯。

 

姜盛也放棄勸說我女兒，跟她媽說：「嶽母已經懷二胎了，準備生個兒子繼承家產，還讓芷蘇準備好她弟弟的彩禮錢。」

 

姜盛媽拍著大腿驚掉了下巴，「多大年紀了還生！她這麼有錢還要吸女兒的血啊！這世上怎麼有這麼惡毒的母親！」

 

我女兒哭得更大聲了，越想越委屈。

 

正等著姜盛媽再安慰幾句。

 

然後姜盛媽說：「丫頭啊，之前我給你的玉镯呢，那可是我們老姜家的祖傳寶貝，現在你跟以前不同了沒那麼富裕，你們這裡那麼多人住，免不得心術不正的人來偷東西，你把玉镯給我，我給你們藏好了。」

 

說得真是好聽，其實就是把祖傳寶貝要回去。

 

那寶貝我見過，女兒特意來我面前炫耀過。

 

什麼祖傳寶貝，夜市兩百塊能買三個。

 

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因為合租房裡我收買了他們隔壁的小姑娘金潔潔。

 

隔斷房的隔音不用說了，隔壁放個屁都能聽見。

 

小姑娘自由職業每天在家裡蹲著，24 小時無S角監控，女兒一天上幾次廁所吃了幾口飯都能給我匯報清楚了。

 

我給她的報酬是一天五千。

 

她恨不得跪下叫我親媽，我讓她不要耽誤自己的本職工作，闲暇時間多監控我女兒一些就行。

 

金潔潔說：「監控您女兒那就是我的本職工作！」

 

瞧瞧人家這覺悟。

 

6

 

一大早我就收到了金潔潔發來的視頻。

 

我女兒在刷馬桶。

 

合租房的廁所是輪流清掃的，一周掃一次，裡面那麼多人，想想那味兒。

 

我女兒懷著孕拿著馬桶刷捂著鼻子又是嫌棄又是惡心地在那刷。

 

刷一下幹嘔一次，休息一會兒又捂著鼻子進去刷。

 

畢竟這廁所那麼髒，她自己也得刷幹淨了才能上。

 

我老公看了眼淚都出來了，「我還是去把女兒接回家！這日子她怎麼受得了！」

 

「你站住，不許去！你要是偷偷接濟她，我們就離婚。」

 

我必須要給老公下一劑猛藥，因為我知道我老公嘴硬心軟，根本舍不得女兒受苦，一旦他開始接濟，姜盛就吃定了我們家。

 

「她是你的女兒啊，不是你的仇人！咱們這麼多錢，給他們一些怎麼了！等我們S後，這些錢還不是他們的！」

 

「等我們S後，這些錢是姜盛的，不是女兒的，你要逼S她就去接濟她。」

 

我老公硬生生掐著大腿控制自己不去看女兒。

 

我給金潔潔打電話，「這馬桶姜盛怎麼不刷？讓一個孕婦刷馬桶？」

 

「他昨晚應酬很晚到凌晨兩點才醉醺醺回家，現在還在睡覺呢，阿姨，要不我去幫唐小姐刷馬桶？不然這錢我拿著不安心。」

 

「不用，你安心拿著，讓她刷，刷個夠。任何髒活累活，你看著就行，不用跟她搶，讓她幹。」

 

這不爭氣的女兒，我看了就來氣。

 

我女兒是有很大的公主脾氣的，以前她有錢，姜盛慣著她。

 

一開始在合租房，姜盛考慮到她懷孕也是忍讓著的。

 

可時間一久，姜盛哪裡肯忍。

 

這天姜盛晚上十點下班回來看到女兒躺在床上看電視，地上扔了一地的髒衣服沒洗。

 

桌上連口熱飯都沒有。

 

他一下子繃不住了，「唐芷蘇，今天你休息也不把髒衣服都洗了！」

 

「你那麼大聲幹什麼，今天其他室友也休息，他們也洗衣服，我搶不到洗衣機。」

 

「那你就不能手洗？這才幾件衣服！」

 

「我是孕婦啊，我還手洗衣服？上次馬桶都是我刷的你沒看見？」

 

「我媽懷我的時候還在田裡幹活，你洗幾件衣服刷個馬桶而已，用得著矯情嗎？你以為你還是千金大小姐呢？」

 

我女兒一下子炸了，「你拿我跟你媽比？你有沒有良心，我是為了誰才跟家裡斷絕關系會過這種生活的？」

 

姜盛頓時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埋頭跟女兒道歉。

 

時間久了，這種吵架就成了家常便飯。

 

姜盛道歉次數多了也不再道歉，反正他回家也沒飯吃，幹脆回來得越來越晚。

 

有時候甚至都夜不歸宿。

 

我女兒大著肚子自己洗衣服做飯刷馬桶，姜盛每晚喝得醉醺醺回來還吐得滿地都是。

 

每次姜盛隻管吐了睡，我女兒清理他的嘔吐物到半夜。

 

即使這樣，我女兒都沒想回家求我。

 

有一次姜盛吐完醒來看到女兒疲憊地蹲在地上清理垃圾，他無意識的卻又是發自內心地哼了一聲，「還千金小姐呢，還不是犯賤給我做牛做馬。」

 

7

 

我女兒聽到直接被氣哭了，瘋了一樣衝上去捶他，「我懷著孕呢還照顧你，說這話你有沒有心啊！」

 

都到這地步了，姜盛也不裝了，直接一巴掌打了回去，抓著女兒的頭發就往牆上撞。

 

撞得碰碰響，把裡面的人全給吵醒了。

 

女兒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還伴隨著姜盛的羞辱聲，「你本來就賤還不讓我說嗎！堂堂千金小姐什麼都幫不了我，回家連口熱飯都沒有，還想讓我祖宗一樣伺候你？你誰呀！我特麼養你還不夠，還要給你那未出生的弟弟攢彩禮錢，你媽這傻逼是想錢想瘋了吧！」

 

我女兒想反抗，可哪裡打得過他，「姜盛！你不準罵我媽！我媽我自己可以罵，你算老幾！」

 

「我是搞大你肚子的男人！你說我算老幾！你跟你媽一樣賤，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折磨人。她早點給房子我們用得著住這麼惡心的合租房！用得著被催債公司天天騷擾！我用得著每天陪客戶喝得天昏地暗，都是你媽那個賤人害得我！」

 

姜盛罵得更起勁，各種骯髒的字眼從他嘴裡吐出來。

 

我女兒被姜盛抓著頭發從屋子裡拖出來打。

 

他一邊拿著她的頭撞地面，一邊又踢打她的肚子。

 

完全不顧我女兒還懷著他的孩子。

 

等我趕到的時候，我女兒已經被金潔潔送去了醫院。

 

金潔潔和她男友把我女兒從姜盛手裡救了下來。

 

「阿姨對不起，當時我在拍視頻，我對象一個人拉不住姜盛那個渣男。」金潔潔愧疚又義憤填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