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願意跟蘇青住的？」

 

我看到所有女同學齊帥刷地低下了頭，後撤半步。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蘇青吸了吸鼻子：「不願意跟我住算了，我還不願意跟你們住呢！」

 

班長卻不淡定了：

 

「我也不跟她住，我S也不跟她住。」

 

導員很為難：「可是你不跟她住，別人也不肯你換啊。」

 

「要麼你們倆再將就一下，要麼就出去租房子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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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初我也想過要租房。

 

但是離學校最近的小區，騎車都要半小時。

 

而且房租還S貴。

 

班長和蘇青家裡條件都一般，肯定不舍得在外面租房。

 

蘇青立刻表態：「我哪有錢租房子？我不出去住。」

 

班長突然把目光轉向了我。

 

「周可然，蘇青原本是你們宿舍的，我要求把她跟方寧換回來。」

 

9

 

還沒等我開口，導員立刻表示贊同：

 

「換回來吧，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換宿舍，非得換。」

 

我當場拆穿她：

 

「導員，當初換宿舍你是同意的，聊天記錄我還保存著呢。」

 

她臉色難看起來，卻還狡辯：「我那是被你們鬧煩了。」

 

「但現在蘇青和班長也相處不好，自然還是各歸各位。」

 

班長松了一口氣，又開始道德綁架我們：

 

「周可然，不能因為你們跟蘇青相處不好，就把她隨便往外推。

 

「一開始就分好的宿舍，你們應該要服從學校安排。」

 

我笑了笑：

 

「不行哦，我們仨都很自私的。

 

「班長這麼喜歡服從安排，就該跟蘇青一起住啊。

 

「畢竟你們倆一個宿舍，也是導員安排的嘛。」

 

我招呼其他三個室友一起回了屋，把門一關，誰都不理。

 

導員和班長都很氣，班長更是在外面叫囂：

 

「你們怎麼能這樣？

 

「蘇青原本就是你們寢室的，我不跟她住，我要跟方寧住！」

 

方寧在裡面回答：「不好意思啊班長，我不想跟你住哎！」

 

班長氣急敗壞，又跟蘇青鬧了起來，最後放狠話：

 

「導員，要是你不把蘇青調走，我就去跳樓！」

 

導員還真怕班長發瘋。

 

開始敲我們的門，試圖逼我們接納蘇青。

 

我們就一直裝S，絕不開門。

 

導員氣急敗壞，威脅要取消我們宿舍所有人的評獎機會。

 

我把她的話錄音了，然後在群裡威脅：

 

【導員要覺得自己大公無私，做得正確，我就把這份聊天記錄和錄音發到學校論壇去。

 

【讓大家給評評理。】

 

她立刻不吱聲了，隻是憤怒地看著我：

 

「你威脅我？」

 

「導員誤會了，我隻是怕自己誤解了您的用心，需要更多人罵醒我！」

 

我笑著回答她。

 

導員氣得臉都綠了，但也拿我沒辦法。

 

她那些言論放出去，會有什麼結果，她自己最清楚。

 

「蘇青，你跟我過來！」

 

蘇青被喊走了，班長也氣呼呼地瞪了我們一眼回宿舍了。

 

沒有熱鬧看，其他人各自散了。

 

張佳瑤和塗曉曉開始擔心，怕導員最後還是會把蘇青塞進我們宿舍。

 

「怕什麼，我們隻要團結一致不接受她，她回不來。

 

「班長自己招的麻煩，自己扛。」

 

我反正不在意。

 

隻要我在，不可能讓蘇青回來。

 

但我沒想到，班長也是個狠人。

 

她竟然趁我們宿舍沒人，把蘇寧的床鋪搬回去，又把蘇青的東西送回來。

 

10

 

張佳瑤第一個回寢室的，當場就炸了，打電話給我。

 

「怎麼辦？她這是要先斬後奏啊！」

 

我冷靜了一下，立刻說：

 

「別慌，東西先別動，直接報警。」

 

張佳瑤有點蒙：「這……這值得報警嗎？」

 

我說：「當然，未經我們同意，開了我們的門，動了我們東西，這跟賊有什麼區別？」

 

對付無恥的人，就要用點非常手段。

 

不然她還以為你好欺負。

 

我回到宿舍，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問我丟了什麼東西，我還沒來得及說，蘇青就跑過來了：

 

「警察叔叔，我的金手鏈不見了。

 

「價值一萬多塊呢！」

 

我一聽，蘇青這是要反擊班長了呀。

 

那我就好好看戲吧。

 

「警察叔叔，有人未經過我們宿舍人同意，把我們室友的東西搬走了。」

 

「我們的東西也被翻過，肯定是遭賊了。」

 

我沒說自己丟東西。

 

但蘇青說自己丟了東西，警察讓她好好找。

 

蘇青翻來翻去，還是堅持說自己丟了價值昂貴的金手鏈。

 

翻了照片給警察看。

 

警察查問了宿管，聽說是班長要了我們宿舍的備用鑰匙，立刻鎖定了她。

 

班長被喊回來。

 

蘇青揪著她，問她要金手鏈。

 

班長一頭霧水：「我什麼時候拿你金手鏈了？」

 

蘇青一口咬定：

 

「我今天走之前還看到了，你胡亂動我的東西，不是你拿的，還能是誰？

 

「而且宿管都說了，你拿了 205 的備用鑰匙，開了人家的門，說不定人家寢室也被你偷了。

 

「周可然，你們好好找找，有沒有丟東西！」

 

班長大呼冤枉，說自己隻是讓蘇青和方寧換宿舍，沒有偷東西。

 

還賭咒發誓，自己偷了東西就不得好S。

 

可是這事兒要講證據的，賭咒發誓沒有用。

 

警察到她們宿舍去查證。

 

最終在班長的櫃子裡發現了蘇青的手鏈。

 

班長慌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被蘇青陷害了，但沒人能幫她證明。

 

蘇青不管不顧地開始罵起來，罵得整層樓都能聽見。

 

班長百口莫辯，竟然衝上了天臺，準備跳樓。

 

這下事兒就鬧大了。

 

我看到蘇青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我猜到，肯定是她自導自演。

 

警察也沒料到班長會這麼衝動，趕緊上去勸阻。

 

「事情沒有查清楚，無法證明是你偷的，你先下來，千萬別衝動！」

 

班長這會兒可什麼都聽不進去：

 

「我沒偷，我沒偷……是她陷害我，我S也不會背這個黑鍋的！

 

「她想毀掉我的名聲，我做鬼也不放過她！」

 

要知道，背上小偷的罪名，就算最後不了了之，班長也社S了。

 

警察怎麼勸，班長都不下天臺。

 

事情越鬧越大，宿舍樓下面聚滿了人。

 

還有人用手機拍攝，準備發到網上。

 

學校領導聞訊而來。

 

導員把蘇青喊到一旁逼問，讓她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蘇青被逼急了，隻是哭，什麼都不說。

 

我卻看出幾分貓膩來。

 

班長雖然是個聖母婊，喜歡出風頭。

 

但小偷小摸這種事，她應該幹不出來。

 

因為方寧比蘇青有錢多了，一身名牌，手機就有好幾個。

 

但方寧從來沒丟過東西。

 

班長又怎麼會突然發神經偷蘇青的金手鏈？

 

我忍不住問了一聲：「黃金手鏈可以查指紋嗎？」

 

蘇青陡然變了臉色。

 

警察也看出了貓膩，直接問蘇青：

 

「這位同學，你確定手鏈是被偷的嗎？

 

「要知道，栽贓誣告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警察的臉色相當嚴肅。

 

蘇青也不過隻是個大一的菜鳥學生，哪裡經得住嚇唬。

 

哇地一聲哭了之後，就什麼都交代了。

 

「我隻是想教訓她一下，她非要趕我出宿舍，我不願意。

 

「我哪兒知道她要跳樓啊！」

 

她哭得很慘。

 

警察把班長哄了下來，說蘇青自己承認是栽贓。

 

班長下來就直接撲過去要撕了蘇青。

 

幸好旁邊人多給攔住了。

 

因為兩人都是學生，情節也不嚴重。

 

警察對她們倆進行了批評教育，就交給學校處理了。

 

11

 

這件事鬧得過分難看，校領導給蘇青記了大過，對班長也進行了通報批評。

 

為了避免矛盾升級，蘇青單獨一人住，班長被並到研究生宿舍去住。

 

導員因為不負責被學校辭退。

 

蘇青在學校的名聲徹底臭了。

 

同班同學不理她，外系的同學知道她的事兒也不敢招惹她。

 

她起初還嘴硬，說自己不在乎，一個人住特別自由。

 

可當她發現自己處處受冷淡，終於繃不住，回來找我們道歉：

 

「對不起，從前是我太過分了。

 

「能不能看在室友一場的分兒上，原諒我？」

 

我們又不傻。

 

現在四個人相處得特別愉快，容不下她。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大家還是同學嘛。」

 

我堆起假笑，敷衍了幾句。

 

之後還是不搭理她。

 

幾次冷臉之後，她也知道我們跟她不是一路人，終於放棄。

 

班上人都不想理她，同校的，知道她栽贓陷害室友，差點兒害室友跳樓，也不敢惹她。

 

連從前對她有好感，想要追她的男同學都對她敬而遠之。

 

她形單影隻了一段時間，就開始結交校外的朋友。

 

漸漸地就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社會人混跡在一起。

 

三天兩頭翹課。

 

我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她，再見面的時候，還是在學校後面的小巷。

 

她跟幾個打扮得花裡胡哨的男人在一起吞雲吐霧。

 

看到我, 衝我翻了個白眼。

 

那幾個男的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她就主動過來攔我：

 

「周可然，我哥們兒想跟你認識認識, 要不交換個聯系方式唄？」

 

我隻給了她一個字：滾！

 

她生氣了, 竟然招呼那幾個男的過來堵我。

 

我讓她見識了一下最近練拳擊的成果。

 

幾個細狗被我一頓暴揍, 灰頭土臉地滾了。

 

從此蘇青見到我也都繞道走。

 

大二下學期, 我就沒再見到過她。

 

聽塗曉曉說, 她已經退學。

 

問什麼原因退學。

 

塗曉曉猶豫了一會兒, 才說：「她結婚去了，懷了孩子。」

 

我們幾個不勝唏噓。

 

大家都還把自己當小孩兒的年紀, 她卻已經要去生小孩了。

 

張佳瑤還感慨了一聲：「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學, 怎麼想的呀？」

 

「她找的老公很有錢嗎？」

 

在她看來, 除非超級有錢, 不然放棄讀書去嫁人, 實在有點不明智。

 

塗曉曉和蘇青是高中同學，對她的情況還比較了解。

 

說：「哪兒啊，就一個街溜子，正經工作都沒有。」

 

「你好像見過, 有一次蘇青不還帶他到食堂吃飯嗎？」

 

張佳瑤回憶了一下, 驚愕地捂著嘴：

 

「不會吧？她……哎喲，我真服了, 她怎麼想的呀？」

 

塗曉曉聳聳肩, 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但我們也隻是闲話幾句, 誰都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畢竟蘇青和我們早就不是一路人，隻是恰好因為宿舍分配有過短暫的交集。

 

又過了半年左右，塗曉曉忽然一臉為難地問我們：

 

「蘇青問我借錢, 說她孩子沒奶吃, 我要借嗎？」

 

我繼續翻找遙控器，還是沒找到。

 

「（也」我們勸她別為難自己。

 

塗曉曉還是心軟, 借了幾百塊給蘇青。

 

從此蘇青就賴上她了, 三不五時找她借錢。

 

借了也不還。

 

塗曉曉有一次沒錢充飯卡了, 找蘇青要錢。

 

竟然被蘇青罵了一頓, 罵她摳門，一點小錢還斤斤計較。

 

把塗曉曉給氣哭了。

 

「早知道我根本就不該借錢給她，真的是好心沒好報！」

 

我勸她直接拉黑，那些錢鐵定要不回來了，不如及時止損。

 

自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蘇青的消息。

 

多年以後, 我們參加塗曉曉的婚禮, 竟然又見到了蘇青。

 

她在酒店當服務員。

 

見到塗曉曉，還問她當初為什麼拉黑她。

 

把我們幾個都給整無語了。

 

塗曉曉經過幾年職場歷練, 早就不是個慫包了, 直截了當要她還錢。

 

蘇青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

 

「這酒店空調挺冷的呀！」張佳瑤搓了搓胳膊, 「體寒姐怎麼不要求酒店關空調？」

 

我們幾個想起往事，都笑得不行。

 

對我們而言，那隻是大學生活的一個小插曲。

 

可對蘇青而言, 那大概是她人生的一次轉折點。

 

也可能是性格決定命運，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的人，大概率會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