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內衣好幾天不洗不換，一股魚腥味兒，穿完還總掛在我床頭上。

 

輔導員查寢，被燻得當場狂吐，把我的衛生考勤扣成了負分。

 

室友站在一旁卻不辯解。

 

當天全學校都開始知道我很有味道……

 

1

 

中午到食堂吃飯，氣氛就開始不對。

 

我端著餐盤剛坐下，附近吃飯的同學避瘟神一樣捏著鼻子跑開了。

 

全食堂的人都戴上口罩對我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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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十米無人的空曠帶，我凌亂了。

 

我一向是學校裡的小透明，還從來沒這麼引人注目過。

 

我正蒙逼，閨密兼同學洋洋把我從食堂裡薅了出來：

 

「陳嘉，不是我說你，我記得你小時候也挺愛幹淨啊，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拜託你也注意一下個人衛生，那東西幾天不換多髒啊……」

 

閨密的口罩一直掛SS在鼻子上，好像我身上藏了個毒氣彈。

 

我聽不明白：「什麼東西啊？」

 

閨密看我還不承認，直接拿出手機點開了一條視頻。

 

這是一條有味道的視頻。

 

熟悉的宿舍裡，輔導員正像秘教徒一樣跪拜在一條泛著黃漬的內褲前，大口嘔吐著。

 

輔導員狂吐了十分鍾，抬起猙獰的面孔大聲吼出了我的名字：「陳嘉！你太惡心了！衛生考勤扣一百分！」

 

「把那條內褲給我扔出去，扔出去！」

 

我看著視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瞬間明白了。

 

我背鍋了。

 

內褲是掛在我床頭上，可那內褲不是我的。

 

2

 

內褲是舍友夏青青的。

 

夏青青是我們系的明星美女，學習好顏值高，還是學生會的幹部。

 

可住到一個宿舍後，夏青青的光環很快在我眼中破滅。

 

因為我發現夏青青非常非常不講衛生。

 

隨手亂丟垃圾。

 

上完廁所不衝幹淨，馬桶裡經常飄著翔。

 

洗完頭後水槽裡的頭發從來不清理，下水道三天兩頭地堵。

 

最恐怖的是內褲經常一個月不換，換下來也是塞到枕頭底下，直到捂出了味兒才拿出來晾一晾。

 

我和夏青青是臨床，夏青青晾她的陳年老內時還總掛在我床頭上。

 

今天輔導員突擊檢查衛生，終於鬧出了這個大烏龍。

 

鋪位是我的，輔導員順理成章把我當成了罪魁禍首。

 

更令我氣憤的是視頻裡夏青青明明也在宿舍，可全程像望夫石一樣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完全就是默認了這個扭曲的事實。

 

視頻不知道被誰發到了學校論壇上，直接引爆成了 HOT 帖。

 

剛剛過了一上午，評論區裡已經洋洋灑灑幾千條評論：

 

「這內褲起碼半年沒洗了吧，太惡心了……」

 

「我不洗我不換，包漿了我當古董賣。」

 

「是我們宿舍樓的，她那內褲味兒巨大，搞得樓道裡都臭烘烘的。」

 

「已實錘，是中文系三班陳嘉，在 405 宿舍。」

 

甚至還有人發了一張我的照片，把那條陳年老內 P 到了我身上並配了文案：「我隻要不洗內褲，我就是全校最有味道的女生。」

 

……

 

……

 

上千條的評論幾乎就是上千次的網暴。

 

眾口鑠金SS人。

 

我氣得渾身直打哆嗦，衝回了宿舍。

 

3

 

宿舍裡，夏青青正在吃外賣，腳底下的垃圾聚成了小山。

 

我衝著垃圾堆裡的夏青青大聲質問：「夏青青，今天上午是怎麼回事兒？」

 

夏青青瞪著大眼裝糊塗：「嘉嘉，今天上午怎麼啦？」

 

我懶得廢話，直接把視頻拍到她臉上：「今天你把內褲掛到我床頭了吧？」

 

「輔導員來了你為什麼不澄清？」

 

「現在全校都以為那條內褲是我的！」

 

我伸手就想抽夏青青耳刮子。

 

下一秒夏青青的眼眶裡突然湧出淚花：「嘉嘉，對不起……」

 

「那條內褲我本來想上午洗掉的，沒想到輔導員會突然查寢。」

 

「我一緊張就忘了說明，我一會兒就在群裡做個澄清好不好？」

 

一行清淚從夏青青的臉上滑落。

 

夏青青是我平生僅見的情緒控制大師，每一次和她吵架總讓我生出一種在捶棉花的錯覺。

 

這一次也沒例外。

 

我沒想到夏青青跪得這麼脆，壓著火同意了：「那你快點發個澄清說明，學校論壇都炸了，你的破事兒別讓我背鍋！」

 

上課時間到了，我留下夏青青先去上課。

 

一下午我都過得如坐針毡。

 

今天是大課，全系三個班聚在一個教室，所有人都戴著口罩對我退避三舍。

 

我心思放在手機上，就等著夏青青的澄清視頻發出來讓我沉冤昭雪。

 

下午四點，夏青青的澄清說明才姍姍來遲，班級群、學校群和學校論壇一式三份：

 

「同學們大家好，我是女生宿舍 402 的夏青青。」

 

「今天上午我們宿舍不幸成為了全校熱點，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宿舍某位成員的衛生問題。」

 

「最近學校在嚴抓宿舍衛生，該同學不但沒有響應號召，還出現了這樣的紕漏，實屬不該。」

 

「作為 402 宿舍的一員，同時又是學生會幹部，在此我向大家保證，今後我將嚴格督促 402 宿舍的衛生狀況，改變 402 宿舍的精神面貌！請老師同學們一起監督！」

 

……

 

我看著夏青青的澄清聲明，雷傻了。

 

說好的是澄清說明，你咋他媽寫成宿舍整改宣言了？

 

還順便拗了一把學生幹部的人設！

 

說明裡一句沒提我的名字，可句句話都含沙射影地指在了我身上！

 

某位同學？哪位啊？又是我唄！

 

這哪裡是澄清聲明，分明是S人不見血！

 

教室裡大家也都看到了這條說明，目光全落在我身上，嗡嗡嗡的議論聲在教室裡爆炸，有幾個男生叫得最歡，直接站起來伸手指著我：

 

「快看快看，那就是味道姐。」

 

「聽說女生吧，那種事情做多了，下頭的味兒就格外大……」

 

「看不出來啊，味道姐看著挺低調的，原來還挺浪……」

 

我騰地站了起來，衝那幾個男生罵：「浪你媽啊，長鼻子了嗎？老子身上有味兒嗎？」

 

「網上說啥你信啥，網上說你媽賣你爸蹲床底下收錢你也信啊？」

 

那幾個下頭男沒想到我敢硬槓，豌豆射手似的指著我吐了一串「你你你」……

 

你你媽啊！

 

我抡起書包直接扔了過去，緊跟著一個衝刺過去揪住領頭的男生就打，那個男生被我嚇壞了，抱著頭嗷嗷叫。

 

老師過來拉架才把我拽了住，一個勁兒勸我冷靜。

 

冷靜？

 

老娘就是太冷靜才吃了夏青青這個婊子的虧！

 

這個世界對冷靜一點兒也不友好，現在老娘要發瘋！

 

4

 

下課後，我直接去了學校舞蹈室。

 

夏青青有舞蹈功底，最近學校正在排練校慶節目，舞蹈系因為人手不夠抽調了她，每天晚上都來彩排。

 

我在樓下等了幾分鍾，夏青青姍姍而來。

 

我裝作路過的樣子從牆角走出。

 

夏青青做賊心虛，一看我轉身就想跑，我一個箭步堵在夏青青跟前，冷眼看著她。

 

夏青青尷尬半秒鍾，秒變一張假裝關心的綠茶臉：「嘉嘉，我已經在群裡發了澄清說明，現在大家都不會冤枉你了吧？」

 

賤人又在演！

 

當然會。

 

謝謝你的澄清說明，現在我在學校是更出名了。

 

你演我也演，我皮笑肉不笑地回：「謝謝青青，有了你的說明大家都不說什麼了，這次多虧了你啊。」

 

夏青青一臉真誠地笑了：「沒事就好，你不知道我今天聽說你被冤枉，我都急S了，幸虧補救回來了。」

 

夏青青臉上塗著厚厚的粉，笑起來活像一坨龜裂的老牆皮。

 

她平時幾天才洗一次澡，每次出門都要靠大量的化妝品才能遮住味道，所以妝化得特別濃。

 

「哎呀，不說了，我快遲到了，老師定了我當領舞，今天我得早點去。」

 

「也不知道那些舞蹈專業的同學都練的什麼，要我一個業餘的站 C 位，煩S了。」

 

又是熟悉的拉踩，每一句話都在貶低別人凸顯自己。

 

我惡心得要把胃袋吐出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婊的婊子？！

 

垃圾綠茶婊，我很快就會讓你的人設碎成渣渣。

 

5

 

確定夏青青進了舞蹈室，我繞了一圈也跟著溜進了去。

 

夏青青身材顏值真的很能打，就算扎在一堆舞蹈生裡也格外顯眼。

 

我一眼就看到了夏青青，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我掐著時間在舞蹈室外頭蹲了半小時，轉身來到配電室，咔嚓一下拉下了電閘。

 

停電了。

 

樓棟裡一片漆黑。

 

舞蹈老師有些疑惑地探出頭：「王叔，怎麼回事兒？」

 

我朝電工老王使了個眼色，老王在配電室裡探出半拉腦袋：「跳閘了，你們等一會兒啊，我馬上修好。」

 

修是不會修的。

 

老王朝我比了個 OK，轉身蹲在小板凳上和我嗑起了瓜子。

 

正是夏天，天氣熱得厲害，舞蹈室比較悶，就算開了窗戶也沒有風。

 

沒電還能忍，可斷了空調簡直就要了人命。

 

我聽著舞蹈室的動靜，不一會兒舞蹈室裡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熱S了，熱S了，這電閘什麼時候修好啊。」

 

「渾身都是汗，太難受了。」

 

而後是一聲詫異的疑惑徹底引爆了舞蹈室：

 

「什麼味兒？」

 

「好像是一股臭味兒？」

 

「我也聞到了，好臭啊，難聞S了……」

 

最後終於有某位大聰明發現了目標源自夏青青：

 

「夏青青，是不是你身上的味兒？」

 

夏青青瞬間像被人踩了尾巴尖兒似的叫起來：「你們說什麼呢，我身上怎麼會有臭味兒，出門之前我剛洗過澡的！」

 

可發覺異樣的同學越來越多：

 

「不對，好像就是從夏青青身上傳出來的！」

 

「是啊，我也聞到她身上的味兒了。」

 

「而且是一股S魚味兒，聞著真惡心。」

 

夏青青極力分辯，可身邊的指責聲越來越多，淹沒了夏青青的聲音。

 

很好，臭罐頭被人開盒了，該我登場了。

 

我唰啦一下推上了電閘，刺眼的燈光重新照亮了舞蹈室。

 

夏青青像一隻受驚的老鼠被同學們圍在中間，每個人都捂著鼻子嫌棄地看著夏青青。

 

我顛兒顛兒地進了舞蹈室。

 

6

 

夏青青先是詫異地看向我，而後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陳嘉，你怎麼來了？」

 

「嘉嘉，你快來給我證明一下，她們都說我身上有味道，你是我室友，你知道我最愛講衛生啦……」

 

「你告訴她們，我在宿舍是不是天天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