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慌，撂下筷子解釋：「我和詩瑤是鬧了一點小矛盾，但是還沒有到離婚的地步。」

「那你招我進公司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如果蘇詩瑤堅持離婚的話，你會和我在一起？」

 

顧瑾前女友的這句話，就像一顆驚雷在我腦海裡炸開。

 

我腦子裡嗡嗡作響，一瞬間整個人僵硬無力。

 

原來，在顧瑾極力討好我的這些天，他還放了前女友進公司，早就為自己找好了下家。

 

我就知道，出軌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他甚至，連等到離婚都不願意。

 

表妹笑出了聲：「表姐，我朋友可是顧瑾的白月光，你再這麼作下去，哪比得過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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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了一眼我媽，她受了這麼大驚嚇，手已經有些抖了，目光和我交匯，哆嗦地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小姑，表姐她吵著要離婚都好多天了，把自己老公當狗一樣使喚，是吧？」

 

那張從小就讓我厭惡的臉，此刻也變得扭曲，像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靈，肆意對我進行嘲諷。

 

我一把薅住她的頭發，狠狠甩了兩拳，鼻血順著我的手流下來，表妹開始驚恐大叫。

 

顧瑾拉住我，搖頭：「別這麼暴力。」

 

13

 

我被逗笑了，他居然還幫著別人呢。

 

對著顧瑾，我又揍了一拳。

 

他吃疼地松了手，表妹大叫著我是潑婦，就應該被離婚：「蘇詩瑤，你的第二個老公也不會要你了哈哈哈。」

 

我逼視著顧瑾：「她說的都是真的對吧？你和你的前女友一直保持聯系。」

 

他咬住唇，避開了我的目光。

 

既然這樣，可別怪我不留情了。

 

我又扇了還在指我的表妹一巴掌：「自己嫁個二婚男，有什麼好炫耀的？你撿得不也是別人不要的垃圾？」

 

又把手機的照片亮出來問顧瑾前女友：「還有你，你很得意這種關系是吧？你不是也在公司嗎？我把這些照片傳到你們公司內部群去，看看別人怎麼看你們倆？」

 

「離開了顧瑾找不到更好的男人，所以回來吃回頭草是吧？破壞別人婚姻你還有理了，白月光又怎麼樣？你現在就是個臭不要臉的小三！」「沒關系，我大人有大量，顧瑾我送給你了，你也是撿別人不要的垃圾，和我表妹這種人真是絕配，難怪能成為朋友呢。」

 

我從小就迫於我媽的教育，不去惹是生非，表妹再任性，我也從不敢對她說不。

 

眼下的操作，倒是直接震驚了所有人。

 

趁著他們發愣的空當，我撞開擋路的顧瑾：「反正馬上就開庭了，你以後就好好跟你前女友過日子，渣男渣女，祝你們兩鎖S。」

 

我身後傳來了很大叫鬧聲，我沒再回頭。

 

從今往後，我就是我自己的盔甲。

 

14

 

我媽再給我打的電話是勸和的。

 

「詩瑤，事情媽都知道了，你也別想太多，顧瑾這麼優秀的男人，犯點小錯就算了，他已經向我保證過了，不會再跟他前女友有瓜葛。」

 

「孩子還這麼小，你總不能讓他沒有爸爸吧？你聽媽的，單親家庭不容易，你不能離這個婚，到時候別人又該笑話咱家了。」

 

其實我也沒打算讓我媽支持我，她能說這些，也是我意料之中。

 

從小到大，我已經因為她受盡了委屈，這次，我不想再妥協了：「我不需要男人也能養好孩子，我不是你，隻會委屈自家孩子。」

 

「你說什麼？」

 

我媽在電話那頭愣住，轉而變成了說教的語氣。

 

「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這些年我辛辛苦苦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啊？」

 

我冷笑一聲：「為的不就是你自己的臉面嗎？你嫌棄我爸賺不到錢丟人，終於離婚了，你又開始作妖說以後隻有我們母女倆，我必須要學會看人眼色，當初要不是你強行選擇要我，我本來應該是跟我爸的，沒錢，起碼不會像你這樣根本不在乎我感受，反過來還要罵我讓你這麼辛苦。」

 

二年級我考了班上第一，被同伴嫉妒撕掉試卷，我媽趕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怪我罵了對方。

 

高三那年表妹非要來我家玩，天天都吵我學習，我媽卻說她是妹妹得讓著，要是真成績好也不在乎外界的聲音。

 

她一次次地偏向別人家小孩，總是認為我在單親家庭就低人一等，就應該縮著脖子做人，打著為我好的旗號，讓我反復懷疑自己，我真的受夠了。

 

「對了，不管顧瑾多優秀，他出軌在我這就是S罪，我不可能和他繼續過下去，你要是覺得我離婚讓你丟人，那我也可以不回家。」

 

顧瑾趕回來時，剛好聽見我說這句話。

 

他神色復雜，貼身靠在門框上，語氣很艱難：「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出現在那。」

 

「不重要，我也不想聽什麼解釋。」

 

他嘆了口氣，隱在黑夜中的表情我看不清。

 

15

 

法院開庭後，顧瑾一再說自己不願離婚。

 

離婚又這麼被耽擱下來，需要二審。

 

我頂著烈日出來，罵了他一句：「有病。」

 

他抱著寶寶，努力朝我微笑：「寶寶還小，他要爸爸，也要媽媽。」

 

「上床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這個呢？」

 

我冷嘲一聲，顧瑾不作聲了，自顧自低頭哄孩子。

 

沒過幾天，我正在健身，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蘇詩瑤，對不起，我不該和你搶顧瑾……」

 

女生在那邊哭得肝腸寸斷，不像是裝的。

 

「沒吃飯嗎？大點聲啊！」

 

我聽見了顧瑾在旁邊的怒吼，還有什麼東西撞擊桌面的聲響。

 

對不起說了很多遍，我不懂顧瑾這是在玩什麼。

 

「再這樣我報警了。」

 

電話就被掐斷了，我想想，還是不打算惹麻煩。

 

顧瑾和他前女友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顧瑾再回來時，身上帶著很重的酒氣。

 

見我，就撲了過來。

 

「老婆，我好愛你啊，我真的好愛你，我就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高大的身軀緊緊把我禁錮在懷中，耳朵被湿潤的氣息包裹住，我怎麼都掙脫不掉。

 

「顧瑾！你他媽瘋了吧？放手啊！」

 

我又踢又踹，得到的卻是變本加厲的禁錮。

 

「老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行不行？我已經把她打發走了，再也沒有人會打擾到我們。」

 

顧瑾像發了瘋的野獸，猩紅的眼赤裸裸流露出欲望，再也不復往日的冷靜溫和。

 

我的叫喊聲吵醒了寶寶，伴隨著哭聲，顧瑾停住了，我趁機咬了他一口，終於得到了解脫。

 

哄完孩子，大家都冷靜了不少，顧瑾垂坐在沙發邊緣，滿是沮喪。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別再做這些事情了，我對你和前女友的故事不感興趣，你也不需要抓著她向我道歉，明明你也有一半的錯。」

 

顧瑾的頭埋得更低了，懊惱地抓著頭發，隻有數不盡的「對不起」。

 

16

 

我和顧瑾又恢復了之前互相錯開時間的生活。

 

直到二審開庭前，他在家做了一大桌精致的菜餚，還點了蠟燭。

 

「老婆，今天是我們三周年紀念日。」

 

他拉開椅子，是渴求我坐下的目光。

 

我落座，他變得很開心，給我切了很大塊牛排。

 

「你最喜歡吃的，今天我做的很成功，你多吃點。」

 

入口，是和飯店不相上下的味道。

 

顧瑾滿臉期待，等著我的反饋。

 

「嗯，還行。」

 

「時間過得真快呀，我記得你一開始喜歡吃這個的時候，我總是做翻車，不是燒糊了就是沒進味，現在我廚藝可好了，你想吃什麼都能做。」

 

顧瑾話匣子被打開了，開始到處感慨，指著面前的荷蘭豆對我說：「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去買菜那個路口轉角經常會有個老太太坐在那裡賣菜嘛，今天我過去又看見了，她說這個豆子是他自己種的，很嫩。」

 

「還有那個排骨，是我新學的做法……」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了顧瑾的話，他一怔，隨即深深嘆了口氣，苦笑道：「連日常分享都不行了嗎？以前我們不是經常……」

 

他對上我的眼睛，話沒說完。

 

他也知道是以前了，沒鬧翻之前，我和他一起下班，一起買菜，逛過超市的各個角落，也流連於各條小吃街。

 

他一直說我和他是同頻道的人，我們相處的很自然，沒有過爭吵，也沒有內耗，日子過得溫暖又幸福。

 

我曾一度以為，遇見顧瑾就是我最幸運的事情。

 

他告訴過我可以不被原生家庭困擾，也告訴我可以勇敢去做自己。

 

在曾經同學因為錢而在婚姻裡鬧得一地雞毛時，我慶幸我和他都沒有什麼財務限制。

 

可是就是這樣讓人羨慕的生活，也藏著無法抗拒的暗流。

 

當平靜被打破後，才發現一切美好不過鏡花水月。

 

17

 

這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顧瑾好像變滄桑了不少，最後啞著嗓子問我：「明天能不去開庭嗎？把這個取消掉，我們重新好好過。」

 

「不行，明天離不成，我就會繼續打官司, 總有一天能成功。」

 

顧瑾看著我堅定的樣子, 終於是緘默下了眼神。

 

那晚, 他抱著寶寶坐了一夜的客廳。

 

清晨時分, 我看見顧瑾眼圈紅得厲害。

 

他知道我出來了, 沒看我。

 

「我想了一晚上, 發現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早知道我當時就不去陪產了, 我要是沒見到那些畫面，我們應該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笑出了聲：「怎麼了呢？生孩子痛苦的是我, 我當時流了那麼多血，吃了那麼多苦, 你不過就是看見了，就嫌棄我惡心, 還算什麼有擔當的男人？你真的確定就算你沒有看到這些, 你也不會跟別人上床嗎？說白了就是你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還要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來偽裝。」

 

顧瑾木木地張嘴看我, 神色復雜。

 

我催他：「趕緊收拾一下, 馬上要開庭了。」

 

他窩在沙發裡，遲遲沒有動身的意思。

 

終於，像是自責一般道：「其實我一開始沒想去找她的, 我當時隻想跟你好好過下去。」

 

「但是，你知道我在這個位置上就是會有很多人都迷戀我，被前女友一直惦記著，這種感覺讓我其實挺開心。」

 

「我說跟你離婚了就和她在一起那話是開玩笑的，我隻是, 不想讓她知道我在你面前那麼狼狽。」

 

是吧，和我太過於順風順水，反而會懷念和前女友經常吵架的日子。

 

人都是這樣, 永遠都在貪心得不到的。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 顧瑾已經哭了：「怎麼會呢？就被我搞成這樣子。」

 

我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領結婚證時他也激動地哭過，那時候也不會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

 

18

 

二審的開庭我們還是沒有去。

 

在我懷孕期間，前女友就已經有撩撥跡象了。

 

「不回」那天他好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高大的身影也佝偻下來。

 

房子他選擇留給我, 財產也平分了，每個月按時打過來的撫養費並不少。

 

「沒關系, 你不用給他存, 我會好好賺錢養孩子的。」

 

顧瑾笑得很燦爛，我看不出是難過還是開心。

 

表妹也在鬧離婚了, 她老公新鮮勁過了，受不了表妹刁蠻, 公開要去找第三個老婆。

 

聽說表妹他們家現在鬧的雞飛狗跳。

 

我媽大概是受了表妹這種影響, 對我也沒那麼愛說教了。

 

那些曾經嘲笑過我的人，反倒又開始羨慕起來，因為我有房有車, 逢年過節還會有人噓寒問暖。

 

人性, 大概總是如此之復雜。

 

我在賬號上更新了狀態, 說一切都很順利，離婚已經解決了。

 

粉絲的祝福裡，混進了一句很別扭的話。

 

「你還會想念你的前夫嗎？」

 

我點開, 發現這個人突然間把我每一條帖子都點了贊。

 

是顧瑾刷到了。

 

「不會哦，而且我也不想他繼續偷窺我的生活。」

 

回復完，後面那條評論就沒了。

 

不知道我會不會又變成他那個最難忘的前任。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