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賺到足夠的養老金之前我暫時還不打算丟掉這份工作。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

 

我頓時垂S病中驚坐起。

 

想起昨天晚上一時頭腦發熱跟老板發的私信，立馬打開手指狂點趕緊找補了句。

 

【發錯人了。】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為自己劫後餘生而感到慶幸。

 

話說老板今天的心情確實算不上好，一整天都眉頭緊皺的。

 

搞得對方公司還以為這項目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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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一劃開老板手機時停留的頁面，輸入法是打開的。

 

他該不會想了一天要怎麼回復我吧？

 

我頓時有些心虛。

 

6

 

第二天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上班，卻在按下電梯的那一刻對上了老板的臉。

 

老板臉色發沉，像是要吃人，黑眼圈似乎也有些重，渾身上下散發著怨氣。

 

嚇得我立刻按了關門。

 

結果正準備合上的門又緩緩打開，老板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臉色似乎更臭了。

 

「怎麼，梁秘書昨晚偷牛去了沒睡醒，按個電梯也能手滑？」

 

我：「......」

 

瞬間，什麼忐忑心虛糾結統統煙消雲散。

 

我隻想錘爆他的腦袋！最好把腦殼錘爆看看裡面是不是黑色的！

 

我走進電梯憤憤地盯著他的嘴，S臭嘴！今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大蒜！

 

我在內心反復編排，殊不知老板盯著我的腦袋看了一路。

 

中午我久違地去了員工食堂，雖然老板很無良，但公司福利制度確實沒話說。

 

以前部門的同事小桑一見我便寒暄道。

 

「檸檸，感覺你最近又瘦了不少，趕緊把減肥訣竅告訴我！」

 

我皮笑肉不笑：「多加班。」

 

多被無良老板壓榨即可 Get 瘦身大法。

 

後邊突然傳來冷不丁的聲音。

 

「梁秘書這是怪我剝削員工休息時間嗎？」

 

我拿著餐盤陡然嚇了一激靈，菜汁差點灑出來。

 

我連忙否認道。

 

「沒有！老板我冤枉啊！我這是感謝您讓我坐著也能減肥呢。」

 

內心 OS：【可不就是嗎，偌大的公司就我一個又當總助又當秘書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公司要倒閉了！】

 

老板盯著我餐盤裡的一肉一菜，眉頭皺得能夾S一隻蒼蠅。

 

「你就吃這麼點？以後梁秘書吃飯公司報銷，免得瘦成一條排骨在背後編排老板。」

 

說著他便把手中的餐卡單手掛在我脖子上。

 

我：「......得，活爹！」

 

小桑在一旁直冒星星眼：「天啊，這麼帥又體貼員工的老板往哪裡找，要不是實力不允許我就上了！」

 

我：「......你高興就好。」

 

小桑朝我擠眉弄眼。

 

「今天是七夕喲，公司提前下班，檸檸你有什麼節目沒有。」

 

此時正準備離開的秦某人默默收回了腳步，偷偷豎起了耳朵。

 

我頓時苦大仇深：「相親唄。」

 

再不去我媽就要暴走了。

 

小桑頓時一臉誇張，被小說硬控十年的她開始臆想。

 

「哇！七夕相親！你倆這是要成的節奏啊！這也太浪漫了嗚嗚，啥也別說了！我先祝一個。」

 

秦屹一臉黑線，咬牙切齒地走了。

 

7

 

下午四點公司全員提前下班，離約定的時間還剩三個小時，我正準備美美地去做個 SPA。

 

桌面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敲響：「梁沁檸，加班。」

 

我：「......不是，我請問呢？」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他，老板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說什麼？

 

求人加班也得有個態度吧？你倒是好還連名帶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你的！

 

老板甩了三份文件過來，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冷漠：「校正好。」

 

我看著他面色黑沉的臉，反抗的話頓時憋了回去。

 

我承認我慫了。

 

默默拿起文件簡單翻閱了一下，還好，兩個小時應該可以弄完，還趕得上。

 

我任勞任怨地飛速校對了一遍，無良老板！自己的工作丟給我！

 

兩小時後我拿著整理好數據的文件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老板，已經弄好了。」

 

秦屹斜眼看了外面我的辦公桌，包包已經收拾好放在桌面上了。

 

他不動聲色地斂起眉眼，眸色暗了暗。

 

「前天宏遠公司送來了一份計劃書，我發你郵箱了，你看看沒問題的話草擬一份文件。」

 

我：「！」

 

怒火頓時升騰，媽的別人不知道，我是真牛馬啊！

 

我雙眸冒火：「老板，我今晚有點事......」

 

「五倍工資，這個月獎金加兩萬。」他微啞的嗓音響起。

 

「好嘞老板我一定為公司當牛做馬在所不惜！」

 

我嬉皮笑臉地默默收回了捏緊的拳頭，吭哧吭哧轉身就走了。

 

我承認，我是掉錢眼裡了沒錯。

 

姐妹們！這誰扛得住？反正我不行！

 

我滿懷著歉意給相親對象說明了情況及下次請他吃飯的歉意。

 

賺錢要緊！

 

秦屹定定地看著小秘書埋頭苦幹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加班到九點，回家的路上總感覺有人跟著我。

 

我默默加快了腳步，回到家後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

 

拿出手機赫然看到老板發來的私信。

 

簡單的四個字：【七夕快樂。】

 

我隻能說錢還得是他賺呢，簡直就是時間管理大師，忙成狗了還有時間勾搭妹子。

 

我不敢回他，深思熟慮了一番後還是決定把他拉黑了。

 

雖然吃瓜很刺激，但這顯然背負著風險。

 

8

 

最近老板真的吃炸藥桶了。

 

整個公司氣氛低迷，各部門部長和經理上了頂樓大氣都不敢喘。

 

老板天天一副S人臉要S不S地。

 

路過公司門口的修勾都要被他嫌棄。

 

最慘的人首當其衝是跟他同一層樓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

 

「梁沁檸，方案重做，今晚加班。」

 

「梁沁檸，咖啡。」

 

「梁沁檸，合同發郵箱了，核對數據。」

 

「......」

 

半個月了，我他媽愣是敢怒不敢言，老板說話，我嗯嗯，老板走路，我低頭。

 

眼看著老板一天比一天的屍氣，我選擇三百六十五度閉嘴加消失遁。

 

我努力地睜著熊貓眼準備下午公司月度總結的 PPT。

 

偌大的會議室內，所有人安靜如雞。

 

我絞著手指低著頭，正襟危坐。

 

老板已經罵了會議室大半的人了。

 

我愣是大氣不敢喘啊生怕惹禍上身。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梁沁檸，你做的什麼 PPT，公司養你吃白飯的嗎？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做不好？」

 

「你是初中剛畢業嗎？就這水平我小學都做得出來！」

 

「狗屁不通！」

 

他媽的我真的忍不了一點了！

 

怒火從我的腳底上湧到頭頂，整張臉被氣得面紅耳赤。

 

這半個月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我又羞又惱。

 

嘴邊的話脫口而出：「你裝什麼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半夜有多飢渴！」

 

頓時，全場震驚，目瞪狗呆。

 

老板剛還黑沉的臉漲得通紅，嗫嚅著嘴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半晌他才愣愣地開口。

 

「散會。」

 

反應過來自己口出狂言的我：

 

啊啊啊啊！來人啊！快來人啊！豆腐，牆，地板，隨便什麼，撞S我吧！

 

我究竟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我生無可戀慢吞吞地挪回工位，恨不得就此跳樓。

 

隻見老板雙手插兜地站在落地窗前，見我回來，他耳根還有些泛紅。

 

「你......都知道了？」

 

看他的樣子，應該知道那個人是我。

 

我頓時有些委屈，吼道。

 

「知道了又怎樣？！知道了就能改變你騷擾我半年的事實嗎？」

 

秦屹愣了愣，不知所措的樣子讓我有些慌亂。

 

他垂下眼眸，眼尾有些泛紅，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我撇過頭不去看他。

 

9

 

我們之間的相處再次降至冰點。

 

公司的人一開始還想打趣我們，但看到我們沉默的樣子無人敢開口。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月。

 

我每次都想打破僵局，表明我那天說話有點重了，不是有意的。

 

但老板顯然不想和我搭話。

 

每次都是冷漠的態度。

 

我也漸漸失了勇氣。

 

晚上我在被窩裡胡思亂想，久久地看著手機裡和老板的對話。

 

我把他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

 

時間停留在上個月我把他拉黑的時間裡，赫然出現一句未能發過來的話。

 

【今晚一個人過，你呢？方便聊聊嗎？】

 

我的心瞬間收緊。

 

他明知是我，這半年從未停止和我的聊天。

 

即使我不搭理他，他也還是堅持不懈。

 

我回想起在公司的許許多多個莫名的瞬間。

 

有總是出現在辦公桌上的下午茶，一個月換一次很漂亮的綠植，偶爾打瞌睡醒來後落在肩上的外套，月經來了不舒服時抽屜裡布洛芬的藥盒永遠都是十顆，還有許許多多個加班的夜晚跟在我身後的高大身影......

 

隻是我從未往那方面想過。

 

我並不是沒有過感動的瞬間，隻是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娛自樂，我清楚地知道有些人注定是隔開了楚河漢界的。

 

一種莫名的情緒佔據了我整個心房，酸酸漲漲的。

 

讓我一瞬間有種落淚的衝動。

 

就在我以為日子就這樣過去，我們把一切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

 

老板給我發了信息。

 

【梁秘書，和法國那邊的合同敲定下來，明天飛一趟巴黎出差。】

 

我趕緊回復道：【好的。】

 

我的心髒突然開始怦怦地跳。

 

和以往公事公辦的出差不同，我既期待，又有點緊張。

 

我迫切地想要打破這個僵局，我想和他道歉。

 

10

 

而事實卻是，飛機上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板從上飛機開始就閉上了眼睛，一副不願交談的樣子。

 

航班大概十一個小時，我緊張地總是喝水。

 

結果被我喝壞了，我小心翼翼瞥了眼老板，他雙手交疊在腹部，似乎是睡著了。

 

我躡手躡腳地起來，準備繞過他出去。

 

這該S的飛機飛了一路都沒顛簸，我一起來就大氣亂流。

 

腳下一歪，我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為了不摔到老板身上碰瓷，我努力往過道倒去。

 

瞬間我的腰肢被一雙大手緊緊箍住，差點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整個人跌坐在老板的懷裡。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零距離接觸驚得臉色瞬間爆紅。

 

秦屹皺眉道：「沒事吧？」

 

我紅著臉搖頭，沒注意到老板的眸色變得幽深。

 

好在後面一路都無事發生。

 

我們順利落地了。

 

剛才強行扭轉腳腕的結局就是崴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在老板身後。

 

下一秒卻裝上一個寬厚結實的背。

 

整個人瞬間被騰空抱起，我嚇得雙手下意識環抱住老板的脖子。

 

「那個......老板，我沒啥事，就是有點扭到了。」

 

他眉頭緊鎖，沉聲道：「閉嘴。」

 

Ok,fine.

 

在這個浪漫之都，人們顯得格外熱情，一路上對著我們展露出曖昧又友好的微笑。

 

時不時用法語感嘆道：哇！多甜蜜的一對！

 

我恨不得整個人像鹌鹑一樣把頭埋在老板的懷裡。

 

秦屹眉眼柔和地看著懷裡的姑娘，感受著女孩的馨香和柔軟。

 

這是他無數個不為人知的夜晚所渴求的。

 

機場外對方公司的人過來接應我們。

 

彼一見面對方便誇張地叫出聲：「哇！秦總和女朋友好甜蜜！」

 

我怕老板生氣連忙擺手否定。

 

結果老板頓時黑臉，下顎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