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洗腳水嘛，有什麼好惡心的，有用不就行了。

【你先試試唄。】

我拿出手機，試著添加那人好友，卻收到系統提示：【該賬號已注銷】。

「爸……那個賬號，注銷了……」

二叔也慌了，「不可能啊，我還一直看他發動態呢！」說著，就又去翻他的手機。

「二叔，你不會是跟別人合伙坑我爸吧？」

「臭娘們，我們老陸家哪有你說話的份！？」

見公婆都不吱聲，我更有底氣了，「二叔，這裡可就您是外人啊。

「再說了，您不是從年輕的時候就嫉妒我爸有兒子，您沒兒子嗎？

「又或者是，您嫌我們一家過得好，沒有接濟您一下？」

我說的這些，既是事實，而且公婆也都知曉。

「胡說八道！哥，根本沒有的事，再怎麼說我也是你親弟啊，怎麼可能會害你！？」

「那你跟我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公公氣得拍了桌子。

「哥！你別聽這個小賤人挑撥離間，我怎麼可能會害你呢？當年要不是……」

11

「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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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讓二叔回去了。

「爸，雖然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是……

「為什麼二叔一提當年，您就不追究這件事了呢？」

「夏薇，這不是你該問的。」公公面色黑的可怕。

「好。」說完我就去準備晚飯了。

吃完飯，婆婆給公公身上抹藥，我用手機搜相關的病，陸明遠到處打電話咨詢。

「咦？老公你看！」我把手機拿到老公面前。

【濫用偏方！某男子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種偏方，好像不能多用啊……」

很快，二叔又被叫回來了。

陸明遠直接問道：「二叔，那個人有沒有跟你說過，泡澡不能超過多少次？」

「啊？好像說過吧，我也不記得了。」

「二叔，我想再看看你們的聊天內容。」他找出對話框，把手機交給了我。

我拿過二叔的手機，跟陸明遠細細的看了起來。

越看越心驚。

【絕對有用！

【但是別多用啊，最好一個月一次。

【用多了身體虧嘛，嘿嘿嘿

【對了，千萬別超過七七四十九次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祖宗就這麼傳下來的。】

陸明遠把這些念出來以後，公公氣得把手裡的茶杯砸到了二叔身上。

「老二！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告訴我？！你果然還是存了害我的心思！」

「怎麼可能，哥！我都用了快兩年了，這不也沒事嗎？

「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你用的這麼頻繁啊！」

二叔一整個人都慌了，我看他急得口幹舌燥，連忙給他端了一杯水過來。

「老二，你糊塗啊！

「你哥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這種事怎麼能瞞著我們啊！」婆婆說完大哭了起來。

「夏薇，明遠，你們出去，我有事跟你們二叔說。」公公開口道。

臨出門前，我把二叔喝光的水又續上了。

我跟陸明遠在院子裡商量著接下來的治療。

屋裡突然傳來二叔的大吼聲：「你真覺得我不敢把當年的事說出來嗎！？

「我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我幹的！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二叔耐不住性子，一著急，就說出了不該說的。

屋裡一陣「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後，二叔氣衝衝的出來，摔門走了。

12

第二天，天還不亮，公婆屋裡就又傳出了尖叫聲。

原來是婆婆，她的身上也開始起紅點了。

「怎麼回事啊，我可沒用這個偏方啊！？」

「媽，會不會是因為您跟爸……

「所以也算是間接使用了？」

婆婆聞言，臉色煞白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媽，咱們約的馬大夫時間快到了，先去找他看看吧。」

馬大夫是我們當地很有名的老中醫，看好了很多疑難雜症。

「爸，媽，聽說陳家村有一個高人會看那種事，咱們要不要一塊兒去看看？」

公公生病以來，求醫問仙，能查的我都查了個遍。

「陳家村？陳家村能有什麼高人？不去！」公公立馬反駁，就好像他對陳家村很熟似的。

「去，怎麼不去，看完馬大夫咱們就去。」

公公向來是聽婆婆的話，可是這次，老兩口卻難得的翻了臉。

「要去你自己去！我就是病死，我也不去陳家村！」

「那你有本事得病別連累別人啊！愛去不去，不去拉倒！」

老兩口爭吵間，就到了馬大夫的診所。

一番看診之後，馬大夫皺著眉頭開口了：「瞧不出來，看了這麼多年病，頭一次遇到。

「這樣吧，我先開點藥，每日熬好後塗抹患處，一周後再來看看。」

回家路上經過陳家村的時候，公公死活不肯下車。

無奈，隻有我陪著婆婆一路打聽著去了高人家裡。

聽村裡人說，高人叫「王婆子」，確實是有一點真本事的。

到了王婆子家，香火味兒嗆的婆婆直咳嗽。

我們一進門，那王婆子就開口了：「滿身汙穢，給你點支香淨淨吧！」

然後，不知從哪拿出來一根紅彤彤的香點燃，插在了香爐裡。

香的味道很好聞，吸入鼻孔讓人神清氣爽。

婆婆偷偷告訴我，身上好像沒那麼痒了。

「說說吧，遇到什麼事了？」

婆婆斷斷續續把事情講完以後，發現王婆子正坐在椅子上打盹，頓時臉上有點掛不住。

「高人，您在聽嗎？

「高人？」

「媽，別著急。」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婆子那不停掐算的手指。

半晌，那王婆子開口了：「回吧，解不了。」

「為什麼？！」一著急，原本跪坐在地的婆婆一下子站了起來。

「自己造的孽。」

說罷，王婆子閉上眼，再也不肯開口了。

我扶著失神的婆婆，一步一踉跄的回到了車上。

「媽，高人怎麼說？」陸明遠一臉期待的看著婆婆。

「回家吧。」

13

回到家，婆婆就拉著公公鑽進了臥室，裡面還時不時傳來公公的大喊聲以及婆婆的痛哭聲。

我跟陸明遠用手機搜索病情時，意外的同時收到了本地的新聞推送。

【據知情人士爆料，28 年前 A 市平安鎮孤兒院院長跳河案另有隱情。】

平安鎮，就是陸明遠的老家。

當年，平安鎮孤兒院院長跳河一案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院長叫陳薇，三十來歲，未婚未育，獨自一人經營著這家孤兒院十幾年。

陳院長人很好，把每個孤兒都當做自己的孩子照顧。

平安鎮孤兒院因為陳院長的操持，在省裡都是出了名的。

隻是沒想到，在孤兒院傾注了滿腔熱情以及大好年華的陳院長，卻在某個秋後的早晨，跳河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沒有人能夠給出她跳河的理由，直到警方翻出了她的日記。

【9 月 21 日，他約我明天出去見面，怕我尷尬，特意選擇了去他哥嫂家。】

【他說他哥嫂很恩愛。】

【他嫂子懷孕了，我明天得買點補品帶著。】

日記本停在了這一頁。

最終，這期案件以【為情所困】草草了結。

政府也為孤兒院的十幾個孩子重新找了去處。

如今，爆料一出來，整個平安鎮都在討論這件事。

下午的時候，二叔又來了。

三個大人在屋裡不知道說什麼悄悄話。

我跟陸明遠在院子裡坐著聊天。

「老公，你說，陳薇院長是不是很可憐啊？

「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想不開了呢？」

「薇薇，自古情關難過，陳院長也是凡人。

「不過，既然另有隱情，想必警方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事情真相。」

新聞裡說，政府為孤兒院的孩子們安排了去處。

卻隻字未提，有一個女孩，沒有聽從政府的安排，獨自一人去了陳院長的老家，陳家村。

我的思緒又飄回了 28 年前。

14

28 年前，我 8 歲。

我有好多的兄弟姐妹，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媽媽：院長媽媽。

院長媽媽叫我夏夏，因為我是夏至那天來到的孤兒院。

一直以來，我都不想讓別人領養，因為我想一直陪著院長媽媽。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幫她一起照顧沒家的孩子。

漸漸的，我已經成了院裡的大姐姐。

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我都已經記不清，唯獨記得那天早上。

院長媽媽穿了一身新衣服要出門。

「夏夏，你跟媽媽一起出去買點東西。」

我跟著院長媽媽去了一家商店。

院長媽媽買了一箱牛奶，然後又買了一兜零食。

「夏夏，媽媽今天有點事情，你自己把零食拿回去跟弟弟妹妹們一起吃好不好？」

「媽媽，您會很快回來嗎？」

「嗯，午飯前我會回去的。」

院長媽媽拎著牛奶走了，我沒聽她的話回孤兒院，而是偷偷跟在了她的身後。

因為外邊的阿姨跟我說過，院長媽媽要結婚了，以後都不要我們這些小孩了。

院長媽媽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

她敲了敲門，很快便有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出來接她了。

我看她們開開心心的進去，松了一口氣。

原來院長媽媽是去見朋友了。

15

那天中午，我們等啊等，等的肚子咕咕叫，院長媽媽也沒回來給我們做飯。

我用零食哄好了弟弟妹妹們以後，就自己尋著去了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家裡。

開門的還是那個女人。

「請問，孤兒院陳院長在您家裡嗎？」

「我早上看到她來找您了。」

「胡說什麼啊，小妮子。」

「陳薇早就走了！」

「趕緊走開，別站我家門口煩人！」

直到天黑，我也沒找到陳院長。

回到孤兒院，老遠就聞到了飯香味兒。

原來院長媽媽早就回來了呀，害我一個好找！

「媽媽，我找了您一下午！您怎麼……」

我衝進屋裡，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

不是院長媽媽，是隔壁診所的劉阿姨。

「夏夏回來了。

「陳院長沒跟你一起嗎？

「我聽見孩子們哇哇哭，才知道你倆都不在家。」

不知道怎麼回事，【院長不要我們了】這句話突然就鑽出了我的腦海。

我「哇」地一聲就哭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給了劉阿姨聽。

劉阿姨安頓好我們以後，趕緊找周圍的鄰居幫忙一起去找人了。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對勁。

於是第二天，天還不亮我就又去了大肚子女人家。

我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院長往哪走了。

誰知還沒到她家門口，就看到一個人被她推了出來。

「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別說！

「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孤兒院的孩子們想想！」

那個人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我才看清，原來是院長媽媽。

16

院長媽媽走路有點不穩，身上的新衣服也有點壞了。

我沒敢上前，怕她知道我不乖乖睡覺，會兇我。

我在離她不遠的後邊跟著，跟著她去了河邊。

初秋的早晨很涼，院長媽媽在河邊坐了一會兒就往孤兒院的方向走去。

我趕緊抄小路跑了回去。

17

我幫院長媽媽準備早飯的時候，看到她胳膊上有很多淤青。

「媽媽，昨天您去哪了，我很擔心。」

「夏夏，別擔心，媽媽沒事。

「夏夏，你長大了，會幫媽媽照顧好弟弟妹妹對吧？」

「那當然啦。」

院長媽媽一整個白天都好好的，跟平時沒什麼兩樣，隻是會偶爾看著我們發呆。

她還給我們蒸了一鍋大肉包，一鍋花卷。

又帶著我去商店買了好多好多的零食、飲料。

我們都高興壞了，以前都是過年才這樣的。

晚上，院長媽媽把我喊到了她的房間。

我這才看清，她身上，多的是斑斑點點的淤青。

「媽媽，您受傷了！」

這麼多傷，肯定很疼。

「夏夏乖。」媽媽隻說完這一句話，就泣不成聲。

我像媽媽哄我們睡覺一樣, 抱著她，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後來，我隻聽到媽媽斷斷續續說著「活不下去了」「不能毀了孩子們」「該怎麼辦」。

半睡半醒間，我聽到院長媽媽在我耳邊碎念。

「夏夏，鎮西頭杜德富一家不是好人。

「你們以後一定要離他們家遠遠地。」

等我再見到院長媽媽的時候, 就是她那泡的發白的身體。

18

後來, 孤兒院的孩子們四散開來，唯獨我，沒有接受政府的安排。

我帶著院長媽媽的遺物, 打聽著去了她的老家，陳家村。

我想, 有些事情該告訴院長媽媽的家人。

可是，好像沒人願意管院長媽媽的事情。

陳家村有一個老神婆, 是院長媽媽的遠房表姑，看我可憐收養了我。

從那以後, 我改名夏薇。

後來去鎮上，我得知姓陸的一家生了個兒子, 叫陸明遠。

隨著年齡的增大, 我好像慢慢明白了當年發生了什麼。

我一遍一遍翻看院長媽媽的日記本。

一個真相呼之欲出。

她的約會對象, 伙同自己的哥嫂, 欺侮了我的院長媽媽。

我去找王婆婆。

「婆婆，有沒有能讓男人先甜後苦, 痛不欲生的方子？」

婆婆盯著我，我也直視著她。

半晌, 婆婆嘆了口氣：「不可害人。」

「那倘若是大惡之人呢？」

婆婆閉眼, 良久，擺擺手讓我走了。

「都行，聽您的，我上班去啦。」

「真但」看到廣告, 杜德貴很快就加上了我的好友。

我把能讓男人重振雄風的「好方子」告訴了他, 卻沒跟他提藥引的事。

然後，我按照陸明遠的擇偶標準，為自己重新打造了一個身份。

19

二叔這次走的時候一言不發, 隻是臉色陰沉的可怕。

也難怪，公婆一致認為「知情者」就是二叔。

公婆罵他沒良心, 說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誰也跑不了。

過了幾天, 聽說二叔身上也開始出現紅點了。

二嬸怕的要命, 想要趕緊跟二叔離婚。

兩人又因為家產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最後，可能二叔實在是氣不過吧, 竟然主動報了警, 牽扯出了當年孤兒院院長的案件。

陸明遠沒想到自己的父母以及叔叔竟是這麼喪心病狂的人。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陸明遠還是為他們請好了律師。

雖然時隔多年，但也因為情節惡劣、社會影響大, 三人均被判刑。

看著三人渾身潰爛的躺在監獄裡, 我低聲安慰陸明遠：「老公, 會好起來的。」

都說禍不及子女，況且，陸明遠那時候還是個未出生的孩子。

隻要他乖乖的, 我不介意替他父母好好照顧他。

但是那天，我卻在他襯衣領口處，發現了一根亞麻色微卷長發。

真是爛透了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