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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小說

第1章

穿書第一夜,反派爬上了我的床。

「請主人垂憐。」

他低目斂眉,緩緩解開腰帶。

在我震驚的目光下,把自己剝了個幹淨。

「主人。」

狐尾卷上我的大腿,隔著紗裙,都能感覺到熱意。

暗香浮動,曖昧叢生。

可這是反派啊!不能碰一點!碰了會死的!

我把這輩子所有傷心的事挨個想了遍,然後含淚拂去狐尾,又親手為他穿好衣裳,語重心長道:「江鬱,不必如此,我會救你妹妹的。」

1

我穿書了,穿成了書裡的惡毒炮灰,連女配都算不上的銀翎仙姬。

作為死於屠魔大戰的前任飛星宗宗主唯一的遺孤,銀翎自幼時就在宗門裡得到了許多優待。

她拜的師尊是現任宗主,對她極好。

從吃穿用度,到天材地寶,都是挑最好的給她。

即便犯了錯,也是偏袒著,從不苛責她。

無度的溺愛,造就了銀翎的傲慢和跋扈ƭų₄。

隨著年歲見長,銀翎已然成了靈川大陸最惹人嫌的女修。

惡毒、驕橫、蠻不講理。

得罪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若不是背後有個宗主師尊撐腰,怕是早就被人尋仇,殺之而後快了。

在摘月閣,她見到一對被拍賣的狐族兄妹,起了玩弄心思。

狐族貌美,身段也好。

通常是被修仙者買去做爐鼎的。

尤其這對兄妹,還是少有的雪狐。

眼前的狐族少年,目光幽深,利爪沾血。聽說,他殺死了上一個買他回去的主人。

原本,好像是有機會跑掉的。

可惜,有個拖油瓶妹妹。

一耽擱,就又被抓了回來。

銀翎喜歡有挑戰的東西。

眼下,沒有什麼比讓一個渾身傲骨的狐族少年匍匐在她腳下搖尾乞憐更讓她歡愉的了。

她買下了這對兄妹。

妹妹被上任主人種了噬心咒。

這種咒術,或許別人會覺得棘手,可於她來說,不過是抬手就能救治的事。

但救人,哦不,救狐,是有代價的。

因此,便有了之前那幕。

原書裡,銀翎玩完江鬱,提了裙子直接不認賬。

江鬱跪下,磕得頭破血流,卻隻換來銀翎玩味一笑:「我這是為她好,她現在死了,總比往後被人拿去做爐鼎好。」

「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最後,江眠身上的噬心咒發作,生生疼死在了江鬱懷中。

銀翎看完戲,又以江鬱野性難馴為借口,將他退回了摘月閣。

江鬱失了元陽,再也不是以前可以賣出高價的稀罕物件了,等待他的,是無邊的折磨。

而始作俑者銀翎不知。

這次的惡因,會在二十年後,結出要了她性命的惡果。

2

有了原主的記憶加持,為江眠去噬心咒,就變得很簡單。

都用不了兩秒鍾。

解完咒,我從儲物袋裡摸了半天,摸出兩顆丹藥丟給江鬱。

「溫水服下,自己運氣半個時辰,體內的傷便可大好。」

小狐狸冰肌玉骨,一身白得跟月緞一樣的皮膚,看著晃眼。

但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內裡破敗。

聽聞摘月閣有一手馴妖獸的好手段,既不會破了他們的皮,又能讓他們吃盡苦頭。

想來,他們兩兄妹,也遭過不少。

「謝主人。」

江鬱捧著丹藥感激地看著我,眼底的疑惑被他藏得極好。

狐狸聰慧狡詐。

即便我方才救過他妹妹,他也不會全然信我是個好人。

不過無所謂。

我並不在意江鬱如何看我。

我不過是想與他結一個善緣。

這樣,就能避免日後他尋仇上門,將我的心生生掏出來,再當著我的面捏爆。

3

第二日,我帶著兩隻新寵,坐在步輦裡,很是高調地離開了摘月閣。

途經蘭山時,我讓他們下輦。

江鬱不明所以,但也還是順從地帶著江眠下去了。

我解了他們身上的主僕契,又大手一揮,丟下一袋靈石與幾張保命的散符。

「你們走吧。」

兩隻小狐狸呆呆地看我,莫名有些可愛。

我不禁笑了。

「主僕契已消,你們已經是自由身,以後,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江鬱和江眠對視一眼,然後上前。

「主人——」

「我不是你們的主人。」

我打斷他們,指著進山的路道:「袋子裡那兩張籃符,未到窮途末路不可使用。」

「去吧,以後可別再給人抓著了。」

江鬱定定地看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他不信我會真的會放他們兄妹離開。

怎麼有人能放過素有爐鼎聖品一說的雪狐,尤其是他的元陽還尚在?

他認定我這個乖戾的銀翎仙姬,肯定還有別的把戲預備著,打算用在他們兄妹身上。

但很快,他就打臉了。

因為我已經直接指揮隨侍繼續抬輦,不過一會兒,步輦就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4

銀翎這個角色,其實在書中著墨不多。

作為反派黑化的催化劑之一,也隻在前期稍稍出場過幾次。

對於她的描述,多半都是,被飛星宗宗主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到處作惡的煩人女修一枚。

可是……

在我承載的記憶裡,五歲前的銀翎,會救治折了翼的鳥兒,會放生被師兄捉來取悅她的蝴蝶,會小心翼翼地幫螞蟻搬家……

一切,都是在她爹死後變了的。

在長大後的銀翎眼裡,她的師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不論她犯什麼錯,都會幫著收拾。

不論她想要什麼,都會幫她得到。

師尊甚至告訴她,飛星宗是萬宗之首,她是飛星宗未來的宗主。

整個修仙界,本就該匍匐於她腳下。

這就導致銀翎越發目空一切。

好好的一個萌妹,硬是被養偏了。

捧殺。

毫無疑問。

但,捧到一個人性情完全變樣,甚至開始視生命於無物……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我太久。

因為在回宗的第一日,我那好師尊就給出了答案。

5

「翎兒,你此次下山遲遲未歸,可知師尊有多著急?」

巍峨仙殿上,仙風道骨的仙人捋著胡子皺眉看我。

模樣像極了擔心的長輩。

如果不是他一直催我吃藥丸的話。

「之前的藥,算算日子也吃完了,你身Ṫű₎子不好,這養命丹一日都斷不得,這些是為師新煉的。」

「翎兒,今日的藥還沒吃吧?先服一粒吧。」

我看著桌上那盒養命丹四周縈繞的紫霧,挑起了眉。

沒想到,來了這兒,原來的本事,竟也全都跟著一起來了。

我原本的世界,勉強也算得上修仙界。

不過在我們那兒,修仙很難,大部分的修仙世家,都已經開始轉行開公司做生意了。

由於靈脈稀薄,世家裡能出一個築基期,便已經是頂了不得的事了。

我生於沈家,巧的是名字也叫銀翎。

沈家是丹藥世家,於修行上更是末流中的末流。

為了維持家中生計,我爸開了家醫藥公司。

運氣好,跟上了時代大流,公司一下就做了起來。

我爸成了五百強的 CEO,我也有幸成了富二代。

原本我是準備紙醉金迷地過一生的。

但十八歲成人那日,我意外覺醒了隻有先祖才有的本事。

一是能看透丹藥屬性,二是一手控爐火的本事。

這可比我能築基還了不得。

我爸高興得連夜帶我回老家祭祖。

意外,也是這時候發生的。

車子側翻,我穿書了,還是閨密林蕪給的那本修仙文。

幸運的是,我在車上將將看了幾眼,對後續劇情有一定了解。

不幸的是,我穿成了比惡毒女配還要低一檔次的惡毒炮灰,開局就得死。

「翎兒,快些服藥。」

仙殿裡再次響起師尊的聲音。

如記憶裡一般溫和。

可若仔細聽,卻能聽出幾分不耐與催促。

我斂下眉眼,摩挲著裝藥的木盒。

滿滿一盒的丹藥。

隻有我能看見的紫霧,把丹藥蓋得都快瞧不見了。

唔,還是深紫色。

大毒。

什麼養命丹,分明是送命丹!

看來,我這炮灰,即便不死於反派之手,也早晚會死於這送命丹。

「啪。」

我合上木盒蓋子,衝著座上人甜甜笑道:「師尊,我等會兒吃。」

沐峰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拂了他的意。

「翎兒。」他微微皺眉,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衝我頷首,「罷了,你晚些時候記Ṭú⁸得用藥就是。」

「是。」

若說此時,我還存了僥幸,想著回去就把藥扔了或埋了。

那晚間,渾身蝕心跗骨一般的痛意奔騰過每寸經絡時,便直接讓我懂了,為什麼我那好師尊這麼好說話。

我抖著手打開那盒送命丹,也顧不上毒不毒的了,直接往嘴裡塞了一顆。

隨著白蟻蝕骨的痛意漸漸消散,腦子開始渾濁得不像話,眼前也出現幻影。

暴虐的情緒陡然席卷全身,我不受控制地抽出腰間的軟鞭。

……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屋裡一片狼藉。

碎片滿地,地板四分五裂,桌椅、板凳全都折了。

唯獨那盒送命丹,完好無損。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會性情大變了。

這丹裡,還摻了擾人神志的藥。

6

送命丹吃了要死,不吃死得更快。

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了。

我雖瞧得見丹毒,卻看不出內裡的配比,更遑論解毒了。

所幸,經過昨日的病發,我可以先根據自身的反應,煉些解毒丸,解去一部分毒性。

再煉些清心靜氣的丹藥出來,克制精神方面的躁動。

不得不說,這書的作者大概是個藥理大佬。

這裡的藥材與丹方,大部分與我認知的差不多,但有幾味,在我那個時代,早已銷聲匿跡。

有些我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一連幾日,我都窩在宗門中的藏書閣內翻閱藥書。

沐峰一般不怎麼管我。

再加上前段時間原主在外惹是生非的苦主上門討公道,也夠他這個師尊應付的了。

不過還是有些不長眼的喜歡湊過來。

比如原主的大師兄,程晝。

「師尊要罰小師妹去暗窟。」

「???」

我從書堆裡抬頭,看著方才從天窗躍下,又融在角落裡的男人。

飛星宗內門弟子的制服通體烏黑,隻在衣領邊處點綴一顆螢染的星星。

細看不出來,隻有在光線暗淡的時候,才會隱隱發光。

「你來做什麼?」我盯著那束羸弱的星光蹙眉。

程晝瞬移過來,似暗夜飛星,不過須臾,就到了我面前。

他微微抿著唇,俊朗的眉眼,閃過一絲焦躁。

「銀翎,小師妹不對在先,懲處是應該的,但是去暗窟,會不會太過了?」

我歪頭,在紛亂的回憶裡找了許久,才想起來。

小師妹雲華,昨日在晨會上義憤填膺地指責我隻會給飛星宗抹黑。

像這種糾紛,其實挺稀松平常的,沐峰平日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罵我的人多了去了,多雲華一個不多,少雲華一個不少。

但這一次,他卻大動幹戈,甚至還要罰雲華去暗窟反省,受五行之苦。

暗窟以往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裡頭擺了天罡五行陣,沒有日夜之分,隻有五行輪換,每一輪,都是酷刑。

雲華不過是一時口快,竟要受此重刑。

宗門弟子紛紛求情無果,程晝這才來找我。

他們希望我能給雲華求情。

怎麼求?

我要真去求了,她才得沒命。

剛回來時的反常舉動,還是讓沐峰起了疑心,他這是存心驗我呢!

是以,我隻能按照原來的人設,很無所謂地回復程晝:「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大師兄要是實在心疼,我可以跟師尊說一下,讓你過去陪著小師妹。」

「你!」

程晝被我氣了個倒仰,他一劍劈斷了我面前的書架,咬牙恨道:「小師妹要是有什麼好歹,我定不會饒你!」

程晝走後。

我眯眼看著頭頂的四方天,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外頭樹敵無數,宗門裡又得罪了個幹淨。

還有個面慈心黑的師尊天天投毒。

好像怎麼走都是死路一條。

這可怎麼辦才好?

要是在這兒死了,鬼知道是能回去還是直接沒了。

我卷著藥書扉頁,正想得出神,腰側袋子裡的藍色符咒忽然嗡鳴不止。

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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