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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傅雲卿病重,讓南鳶國趕緊把自家的病太子接回去。

同時,還因當初兩國是互換的質子。

所以,把傅雲卿還回去之後,他們也得把我們北陵國派去為質的皇子還回來。

但是,傅雲卿那些手下卻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早就將真相提前傳了回去。

南鳶國君一下子拿到了把柄。

那位國君索性不再兜圈子,據說,他給我父皇的回信隻有一句話:

「太子病重可歸,貴國質子可還,隻需長公主以身賠罪,為太子衝喜,遠嫁南鳶國既可。」

這下,全都對上了。

我忽然覺得很玄奇。

無論劇情再如何崩壞……

這場戲的核心竟也從來沒變過。

那些人心心念念的,依然是沈嘉如。

傅雲卿來此為質的任務,是沈嘉如。

而南鳶國的國君,似乎也根本不在乎傅雲卿的死活。

他寧可借著給自家太子衝喜的借口,也想得到那個身負鳳命,興旺國運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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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會讓他們如願嗎?

我可是專門破壞男女主感情的惡毒女配啊。

「傅雲卿,本公主太久沒作妖,無聊了。」

我看著病榻上閉眸沉睡的那張臉。

又伸出手來,滑過他的眼睫,撫過他蒼白的唇。

最後,我就像闲話家常一般,貼在他耳邊,勾唇笑道:

「是你讓本公主備嫁的,本公主可不能白忙活一場。

「闲著也是闲著,要不……搶個親玩玩,你說好不好?」

……

17

我說完,便湊到傅雲卿唇邊,淺啄了一下。

他現在正昏迷,無論我做什麼,他都奈何不得。

可就在我親過他之後,我的身後忽然傳出另一個聲音:

「搶親之事,公主三思。」

我回頭望去。

隻見,不是何時,我身後竟無聲無息站了個男人。

這不正是三年前,傅雲卿快要病死時,那個跪到我跟前,磕得滿頭青,求我救人的侍衛嗎?

那次之後,他就沒再露過面。

今日再見,他整個人竟然氣質大變。

他一身玄衣,眉宇英氣而桀骜,目光微冷,懷中的佩劍看起來更是不凡。

這樣的人,當年是如何以那般卑微的姿態,給我跪下來的?

我冷冷睨著他。

他看出了我的防備,當下輕笑:

「公主不必緊張,卑職是蕭御。

「殿下昏迷,行動不便,怕會有賊人惦記,我是特來保護的。」

蕭御?

這名字有些耳熟。

我默默回想那場夢中的劇情——

有一個組織,匯集天下高手,專接賞金賣命的活兒,名為千機樓。

其樓主,就叫蕭御。

世人隻知蕭御其名,卻不知其貌。

難道是他?

「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蕭樓主,卻跟在傅雲卿身邊當狗腿子侍衛?」

我看似冷嘲熱諷,實則存了試探的心態。

蕭御果然一愣。

他大約是沒想到我會知道他的底細,無奈道:

「殿下竟然連我的身份都告訴你了?

「他還真是被你勾走了魂兒。」

我不置可否。

畢竟,這話縱然是假的,我聽著也受用。

蕭御又開口解釋:

「三年前,我與太子打賭輸了,他非讓我扮成侍衛,去你宮門口磕頭演戲。

「他說等了許久,一直裝窮賣慘,你都不去找他,他隻能主動送上門了。

「正好他那時病得可憐兮兮,不用裝就很慘,我就索性願賭服輸,順勢而為。」

我一時無語:「……」

本公主竟是傅雲卿眼裡的冤大頭?

待他醒來,我必得好好跟他清算這筆賬。

接著,蕭御又說起了和親之事。

他說,就算北陵國君要的是沈嘉如,我父皇也不會同意。

傅雲卿早已安排了人,專門負責給我父皇吹耳邊風。

「所以,這樁婚事,雖因長公主而起,但最終一定會落到您的頭上,您根本不用搶。」

我信蕭御的話,也信得過傅雲卿。

但我卻不放心沈嘉如。

畢竟我那位皇長姐最近覺醒了女主意識,早已將傅雲卿看做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這時,蕭御目光驟冷,死死地盯向了外面。

我循著他的視線望去——

夜色窗下,有一個鬼祟的身影。

蕭御想要動手。

我卻朝他比了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告訴他:

「沒事,是沈嘉如,先看看她要幹嘛。」

沈嘉如的影子,我一眼就認得出。

我一把將蕭御拉到了內室的屏風後,暗中窺視沈嘉如的行跡。

沈嘉如進來之後,先是低低地喚我幾聲:

「皇妹,你在麼?」

我沒理她。

她便當真以為我沒在,這才松了口氣似的,緊走幾步,去了傅雲卿的床邊……

18

沈嘉如試探地朝傅雲卿伸出了手。

我目光一沉。

卻聽到沈嘉如忽然又驚呼了一聲:「啊!」

我詫異地望去。

隻見,床榻上那人,竟先一步狠狠掐住了沈嘉如的手腕,無情一甩——

沈嘉如重跌在地,形容狼狽,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傅雲卿居然醒了……

他臉色泛白,看得出來還很虛弱。

可他看向沈嘉如時,目光陰戾而冷淡:

「滾。」

聲線微啞,卻不妨礙他吐字如刀。

我在屏風後看得有趣。

傅雲卿向來是病恹恹的笑面狐狸,我還是難得見他對沈嘉如說話如此不留情面。

沈嘉如向來被眾星捧月,何曾受過如此羞辱?

她當即紅了眼,開始質問傅雲卿為何如此對待她,可知她就要嫁他為妻了?

說到後面還斷言道:

「太子殿下,我和你才是命定的夫妻。」

傅雲卿撐著身子坐起來,薄笑譏诮:

「看來長公主是記起了些舊事。

「但你想起來的還不夠,無妨,我可以再多告訴你些——

「你與我從未做過夫妻。

「我娶的人,自始至終,隻有沈長樂。」

沈嘉如臉色灰敗,口中喃喃念著:

「什麼舊事?我應該記得什麼?

「我隻知道按照劇情,你我才應該是……」

「劇情?呵,長公主還是這麼樂意做牽線傀儡。

「但這次,我可不會奉陪了。」

傅雲卿說完,便不再理她。

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屏風的方向。

我做賊心虛地往回收了收腦袋。

傅雲卿卻笑了:

「還藏著,不準備出來了?」

我本來還想再多聽點消息,可被他拆穿了,也懶得再藏,便施施然走出去。

蕭御看了半天的戲,也緊隨其後。

「我以為你會一直挺屍,讓人一路抬回南鳶國呢。」

我說這話時,帶了十足的怨氣。

畢竟他已經躺了這麼多天。

要不是我每日親自照顧他,試探他還有鼻息,我真的都快懷疑他已經死了。

傅雲卿把我拽到他的病榻前,無奈道:

「你倒也不必這麼咒我。」

說話間,傅雲卿看到了我額角上的結痂。

他眼神一沉:

「怎麼回事?」

他問話的時候盯著蕭御。

語氣就像是在問罪。

蕭御的腦門上寫滿了「冤種」二字,一個勁兒地搖頭:

「不關我事啊,我一直暗中護著她呢,是她自己非去惹北陵皇帝,結果被她皇帝老爹砸了方砚臺,這我有什麼轍?總不能去刺殺她老爹啊。」

傅雲卿這才無奈地看向我:

「不是說,讓你別摻和這些嗎?」

我與他說話,一向直白:

「本是想激他一激,好讓婚期來得快一些。」

傅雲卿明顯很是受用,原本病態冷白的臉上都帶上了溫淡柔和的笑:

「這麼想嫁給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癱坐在地,失了神的沈嘉如,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原本是的,不過……

「比起嫁你,我現在卻更想弄清楚另一件事。

「傅雲卿,你剛剛對沈嘉如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的舊事,是什麼事?

他說,沈嘉如樂意做牽線傀儡,而他這一次不奉陪了。

這一次?

難道說,他曾經奉陪過?

19

傅雲卿與我含笑對視,卻沒有答話。

這隻狐狸的心機藏得太深了。

他不說,我便隻能一句句地確認:

「傅雲卿,你是不是早就覺醒了?」

他點頭:「嗯。」

承認了就好。

我又問: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傅雲卿靠著床,撐著頭,神色有些懶散:

「很早的時候。」

這答案就很模稜兩可。

很早是多早?

他分明是不願明說。

但得知這兩條,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先前那些崩壞的劇情,也算是都有了解釋。

我沒忍住,又追問了一句:

「那……傅雲卿,你以後不會剜我的心肝了吧?」

傅雲卿身子一僵,眼神中似乎多了一抹我看不懂的痛色:

「不會。」

……

這時,癱坐在地的沈嘉如卻忽然面色泛灰地問:

「所以,你們全都知道?」

我揶揄地反問:

「不然呢?沈嘉如,你以為覺醒了的,隻有你一個人嗎?」

沈嘉如愣了一會兒,卻狀如瘋癲般笑了:

「你錯了,沈長樂,我根本就沒覺醒。」

……

啥???

她沒覺醒?

那她怎麼知道我是惡毒女配,傅雲卿是男主的?

20

沈嘉如當然不肯和我們多說。

她走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對勁。

她在笑,可表情卻失魂落魄,笑容中透著一股自嘲。

臨走前,她叨念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們說得沒錯,我就是個傀儡。」

我見慣了她高高在上的模樣,一時竟還有些不太習慣。

這人大約Ťŭ̀ₛ是魔怔了?

我想暗中跟上去查查。

傅雲卿說他陪我。

結果他太虛了,勉強下了病榻,走起路來卻一步三晃。

嘖!

明明之前他掐沈嘉如的時候還狠得嚇人呢。

我笑著逗他:

「該不會是殿下隻有見了沈嘉如才有勁兒,而我卻讓殿下提不起勁兒吧?」

畢竟他在我身邊裝了三年的小可憐。

誰知道他現在這副樣子是真是假?

傅雲卿也不惱,隻淡笑道:

「提不提得起勁,公主婚後自會知道。」

我一怔,意會了他的暗示之後,厚顏如我,也不禁臉紅。

畢竟……

我們身後,還戳個一直在默默看戲的闲人侍衛呢。

我下意識地朝後掃了一眼。

蕭御果然正聽著我倆的對話。

隻不過,他的神色淡定如老狗。

——不愧是殺手組織的老大,面不改色的本事我服了。

我清清嗓,轉了話題:

「對了,蕭御,你該不會也覺醒了吧?」

蕭御搖了搖頭:

「我隻不過是聽殿下說起過一些罷了。」

原來。

傅雲卿在自己少年時,就找到了蕭御。

他對蕭御說了一些未來的局面,尤其是蕭御即將碰到的困局。

蕭御起初不信,後來眼見著傅雲卿口中的未來一一應驗,又被傅雲卿一一化解,他才不得不信。

於是,赫赫有名的千機樓蕭樓主,就成了這位太子殿下的人。

我們又聊起傅雲卿的過去。

蕭御說,傅雲卿在南鳶國的確不受寵,也的確是個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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